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长乐曲]这场戏只能一条过 第30章 30.国士无双

舞伎们缓步向后退出殿外才转身行走而去，方才表演前阁领夫人说了，她们今天这身就作为她们尽心尽力的赏赐，包括她应对每种花特调的香露也一起都给她们了，回到偏殿的舞伎们个个喜笑颜开，物品贵重不说，更为难得的是独一无二!

表演完之后她们才彻底明白她们这身打扮，还有被要求的姿势、神情等细节的意义，以后宫廷乐舞若是有和百花有关的，肯定少不了她们，凭藉今日的经验，绽放异彩，指日可待。

留在殿上没有随同舞伎退下的颜芷夕在她们完全退出大殿之后，先向太皇太后福身一礼，然后一个转身朝站起来走到桌案前的沈渡快走几步飞扑而去，被他抱住张手回抱住他，仰脸对他甜甜一笑，问道:「我表演得好吗?」本来众人还因为花神最终选择与百花回归天际而感到惆怅，颜芷夕的举动彷彿就像带领百花回归之后，自己又选择下凡尘与心爱之人白头偕老，于是一切圆满，众人心中充满温暖和喜悦。

看过了颜芷夕的舞，众人再看沈渡那张画，顿时恍然大悟:「看样子，沈大阁领画的是他夫人吧。」

「应该就是，没想到阁领夫人也善舞，不知道跟开阳神女相比，哪一位比较厉害?」

有人摇首道:「神女之名怕是得让出来囉。」

「是啊是啊，今日得见阁领夫人之舞，三生有幸。」拍马屁者众。

「开阳盛会上那名舞姬也不遑多让。」有些人开阳盛会当日在场，一副难以抉择的模样。

随即便有文官喝斥:「阁领夫人何等身份，两者如何相提并论!」

……

沈渡无视众人的窃窃私语搂着颜芷夕，眼底的温柔如同暖意将她包围环绕，肯定地说:「夫人表演得很好，为夫想不出任何词彙足以赞颂夫人。」

颜芷夕笑眼微弯，伸手想将脸上的面帘拿掉，却被他拉住手阻止，声音里带着疑惑问道:「怎么了?」

沈渡面色如常地表示:「面帘就不摘了吧。」顶着她目光中的不解和众人隐隐约约、尤其是来自太皇太后饶富兴味的眼神，不打算改变主意。

「沈爱卿，你夫人两项头名，获魁首，待会你的武比可不能掉链子囉，要不然哀家就把奖励全都取消，看你如何对你夫人交代。」太皇太后知道他内敛藏锋，故意打趣。

「臣，定不负太皇太后……」目光向身旁的颜芷夕看了一眼:「与夫人的期待。」

太皇太后又看向颜芷夕，笑问:「颜七娘，妳可愿将今日的乐舞献予宫廷大乐署?」

颜芷夕跪下行礼说道:「民女愿意。」

太皇太后目光满意，点头说道:「免礼，妳的奖励暂且等到妳夫君也比试完再一併给吧。」

「是，谢太皇太后。」

沈渡扶住她起身，准备转往演武场，皇帝陛下年纪尚幼，禁不得熬夜，因此宫宴时间订得比较早，现在天色才刚刚入夜而已，也是太皇太后想留有一些时间让那一对对佳人有时间相邀，今天没有宵禁，宫外的灯会众人也有时间去欣赏。

沈渡想演武场看台虽然有棚顶，有挂轻纱，但对于夜晚凉风一点遮挡力也没有，遂脱下自己的外袍搭到她身上，柔声说道:「这样我待会比较好施展，妳好好披着，夜晚风凉。」

来罗织走在两人身后不远处，刚好与张相父女俩走在一起，语气里带着阴阳怪气的笑道:「哎呀，这样的沈大阁领，都快要不认识囉。」

张相眉眼都不抬一下，无动于衷的往前走，没有想搭话的意愿，跟在他身后的女儿行走之间像拿尺子量出来似的端正，守礼守得拘谨，目不斜视的加快脚步跟在他身后，来罗织瞧着他们父女俩，表情若有所思。

他今天也不是一个人赴宴，来罗敷就跟在他身后，对外宣称是因身体不佳，鲜少外出，外出时也多半会戴面纱，此时也戴着，异常低调，也很少开口说话。

众人到了演武场看台上，太皇太后座位在正中央最高的看台，贤王、英王、张相还有沈渡与来罗织的位置都在这个区域，每个位置只有一个桌案，颜家众人只能到文官的座位区域找位置。

颜芷夕被沈渡安排在属于他的位置上，确认过桌上有点心、有温着的养生茶，拉住她的手感觉不冷，抬起一手贴在她后脑上，微动手指轻抚她的发，问道:「累吗?」

颜芷夕蹭了一下他的手掌，摇头说道:「不累。」

「那妳在这里等我，晚点带妳去逛灯会?」沈渡心想，今晚她没看到几盏花灯，就这样结束未免不美。

「好，我好久没逛夜晚的街道了。」自从小时候那次疑似被拐昏迷在森林里，被寻回之后，她就一向不在夜里出门。

「今晚带妳好好逛逛。」

颜芷夕表情期待，沈渡心里暗忖，夫人少出门固然让他省心，可他不忍见她不过是偶尔到街道上走走就如此雀跃，等她解了毒，一定要带她四处游玩，即便不踏遍大江南北，也要欣赏过春花秋月、四季更迭的各种美景。

沈渡走向演武场，其他参加武比的男子们虽然有心里准备，看到他的身影不免还是有些露怯肝颤，毕竟他盛名远播，幸好武比的模式不是直接对打，否则他们现在就想认输……

男子武比的方式就是骑马射箭移动靶子，大苍男子普遍武德充沛，敢下场比试的人基本功都不差，射靶子对他们来说射中不难，主要比的是箭中几环。

沈渡有特许，是骑马入宫的，不需要跟其他人一起挑马，男子武比也没有特别排先后顺序，沈渡上马后，先就着演武场佈置的灯火和靶道周围的灯光确认位置，他有雀目之症的事情只有寥寥无几的人知道，他不想暴露自己这个弱点，一直以来都很小心注意，演武场在佈置烛火的时候，他就给过意见，照亮一些，看台上的人才看得清楚。

佈置场地的宫人们觉得此言有理，看台上都是太皇太后、王公贵族和达官贵人，不够亮怎么看得清楚?于是场地里被主动帮忙的景林领着卫士们佈置得灯火通明。

率先骑马进入场地的沈渡没有用自己马上弓套里的弓和挂着的箭桶，而是曲了宫人们准备的弓箭，挑了一张最重的弓，准备好之后，负责拉动绳索移动靶子的宫人们也准备就绪。

马匹必须来回跑三趟，逐轮增加靶子数量，第一趟跑完之前有五个靶子，第二趟七个靶子，沈渡姿态轻松，开弓射箭一气呵成，彷彿都不需要瞄准，毫不费力的样子。

最后一趟九个靶子，最难的就是最后一次升起的移动靶子是三个同时，沈渡胸有成竹的抽出三支箭搭弓射出，同时命中三个往不同方向移动的靶子。

演武场旁和看台上的众人从他射出第一箭开始就惊呼连连，箭箭十环，看完一箭三连也都中十环之后，等着比试的人都没悬念了，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从第二名开始争吧……

接下来上场的男子们实力与沈渡相比是断崖式的落差，来罗织将双手拢在袖子里，略感无聊，他今晚没想搞事情，一个人很安静的在喝酒，跟来罗敷两个人安静得诡异。

沈渡把马交给太监看顾之后，一点都没胜之不武的愧疚感，神清气爽地回到看台上找娘子，靠近她询问道:「为夫表现如何?」

「英武不凡。」颜芷夕称赞，她在看台上看他大发神威，在奔腾的马上每一次拉弓，那全身充满力量又优雅的模样，动作稳如泰山，瞄准迅捷，箭箭精准，神情镇定自若，弹指间灰飞烟灭。

好像没有任何敌人能与他匹敌，观众无不深受震摄，颜芷夕看得眼中异彩连连，又一次领会自家夫君有多帅气，不过最令她着迷的，不是他的俊美，也不是他的强大，而是他朝自己走来的时候，眼里彷彿只看得见她一人，一心一意的眼神。

夫妻俩靠得很近说着话，颜芷夕询问他夜里是否还需要去内卫府办公，沈渡回她今天晚上他只安排了陪她逛街，再陪她回家休息的行程，没有其它事情要忙。

然后她又再好奇他以前过不过七夕节日，有没有哪个女子跟他表白过，他以前，有没有喜欢过谁?简单来说，就是挖夫君过往情史来着，古今往来多少男士葬在这里，沈渡没有经验，只是莫名的背嵴一凉，第六感不断拉响警讯，绷紧神经回道:「第一个问题，我从来不去记不相干的人和事，既然没在意过，等于没有，第二个问题……」看她眼神突然一眯，藏在袖子里的手悄悄握紧。

沈渡续道:「我没有喜欢过其他女子，倒是曾经有位我很感激的小女孩儿。」

颜芷夕疑惑地微歪了歪头，沈渡微笑道:「与我以前一件旧事有关，回去找时间再与妳细说。」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想起当年那名小女孩了，好像就是自他成婚之后，每日全副心神都为她牵动，除了公事和调查当年父亲冤案以外的事情，他都无暇想起。

沈渡和颜芷夕接下来的交谈回归一般日常，跳过容易把天聊死的情史不谈，颜芷夕开始好奇他的兴趣喜好，一边也分享自己的兴趣喜好，他们大约是这个区域的看台上气氛最融洽的一桌了。

太皇太后和小皇帝说话表情慈蔼，只不过小皇帝还不会说话，只是用好奇但专注的眼神朝她提及的人看去，太皇太后偶尔眼里会闪过担忧，但气氛也算不错。

张相正在和贤王交谈，看起来张相似乎是拉媒拉上瘾了，有意要介绍女儿给贤王认识，释放他想向太皇太后请旨赐婚的讯息，贤王子嗣不丰，这便是很好的理由。

但贤王本人也不晓得是有意迴避还是如此迟钝，一直没在话点子上，张相说了几句就不再往联姻方向提了，上赶着不是买卖，他是贤王殿下最有力的支持者，他想把权就少不了他们张家，他不怕他想不明白。

安王和女儿福乐郡主坐在一起说话，但安王心情似乎略微有些烦躁，福乐郡主本来就少与她相处，感觉到她的情绪，对话间神情有些怯弱，安王因而更加不月，堪称恶性循环……

安王今晚原本高高兴兴带着女儿赴宴，女儿已经及笄，可以开始相看挑选未来夫婿人选了，本来今天她打算让女儿参与比试，好好展现自己的优秀，当作女儿正式进入社交场合的亮相，因为身分高贵，福乐被排在最后一位表演，也是压轴，结果前面一位遇上了颜芷夕!

排在她后面表演效果会如何不言而喻，她勉力压下不快，赶紧吩咐侍女去把福乐叫回来，还有向徐内司取消她的表演，等到男子武比的时候，她想让女儿好好瞧一瞧合适的人选，看有没有心仪之人，结果因为沈渡太过亮眼，女儿眼睛都黏在他身上，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她给她介绍一个人选，她只望过去看个三秒就又转回沈渡身上，几次下来她憋了一肚子火气。

如果沈渡还是未增加职权之前的沈渡，母后还未对他放权，她若去求母后让沈渡与颜氏合离另娶福乐，也许还有机会达成目的，可今时不同以往，母后对沈渡的器重让她察觉情势不利于她的意味，她若还去求母后，只会加深母后对她的猜忌。

届时，沈渡会如何不一定，她肯定讨不了好，福乐也不可能如愿，没有希望的对象，她不想让女儿把心思放在其身上，可她不能在人前点明，会令女儿难堪，这一点少女怀春的小事，也会演变出许多问题的麻烦事。

安王脾气本来就不好，也不怎么有耐心，好强又爱面子，连番打算受挫，只是显得有些烦躁已经是很忍耐了，自然给不了女儿好脸色，她不晓得，太皇太后注意到她们母女俩之间的气氛微僵，对她的不满又更多了。

男子武比的结果一点悬念都没有，头名归属便是沈渡，成功夺得男子比试的魁首，太皇太后兑现了她的承诺，夫妻二人皆为七夕宫宴比试的魁首，寓意吉祥和美，除了原定的奖励—女子魁首赠宝剑一把，男子魁首赠宫廷御造花灯一盏，额外又赏赐了宝马一匹，玉雪锦、云霞纱各两匹。宝马是大昭国进献的千里名驹，玉雪锦和云霞纱都是福渝国进献的贡品，数量及其稀少，宫里头仅有的全都赐给沈渡夫妻俩了。

除此之外……

「哀家曾赐予沈爱卿一道口谕，今，增加一道懿旨，沈爱卿与颜氏，夫妻恩爱、鹣鲽情深，特命二人不离不弃，沈爱卿此生不得另娶，不得纳妾，不得休弃。颜氏此生不得另嫁，不得异心，不得合离。」

沈渡与颜芷夕双双跪下谢恩:「谢太皇太后恩典。」

太皇太后笑道:「沈爱卿，这道懿旨是你自己求来的，往后不要后悔，哀家也希望你们白头偕老。」

人群中有些譁然，没想到内容这么离谱的懿旨，居然是沈大阁领自己求的?!颜氏真是好福气啊!得此爱妻如命的佳婿，颜家怕不是要开始走运了吧?

脑筋动得快的人已经开始想着如何与颜家、和颜芷夕交好了。

「谢太皇太后，臣定当不负太皇太后期盼，自从遇见夫人，臣才晓得何为儿女情长，此生必不负她，也不会后悔。」沈渡眼中盛满柔和的笑意，语气笃定。

「好。」太皇太后表情欣慰，沈渡也算是她看着一路成长至行事稳重，因为信任他可靠，逐渐放权提拔他到现如今的位高权重，看他娶妻成家之后，软化浑身坚硬的铠甲和利刃，懂得刚柔并济，名声也开始好转，她看在眼里乐见其成。

她将沈渡培养成只听从王命的孤臣，他从来不参与任何派系，不偏帮任何人包括贤王与永安，面对张相那隻老狐狸智不落下风，面对同为武职的来罗织亦不惧，他武力独步天下，可保家国安宁，智勇卓绝，让她逐渐升起一个念头，一个全新的可能性。

永安私心太重，贤王治下不严，大苍表面和平，实则因皇帝年幼暗潮汹涌，外有各个国力不输大苍的强国环伺，在皇帝能独当一面之前，摄政王之选重中之重，于是她注意到了更为适合的人选—沈渡。

颜氏一家单纯，颜阔一心只在书画一道上，有些老古板，但不固执，性子比较软和，今日粗略观察颜氏，看起来也是个不错的女子，沈渡娶了她做妻子，不用担心颜家给他招祸，又与她两情相悦，家宅能和乐。

家事安宁，在朝堂上才能专心做事，他若成为摄政王，妻族的麻烦基本可以不用烦恼，他不偏任何派系，只忠于君王对小皇帝来说就是最大的优点，本身文韬武略，刚正不阿，身负血海深仇，忍辱负重，却依然能保持本心，奉公守法，不犯忌。

当年沈秉烛的事，她探查沈渡这些年来藏得深但并非完全不显露的调查行为，多少已经理出了一些眉目，她没有主动重启沈秉烛的案子调查，是想等着看看他是如何查明真相，又会如何为沈家沉冤招雪，用何种方式讨回公道。

等待一切尘埃落定，摄政王人选，应该也能决定了。

诸将易得耳，至如信者，国士无双。

太皇太后:主打一个随心所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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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30.国士无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