信一最后是仓皇逃走的,完全没有之前亲上来的气势,关门的时候又特意嘱咐朝昕不要到处乱跑,好好养伤。
“……”
朝昕坐在沙发上,茫然地看着门被关上。
等一下,他好像按摩完没洗手。
不对,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好烦人……”
她缩在沙发上,轻轻抚着嘴唇。
头脑风暴了一会儿,她起身换了一身衣服,又来到厕所里,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就拎着机器和工具出了门。
傍晚的城寨还是人来人往,狭窄的小道上不来去匆匆,两边的商铺里的人依旧忙得热火朝天。
一路上,不少人和朝昕打招呼,她都微笑着回礼。来到公共水龙,这次除了鱼蛋妹一个人都没有。
“小妹,咁就你一个人?”
“又停水嘞。”鱼蛋妹抬头看向朝昕,“点解你冇带桶?”(又停水了……你怎么没带水桶)
朝昕走进将机器放在地上,看着水龙头里的水一滴一滴往水桶里滴,“睇嚟我嚟得正系时候。”(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
鱼蛋妹疑惑地看了眼地上的东西,“呢啲系咩?”(这是什么)
朝昕蹲下拿起工具,关上水龙头,“你等会就知嘞!”(你等会就知道了)
带来的只是简易的加压器,组装起来特别方便。
当她再次打开水龙头,水流明显大了很多。
鱼蛋妹惊喜地看着水桶里的水,“好犀利呀!”
“呢个系简易版嘅水压加压器,如果真系停水,一样起唔到作用嘅。”朝昕解释道,“不过,一般情况下水压细个嗰阵,效果都唔错嘅。”(这是简易版的水压加压器,要是真的停水,一样起不了作用的。不过,一般情况下水压小的时候,效果还是不错的)
鱼蛋妹不可置信地打开另一个水龙头,发现水量还是很小,几乎没有,而装了水压加压器的那个,水流量明显大了不少。她看向朝昕的眼神都是带光的。
朝昕看着鱼蛋妹崇拜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但更多的的还是开心。
“呢都系……”小问题。
“好犀利呀!”
“水量变得好大。”
“系呀!”
“……”
来了来了,这熟悉的场景。
身后传来的笑声、新奇声,成功让她不好意思起来。
“昕昕系咪面红嘞。”(昕昕是不是脸红了)
“好似系!”(好像是啊)
“你哋唔记得,信一讲过佢够胆小,等我哋咪吓佢。”(你们忘了,信一说过她胆子小,让我们别吓她)
“系丫。”
“……”
鱼蛋妹关上水龙头,靠近朝昕,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信一哥特登同大家讲嘅,佢真系好计带你呀。”(信一哥哥特意和大家说的,他真的很在意你啊)
朝昕一下没稳住,向后倒的时候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都揽喺度做咩呀,今日系交租嘅日子,重睇热闹。”(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今天是交租的日子,还在看热闹)
信一的声音响起,人群一下子就散了。
“唔系畀你喺屋企好好休息,点解又乱趯。”(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怎么又乱跑)
朝昕站起来,转身看了过去。
信一正朝她这个方向走过来,嘴里叼着烟,身后跟着小弟,不愧是城寨大佬龙卷风的头马。
“至冇乱趯,我系嚟……”(才没乱跑,我是来……)话还没说完,就被信一的动作吓得噤了声。
他脱下了外套,系在她的腰间。
靠得近,还能闻到他身上的烟味和……香味。
男人身上有香味正常吗?
“冒冒失失嘅……”信一系好后,将嘴里的烟扔在地上踩灭。他看向接完水还没走的鱼蛋妹,“鱼蛋妹,接完水点都唔走。”(鱼蛋妹,接完水怎么还不走)
“我系睇昕昕姐姐专登做嘅水压加压器。”(我在看昕昕姐姐特意做的水压加压器)
朝昕只说了一遍,她就记住了。
“咩加压器?”信一疑惑。
他身后的小弟都围了上来。
提子指着水龙头上突然多出来的机器,“系呢个呀,有咩用?”他打开水龙头,顿时水花四溅,“哇,好大嘅水。”
另一个小弟长发打开了旁白的水龙头,只有一条小小的水柱,“呢个水喉就冇。”(这个水龙头就没有)
等到他们都知道了,鱼蛋妹才提起水桶,颤颤巍巍地往店里走。
提子得到老大的示意,上前接过她手里的桶,“鱼丸店?”
“是啊。”有人帮忙,鱼蛋妹甩甩手,还开心地和朝昕挥手。
朝昕笑着朝她挥了挥手。
一旁的信一想起这机器就是这段时间朝昕每天在家做的,抬手揽住她的肩膀,“你唔会早就想好,要扮呢个咩加压器呀。”(你不会早就想好了,要装这个什么加压器吧)
朝昕点点头,还是看着鱼蛋妹离开的方向,“系呀!”
信一不满朝昕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按住她的脸转向自己,“鱼蛋妹都走咗,有咩好睇嘅!”
“多睇下我!”
朝昕抿了抿唇,目光游离,就是不看他。脸颊被捏了一下,她才不满地看了过去。
“呢啲先系吖嘛!”信一弯腰,将她打横抱起,“都出嚟,带你食叉烧饭去。”(这才对嘛……都出来了,带你吃叉烧饭去)
那些小弟聪明地没有跟上,围着装了加压器的水龙头看个不停。
街坊见信一带着人走了,都提着桶出来排队接水。
不远处的龙卷风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回了理发铺。
那边倒是一派其乐融融,朝昕这边不断接受走过街坊的注目礼,脸都红了。她拽着他的衬衫领子,小声地提醒着,“唔系要去收租?”(不是要去收租)
信一坏心眼地假装抱不住,将怀里的人往上掂了掂。
“蓝信一!”
“怕咩,又唔会将你丢落去。”(怕什么,又不会把你丢下去)
脸上带着痞痞的笑,朝昕看得火大。脾气一上来,她凑近伸手抱住这人脖子,直接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信一像是感觉不到痛,贴心的用力让怀里的人更靠近自己,“噉系唔系轻松啲!”(这样是不是轻松一点)
朝昕松了口,将脸埋进他的脖子里,企图把自己遮挡个严严实实。
信一不敢笑得太大声,但胸腔轻微的起伏还是出卖了他,以至于一路上朝昕都没提起头露出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