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及等到宫尚角来找她,月长老先带着云为衫来了。
耸菉乐呵呵的在一边喝茶,顺便打趣端坐在旁边的月长老:“还有你解不开的毒呢。”
对方瞥她一眼:“当然有,我也不是什么都会的。”
“那还是我们家阿远厉害一点吧。”
云为衫嘴角微抽,发现眼前奔来跑去配药的宫远徵好像脚步都轻快了一些。
“你怎么跟喝假酒了一样。”
月长老大概知道前阵子发生了些变故,只是没想到与这位老友突然变得有些莫名其妙这件事间有什么联系。
“没,我想到了点好笑的事情。”
看着故作正经的耸菉,月长老选择走出去透透气,顺便思考一下这还是不是现实世界。
她见他走了,撇了撇嘴,溜到云为衫身边,两个人小声交流情报。
天亮前,金蜻已经把沉梨留在各宫的眼线秘密处理掉,并且找到云为衫和她说了真实情况。
“原来你才是竹棘派的掌门。”
“是啊,被沉梨那家伙骗惨了吧。”
“可你跟宫熹徵长得真的很像。”
“你还见过她呢?”
“她刚来无锋是跟我们一起训练的,有点印象。”
“沉梨其实就是宫熹徵,她易容了,你知道的我们竹棘派拿手本领就是这个,别告诉宫远徵。”
云为衫刚要露出惊异的表情,余光瞟见宫远徵的身影,只得把将要脱口的疑问咽回去。
宫远徵端着两碗药过来,递给云为衫一碗,自己把头别到一边喝药。
待云为衫喝下解药,宫远徵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姐姐的解药是不是在你那。”
两个人同时呆愣,对视一眼后云为衫瞬间调整过来,“对,在我这里,之前熹徵姐姐把解药存放在我这里了。”
“好,一会我跟你去羽宫拿解药。”
她伸手按住他,“不急,我还有点事想问她。”
“我不能听吗?”
“不能喔。”
宫远徵只好松开手,起身走到门外。
云为衫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意外:“他这么信任你吗。”
“是啊,令人惶恐的信任。”
“你想问我什么。”
“你怎么受伤的?”
“雾姬夫人送了一个盒子,说是老执刃留给我的,我打开的时候中了里面的暗器。”
“上次你进地牢也是她干的吧。”
“是啊,宫子羽来找我的时候,我和他说的是我正巧躲过了暗器,不想到了长老院,宫远徵大概是为了保你,执意认为他看到他的暗器正中我背后,一定是宫子羽他们找了方法替我解了毒,长老派雾姬夫人和上官浅一起查我后背有无暗器伤口,你知道的,她们两个都是无锋,所以根本就没看,上官浅本来都要否认了,她却横插一脚。”
宫远徵真的没把有人替她挡了暗器这事说出去。
令人惶恐的信任啊。
“对了,解药的事……”
“给他吧,没有别的办法了。”
云为衫不解:“你为什么不想吃解药。”
耸菉满脸不甚在意:“那解药要配着出云重莲才有效,不值得因为我浪费一朵出云重莲,也不值得救我,他不知道五年秋那东西有多好,可解世间百蛊的毒,把它毁了不如好好培养。”
“那你就要用你自己……”
耸菉打断她的话:“你知道无锋四魍都是谁吗?”
云为衫点头:“东方之魍悲旭,南方之魍司徒红,北方之魍寒衣客,西方之魍万俟哀,寒鸦肆拿着画像给我认过的。”
“南方之魍司徒红之前是竹棘派的人,她擅长用蛊毒,我怕你们总有一天要交手,你们的计划不也是要和无锋战一场吗,恐怕她会用蛊毒,届时也只有我才能与她一战。”
云为衫神情凝重,半天才勉强让自己强颜欢笑:“宫远徵连这些都和你说了。”
“我好歹是跟你们一边的,不告诉我的后果可是他要眼睁睁看着我因为毫无防备被无锋杀了。”
话语中都是不在意,下一秒她的手却被拉住。
“姐姐,宫远徵不会想让你为了这些献出自己的。”
“我知道。”她当然知道
“可是……”
她却把手抽回来:“阿远,送云妹妹回羽宫。”
宫远徵走进来:“那你呢?”
“我去找宫尚角。”
“路上小心。”
云为衫不情不愿地跟宫远徵走了,只是那个担忧的眼神让她心烦意乱。
为何烦躁啊,她认定的事便不会改变,更何况她总归是要死在一方手里的,不如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只是,坐在宫尚角面前时,这烦躁更甚。
他的第一个问题,就是知不知道宫熹徵怎么样了。
她只呵呵一笑:“她还活着,找了我这么个来替她关在高墙中的傀儡,她活得好好的。”
“那你知道她在哪吗。”
她没回话,只是假装研究手中的茶盏。
“知道,但是不能说,对吧。”
看,宫尚角何其聪明,他总能明白她的意思。
“那么,你为什么要帮宫门。”
“因为只有你们能与无锋一战,我能否安全的重获自由,前提是无锋全部被消灭。”
宫尚角反倒沉默了:“所以,你最后还是会离开的。”
“我是竹棘派掌门,当然要回破竹谷,我的家人族人还在无锋手里。”
“那当年老执刃问了你什么,才能让他这么确信你就是宫熹徵。”
“事关宫子羽,我不能透露。”
说到这,她还挺佩服宫熹徵的,那时小小的宫熹徵与宫紫商关系很好,顺带着经常和宫子羽见面,观察力过人的她,从偶尔看到金繁的刀法招式中就推断出他并非平常的绿玉侍,大胆的去诈了老执刃宫鸿羽一回,果真诈出金繁是红玉侍的秘密。
幸好宫熹徵没忘了这件事,这倒也有助于她在金繁出现的时候收敛锋芒。
看她毫无波澜的说着这些话,宫尚角一时也没法判断是真是假,只是提到十年前的事,让他想起更久远的回忆。
“其实不止一个人说过,宫熹徵其实更适合去商宫,你知道为什么吗。”
耸菉原本盯着茶盏出神,听到这句话才看向他,明显有了些兴趣。
“她其实对商宫那些锻造的事情更感兴趣,包括远徵弟弟现在用的暗器,那时候她其实都有接触过,让他学暗器这事好像就是她的主意。”
这样说来,她中了暗器那次,沉梨确实对那玩意异常熟悉,处理的特别快,似乎里面会留下多少撞针倒刺对她来说都一目了然。
“这些事情她没和我说过,可那不就说明她对宫远徵的暗器知根知底了吗。”
“那倒不会,远徵弟弟的暗器做工极其精妙,四种毒药都有不同的功效,她不可能连每一种投掷手法和撞针的爆炸方式都预估到的。”
这还真不一定。
瞒着他们的最后一件事,就是沉梨的身份,耸菉曾多次想和他们挑明,却不敢赌他们会如何处理。
宫熹徵狡诈,再加上宫门里这些人天生最重视血脉亲人,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宫尚角欲言又止了几次,才问出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上官浅是无锋吗?”
“说实话,我在无锋的时候没见过其他人,这个我真的不知道。”
她当然是无锋,就算说了他也不会相信,所有人都知道她和云为衫关系更好,难免会怀疑她有偏袒,而且宫尚角这个人啊,他只相信自己调查出来的事情。
“还有什么问题吗。”将近黄昏,她着实倦了
宫尚角看着她,突然笑了笑,耸菉一愣,莫名坐直了身子。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宫远徵不在的情况下,你一笑就没好事。”她诚实道
他嘴角的笑意僵硬片刻,“你之前问我,我和宫熹徵之间有没有什么刻骨铭心的回忆,看来她没跟你提过我的事。”
“没有,就算她提了我也记不住这么多。”
“可你来宫门之后的一举一动都找不出差错。”
“被打了一个多月,疤到现在都还在呢,所有习惯都是一点一点烙在骨子里的,无关紧要的事情就当许久不在宫门忘掉了。”
宫尚角哽住,不明白她为什么能这么轻描淡写的说出这一切。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耸菉勉强表示好奇
宫远徵从门外走进来,直接坐在耸菉旁边。
“她没和你说过她小时候其实挺怕我的吗。”
宫尚角满意的看着耸菉的表情出现一瞬间的混乱。
“哥,你别逗她了,谁不知道那时候你对宫熹徵最好。”宫远徵也笑着看她
“就是啊,明明我来宫门之后你也对我挺好的。”耸菉嘟囔着,喝口茶压压惊
“不管宫熹徵跟你怎么说的,她对宫门有很深的恨意,恨意的加持可以篡改一切,宫门可能确实是个困城,但绝对没有她说的如此不堪。”
耸菉撇嘴:“万一她的目的就是让我露馅呢,说不定她不想让我过得这么好。”
宫尚角反问:“让你露馅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她沉默了,确实没有什么好处。
但他好像在劝她不要离开,是为了宫远徵吧。
“算了,不说这些了,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的。”
“什么决定?”宫远徵疑惑
她眼都没眨一下就随口瞎诌:“跟宫熹徵斗到底啊,不管她到底想让我这么样,你们不会阻止我吧?”
宫尚角冷笑:“一个抛下宫门投奔无锋的人。”
“是啊,抛下宫门的人。”耸菉起身离开前,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宫尚角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顿感头疼。
新年快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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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风吹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