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拯道:“多谢庞大人提醒,不过本官身边都是信得过的人,就不劳烦庞大人操心了。这把剑您当真不认得?”
庞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道:“这剑在你们手上,又不在我手上,我怎么会认得呢?包大人,在下倒要问问你呢,这剑你是怎么拿到的?难不成真的像方才那草民说的,这剑是你们在坟地里挖出来的?哎哟,包大人,您说您整天跟活人打交道不够,还要去扰死人的清静,真不愧是能断阴阳两界案子的活阎王。”
包拯的脸色沉了沉,看上去离发怒不远了。
白玉堂低声对丁月华说:“你说他们两位平时在朝廷上当着皇帝的面,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说话?”
丁月华:“我觉得是。”
白玉堂耸耸肩:“难怪之前包大人说自己跟庞吉关系不好,现在看来,他们俩关系是真不好。”
包拯“啪”的拍了一下惊堂木,道:“庞吉,本官是奉了当今圣上之命审问你,劝你老实交代,若是圣上怪罪下来,本官可救不了你。”
庞吉道:“包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您一向不盼我什么好,只会落井下石,又怎么会救我呢?不过我也不需要你救,从刚才到现在,你说的都是些子虚乌有的事,若是没有切实的证据,劝你趁早放我走,本官为人大度,可以既往不咎。”
包拯道:“谋反盟书在圣上手中,圣上对你与襄阳王等人谋划造反一事已全然知晓,你狡辩多久都无济于事。”
庞吉道:“盟书说白了就是写了字的纸而已,如今什么都能伪造,伪造我的字迹又有什么难的?一定是有人诬陷我。”
包拯道:“字迹能伪造,难道手印也能伪造不成?”
“有什么不能的?包大人,您查案这么多年,难道就没遇到过一桩伪造他人字迹、手印的案子?就算那盟书上有我的签字画押,也一定是歹人模仿我的字迹,又不知从哪里偷到了我的手印,顶多就是因为我戒备心不强,才被歹人陷害,谋反之事却是与我没有半点关系,本官对圣上忠心耿耿,定是有人要铲除异己,这才伪造盟书,要坑害我等忠臣。”
庞吉的策略就是死不承认,咬死了自己没有对皇帝不忠,谋反盟书眼下在皇帝手中,就算拿来了盟书,庞吉也还能狡辩。
包拯见他嘴硬态度坚决,他身为太师,又不能对他用刑,包拯思考片刻,只好说道:“将庞吉暂且收押,择日再审,退堂。”
两个衙役走上前要把庞吉带下去,庞吉挣扎着说道:“既然拿不出证据,就不能随意关押本官,还不快放本官走!”
但包拯不理他,背着手走了。
庞吉挣扎了一会儿,见没人理自己,也就妥协了,被衙役们半请半搀着下去了。
包拯打算先把庞吉在开封府里关几天,顺便等等看皇帝会不会有其他吩咐,这几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想办法让庞吉认罪。
丁月华几人作为人证,但因为没有物证,再加上庞吉一口咬定他们在说谎,所以他们派不上太大用场,审问庞吉一事主要还是包拯来负责,丁月华等人不是每次都参与。
捉到庞吉以后,如今欧冶子铸造的八柄宝剑都各自掌握在开封府和襄阳王手中,丁月华他们没什么事,除了上街四处打听消息外就是去开封府看庞吉认罪了没有,总的来说比较清闲,所以这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丁月华提起了要与白玉堂去刀剑阁买新刀的事。
坐在一旁的丁兆蕙闻言急忙说道:“我也去!”
丁兆蕙本来是不想去的,但他担心白玉堂狮子大开口,要的刀太贵,所以才要跟着,但有些适得其反。
“既然有丁二公子跟着,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白玉堂露出了要把丁家的家产全部掏空的笑容,笑得丁兆蕙毛骨悚然。
“事先说好哈,虽然答应了给你买刀,但若是你要的刀太贵,我们可以拒绝。”丁兆蕙道。
白玉堂道:“谁跟你事先说好?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过这事?”
“就是因为你还没答应,所以现在才要和你商量啊,”丁兆蕙说,“大家做邻居这么多年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下手不要太狠嘛,俗话说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啊,对吧,白、白兄。”
最后两个字丁兆蕙是咬着牙好不容易才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说得那叫一个心不甘情不愿,生动形象地体现了什么叫做为银子而低头。
白玉堂忙一抬手:“可别这么叫我,我听了别扭,你自己说出口想必也觉得恶心。”
丁月华道:“好了,快走吧,再这么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秋葵坐在丁月华身边乖乖吃饭,听丁月华说要走,她便轻轻拽了拽丁月华的衣角,说:“姐姐,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秋葵这些天一直待在客栈里,难免觉得闷,但她看丁月华他们很忙,所以也不好意思说想出去走走。
丁月华道:“好啊,你跟我们一起去吧,我们顺便带你去街上逛逛,这些天我们没时间跟你玩,你总在客栈待着,一定很无聊吧?”
秋葵点了点头,又立刻摇了摇头:“不无聊,我在客栈里既不用干活,也不用早起,就像放假一样,这几天我都胖了。”
丁月华看了看秋葵细细的手腕,这手腕就算再胖一倍也还是太细了。
秋葵放下了筷子,说:“我们现在就走吗?”
“不着急,你吃饱了吗?”
秋葵点点头:“吃饱了。”
“真的吗?”丁月华,“要不再吃点儿吧,我看你吃得不多。”
丁兆蕙道:“打住,你不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像老太太了吗?”
他所谓的“老太太”,指的是丁老太太,也就是他和丁兆兰的亲妈、丁月华的姑妈。
丁老太太像许多长辈一样,总觉得晚辈的饭量不够大,吃的饭不够多,身体长得不够壮实。
丁月华道:“我们就算壮得像牛,姑妈也会觉得我们不够壮的,可秋葵是真的瘦。”
丁兆蕙道:“人家都说吃饱了,你就别再让她吃了,别回头吃多了再闹肚子。”
丁月华觉得二哥说得有道理,便点了点头。
秋葵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得多,饿得也快,若是秋葵饿了的话,反正开封城里最不缺的就是各色小吃摊、点心铺和炸货店,想吃什么都能买得到。
丁月华、白玉堂、秋葵和丁兆蕙四人出了客栈往刀剑阁走。
苏清这几天总是早出晚归,今天也不例外,她一大早就离开了客栈,丁月华他们离开的时候,苏清还没有回来。
前几天她似乎和苏旭又闹了什么不愉快,父女两个都倔,谁也不先道歉,吃饭的时候也不坐同一张桌子。丁月华想着等晚上苏清回来以后,就和苏清聊一聊,问问他们之间闹了什么矛盾。
到了刀剑阁,阁主正在招呼客人,忙得没空跟丁月华几人说话,只是冲他们匆匆点了点头,就继续给其他客人介绍名字特别长的武器了。
丁月华已经来过刀剑阁四次,除了其中一次是来找阁主询问鱼肠剑的事以外,其他三次来的时候,她都在这里花了不少银子,算是刀剑阁的熟客了,所以也不觉得拘束,阁主没时间招呼他们,他们就自己在店里溜达,看看这把剑、碰碰那把刀、再对着某些华而不实的武器连连摇头。
阁主刚给一个客人介绍完一把名叫“一眼万年宇宙洪荒我心匪石报之以山无陵天地合”的华而不实的长剑,趁着客人看剑的工夫,阁主忙过来招呼丁月华。
“来啦客官,今天是来买刀的吧?”
丁月华有点惊讶,上次她来店里询问鱼肠剑的消息的时候对阁主提了一句下次来要买刀的事,没想到阁主竟然还记得。
“不知客官们今天想买什么样的刀……”阁主在看到白玉堂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嘴角慢慢垂了下去。
丁月华这才想起白玉堂现在已经是个死人,阁主之前见过白玉堂,而且还在白玉堂买的刀上刻过白玉堂三个大字,阁主连她上次随口说的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绝对也记得白玉堂长什么样子。
而现在,这个传闻中死在了襄阳的锦毛鼠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是个人都会被吓一跳。
但阁主不愧是坐镇刀剑阁多年、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只迷惑了一小会儿就立刻换上了更加灿烂的笑容:“想必这位客官就是您上次来时提到的要买刀的朋友了,不知客官您贵姓?”
白玉堂仿佛早有准备,只见他从腰间抽出一把折扇,“唰”地一声把扇子展开,扇面上写着“金玉满堂”四个大金字。
白玉堂把扇子举在胸前,笑眯眯地对阁主说道:“在下金懋叔。”
丁月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什么金懋叔,这不就是把“锦毛鼠”三个字给换了换吗?说到底他还是只锦毛鼠啊。
金玉满堂:形容财富极多,也形容学识丰富(摘自百度百科)
我心匪石出自《诗经》
金懋叔是锦毛鼠的谐音,这个名字来源于原著,是小白给自己取哒~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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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