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海港警察故事 第15章 第 15 章

“对不起。”迪克严肃地注视着加斯科涅的眼睛，“我真的很乐意听你讲讲佩斯利的秘密，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看外星海豚跳舞，请不要打扰我。”

“该死的拟态哺乳动物有什么好看的？它们连羽毛都没有！”加斯科涅跳下高脚椅，奋力拽着迪克往外面走。人群一股脑地涌向舞台，众人的面孔和身影纷纷融于黑暗中，像潮水冲击礁石。尽管被拖离表演现场，迪克的仍然惊诧地瞪大眼睛，伸长脖子，紧盯着鲁米那格莱芬特在聚光灯下辗转腾挪。这只任何口头语言和书面语言都无权描绘的外星生物正在激情地舞蹈，时不时发出属于海豚的尖啸声。加斯科涅像独自把船拉上岸的纤夫一样费尽力气走到无人的角落，恼火地扇了迪克一巴掌，力道不大，但她手指上的戒指还是把人刮得生疼。迪克如梦初醒般捂住脸颊，涣散的瞳孔缓缓恢复，只看见加斯科涅的宝石在黑暗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似乎她全身都长满了野兽的眼睛。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他茫然地朝着热闹的源头看过去，此时已经不再痴迷，反而感受到一股怪异复杂的情绪。加斯科涅冷冷地盯着他：“你差点就矢志不渝地爱上外星海豚了。”

“……”迪克打了个冷颤，“这是、这是它的能力吗？”

“那个小爬虫正处在求偶期。它们的种族天生就会分泌一种吸引外界注意力的激素——或许你没有注意过，但其中一只海豚还当过总统呢。”

迪克彻底清醒过来：“真的吗？”

“我才不要浪费时间说这种无聊的事！”加斯科涅警惕地四处张望，似乎在判断酒保的方位，“这场表演只有四分半钟，而你浪费了整整一分钟——别看过去！”

“等等……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如果其他人爱上它要怎么办？”迪克仍旧忧心忡忡地望向聚集在一起的观众们，“他们会被外星生物洗脑吗？”

尽管看上去很焦急，加斯科涅还是被这个问题转移了注意力：“啊……那些家伙只是喝多了凑热闹而已。只有你会爱上它。”

“为什么？”

“我都说了，现在是求偶期。”加斯科涅轻飘飘地回答，“或许你的长相很吸引鲁米那格莱芬特吧。顺带一提它们的生殖方式很特别，我就这么说吧——你看过《异形》吗？”

此话一出，迪克立刻意识到刚才那股诡异的感觉是从何而来了：鲁米那格莱芬特一直在越过人群朝他抛媚眼。他深吸一口气，用最坚定的意志力将脑袋别向门口，并因今晚的莽撞行事感到无比后悔：“……咱们就一定得在这地方说话吗？”

“我们只能在这地方说话。外星海豚跳舞的时候会转移佩斯利的注意力，这几分钟是她监视的盲区——你又浪费了一分钟！”

“佩斯利会监视这里？”

“佩斯利监视所有人！她是控制欲过剩的超级恶魔！要我说那个女人根本就没有灵魂，她就是那种把小鸟的翅膀和尾巴全部剪断再关进笼子里的魔鬼——不要相信佩斯利！看看我的下场！”

加斯科涅悲伤地指了指自己，宝石织成的羽毛差点晃瞎迪克的眼睛。他艰难地躲过这辉煌璀璨的视觉冲击，努力从这一堆模棱两可的抱怨里提取有效信息：“你说的‘监视’，有具体的范围吗？”

“整座城市，整个世界。”加斯科涅像一个篝火晚会上绘声绘色讲鬼故事的小女孩，“——所有人类的眼睛可以触及的区域，都是她的领土。”

“……有这么可怕吗？”

“好吧，我夸张了一点——但是她很快就能拥有这样的力量了，特别是在你的帮助下。”

迪克不动声色地眨眨眼睛：“我不觉得我这样一个凡夫俗子能帮到她什么。”

“很有自知之明嘛，但凡事总有例外。”

此时，一阵狂欢的音乐在酒吧内部回荡，外星海豚的舞蹈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这也意味着两人的交流时间已经过了大半。在震耳欲聋的乐声与欢呼中，加斯科涅用一种诡异的音调念出了他的名字：“格雷森，你就是那个例外。佩斯利正在干涉你的命运。”

格雷森感觉到自己的消化系统一阵翻涌，似乎马上就要把刚刚喝掉的牛奶全部吐出来：“什么样的命运？”

“成为猎人的命运。”

随着“猎人”这个词出现，巨量的庆典彩带忽然从房顶纷纷落下，显然也是外星海豚舞蹈节目的其中一环。加斯科涅立刻就被这些金红色的塑料纸片迷住了眼睛，脸上出现了比被外星生物诱惑时更加痴迷的神色。眼见着她即将在绚烂的彩带中乘风而去，迪克一把抓住了她的肩膀：“别走神啊！再多跟我说说话！猎人到底是什么！”

加斯科涅用手指抵住嘴唇，奋力从眼前迷离的光芒中挣脱出来：“猎人就是……维护人类统治的骑士。”她指向舞台中央，“在我们的时代，那种蛊惑人心的外来者根本不可能出现。外星生物、非人的智慧种族，所有威胁人类秩序的东西都会被猎人铲除——你能帮我找一个酒杯吗，我想装点彩带回家。”

事到如今，那个紧赶慢赶要多说点话的人已经变成了格雷森。他注意到舞台那边掌声雷动，演出即将谢幕，连忙加快语速说道：“过一会儿我再给你找——我又是怎么和猎人扯上关系的？”

加斯科涅逐渐清醒过来。她晃了晃脑袋，一只手悄悄攥住自己的项链，似乎要靠自己已有的东西抵抗诱惑。随后她疲倦地低下头，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曾经我们是并肩作战的朋友。佩斯利是猫的猎人，维卡是蛇的猎人……我们根据人类的品行和意志挑选代行者……为什么佩斯利会背叛我们？”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啊！”迪克焦虑地盯着舞台上的情况，“等等、既然是被挑选出来的，你们怎么知道我会变成猎人？除了那只外星海豚没有任何东西挑中我啊！”

“我都说了，你是个例外。”加斯科涅不耐烦地甩开迪克，“在你尚未出生时，灰色之子的未来就已经注定了。你会成为猫头鹰的猎人。它不用挑，你也跑不掉……如果没有佩斯利的话。”

“猫头鹰又是什么——”

“不要再问无谓的问题了。”加斯科涅的眼睛透露出警告的神色，“我只是要告诉你，佩斯利接近你就是为了那只阴暗的大鸟。你必须保护猫头鹰，不要让它被佩斯利吃掉，格雷森。它是我重获自由的希望，你明白吗？”

“可是——”

“不仅是我自己的自由。”加斯科涅再次打断他，“——外星海豚就是佩斯利弄过来的。我在担心……她并不会把我们这个种族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音乐声骤然消失。酒保莉莉再一次站上舞台，举着那把稍微有点破音的话筒谢幕：“谢谢大家！鲁米那格莱芬特的演出结束了！下面请欣赏钢琴独奏！还有——那位站在门口的先生，就是你，旁边有一颗钻石圣诞树的那位。”

钻石圣诞树发出夸张的嗤笑声。被指到的迪克则有些紧张地看着莉莉。酒保小姐的脸上洋溢着欢快的笑容：“鲁米那格莱芬特邀请你去后台听他唱歌。”

加斯科涅迅速凑到他耳边幸灾乐祸地提醒：“我忘了问，你到底看没看过《异形》？”

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迪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尴尬地回答莉莉：“啊哈哈……下次吧！”同时小声回敬对方：“我也忘了问，那个叫章鱼的小偷是不是你派过来找我的？”

“嘘！别让他暴露出来！”加斯科涅做贼般躲进墙边的帷幔里，恶狠狠地瞪着那个笑眯眯的酒保，“以后我就靠他和你在外联络了——你是怎么发现的？”

“真的不来吗？”莉莉看上去有些失望，像一位拙劣又天真地诱惑水手上岸的海妖，“还可以获得鲁米那的亲笔签名哦？”

抱脸虫和章鱼的脸反复在格雷森脑中闪现。他坚定地摇了摇头，隔着帷幔继续说道：“章鱼一直在骗我进一些奇怪的场所，而只有你两次都出现了。这一次还特意跑出来警告我。现在我只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他凑近加斯科涅，听到她的翡翠手环相互撞击时细微的脆响：“如果佩斯利真的在监视我，你猜她会不会和我一样注意到章鱼的小秘密？”

他满意地听见那阵撞击声更加强烈了。

————————————

“——好！我们先不谈外星海豚……等它抓到我的时候你们就会后悔了！”迪克深吸一口气，“我想问的是猫头鹰。”

“……”

电话那头的人陷入了一阵充满了压迫感的沉默中。自从去年在“猜猜他在想什么”游戏中惜败提姆，迪克就自诩全世界第三了解布鲁斯·韦恩的男人（阿福是每年的无冕之王），他立刻就从这阵凉嗖嗖的静默里意识到，对面的人有点心虚。这让他底气更足了：“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这个世界既荒诞又没有逻辑，咱们就不要浪费时间搞清楚这些无聊的前因后果了。”

“我不会质疑你。”

格雷森的底气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好吧……对不起，我有点咄咄逼人了。我只是、你还记得小时候哥谭很流行的那个童谣吗？那个关于猫头鹰的。”

“我知道。”布鲁斯似乎深深地叹了口气（心软的格雷森甚至莫名其妙开始感到愧疚了），“你最近几天可以回趟家吗？我希望当面和你谈谈这件事。”

“啊……等一下，这不对劲。”迪克狐疑地眯起眼睛，“你的语气很不对劲……所以真的有个猫头鹰？而且猫头鹰和我有关系？再等一下……那天早上我的房子被毁了，你和红罗宾还一起出现在那里……猫头鹰早就来抓过我了吗！你们为什么不主动告诉我？我现在很受伤！”

“事情和你想得完全不一样，迪克。”

"那就把真相告诉我——我前面说的都是气话，我讨厌世界变得荒诞又没逻辑！我想回到客观唯物的怀抱里，而不是下了班还要被外星海豚骚扰……这让我压力很大！"

“……你必须回来做脑部检查。”

"我没疯！外星海豚是真的！"

“我们现在又回到原来的话题上了。”

“我拍了照片，这是真的——”迪克打开手机相册，突然愣住了。那张照片里的舞台上只有一个普通的人类，长着一张雌雄莫辨的美丽面孔。在金红相间的彩带中，它不着寸缕，金发垂至脚踝，隔着朦胧的人群凝视摄像头，嘴角牵动出摄人心魄的笑容，仿佛能够穿过像素构成的剪影与他对视。此时迪克忽然忘记了鲁米那格莱芬特在酒吧里跳舞时的形态，全部的印象只剩下这张抓拍出来的照片：一位新生的维纳斯。虚假的图像冲击着他的理智。

他一声不吭地挂掉电话，删掉了那张照片，随后抬起头，遥望海港之下浓稠的黑色大海。浪声翻涌，宛如未知的命运，将彷徨的旅客裹挟着，淹没在海潮深处。

这本篇幅很短，应该能在今年结束之前完结……

“外星海豚”第一次出现是在《排除法拯救世界》第78章，其实是活在背景板里的无名外神（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