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球]天问 第5章 第5章

丁凯康闻言退回自己床边，眼睛瞪得老大，简直不敢置信。

“秦天，你变了。”他控诉道，“你以前对我没有秘密的，现在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秦天无奈，坐正身体道：“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

只是随手帮了下忙而已，想必不论是谁，遇到这种事都会帮一把的。

丁凯康并没有轻易被忽悠过去。

“做好事不是大事，但你做好事的对象，可是郁闻啊！”

丁凯康看起来比秦天本人还激动。

自打两年前秦天见过郁闻后，他挂在嘴边的除了那些五花八门的游戏，还多了一个苏队的天才少年。

他问过秦天许多次，但是这人嘴硬的很，只说他觉得郁闻打球很有灵气。

丁凯康的直觉告诉他，一定还有别的事是他不知道的。

从来这儿第一天看到郁闻，丁凯康就以为秦天肯定会想办法多和郁闻接触，没想到过去将近一个月，俩人愣是没说过一句话。

居然早就被这小子暗度陈仓了。

丁凯康两眼一眯，双手背到脑后躺了下去：“哼，你现在不抓紧和人家联系，等集训结束，还能不能有后续就不一定了。”

队内循环赛，郁闻的成绩稳定在前五，明眼人经过这一个月的训练都能看出来，等结束之后，郁闻一定会被带回国家队的。

而他们这些人，还都是未知数。

秦天也明白，这很可能是最后接触的机会，但他不愿让别人过多揣测自己和郁闻的关系，怕对郁闻影响不好。

他也学着丁凯康的姿势躺了下去，看向天花板的双眼亮得出奇：“我会努力。”

国家队，他一定要去。

联欢会在大家紧锣密鼓的筹备中如期而至，几位参加新加坡公开赛的选手，归队的机票也都订好了。

陈弓几人作为老队员，早就身经百战，对连轴转接受良好。陆嘉和向含煜却愁眉不展：新加坡公开赛，是检验他们训练成果的第一战。

先前国家队的总教练赵晟在接受采访时大手一挥，说对男双进行了大改造，势必会有新突破，外界媒体都等不及要在赛场上见真章了。

这要是成绩成就不错还有的交代，要是公开赛没打出来，估计会被吐沫星子淹死。

陈弓向来大心脏，他哥俩好地揽住俩小弟的肩膀：“放宽心，咱们三对，互为后盾，一起拼就完了。今天咱就不想那些有的没的，使劲高兴高兴。”

向含煜对大师兄的心态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就是能拿奥运冠军的人的超强心理吗？”

唐旭插嘴：“错，这是陈师兄独有的粗神经。”

陈弓一个巴掌拍向他的后脑勺，唐旭大“啊”一声弹跳起身，条件反射一般远离陈弓身边，速度简直要比孙悟空还快。

“臭小子。”陈弓笑骂：“你给我上一边去，我要和小郁挨着，他可比你会说话。”

唐旭在背后冲他做了个鬼脸，又若无其事地在陈弓的座位上坐下，和街舞组其他成员热火朝天地讨论一会儿的表演。

郁闻那双眼睛笑着看向陈弓:"师兄，你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陈弓像是一个老妈子，看着自己的亲师弟，既欣慰又担心。

欣慰这段时间他的努力被大家看在眼里，天赋也是有目共睹，担心的是等他们回了北京，徐教练又不在，他怕有人在郁闻面前说些废话，让他分神。

“我们走以后，有问题就积极找教练，别一个人憋在心里。”

“你......”陈弓欲言又止，他想让郁闻放平心态，别为不重要的人、不重要的事情分心。

可郁闻的那双眼睛，似乎能看透他内心的想法，任何叮嘱的话，到了他面前都显得多余。

陈弓纵使有千言万语想要交代，最后都化作一声叹息，他重重地拍了拍郁闻的肩膀：“我在北城等你。”

郁闻已经读懂了他的未尽之意，他点点头：“放心吧师兄，我不会为一些不重要的事情分神的。”

“你们新加坡公开赛加油，我们一定会在北城见。”

郁闻不会承诺自己没有把握的事，这让陈弓的心中的顾虑无形中减轻许多。

唐旭一边和丁凯康他们聊天，一边还关注着郁闻俩人的情况。

听到这里他赶忙又凑了过来：“陈哥，你放心好了，我一定能照顾好郁哥，把他完好无损地带回去。”

唐旭这一打岔，郁闻俩人之间仅剩的一丝沉重也消散得无影无。

陈弓一耸肩，把唐旭搭在他右肩上的胳膊给抖了下来。

“你照顾？”陈弓打量唐旭一眼，语气中充满不信任：“第一天的时候人都中暑了你都不知道，你说你能照顾？”

唐旭自知理亏，憋了半天接不上话，自己杵在那里噘着嘴老神在在。

陈弓眉毛一挑，轻哼一声：“我看啊，让你照顾都不如随便从路边抓一个人。”

旁边微笑着看俩人吵闹的郁闻，听到他俩提起集训第一天的事情，眼神不受控制地飘到另一个当事人身上。

来这里近一个月，他和秦天除了那次生病，还有陈师兄的恶搞外，并没有私下的接触。

然而不知怎的，郁闻总会不经意间对秦天投注比旁人更多的关注。

或者说，秦天本身就比集训的很多人更优秀。

集训队打散混组的这一个月，每个人面对的都是陌生的对手、陌生的搭档，个人的技术特点都显露无遗。

秦天并不是这段时间里胜率最高的，甚至如果他和同样是进攻型的队员组队，他在防守上的薄弱有时候会看的让人直皱眉。

但是秦天的优点也很明显，只要被他抓住进攻的机会，他绝不会错过。他在后场杀球得分率达到了惊人的39％。

陈弓不止一次和教练们提起，这小子像他，在后场的时候那股坚韧劲儿，好像让他看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

但秦天也有缺陷，他在场上需要支撑，心理的紧张会明显地反映到肢体动作上，比如发球前，球拍在手中抖动的频率要比其他人更高。

这样的情况不是仅仅靠在这儿集训两个月就能解决的，归根究底还是大赛经验不够，心里没底。

如果让他进入国家队，需要一个足够有耐心、有经验的搭档，慢慢带着他适应赛场。

陈弓和国家队的其他成员私下把所有人比较一番，总觉得这小孩能凭借优秀的后场发挥进入入选名单。

郁闻同意陈弓的观点，丝毫没有意识到，仅有的两次接触，让他已经无端地产生了偏向：秦天如果能进国家队，他会很为他高兴。

就是秦天似乎老躲着自己，这事儿怪怪的。

现在在基地里面集训，很难找到一对一的相处时间，等到集训结束，他非得好好问问。

自己难道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郁闻沉思间，浑然未觉旁边唐旭咋咋呼呼的声音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当事人正在扯他的袖子，企图遮住自己的身形。

郁闻被他的动作带得一晃，不解地顺着唐旭躲闪的方向看了过去，瞬间了悟：徐教练他们来了。

上次大冒险，唐旭第二天还是没能逃脱向徐教练表白的命运，在上午训练完解散的时候，被陈师兄他们推攘着，顶着大红脸扯着嗓子喊了三声“教练我爱你”，尬得徐教练哭笑不得，当天晚上就把他留堂，多加了几组训练。

四个教练自告奋勇轮流上，能折腾人的招都来了一遍。唐旭都不知道那天晚上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一粘床就昏睡过去，鞋还是郁闻帮忙扒下来的。

从那天后，唐旭恨不得绕着教练走，生怕再一时兴起，多练几组，那他这条小命，就彻底交代在这里了。

似乎是觉得郁闻一个人还不够，唐旭又拽了拽陈弓的衣服，企图掩藏在两人之间。

大老远的，教练组就看到了掩耳盗铃的某人。

任明哲禁不住笑了，意有所指：“哎？唐旭那小子怎么没来？”

边说着，他边悄悄地走到唐旭附近，拧住了他的耳朵。

分明没用什么力气，却把唐旭轻而易举地揪了起来：“呦，这里还藏着个人呢？”

唐旭哎呦哎呦地叫唤两声，终于从任明哲的魔爪下逃了出来，赶紧讨饶道：“教练，你就别打趣我了！”

徐穆虎看着地主家的傻儿子，满心只剩下好笑：“行了，别躲了，我可没那么多时间专门给你陪练。”

唐旭自觉“罪孽深重”，立马信誓旦旦地向徐穆虎打包票：“教练您放心吧，我以后再也不干这么没谱的事了。”

罪魁祸首陈弓美美隐身，甚至还能背着几人对郁闻挤眉弄眼：看吧，是不是很有意思？

郁闻选择不夹在师兄弟之间为难，赶紧以自己马上要上场为由，远离是非之地。

原本他只需要单独演奏就好，但是用了八一队的琴，人家万分真诚地问能不能带着他们一起合唱，郁闻扪心自问，没法拒绝。

今天的节目单是八一队和男双集训队穿插着来，作为唯一一个双方共同上阵的节目，郁闻他们非常幸运地被排在了第一个。

等他去了后台，徐穆虎等人也都按次就座。

因为是军民联欢会，八一队也邀请来很多当地的军人家属一起看节目，大礼堂一半的座位都被占满了，一眼望去热闹得很。

八一队专门邀请来当地电视台的一位主持人帮忙主持节目，丁凯康等人被这大场面给镇住了，喃喃道：“也就是说，我们一会儿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吗？”

简飞光看着两边的摄影机，深觉头疼：“不止，看样子还要录像。”

唐旭回头啧了俩人一声：“朋友们，对咱有点信心行不？相信咱们训练的成果！”

他们在这边窃窃私语，主持人已经介绍了即将表演的第一个节目：由郁闻伴奏、八一队全体成员合唱的《万里金河》。

大幕拉开，灯光师巧妙的只给郁闻打了追光，其余人都隐在黑暗里。

全场的目光集中到十指翻飞的郁闻身上。

黑白琴键起起伏伏，修长的十指精准地弹奏着庄重而激昂的乐声，追光灯下的郁闻好像发着光，光影下的侧脸更为迷人。

礼堂里“哇”声一片，随即掌声四起，惊艳不言而喻。

这一手不仅把观众们给镇了个十成十，连集训队的成员也相当震撼。

丁凯康叹为观止，悄声凑到秦天身边感慨：“他也太强了吧？怎么什么都会？”

唐旭坐在前一排，听到他的话与有荣焉，得意洋洋地回过头来显摆：“那可不，郁哥只要会的，就没有做得不好的。”

如果说以前大家觉得唐旭的话过于夸张，这次是完全信了。

后排众人默默点头，表示认可。

谁还记得两个月前，郁闻还因为身体原因，被困在医院哪儿也去不了呢？

秦天的眼睛像是扎了根，哪怕台上已经灯光大亮，他也只能看到郁闻。

歌声好像大河倾泄，郁闻的琴声就是汹涌的浪，他尽数收敛的锋芒，都凝聚在急切的琴声中，水珠四溅，声势浩大，气势锐利而蓬勃。

他被笼在暖黄色的灯光中，原本就清瘦的身躯穿着简简单单的白T黑裤，套了一件从八一队借来的西装外套，纤细的手腕从有些宽松的袖口抻出，衬得整个人更加单薄。

光晕让跃动的发丝呈现出柔软的浅棕色，柔和的五官又无端给他增添几分书卷气，和他的琴声一点儿都不一样。

秦天看到的郁闻，是柔和的，可听到的郁闻，却是那样澎湃，连带着他也变得不再平静。

他的心脏剧烈震颤，脉搏犹如重鼓在敲。

这样的郁闻似乎很矛盾，却是他熟悉的两年前的样子。

秦天小狗为闻哥献唱一首！情窦初开遇到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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