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日,雾姬被蒙面人所害,而她常去的祠堂内,搜出了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的少主宫唤羽。
宫子羽从后山出来的消息终于传来,消息是宫尚角宫远徵二人带来的,耸菉跟在二人身后,不明所以。
“这种事情你们关起门来处理就好了,为什么要让我一起去啊。”
“宫唤羽说,雾姬夫人是无名。”宫尚角
“前阵子我们怀疑宫唤羽有些不对劲,虽然没有证据,但雾姬夫人杀害老执刃的罪名已经坐实了,今天要把她处死,宫子羽嘱咐着把你接来,大概是想让你再见她一面。”宫远徵
她的脚步突然顿住:“处死谁?处死雾姬夫人?”
宫远徵叹了口气,伸手拉着她向前走,宫尚角留意到她突变的脸色,仔细听着她在念叨的话语。
“不对,不是,不应该是她啊,明明……”
不,没有证据,没人会信的。
“你知道什么。”宫尚角突然转身,逼停了她的脚步
“老执刃不是雾姬夫人杀的,是……是……”
耸菉瞄了一眼宫尚角的脸色,“是宫唤羽,是他一手操纵了这一切。”
“是雾姬夫人跟你说的吗?”宫尚角大抵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脸色愈发严肃
“是。”
“她告诉你的就一定是真的吗。”
“一定是。”她少见的如此肯定
“可宫唤羽现在已经和废人没什么区别了。”
“恭喜你们忽略了最显而易见的事情,你们忘了他修炼了什么内功心法吗。”
突如其来的一语点醒了梦中人,耸菉不理会宫尚角略显震惊的眼神,直接向医馆跑去,徒留他和宫远徵面面相觑。
进入医馆,最先看到的,果然是半躺在卧榻上的宫唤羽,宫子羽从一旁的房间退出来,刚刚抹去泪痕,看见她来了,示意她进去。
耸菉手心都出了汗,一步一步走进里屋,宫子羽帮她关了门,看着躺在床上的茗雾姬,她眼周乌紫,用力才能挤出几个不成语句的气音。
“你说,我们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茗雾姬眼角流出血泪,努力撅起嘴发出嘘声。
她蹲下,警觉地看了看后面,才用气声问:“是宫唤羽。”
对方用尽全力点了点头,伸出手好像要抓住什么。
耸菉拉着她,依旧轻声问:“雾姬姨,你愿意相信我一次吗。”
似乎是听到这个久违的称呼,茗雾姬安静些许。
“我来兑现承诺了,等一切结束后,我们一起离开宫门,我带你去江南。”
她掏出一个小瓶,凝视片刻。
“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
“我劝过你的,可你不相信我,执意去信那个宫唤羽,不过没关系了,这倒是个脱身的好机会。”
片刻后,耸菉开了门,早已等待在外的绿玉侍端了一碗药与她擦身而过,待她出来,后面已没有了声音。
而宫唤羽盯上了她,她毫无惧色,直接迎上他的视线。
在看向她的时候,那无神的眼中竟闪过一丝算计。
宫远徵顺着宫唤羽的视线看向耸菉,察觉到她眼神的变化,几步过去想把她拉回身边,宫唤羽倒像抓住了机会,立马又装出一副虚弱的样子看向宫子羽。
“子羽,她不是真正的宫熹徵。”他指向耸菉
她扯了扯嘴角,果然啊。
眼见宫子羽不可置信地看向她,完蛋,宫尚角没跟宫子羽通气。
宫远徵也扯了扯嘴角,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胳膊:“哥和宫子羽说过了,让他装作不知道先诓住宫唤羽。”
“哦,那他演技还挺好的。”
“熹儿?”宫子羽很善良地等到他们说完才适时发出疑问
宫远徵把她拉到身后:“我们都知道了。”
宫尚角在另一边冷笑:“等到你发现,无锋都被我们打完了。”
此时背对宫唤羽的宫子羽默默比了一个大拇指。
“我的确不是宫熹徵,那又如何呢。”
“你!你们!”
宫远徵拉起她的手:“蠢货,事已至此,何必多说。”
看到宫远徵拉着她的手带她离开,她觉得那一刻宫子羽脸上的表情才是真心实意的震惊。
宫尚角也跟随二人离开,临走前,耸菉回头佯装看了一眼屋里,实则寻找藏在阴影中的金蜻。
“放心。”宫远徵以为她在看宫唤羽,“你来之前茗雾姬一直拼命念叨羽,为了不让宫唤羽发现,已经绕到云为衫身上了,宫子羽也知道宫唤羽不对劲,他倒聪明了些。”
她还是没有说话,感觉宫远徵的手又紧了紧。
-
第十四日,万花楼中,紫衣看着走入屋中的女子,一时不解。
直到那把熟悉的扇子扔在她面前,她才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掌门,你的易容术真是日益精进。”
-
第十五日,依旧是万花楼,紫衣不在,而寒鸦柒将上官浅送来的情报一一复述给耸菉。
“她说的是真的吗。”
她端了茶盏摇摇晃晃:“虽然我对宫尚角了解并不多的,但每半月他总有些时候和宫远徵一起消失,大约就是这些时辰,大抵是没错了。”
“云为衫呢,她没送出来什么东西吗。”
寒鸦柒嗤笑,看向端坐一旁的寒鸦肆:“魅就是魅,厉害多了,云为衫不仅一无所获,还暴露了身份,目前被软禁在羽宫之中,连消息都送不出来,还要靠我的魅来拿解药。”
寒鸦肆皱着眉头:“你的魅之前不也一样出不来吗?得意什么?而且你怎么知道,云为衫不是故意暴露,另有打算,宫门新执刃对她死心塌地,撕裂宫家只是早晚的事。”
听到这句话,寒鸦柒闪过刚才与上官浅接头的画面,看向耸菉:“刚才上官浅来找我,提到宫门内乱的事情。”
“前阵子宫子羽带着金繁和后山一帮人劫狱救了云为衫,宫尚角和宫远徵正追究呢,倒是好一出鹤蚌相争。”
寒鸦柒邪笑“那不如帮他们一把,让宫门毁得更快一些。”
“哦?怎么帮?”
“趁宫门内乱,召集精锐,在宫尚角最虚弱的那天攻入宫门,一网打尽。”
-
第十六日,云为衫欲从密道逃跑,当场被抓获。
长老们和各宫宫主系数到场,连耸菉都赶到了。
云为衫被绑住双手跪在地上,宫远徵一脸得意,宫尚角手持图纸,站在云为衫面前。
“这是你绘制的宫门云图,没有错吧。”宫尚角俯视着云为衫,“上面有你的笔迹,否认也没用。”
“这宫门云图确是我所画,但只是因为初入宫门,我不知方向,不辨东西,宫门地形复杂,为了方便进出随手记录而已。”云为衫辩解
宫尚角冷笑:“随手记录?那这背后的字,你又要如何解释?”
他将图纸翻面,只见背后同样是云为衫的字迹。
“宫门上下共四十七道岗哨,警戒日夜不断,辰时、申时、子时三岗轮转,宫门内有两条密道,一条密道通往后山,另一条密道可通旧尘山谷,无锋可部署精锐,由此潜入。”
宫尚角一字一句念完,长老们的目光都不再犹疑了。
“确实是为了方便进出,只是方便无锋进出而已。”宫尚角
云为衫低头,无话可说。
“事到如今,还要狡辩吗?”宫远徵
花长老厉声:“哼,无锋细作绝不能留,即刻就地处死。”
花长老手持一把刀,一步步走向云为衫,准备亲手将她诛杀。
到底是耸菉的任务,她向前一步,试图看清宫尚角手中的云图。
花长老的大刀直直地朝着云为衫而去,就在刀锋即将砍中云为衫脖颈的时候,一道金石相击的声音响起。另一柄刀挡住花长老手中刀的攻势,而持刀之人正是刚刚赶到的宫子羽。
宫子羽抬手,挥刀斩断了捆住云为衫双手的绳索,将她扶起。
云为衫诧异:“执刃不用帮我,是我骗了你,我的确是无锋的细作!”
“阿云…你…你为何要走?”宫子羽问道。
宫远徵冷哼:“她要出去通风报信,当然要走。”
花长老再次朝云为衫斩去。宫子羽为了护住云为衫拼尽全力格挡,两人立刻你来我往地过起招来。
突然,花长老使出全力,直接朝云为衫砍去,宫子羽也用力回击,铮的一声巨响,火星飞溅,花长老手里的刀被斩断。
断刀应声落地,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二人,宫子羽也震惊地呆愣在原地。
而此时的云为衫已然站在密道之内。
宫子羽的心一下子揪紧:“阿云,你真的要走?”
云为衫站定,扯出一个微笑,最后一次和宫子羽告别。
“你曾经问过我,有什么东西是你可以给我的,其实从一开始,我最想要的,就是自由,无锋也好,宫门也罢,对我来说,都是高墙之地,桎梏之所。”
宫远徵浑身一颤,回头看向耸菉,发现她也泪流满面,这才恍然发觉,这是他第一次见她流泪。
云为衫努力克制心头的酸涩,泪顺着脸颊落下:“羽公子,是我辜负了你的情深意重,从此以后,你就当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阿云。”
“你保重。”
同一时间,机关已经被云为衫按下,密道的门瞬间关闭,把所有人隔绝在外面。
月长老叹息一声,宫尚角立马下令:“立即派出侍卫封锁旧尘山谷,不许任何人出谷,立即追杀云为衫!”
宫子羽却拦在密道入口:“我看你们谁敢动!”
宫远徵怒目而视:“你放走无锋刺客,现在还敢阻拦?就凭你?”
宫子羽厉声呵斥:“我现在以宫门执刃的身份命令你,退下。”
“你说什么?”
“执刃的命令,只说一次!刚才花长老的刀是花宫刀冢六把刀中的一把,已经被我斩断,我现在正式通过了三域试炼,是你们名正言顺的宫门执刃!”
宫远徵刚要发作,却被宫尚角拦了下来,花长老与雪长老对视一眼:“执刃之命,当然听从。”
宫子羽持刀而立:“任何人不得再追捕云为衫!”
金繁环视众人,高声喝道:“执刃的命令只说一遍!”
所有侍卫跪地领命,齐齐行礼:“是!”
长老们虽然没有下跪,但都低头行礼,宫尚角沉默片刻,最终单膝跪地,耸菉紧跟着跪地,宫远徵愤愤不平的睨他一眼,无奈跟着跪地,即使满心不平。
耸菉回头,与躲在暗处的上官浅对视。
她冷冷一笑,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回宫的路上,宫远徵拉着她的手,居然没有闷闷不乐,只是在思考什么,耸菉识趣的没有说话。
“我想知道,”快到徵宫,他才开口,“你为什么犹豫了一下才跪下。”
她不明所以,笑了一声:“你想了半天就在想这个?”
“你明明不在意这些,为什么那时候犹豫了。”
“我又不是宫门的人,按理说没必要向宫子羽行礼,可长老们还不知道,我也不想解释,只能跪了。”
宫远徵不置可否。
蠢作者的围脖【几木长春】,或许会时不时更新一些花絮彩蛋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9章 【19】唯求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