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退休生活，但是哥谭 第2章 退休进行时

感情冷漠，过度理智化。

你凝视心理诊断报告单，抿了抿因天气干燥而干裂的嘴唇，细微的疼痛使你收回神游天外的思绪，医生的话语在耳边清晰了许多。

“旅游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包裹白色防护服的医生目视台式电脑，手指敲响键盘：“我给你开了药供你认为自己即将失控的时候使用。”

“失控？”

你重复了一遍，医生以为你在困惑，手上的动作放慢，转过头看向你，仅露出的一双眼睛充满疲惫，眼下乌青一片，俨然一副被工作摧残的模样。

“马丁先生，如果档案记录没有错的话，你从入职以来有三次战场清扫经验，三次的状况都不算乐观。”

你对关于那三次的记忆并不完整，记得清的部分无非是无穷无尽的红色，后来穿着束缚服被关进禁闭室，你听说自己当时严重到敌我不分的程度。

以此看来，医生的话太委婉了。

你窘迫地缩了缩脖子，勉强扯了下嘴角，主动转移话题：“这个药有什么作用？”

“能让你快速恢复理智。”顿了顿，医生继续说：“不过副作用也很大，它会让你短暂变得虚弱，我建议你不要依赖它较好。”

医生没说“虚弱”症状的具体范围，你也没追问，拿上诊断单后你前往药物房拿药，护士们的着装和医生相同，唯一区别的地方是他们甚至没有露出人类的肌肤，等他们出声才能分别男女。

“马丁先生，你的药品。”

一个矮小的白色身影走到玻璃罩后，声音是来自女性，她把一盒注射型药剂推到你的面前，温和地提醒：“一次一针，不可多量。”

“我明白。”你打开药盒数了数，不多不少，一共六根。

接下来你该去签保密协议，跟着人事走进档案室，在开灯的瞬间，刺眼的灯光让你下意识眯起眼，这是一个好像没有尽头的房间。

你坐在仅有的办公桌前，等人事为你拿来档案，在你过目时，他打印出相关协议摆在你面前，你确认无误在员工名字处签下自己的名字，红印章盖在白纸那刻，你不再属于伪监部门。

人事把属于退休员工备份的文件袋先给你，然后带着你到财务区领到一张银行卡：“这是你的工资卡，最后一个月的工资和五年奖金都在里面。”

你收拾好自己寥寥无几的东西，人事如同入职第一天一样和你走过整个流程，直到把你送到电梯，他停住脚步，目送你走进电梯，脸上的漠然终于融化，把祝福送给近几年唯一的退休员工：“马丁先生，感谢你一直以来的努力，希望你以后生活愉快！”

电梯门关闭，你却没能反应过来，等到电梯的机械女声提示“请您输入前往地点”，才意识到这是你一生中第一次收到祝福，仔细品味几秒，你还是没有特别的感受，无所谓耸了耸肩，就把手移到电梯面板上输入“和平区机场”。

电梯门再打开，进入视线是另一幅景象。酷似空间转换站的机场内外貌各异的伪人和正常人类交汇成海，他们互不干扰，甚至友好相处，这番盛景也只有在机场能瞧见。

你走出电梯，在原地踌躇了一会才迈开脚步前往机票上写的兑换窗口，你敲响单向玻璃，里面的员工在你的视线里显现，他有三对尖耳朵、两双眼睛和一只嘴，明显是一个伪人。

“先生，我有什么能为您效劳？”

你把机票放进半圆交换口，窗口员工拿出机票仔细翻看两面，在电脑输入一串数字后，他又把视线移到你身上：“请问只有您一人来吗？”

“是，我的同伴死了。”

大概是没想到你回答得干脆，窗口员工的四只眼睛一起眨眼，仿佛在不解你的态度，但良好的专业素养让他很快回归工作状态：“不好意思，你的名字是？”

“厄内斯特?马丁。”

一阵键盘声过后，窗口员工起身短暂离开，等他再回来时手上多了一沓证件：“马丁先生，降落点为306时空美国哥谭，这是您在该地点逗留所需要的证件。”

说着，他将证件放入交换口，你拿出几份证件翻看，几乎和你所在时空的证件相差不差。

冷不丁的，你问出一句话：“306时空的评级是什么？”

“正是我要说的，先生。”窗口员工脸上没浮现出任何情绪，简直是一个优秀员工的典范，“高度危险时空，刚才我查看您的资料发现您没有坐飞机的经验，我为您申请了‘新手礼包’，它有导航、储藏等功能。”

你捏起窗口员工口中的“新手礼包”在灯光下看了一会，实在没明白这枚平平无奇的银戒指如何使用，对方看懂你的求助眼神，简短提醒：“需要您戴上它。”

你抬眼看了一眼窗口后的伪人员工，想到在机场的规则下，谁都无法耍花招，于是听话戴上戒指，在它卡在食指底部时，你感到微不可查的刺痛，随即戒指快速膨胀蠕动，最后长出数根肋骨似的形状覆盖整根手指。

你活动中指并无阻碍，与戒指接触的皮肤却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不是死物的冰冷僵硬，而是活物的温热柔软，以及对身体微不可查的侵入。

“……它在吸食我的血液。”

你花了几秒才意识到这个感觉是什么，而窗口员工对此并不意外：“血液让您和它建立联系，此后它会把您当做主人，听从您的命令。”

闻言，它似乎在雀跃这件事，冒出尖刺，很快又变成光滑的曲面。

你以沉默消化“不可控多了一个不是人的同行者”的事实，尝试对戒指下命令成功后，你把行李全部储存在戒指里，前往登机处排队。

每一次航班有上百个位置，多个出舱口以保证人群分流，你进入飞机环视一圈，最后在某个空位坐下，邻座是一个三只眼睛和嘴巴的伪人，她正在吃零食，看你坐好后自然递过来：“吃点吗，兄弟？”

你没有和伪人友好共处的经验，但在几米外墙壁上的飞机准则的提醒下硬生生忍住把飘出人肉味的包装袋拍开的冲动，艰难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不用。”

见你这个反应，这个伪人后知后觉你的种族，明白自己的行为很不妥，立马收回零食袋悻悻解释：“放心，不是真的人类零食。”

你点了点头，别开视线看向窗户，可惜的是，外面漆黑一片，你只好收回目光。

好在飞机的效率没有让你尴尬太久，三十分钟后，舱内就响起机械女音：“各位旅客们，请注意，306时空已到站，本次停留为3min，要下飞机的旅客尽快出舱！”

本次停靠除了你之外，无人站起身，踏出舱门的瞬间，眼前天旋地转，你摇了摇脑袋，定眼看了周围一圈，发现自己所在地是一条进入黑夜的街道，今天一定下过雨，地面水洼一块接一块，潮湿加重了垃圾的怪味。

你抱有希望地往后看了一眼，又失望地回过头。身后是一扇虚掩的铁门，嘈杂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应该是酒吧夜店。

没等你产生消极想法选择原地坐下休息，旁侧传来窸窣声，你转头看去，一个脚步蹒跚的男人扶着墙慢慢走来，他嘴里絮絮叨叨“星星”、“蝙蝠侠”、“股票”等等不关联的单词组成的句子，时不时冒出无意义的嬉笑和咒骂，俨然一副瘾君子的模样。

人生地不熟，你暂时不想与非人类和容易滋生麻烦事的人类扯上关系，待那人走远，你才走出阴影，给戒指下命令：“指路最近的旅馆。”

顺着戒指浮现的箭头，你成功抵达附近的旅馆，几乎隐于黑暗的招牌和贴满小广告的墙壁摆明是一家不合法的宾馆，询问戒指“附近是否还有其他旅馆”，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你只能推开玻璃门。

显然是你的长相怪异的缘故，前台仔细打量你一番，才慢吞吞问：“住几晚？”

“一晚。”

她没有特意查看电脑就迅速在册子上书写好房间号，要么是工龄长，要么是宾馆在今晚有活动

你在册子上签上自己的名字时，余光瞥见柜台里的刷卡机，问：“能刷卡吗？”

“可以。”

你先把伪监部门的工资卡递出去，前台挑起眉说：“用不了国外的卡。”

倒是意料之内。

“不好意思，拿错了。”尴尬的语气让你听起来真的觉得抱歉，“是这张。”

前台无所谓耸了耸肩，把你的另一张卡接入刷卡机，一通操作又摆在你的面前。

“来旅游的？”

在你输密码的时候，前台突然开口问。

“是，你有推荐的景点吗？”

闻言，眼前的年轻女人听到冷笑话般扯起一边嘴角发出短促的哼声，说出的话更是奇怪：“哥谭到处是景点，帅哥。”

你抬眼看她，顺势把刷卡机转个方向，脸上适当流露出好奇，但她只是警告你“不管走廊有什么声音，半夜都不要出来”，就缩回半隔离的小空间里，目光回到自己的电视剧，像剧情引导的NPC一样不再透露更多信息。

你没有追问，拿上钥匙走到自己的客房前，在门外停了一会才打开房门，确认好卫生间、窗户和床，你才停歇下来。

虽说不正规，宾馆的环境也比伪监部门的员工宿舍好得多，你任由自己陷入舒服的大床，祈祷今晚会是退休后第一个美好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