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织入座在了叫做门格列夫的愚人众长官的对面。
一把火铳瞬间抵在了锦织的脑门。
这样的感觉十分不妙。
加上勾丝儿现在不在他的身边,锦织的神情十分凝重,手汗狂冒。
他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在愚人众的火铳下露怯。
“把枪放下!愚人众!”
“你是准备在璃月乱来吗?!”
“不要激动。”
金发的长官仿佛丝毫不觉得自己手下的行为有何不妥。
“同样身为情报机构的高层,这位夜兰阁下你不可能未曾听说过这种至冬的玩法。”
“既然要玩,不玩原汁原味的规则有点对不起岩上茶室的格调了。”
“哥比亚手中有一枚骰子。”
拿着火铳的愚人众拿出来了一枚漆黑的,一看就是定制过的骰子。
“报出或谎报自己的花色,揭露或者不揭露。”
“一旦被判定出他手下的这位小兄弟做出了错误的行为,他便会掷出这枚骰子。”
“如果掷出的点数不是1,则无事发生,这场对局将重新来过。”
“但如果是1,他便会叩响扳机,这场对局也将落下帷幕了。”
“如何?需要我再重复一遍吗?”
叫做门格列夫的愚人众长官好以整暇地看着锦织的方向。
落落大方的模样与被铳枪对着脑门的锦织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不用了。”
夜兰凭空拿出一枚幽蓝色的骰子,往上空一掷,然后稳稳接住。
“规则我懂。”
夜兰拿出一把造型独特的弓,弓身上幽蓝的蝴蝶停驻在前端。
夜兰把弓弦张开,拉到最大,对准了坐着的愚人众长官门格列夫脑门。
“我没有火铳,就用这把若水代劳吧。”
“开始吧。”
“夜兰阁下,你这一箭的威力可比火铳一枪大多了。”
“早有耳闻,破局矢一箭可射碎山石,哥比亚一枪还不至于要了这位小兄弟的命。”
“至冬的来客,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怕了?”
虽然知道夜兰是在和愚人众对话。但是锦织在听到“至冬的来客”时,还是不免想到自己。
因为锦织害怕。
他确实很怕。
上一次直面愚人众的枪口,还是被赶出自己和奶奶经营许久的裁缝屋的时候。
锦织能做的,就是尽量抛弃自己的情绪。不让它们成为接下来对局的负担。
他应该相信夜兰勾丝儿。
“怕?”
“愚人众的字典里,可没有怕这个词。”
“因为,接下来的这场游戏,我不可能输。”
叫做门格列夫的愚人众长官继续阴翳地看着锦织。
“但是如果有人怕输的话,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锦织咬紧的门牙,深吸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夜兰会找到他,但是他不能临阵怯逃!
要是得罪了璃月的幕后的管理者,锦织能预感到他接下来在璃月的日子会不太好过。
“......我确实很怕,但是我不打算逃避这场对局。”
“这位至冬国的长官,多说无益,我们开始吧。”
那位金发的愚人众长官突然笑了起来。
“好!我门格列夫欣赏你的胆识。”
“既然这样,先手的机会就让给对面的这位小兄弟吧。”
“看在我的面子上,这位小兄弟可不要推脱。”
容是现在被枪口指着,锦织此时也感到有些难绷。
世上岂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先手虽然先把六枚骰子出完的概率比后手大,理论上更占优。
但是!这里是岩上茶室!
这样的对局,双方为了赢,出现某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再正常不过了。
先手,就意味着会率先被质疑。
输掉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百。
“刚刚的气势呢?明明可以直接投降,这位小兄弟偏要走个过场。”
“放心,就算挨了一枪,也没有多大事。”
“以这位小兄弟的身板,估计床上躺个一个半月就差不多了。”
锦织闭上眼睛,默默翻了个白眼。
算了,就算真挨了一枪,夜兰应该会给他报销医药费的吧。
“先手就先手,开始吧。”
“我说了,我不打算退缩。”
锦织悄悄打开自己面前的骰盅。
刚开还小心翼翼不让任何可能存在的视线偷看到上面的点数。
但他看清里面的景象后,嘴角抽搐了一阵子,动作一下子就变了。
多少带着些破罐子破摔的随性。
锦织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对面的愚人众。
人怎么可以无耻成这样。
锦织这边骰盅里的骰子,不停地旋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这啥啊?
永动机吗这是?!
锦织虽然早知道对方会在对局中动手脚,但也没想到会离谱成这样。
**,演都不带演的!
六枚骰盅都是这样,他根本不知道最终停下来是什么点数。
锦织就这样多等了几秒。
“这位小兄弟,看够了吗?看够了就不要磨蹭了。”
“在玩骰子的时候这么磨蹭,可不是什么好行为啊。”
“夜兰阁下,你找的这个帮手看来是不懂行啊!”
“玩不起的黄毛小孩,不如乘早打包滚回自己原来的地方去!”
“哥比亚,你说是不是!”
“是,长官!”
绝了,恶人还要先告状。
锦织现在其实有一股强烈的冲动。
他很想立刻把骰盅揭开,大声斥责对方的犯规行为。
但思量再三,他只是缓慢地吐了一口气。
“且慢。”
锦织推出了自己面前的前三个骰盅。
“三个六。”
看着锦织的行为,对面的愚人众露出讥笑。
“一下子出三个?”
“谁告诉你可以这么做?”
“看在你不懂规矩的份上,你现在撤回还来得及。”
“我可以大发慈悲,让你这次不算数。”
锦织的双眼仿佛失去焦距一般,淡淡地开口。
“正宗的愚人游戏?难道这位长官不清楚规则吗?”
“放肆!”
“你的意思,是你比我懂愚人游戏?!”
一旁默不作声的夜兰也终于开口。
“不必心急,璃月的到访者。”
“刚刚你承认这是至冬的愚人游戏了对吧?”
“如果对我请来的帮手刚刚的行为有异议的话,我恰巧认识一名来自至冬的执行官。”
“不如保留这场对局,然后我把他请来。”
“若是我请来的帮手确实犯规了,那这局我认输。”
说到最后,夜兰冷冷地看向了面前的两位愚人众。
“反之,若他没有输掉这场对局,则你们输掉这场对局,如何?”
“哼!”
叫做门格列夫的愚人众只是冷哼了一身,没再开口。
对局难得的沉默了一顺。
天知道,锦织其实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他乘这难得的机会抬头喘口气,一下子对上前面夜兰的视线。
夜兰轻微点头,给了锦织一个肯定的眼神。
锦织稍稍镇定了下来。
“别得意的太早了!”
“精彩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金发的愚人众长官掷地有声地说到:
“我要在此,要对上一位的结果提出质疑!”
锦织身旁的黑衣愚人众放下了铳枪,代为揭开了锦织推上前的三个骰盅。
三枚骰子从左到右的点数依次为——一、三、六。
看到这一幕,叫做门格列夫的愚人众长官一下子大笑起来。
真实的点数和锦织说出的结果存在较大差异。
这也就意味着,锦织即将要面对遭到枪决的可能。
“扔骰子吧,哥比亚。”
周围的一切变得很慢。
锦织身旁的愚人众朝着桌面正中心扔出了骰子。
骰子快速旋转,然后渐渐慢了下来。
开始两个面数之间摆动三、一、三、一......
最终在一那一面逐渐稳固,眼看就要彻底落下。
完了。
锦织刚闪过这个念头,一眨眼又摆回了三。
落在三的骰子还在想拼命摆动,但是无济于事。
最后在三的那面稳固下来。
像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镇压过了一般。
锦织突然有些释怀。
他此时或许不用带着那么大的压力。
神仙打架,他一个普通人左右不了什么。
他也和这些骰子一样,不过是用来博弈的筹码罢了。
紧张的氛围下,锦织突然开始憋笑。
对面的号称自己是个长官的愚人众明显破防了,叫骂了起来!
“**,我***!”
“哥比亚你***!”
......
这位外表十分阴翳的金发愚人众,先前一直在用眼神和言语给锦织压力。
但是破防状态的金发愚人众把自己的不满尽数发泄在了自己的下属身上。
“我有必要提醒你们,对局还在继续,璃月的到访者们。”
锦织接起夜兰的话。
“是的,对局还没有结束。”
“这位长官,现在是你的轮次了。”
锦织感到十分难得。挨过了最为担心的第一次判定后,他感觉场上的状况完全反转了。
锦织居然能感觉到自己胜券在握。
不论他的对手下把怎么出,锦织只要不进行质疑,就没有风险。
到了他的回合时,他只要把手里的剩余三枚骰子都推出去。
挨过一次判定,他就赢了!
虽然这样对局会显得太简单了,但是这本来就是夜兰和愚人众的博弈吧。
锦织默默地心想。
说不定本来就是夜兰必胜的局面。
而他只是被叫来走个过场而已。
“三个六。”
明明之前还在言语诱导锦织不能同时出三枚骰子。
轮到自己的轮次时,金发的愚人众长官却照做不误。
锦织并没有打算挖苦对方。
对面的金发愚人众门格列夫却压低了自己的帽檐,像一团阴沉的乌云。
和先前的状态完全不同,显然没了多说的兴致。
锦织自然也不打算节外生枝,准备不进行质疑,稳打稳算结束这一局。
他正准备开口——
恍惚间,锦织似乎看见对面愚人众长官勾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