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懋叔这名字虽然起得随意,但那扇子不可能是白玉堂凭空变出来的,看来白玉堂这家伙看来是早就想好了该用什么样的假身份示人。
阁主欣然会意,说道:“原来是金公子,久仰久仰。不知金公子今日来本店想买把什么样的刀?”
白玉堂收起折扇,扫了一眼店里摆放的武器,说:“刀,我要好用的,刀鞘,我要好看的。”
刀要好用的不难理解,华而不实的刀买来了也只能当个装饰,没有其他用处;至于刀鞘要好看的,自然是因为只有花里胡哨的刀鞘才配得上他花里胡哨的扇子啦。
阁主道:“好说好说,既然刀和刀鞘要分开挑,客官是先挑刀还是先挑刀鞘呢?若是先挑好了刀再挑刀鞘,那刀鞘就得适合挑好的刀才行,可供选择的刀鞘就会少一些,或者客官也可以定制刀鞘,只是定制刀鞘的话工期较长,而且在您之前已经排了不少单子,恐怕要等几个月才能轮到客官您。
“若是先挑刀鞘的话,刀鞘的选择就多一些,但根据刀鞘再去挑刀,可供挑选的刀就会少一些。本店也可以定制刀剑,但工期也不短,单子都排到两年后了。”
丁月华可没时间等两年,白玉堂显然也没这个打算,他问道:“先挑刀吧。”
阁主笑了笑,开口正要说话,忽然一旁的客人说道:“老板,这把一眼万年宇宙洪荒——什么来着……”
“我心匪石报之以山无陵天地合长剑。”秋葵说。
她说完以后,店里所有人都安静了一小会儿,阁主饶有兴趣地看着秋葵,挑了挑眉。
“对,就是我心匪石报之以什么乱七八糟的长剑,”客人说,“这把剑多少钱?”
阁主道:“您是本店的熟客了,自然不能按原价卖您。”她又扭头对白玉堂和丁月华等人说道:“几位可以随便看看有没有中意的刀,我去去就来。”
阁主到另一位客人那边和对方商量剑的价钱,这边丁兆蕙对秋葵说道:“你记性不错啊,那种胡乱拼凑出来的名字,你只听了一遍就记住了。”
秋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没什么,以前做丫鬟的时候要记很多规矩,记错了就会挨打,有时候还得帮李国明传话,传错了话也得挨打,时间长了就练出来了。”
丁月华在感叹秋葵记性好的同时,不禁更讨厌李国明一家了,秋葵在他们家过的都是什么日子,或许可以考虑找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去李国明家里把他打一顿。
但若是李国明报到开封府去,开封府最终查到她头上,包大人那么大公无私,恐怕不会饶过自己。
挨一顿板子倒是没什么,但万一包大人还要审她为什么要打李国明,再把秋葵牵扯进来,那就不好了。
之前丁月华和展昭悄悄把鱼肠剑送回给李国明后再上门讨要,目的就是让秋葵和这事撇清关系,她可不能因为想揍李国明而把秋葵给暴露了。
这样想想,还是不揍李国明为好。
只是像李国明这样的人着实可恨,若能有什么办法给他个教训,又不会暴露自己就好了。
丁月华正这么想着,阁主那边已经做成了生意,把一眼万年宇宙洪荒我心匪石报之以山无陵天地合的华而不实的长剑给卖了出去,客人给了钱,然后拿着剑出了刀剑阁。
“客官久等了,不知客官看得怎么样了?”阁主笑眯眯地走了过来,动作麻利地把刚才客人的钱放进了柜台的抽屉里面。
白玉堂刚才看了几把刀,从其中挑出来了两把,正在比较,见阁主过来,他问道:“这两把刀能配什么样子的刀鞘?”
阁主看了看刀,指着左边的一把,说:“这把能配的刀鞘更多一些,另一把能配的刀鞘虽然少,但也有几个刀鞘特别适合客官您,要不要都拿来给您看看?”
白玉堂点点头:“好啊,刀鞘越华美越好,都拿来看看吧。”
“好嘞,客官您稍等!”
阁主掀起门帘到后面找刀鞘,这边丁兆蕙绕过丁月华来到白玉堂身边,看了看他选中的两把刀,说:“事先说好啊,只能买一把,若是要买两把,另外一把你想要的话得自己掏钱。”
白玉堂翻了个白眼:“知道了。你这都事先说了多少事了,再说这些不都是早就说好的吗?我还能讹你不成?”
丁兆蕙喃喃道:“难说。”
“你说什么?!”
对于白玉堂和丁兆蕙吵架,丁月华已经习惯了,听他们吵了这么多年,已经像吃饭一样稀松平常,她一般都懒得阻止。
今天秋葵也在,丁月华担心秋葵看他们吵架会紧张,但秋葵看起来很平静,甚至觉得挺有趣,安安静静地看着白玉堂和丁兆蕙吵。
丁月华俯下身低声问她:“你不怕他们吵架吗?”
秋葵摇摇头:“李国明和他老婆也经常吵架,还会打起来,而且我感觉两个哥哥吵的时候和李国明他们不太一样。具体是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但就是不太一样,所以我不怕。”
听起来这李国明家就像是什么练兵场一样,凡是能在李国明家存活的都是训练有成的人,记性好,胆子也大,还懂得察言观色。皇帝也不必费心搞什么新兵训练了,把新兵都送去李国明家做半年丫鬟就行。
过不多时,阁主抱着许多花里胡哨的刀鞘回来,刀鞘上绑着、挂着、系着各式各样丁零当啷响个不停的装饰,这样的装饰哪怕有一件带在身上都会暴露佩戴者的方位,更别说是十几二十件了,带着这样的刀鞘走在大街上,目的就是尽可能多地吸引别人的注意。
“客官看看,这些里面有没有您喜欢的。”阁主把刀鞘摊放在柜台上面,柜台上看起来就像摆满了各色的珠宝玉石,灿烂夺目,令人目不暇接。
白玉堂随手从柜台上抽出一个刀鞘,这刀鞘有点像一支巨大的步摇,刀鞘末端坠着几串花枝样子的珠玉,晃动的时候反射着阳光,珠子和玉石做成的花枝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白玉堂皱了皱眉——这刀鞘就算是对他来说都太过招摇了。
他把这个刀鞘放下,又挑了个坠的东西相对较少一点的刀鞘。
“就这个吧。”他说,“这个刀鞘能配哪一把刀?”
“我看看……是这把。”阁主拿起靠右的那一把刀,将刀收进刀鞘里,严丝合缝,仿佛这刀鞘就是为这把刀而打造的一般。
丁兆蕙从白玉堂身边挤过去,来到柜台前,对阁主说道:“这么一套要多少钱?”
阁主的脸上挂着招呼客人用的专属笑容,说:“几位都是我店里的熟客了,自然不能按原价卖给你们。这刀要二十五两,刀鞘稍微贵一点,要五十两,加起来一共是七十五两银子,给您抹去零头,就算是七十两吧。”
丁兆蕙指着刀鞘,一脸的难以置信:“这东西要五十两银子?一个刀鞘都够买两把好刀了,啧啧,本末倒置。”
阁主说:“客官您想必是平时对刀鞘不太了解,本店制作的刀鞘可都是上乘品,您看这鞘上镶的珍珠,这可是特地从琼州运送来的,每一颗都是仔细选出来的,而且都是一样的大小,一点儿瑕疵也没有。您再看这刀鞘上缠绕的银丝,就像头发那么细,这可是用上等工艺将银——”
“不劳烦您介绍了,我们拿回去自己研究,有不懂的地方再回来问你。”白玉堂看阁主介绍起来一时半会儿没有停的意思,出言打断。他看向丁兆蕙:“丁二公子付钱吧。”
丁兆蕙说:“你考虑好了?”
“考虑好了。”
“不再考虑考虑了?”
白玉堂道:“你是觉得我挑的不够贵?这好办,阁主,就麻烦您再拿——”
“够了够了,足够贵了,再贵的刀鞘就要把我荷包给掏空了,七十两就七十两吧。”丁兆蕙说。
丁月华道:“二哥,我这儿还有二十两,我们一起凑吧。”
丁兆蕙道:“不用,那二十两你自己拿着吧,我这个当哥的都跟来了,哪里有让妹妹掏钱的道理?”
丁兆蕙掏出荷包,愁眉苦脸地从荷包里往外拿银子,白玉堂在一旁扇着扇子看戏,说:“要不这样吧,你只需要出买刀的钱,刀鞘的钱我自己付。”
丁兆蕙听了正要喜上眉梢,又猛地皱了眉:“怎么?你是觉得我们丁家拿不出区区七十两银子吗?我这次从家来到开封,走得匆忙,所以身上带的银两比较散碎,数起来比较麻烦而已,可不是没钱。”
“你怎么总把人往坏了想?”白玉堂说道,“我不是觉得你们丁家出不起这钱,只是当初丁月华只答应给我买刀,可没答应给我买刀鞘,我这人不爱占别人便宜,所以你们只出买刀的钱即可,刀鞘是我自己乐意买的,自然该由我来出钱。”
丁兆蕙皱成一团的眉毛这才舒展开来:“原来如此,看来你还有点良心。”他从荷包里拿出二十五两银子交给了阁主。
阁主道:“客官,刀只要二十两就好了。”
丁兆蕙看了白玉堂一眼,说:“无妨,那五两就从刀鞘的钱里减了去吧。”
白玉堂“啪”的一声收了扇子,冲着丁兆蕙作了一揖:“那就多谢丁二公子了。”
丁兆蕙嫌恶地咧了咧嘴,像赶蚊子一样快速摆了摆手:“你可别这样,我福薄,受不了。行了,快掏钱吧,人阁主还等着呢。”
白玉堂掏钱买下了刀鞘,阁主收了钱,将刀与刀鞘双手奉上:“客官您拿好,欢迎下次再来。”
白玉堂点了点头,转身要走,结果一转身就看见丁月华挡在自己面前。丁月华学着白玉堂刚才的样子,也冲白玉堂作了一揖,道:“多谢金公子手下留情。”
白玉堂立刻一副吃了黄连的样子,绕过丁月华快步走了出去,边走边说道:“你别这么叫我就是对我手下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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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