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智旻同人]失语之痛 第20章 第19章 跟踪

第二天傍晚，朴智旻独身一人来到了我家楼下等我。我早已准备好出门，接到他的电话后就火速下楼，却在关门后的一刹那，想起来自己没有带家门钥匙。我不敢让朴智旻多等，硬着头皮乘着电梯下了楼。我站在电梯里，看见电梯门上模糊的自己，忍不住凑近去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妆容是否得当。我既害怕他觉得我有些隆重过了头，暴露什么别样的心思，又想让自己……看起来好看点。

朴智旻说他在停车场等着我。我也不知道他是怎样说动公司的人在这么紧要的关头放任他独自出门的。但现如今最重要的是，我马上就要见到他了，就在不久之后。

“叮——”电梯到了一楼，一个女生背着包走了进来，我认出来，那是隔壁普高的校服。

“这是往下的电梯噢。”我提醒道。

她没有理会我，甚至没有偏头看我一眼。我不作他想，等待着电梯继续向下。

到了负三楼，电梯门开，我快步走出了电梯。放眼空旷的停车场，光线有些昏暗，一时间，没有望见朴智旻的身影。我低头翻了翻手机的消息记录，因为有些小小的紧张，手心出了一些汗。

朴智旻：[负三层的停车场。你出电梯就会看见我了。]

尹秀真：[好的，我下楼了。]

朴智旻：[嗯，等你。]

忽然，一只温热的手蒙住了我的眼睛，一个人站在了我的背后。我被轻轻地吓了一跳，紧接着就听见身后的人开口说道：

“猜猜我是谁？”

背后的人似乎离得很近，这个距离，我几乎能感觉到他说话时的呼吸。

我整个人轻轻颤抖了一下，离那个声源远了一些。不用去想就知道，我的耳朵现在已经红得发烫了。

“还能是谁啊。”我掰开他的手，转身看向背后的人，又不着痕迹地松开握住的手。

朴智旻挑了挑眉，觉得眼前这个人今日格外漂亮了，看见她故作生气的样子，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笑得有多宠溺。

“逗逗你而已。”男人边说着话，边将面前人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没等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我有更多的反应，他便绕到了另一边去，拉开了身边一辆黑车的车门。

“尹小姐，上车吧。”

他站在副驾驶的位置，微笑地等待我走过来。

我这才发现，他本来是带着口罩的，只是现在把口罩别在了下巴上。今天的他依旧穿得很低调，纯黑色的长风衣里，同色系的手工衬衫工整地扎进了浅灰色的西装裤里。抬起手时，会露出清晰的腰身轮廓。

我坐进了副驾驶位，他关上了门。看着他绕过车头的时候，我无意间又看见了刚刚那个跟我一起下楼的女孩。似乎是巧合一般的，对面的深灰轿车边上，她正背对着我，似乎在和另一个比他高出太多的中年男人聊天。我想那应该是她的家人，不过周末的晚上要出门上学吗？未免也太辛苦了。正在我走神之际，对面那个女孩似乎是有所感应的样子，忽然转过了身。那双直勾勾的眼睛忽然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盯上了我。但很快，她又转回了身，钻进了车里。

“在看什么？”

我又被吓回了神，眼睛瞪得大大的，呼吸有些发紧，背紧贴着车后背。

朴智旻正越过我，拉过我右手边的安全带。期间的一小段时间里，两个人的距离挨得有些近。

但那样近的距离只是一瞬间，他拉着安全带的末端敲进了锁扣，锁扣里发出了清脆的叩响。

“刚刚在看什么？”他又问了一遍。

“没什么，发了一会儿呆。”

他启动了车子，缓缓向停车场的出口驶去。我盯着后视镜，发现后面那辆车也跟在了我们的后面，随着我们开出了停车场。

“海宇哥怎么同意你出来的？”

“我说我头晕得不行，他们就让我回宿舍了。”

“……就这么简单？”

“不然还能怎样？”他笑着说。

“现在不算是非常时期吗？他没有送你回到宿舍？”

“没。他开不完的会，拍完mv之后就是一大堆打歌舞台和直播要谈。他本来让suga哥送我回宿舍的。”

“然后呢？”

“我说我约了人吃饭，所以不回宿舍。”

我惊讶地看了他一眼，“你就这么告诉他了？”

“是。他好像从一开始也知道我没事，只是找个借口想请假而已。”

“他也没拦你出来么？”

“没。”朴智旻看着前方的路口，平稳地驶上一段上坡路，“我猜应该知道我要和谁吃饭，所以没拦我。”

“什么？”

驾驶位坐着的人轻笑了一下，说道：“怎么？很怕别人知道我和你出来吃饭的事情吗？”

“不是……只是，我们，现在……”

“嗯哼。我们现在怎么了？在去餐厅的路上了。”

“这个时候，不应该把你拦在公司里面吗……明明网上还是骂声一片，居然还……”我越说越小声，因为这件事情上，我也脱不了干系。

“如果不愿意的话，你昨天可以拒绝我。”他盯着前面的路，抓着方向盘，调整着角度。

“现在拒绝……”路口的黄灯闪烁了两下，变成了红灯，我们的车随之停了下来。

朴智旻看向我，接着我的话说道：“现在拒绝，已经不行了。”

我微微偏头，是余光正好能看到他的角度。冬末的天暗了下来，我看见他抬手打开了车里的小顶灯。

我感觉到一些不习惯。大概是因为这一次我们的目的地并不是什么人迹罕至的地方而是随时可能被狗仔盯上的餐厅，又或者是因为这一次的见面并不是为了朴智旻的病情而是一顿目的并不单纯的晚餐。

片刻后，绿灯疏通了车流，车辆徐徐向目的地驶去。后视镜里的车在路口转了弯，露出那个从停车场出来就一直跟着我们的车辆。

我皱起了眉头，发觉到有些不太对劲。从后视镜里看过去的时候，我这才发觉那辆车的车窗似乎安了防窥玻璃，压根看不清里面坐着的人。但是我又想起来刚刚上车的明明是一个女高中生和一个中年男性，也并不像是狗仔之类的人物。一想及此，我又想起那个女孩有些瘆人的眼神……

“后面那辆车，感觉有点古怪。”我提醒道。

朴智旻似乎是早有预料，仅仅是撇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车子，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前方的道路。

“贴那样的玻璃，大概率就是狗仔了。”朴智旻回答道。

“看起来你很早就发现了？”

“嗯。大概是，职业病吧……”朴智旻笑了一下，“我好像总能感觉到一些盯着我的东西，比如人，或者镜头。刚开始的一段路，我没觉得有多怀疑。没想到现在的狗仔也能开这么好的车了。”

“能甩掉他们吗？”我紧张地问道。

“我刚刚本来想压着黄灯甩掉那辆车，但可惜慢了一步。”

“或许下一个路口可以再试一试。”

“不了。车越来越多了，他们又跟那么紧，甩不掉了。”朴智旻看着下一个路口正缓缓靠近，晚高峰的车流量逐渐增大，一些车夹在了那辆车与我们的车之间。但一到绿灯，车流缓缓地前进，后面的车费劲跟了上来。

“那怎么办……”

朴智旻抓着方向盘的手略微攥紧了一些，我以为那是他紧张的表现。他盯着路况，驾驶着车开上了一条远离车流的道路。我抬头看了看路标，察觉到车子并没有朝着目的地驶去。

看见了她一直等着的人，姜诗恩微微低头，面无表情地走进了电梯里。

“这是往下的电梯噢。”身旁的人提醒道。

她站得有些佝偻，靠着电梯，低着头，微微动了动嘴，无声地回答着：

我当然知道啊，真是等了你好久呢——贱人。

姜诗恩站在靠后的位置，抬眼放肆地打量着斜前方的女人，眼底仿佛裹挟了一层阴霾。她不自觉地摆弄着口袋里的小刀，在这个短暂相处的狭窄空间里，忽然走了神。她想到了接下来就要见到那个人，姜诗恩心底又泛起一阵蠢蠢欲动的兴奋来。这是她时隔许久能再次这么近地看见那个人，她心中永远的爱人，永远不可以被触碰、被玷污、被染指的月亮。

就在电梯缓慢下降的一小段空隙里，她熟练地回想起第一次看见他时的那一颗难以言喻，难以忘怀的，悸动的心。

她坐在教室靠墙的角落里，头埋了下去，带着耳机，第一次点进了他的mv。

“Save Me.”

那是一个刻进她灵魂里的背影。

是他对她不可替代的救赎。

“叮——”负三楼到了，姜诗恩回过神来时，电梯门差点再次关上。她伸手把住了门，看见那个女人的背影，朝着亮灯的停车场走去。

她不急不忙地跟了上去，即使她现在离得够远，她的脚步也不自觉地放得格外轻。但她并不是害怕被那个女人发现，她只是因为即将要见到他而感到紧张，心底涌现出一种不敢放实脚步的仪式感来。

忽然，姜诗恩停在了原地，瞳孔微微一缩，朴智旻从不远处的柱子后走了出来，朝那个女人走去。

面前那个人的背影看上去那么完美、清晰，几乎快与她想象中的人完全重合！不……她几乎在她过往的生命中找不出来什么合适的比喻来阐述他的出现。那挺直的背脊，落到小腿处的风衣，随着他自然优雅的脚步摆动。那个人就连肩颈也都是格外美丽，像是刀刻出来的一样，骨线分明。

她不自觉地呼吸发紧，尤其在看到他走向那个女人的时候，心底积怨已久的怒气就在此刻飙升到了新的高度……但是，但是，你要忍住姜诗恩……一切，一切阻碍都是对你走向他的一场考验，你必须要忍耐，在合适的时机彻底出击……

“就他们两个？”

她看向私家侦探的包，看出来那是相机的轮廓。

她撇了一眼那个女人，正对上那个人投来的疑惑的眼光。

“你找了人吧？”

“车上。”

姜诗恩打开车门，车里坐了两个男人。一个正坐着擦拭镜头，另一个正坐着玩手机。

“上车吧，他们该走了。”

此刻的我坐在副驾驶上，简直坐如针毡。

“待会儿我找个地方停车，你就待在车子里，不要下车，知道吗？”朴智旻忽然冷不丁地说道。

我心底一惊，问道：“你想干什么？”

“赶在订好的晚餐时间之前让这群人知难而退。”

“你想下车跟他们当面对峙？”我说道，“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们根本不知道对面有多少人，你这么下车……”

“放心，他们要是还想在圈子里继续混下去，就不敢动我。”

朴智旻开着车，已经来到了一个人流稀少的街道处。我想拦着他，不自觉地提高了些音量：“可是，就算他们不敢动你，他们拍到照片也会出事的。”

“那就让他们把照片都删了。”

“可是……”

又是一个路口的红灯，他停了下来，转头看向我，对我笑着说：“别担心了。期待一下不久之后的晚餐吧。”

我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发觉那个笑容并不纯粹。他的眼底，似乎闪过了一丝狠厉的阴影，那里藏着些许令我感到陌生的情绪。

他看着我的眼睛，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我看到他的眼神下滑了一寸，那样忽然失神的眼神，让我一时间来不及解读其中的深意。

红灯跳闪成了绿灯，下一秒，他回过神来，仿佛刚刚的眼神只是一种错觉。

“待会儿给suga哥打个电话。”

“……好。不过，跟他说什么？”我看向他的侧脸，感到了一阵迷茫。

“让他来善后。”

朴智旻驾驶着车，一直注意着身后的车是否仍然跟着他们，让他有些没想到的是，这辆车居然真的跟他们到了这个人流稀少的地方。

朴智旻眯起了眼睛，心底泛起一些疑惑，按理来说，看到他们突然改变行程，跟踪的人肯定意识过来他们自己被发现了。被发现之后，跟踪的狗仔一般都不怎么想穷追猛打，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拍不到什么东西，况且，他们也不想自己被发现。

但是今天这辆跟踪的车，实在是有些太异常了。他们既不害怕被发现，还光明正大地跟了一路。

这倒是让朴智旻觉得有些好奇，这群人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他并没有想要跟这群人有来有回地讨价还价。

他今天势必是要给这群人一个教训的。

一般来说，圈子里的人都不敢轻易得罪这些黑狗仔，是怕这群人挖到什么猛料，轻易地就放出来，一朝让他们从天堂到地狱。但他朴智旻向来行端坐正，没什么可曝的，所以他从来没怎么想过去搭理这群人。过去他总觉得忍耐他们的骚扰是工作的一部分，哪怕是非工作时段的私生活被拍，也从来没有去追究这群人的无耻举径。但过去的这些日子里，他发现他愈发不能忍耐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了。不是因为关系到了他自身的利益，而是因为他们的恶火已经烧到了圈外人的身上。

或许只有老天才知道，他这几天内心经受了怎样的煎熬。

在那些照片被爆出来的时候，他没能第一时间知道这些消息。等到他从同事回避着他的议论中发觉异样的时候，公司就已经拿走了他所有社交平台账号的使用权限。在他知道这件事之后，公司就立刻找到了他进行谈判，

条件就是与尹秀真解约。

公司让他在网络上彻底“闭嘴”了三天。

他想起自己才出道的时候，被恶心到每天吃不下一顿饭。

面对那些人肮脏的口舌，尹秀真会怎么样呢？

她是个圈外人，一个普通人，她进行着她的工作，根本没做错什么，却要遭受那样不堪入目的指责。

而在这几天里，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连一句关心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只怕再听到一句失落的回应。

朴智旻停了车，正要推开车门下车，却被旁边的人拉住了衣袖。

“我给玧其哥打了电话，也发了短信，跟他说在公司等我们。”趁着身后的车还没有追上来，我说道，“回公司吧。”

朴智旻的身子僵硬了一小会儿，眼睛里闪烁着意义不明的光。随后，他看向我问道：“如果他们已经拍到了照片，那怎么办？”

我看着他，抓着他的衣袖的手有些颤抖。那时刻，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都糅杂在了一起，让我分辨不清。

那里面更多的情绪或许是害怕。但应该不只是害怕那些照片再被传出去，而是害怕眼前这个人在那个时候走下车去。

我几乎是要预感到一种不可阻挡的变故要来临了。于是在朴智旻反手抓住了我的手的时候，没能反应过来。在他整个人朝我倾了过来的时候，也没能反应过来。

在我们之间的距离迅速拉进到几乎只差毫厘的瞬间，他停了下来，在几乎下一刻就要吻上的地方。

我看着他充斥着复杂情感的眼睛，心中弥漫开来一种药片散化开来的苦涩，意识过来——原来刚刚的那个眼神，是想要接吻的眼神。

他似乎一直在忍耐着什么东西，以至于这时刻都在小心翼翼地呼吸，而没有往前再进一步，索取到他想要的东西。

我垂下了眼，躲开了那双隐忍的、炽热的、发红的眼睛。

“没关系的……”我轻轻地说。

“不要下车。”他小声地说。

朴智旻忍不住低下头，与近在咫尺的人额头相贴，交换着呼吸。直到后面的车停了下来，他才不舍离去。

朴智旻利落地下了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了一把铁锤。

没等在场任何一个人反应过来，他就拖着铁锤，直奔着身后那辆轿车走了去。紧接着，这人二话不说，抡起铁锤就朝着那辆轿车漆黑的挡风玻璃砸去。

“砰！”恐怖的巨响在空荡的巷子中炸开，挡风玻璃瞬间在铁锤的砸痕处向四周张裂开来。

“下车。”

朴智旻的声音不大不小，听不出什么语气，却如同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锤一样，掷地有声地砸进了所有人的心底。

他站在车前，眼神凛冽如刺刀，似乎能透过驾驶位的玻璃，看见里面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