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好友高桥女士和V联盟黑狼俱乐部的某工作人员,应该是叫佐藤,交往以后我就再次开启了自己忙碌且头大的军师生涯。
有的时候我其实也非常好奇,明明可以打直球直说的东西,为什么这两个人一定要极限拉扯。你试探我一下我试探你一下,最后我作为她的朋友还要被问:“他是不是不爱我了?”
谁把恋爱脑收走算了。
对方发来一句试探,我就得配合着打出来自她的试探。然后在刁难对方的同时酌情给出一个台阶——毕竟是他们小情侣**。当然我最生气的还是他们吵架后,高桥给我发消息问我能不能去她家,她一边和佐藤打电话一边问我要怎么反击。末了还要问我,这样跟他吵架会不会伤他的心。
不过通过和“佐藤”有来有往的较量,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手机那一端大概是也有一个军师。那个人攻击性还蛮强的,我能应付佐藤,但是挡不住那个人的死皮赖脸。
一开始那个人还教佐藤用自己的口吻给朋友发消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也感受到了我的语气,对方就会像炸毛的动物一样加快打字速度跟我回怼。
不过我觉得佐藤的军师还蛮有意思的。
但时间长了多少有点耽误我自己的娱乐,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我把高桥抓来,勒令她交出手机。
「求求你了佐藤君,我是高桥的朋友。你们俩吵架能不能自己解决,我已经不想帮你们处理烂摊子了。」
对面“正在输入中”了好多次,后来他向我推来一个联系人,昵称是“Atsumu Miya”。
佐藤发来消息:「不好意思,这是为我支招的朋友,你俩聊。」
Miya……宫?
宫侑!黑狼首发二传手吗?
我半信半疑地再次将宫侑的联系方式发给自己的账号,而后拿过刚刚放在一边的手机,添加了对方的好友。
之前陪高桥去看黑狼和其他队伍的比赛时我就记住了宫侑——那个漂了白金色头发,看着咋咋呼呼,但是身上莫名有种支配的气质。我记得他的年龄也不算大,高中毕业以后就在黑狼打球了。最最重要的是,我看见他的脸的那一瞬间,就私自笃定他可能交往过八百个女朋友——因为他实在是长得太帅了。
我觉得跟对方聊聊也不算亏,帮那对情侣互相拉扯试探的时候我和宫侑某种意义上也算聊过天。我猜佐藤给我推来宫侑的联系方式大概也是宫选手本人的意思。
「你好!」
我发过去好友申请后几乎是秒通过,接着宫侑就给我发来了一句问好。
我回复:「宫侑选手?你好。」
「咳咳,长话短说,其实之前他们俩吵架的时候都是我替佐藤君组织的语言……今天他跟我说他女朋友也有个军师。」
宫选手还发来一个装乖人表情包,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一段话我面前莫名其妙地浮现了比赛场上匆匆见过一面的那个人的眼睛。像狐狸一样漂亮的眼睛,像狐狸一样勾人。
我也回复一个小猫点头的图片,接过他的话:「对对,我就是那个军师,没想到宫选手这么忙还亲自帮朋友出谋划策呢。」
完了,他的语气实在是太熟悉,一不小心就想阴阳怪气他。
屏幕那一端的宫侑好像是被我这句阴阳怪气勾起了对话的兴趣,他秒读了我的消息,但是在对话框删删减减,“对方正在输入中”的状态变了又变。我感觉自己好像等了好长时间,但是实际上应该也只有几十秒。聊天软件的气泡终于传来了对方的回复。
看见对方那行字的时候我在自己都没发现的情况下勾起了嘴角,他说:「彼此彼此,有的时候我这个人是很好心的。」
我突然想试探他:「他怎么突然给我推你联系方式了呀宫选手。」
宫侑再次秒读,但是没有第一时间发来文字,而是在片刻之后回复了一条语音:“因为我想和你聊啊。”
感觉这个人有点像在求偶的孔雀,隔着屏幕我都看见了他在开屏。但是我不太明白自己在想什么,比如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笑得比刚刚还灿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点心跳加速。
其实我很讨厌轻浮的人,尤其是仗着自己有一张帅脸就肆无忌惮的。
可是宫侑是关西腔诶。
「周末有空吗?要不要出来一起吃个饭?」
看吧,我说什么来着。宫侑心思不纯,我的心思大概也不纯。所以当他问我要不要见面的时候我几乎是秒回:「好哦。那周六见。」
等待的时间转瞬而逝,转眼间就到了我们约定的日子。前一天晚上我有些失眠,好吧说实话,是紧张得睡不着觉。其实第一次看见宫侑那张脸的时候我的心就跳得很厉害,后来高桥为了见男朋友而带我去黑狼的比赛时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其实宫侑真人站到我们附近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心几乎要从咽喉处跳出来。
刚走出车站,我远远的看到了拿着一个袋子的宫侑。今天有些凉,我穿了一条裙子和一件不算厚的风衣。不远处的宫侑像和我有心灵感应一样,在我直直地向他走去时就抬起了头。我不知道宫侑还记不记得我的脸,也不知道他能不能认出来我,但是和他对视的瞬间我就从他的眼睛里读出来了一个重要信息——他知道是我。
宫选手没有还在原地等着我过去,他看见我时就坚定地转过身,稳稳地向我走过来。我看见他边走边笑,有些傻。笑得太灿烂还抬起手,用手指顶一下鼻子,收起嘴角,但是手放下后没多久就又挂上了笑容。
我看他走过来也就加快了脚步,等到他面前站定,我们双目对视。我感觉他想开口但好像不知道要说什么,我想问他,他却开了口,语气中有些欲盖弥彰的紧张:“要不要吃布丁?”
他袋子里那个吗?
我点点头,向他伸出手示意他可以把东西递给我了:“吃。”
宫侑勾起嘴角,突然又变得游刃有余起来,某个瞬间我感觉自己好像看见了球场上的那个二传手。看似局面是在我手里掌控着,但他大概才是把控我们之间距离的掌权者。
比如现在,在得到我肯定的回答后,他有些可怜兮兮地问我:“可是我就买了一个。”
现在我可算是共情了各国神话故事里被狐狸妖怪诱惑交出全部身家性命的人们了。
宫侑的眼睛像是有什么魔法一样,偏浅色的瞳孔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更浅也更透。中间的瞳孔却像是一个黑洞一样,把光线和我的目光都吸了进去——我没有办法不看他。所以我顺应了生物被蛊惑的本能,看着他的眼睛。在听到他说只买了一个时,我完全没思考一样,回答他说:“那一起吃吧。”
他点点头,说好。
我突然想起来这人刁钻的对话话术,问他:“你不会是故意只买了一个吧?宫君。”
“哈?谁会做这种小家子气的事情……”
面前的人莫名其妙的脸红了,像被踩了尾巴一样。如果他像真正的小狐狸一样有皮毛的话,现在应该已经变成了炸毛完全体。我觉得自己是猜到了事实的真相,但平心而论,这种行为在双方都有意的情况下并不算讨厌。
我向他的方向迈了半步,凑近到他的面前,微微踮起脚看他:“幼不幼稚呀,宫侑选手。”
宫侑没有后退,反而离我更近了一些,但是眼神还有些飘忽。他嘴上嘟嘟囔囔的,语气比刚刚变软了很多,声音也小了些:“我才不幼稚。”
诶,可爱,完全不像那个说话阴阳怪气的人。
有点喜欢。
我有些坏心眼:“但是我喜欢幼稚的人诶,这可怎么办?”
宫侑的脸刚刚还红扑扑的,现在因为我的话有些变白,他为自己辩白:“那我可以幼稚!”
宫侑作为明星二传手,各种工作都十分繁杂。今天我们的行程也是提前制定好,吃饭,一起逛逛,坐在某个地方聊聊天,然后各回各家。
我觉得宫侑本人和我以前了解的看见过的都不一样。以前我眼里的他很有“攻击性”,但是今天见面的这个人就像把自己的一身獠牙都收了起来。虽然偶尔在某处细节我还是能捕捉到他身上的某点侵略感,但是狐狸第一次做这么收敛的事情,我还有些期待。
离别的时候,我让宫侑弯腰,悄悄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话。大概是用的声音太小,周边的环境也有些吵闹,第一次说的时候宫侑并没有听清。
眯着眼面带疑惑的狐狸皱着眉头,委屈巴巴地说:“我没听清,你再说一次吧——”
我摇摇头,但是对着他笑:“没听清也没关系,下次见面再说。”
我对他摆摆手,转身车站里面走。
不久后的一个假期,我结束了漫长的工作躺在家里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手机。把所有软件都看了一遍后我还是把眼睛放到Line上。
和置顶的那个备注为“狐狸妖怪”的人的聊天还停在昨晚睡觉前,对方大概是还没结束早训,我也没主动发消息。扭头看着阳台,外面的阳光照了进来。即将入冬的时节,哪怕在太阳下晒很长时间也不会觉得热。
从认识宫侑之后我就逐渐喜欢上了在早上看这些光照进来。他们真的很像——莫名其妙的温暖,却不让我觉得不适。我喜欢这样的阳光,也喜欢那样的宫侑。
休息日长时间静音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我
辨别出来这是我给宫侑设置的特殊提示音。
他问:「明天有空吗?」
我明明知道对方看不见我的表情,还是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我盯着对方后来补充的「不是想见你」、「就是我刚好很闲」,自己都没发现得笑出声。我回复他:「有空哦,你闲的没事,要不要我陪你?」
宫侑明明是否认的语气,但我就在字里行间读出来了些许认同:「我就感觉你想约我,我提前替你说出来了,给你个面子。」
我配合他:「嗯嗯,对,我特别想见宫侑选手。」
我特别想见宫侑选手。
宫侑发来一个不知道从哪儿偷的表情包,上面是他比赛的时候发球成功的星星眼,配字是“高兴的小狐狸”。接在这张图之后的文字是:「我也想见你。」
但发过来以后这几个字就被他撤回,其实我看见了,但是还是装作没有看到,问他撤回了什么。
他回复:「没什么,明天见。」
先心动的人会输,主动挑明话题的人也会输。我想把握住主动权,在彻底沦陷之前。
我们还是约定在了第一次正式见面的车站。走出新干线站的时候,我看到那个和我约定好的人捧着一束花站在那里。怀里那一大捧是我和他聊天时提过的品种——新鲜又明艳,就像站在那里等我的宫侑。
走出站口时,一阵冷风卷着雪颗粒飞到我的脖子里,冷意顺着脚腕爬到了头顶。冷空气从呼吸间闯进肺里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身为环境的凝滞,似乎所有事物和里里外外的车与人都不属于我们所在的世界。我忽视了所有人,忽视了在观察我们或者从我们旁边路过的人们。而我的眼里也只有宫侑,也只会有宫侑。
“侑!”
我快步向他所在的方向奔去,嘴里喊着他的名字。
雪天最危险的大概就是路滑,尤其是夹杂着水滴的雪。雨夹雪的威力比纯粹的雪花更容易成为陷阱,路边的石砖被薄薄一层冰粒覆盖,地上温度又稍高了些,把它们热融化。融化后的水滴接触冷空气,又凝固在原地,变得更加光滑。
我冲向宫侑,宫侑像上次一样像我所在的方向走来,嘴上还犯贱:“你这么想我啊?”
前一天晚上还在下定决心决定不当那个率先心动的人,现在我已经把自己的原则抛之脑后。
我走的太急又脚上一滑,没站稳,被薄薄一层冰“暗算”,即将与地面亲密接触。赶到我身边的宫侑手上力气很大,胳膊也问。他伸手一揽,就把我抓紧了他的怀里——倒显得我险些摔倒这一下像投怀送抱。这是我们第一次拥抱,也是第一次如此亲近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我听到他带着笑意问我:“我就说嘛,你这么想我。”
我支撑着他的胳膊借力站稳,毫不客气地把这一会儿就冻得冰凉的手塞进他兜里,指使他把花递给我:“你不想我吗?不想算了,好难过哦。”
宫侑听到我倒打一耙后脸上满是急切,他嘴一撇,听到我说好难过以后他才像那个真正变得难过的人。他手把花抱得紧紧的,在我眼前晃了一下就收了回去,嘴上说着晚上等我走了再给我。而后又给自己的话补充:“哈?谁说不想你的!”
我停下脚步,想把手从他兜里拿出来。但是那只属于旁边的手也轻轻塞进了兜里,在我撤退之前按住我的手,不让我抽走。我挣扎后才意识到我们之间力气的差距,某种意义他可能甚至都没用力——一想起来宫侑的大力跳发我就害怕他一着急给我的手摁骨折。
他不松开我也就不松吧,反正在兜里也暖和。
我们一起往约定好的地方走,因为身高差,我很轻易地能看到宫侑的侧脸和清晰的下颌线。他脸颊有些发红,不知道是因为我们的亲密举动还是因为天气寒冷,亦或者是二者叠加。
他看上去好像很紧张。
实话实说,手心还是不断传来从他身上传递来的暖意,仿佛从我的手开始,雪天的寒冷就被一点一点驱散。名不正言不顺的身份,但是有象征爱情的花,有毫无理由牵着的手,还有今天一起的约会。
和宫侑真正接触到现在的时间并不算长,作为忙碌的国家队队员,我也对他忙碌的工作心里有数。高桥后来也跟我说过很多次最近黑狼的比赛多了起来,为数不多的假期佐藤作为工作人员都在休息补充体力,很久没有和她约会。我不敢回复她过多的内容,因为宫侑拼命抽出时间来和我见面,陪我聊天。
我也很紧张,我想试探他对我的心思,我想知道宫侑今天的举动是心血来潮还是蓄谋已久。
迷人的狐狸妖怪给我发来狐狸的时候,我会回答可爱,说像他。我给他分享大阪某店的探店视频时,他会主动跟我说下次一起去吃,并真的预约,带我过去。
我们还不是名正言顺在一起的关系,但是我们在牵手,也没有人松开手。
今天的行程结束时,我们谁也没对对方说出那句敞开心扉的话。但是我抱着花,他拿着我给他买的项链,我们各怀心思地回到家。
宫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松开我的手,雪花从我们身边飞走,落到盛开的花上。
如果下次见面他不说的话,那就我来说。
看在花的面子上,我想告诉他,我喜欢他。
那次约会结束以后我们的联系就因为新赛季而减少频率。宫侑回复消息的日子也变成了早晨与晚上,偶尔午饭时间也会回几条消息。如果刚好选在他休息的时候发消息过去,宫侑就会给我打视频电话,嘴上哼哼唧唧的,用关西腔撒娇,告诉我他好累。
屏幕那一端的男友预备役脸上没有汗水,但是一绺一绺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乖乖的搭在额头。他眯着眼睛,再次重复:“我好累的。”
我看着,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问他:“怎么样才能让你解除疲惫呀?”
宫侑说:“你亲我一口吧。”
“诶?我不。”
又没在一起。
我们之间的氛围因为宫侑刚刚突然提起的一句话变得有些僵硬,胡乱扯了几句以后宫侑突然跟我说记得来看他的比赛。
我点点头表示自己会去,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的那一端,不放过他的每一个表情,也没放过他亮晶晶的狐狸眼睛。
BJ比赛结束后,我和高桥一起下去找佐藤。我借着这两个人的光,通过特殊通道见到了好久没见的宫侑。
宫侑远远的就冲了过来,看见我后用他的大嗓门嚷嚷:“我今天厉不厉害!你看见我第三局那几个二次进攻了吗?是不是超帅?发球呢?发球录下来了吗?”
一连串的问题顺着他的眼睛落到我的耳边,我抓住他的手,让它们不再在我眼前乱晃。顺手帮他拉好敞着怀的外套拉链,一个一个地回答:“厉害,二次进攻都看见了,阿侑超级厉害,发球也看啦,每一次我都录下来了。”
说着,我想到他那个出界的全垒打,不小心笑出声:“全垒打也录下来了。”
宫侑脸上的臭屁表情变成了轻微的不爽,他噘着嘴,说:“可是我赢了,我不管,赢了你就得实现我一个愿望。”
我点点头,伸手挼他的脸颊,顺手踮起脚戳他的耳朵:“好好好,你想让我给你实现什么?”
“今天晚上陪我吃饭嘛。”
他红着脸颊说。
“其实吧,佐藤之前来问我的时候我感觉很麻烦,但是你开始当军师以后我就有点期待他来找我支招了。”
我喝了一口宫侑买来给我暖手的热饮,看他的眼睛,等他说后面的话。我以为这个人气氛到这儿了是要表白没想到他支支吾吾半天,挤出来一句:“如果早点知道对面是你就好了。”
平时跟粉丝说骚话,在粉感会上有求必应的宫侑选手在我面前纯情得不像样。我有些生气,生气他打直球的时候不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想告诉他我的想法,结果又被他这一下子击中了情绪的脆弱点。本来酝酿到嘴边的“我也喜欢你”半天都没能说出来,我有些不高兴,但还是强颜欢笑,顺着他的话:“现在认识也不迟,我们都是好朋友了。”
为什么呢?
我为什么会生气呢?
宫侑听到我故意加重语气的“好朋友”一词,表情有些没撑住。他好像真的生气了,但是我们两个人的气都名不正言不顺,最后我们开始赌气,开始沉默,开始不跟对方说话。
最后一顿饭吃完,本来好好的交流变得僵硬,我们之间的的气氛也变得尴尬。宫侑的表情比我要难看许多,最后一饭结束。他还是乖乖送我回家。
我们从那天开始冷战。
实话实说我觉得我自己生气的点很好理解,我不太明白宫侑在生什么气。
我想表白但是被他打断了气氛,而平时相处的时候他简直是摆足了男朋友的谱。什么表白说情话,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说出口了,为什么不能严肃地跟我说一句喜欢呢?宫侑拉着我的手,送我花护着我过马路的时候我的心几乎都要跳出来,难道这些让我觉得很重要的相处片段也只是他的心血来潮吗?
我搞不懂。
这次我是真的生气了。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和宫侑在前三天达成了互不理睬的状况。他不发消息我也不发消息,我倒是要看看谁耗得过谁。
第二天宫侑就开始若无其事地跟我分享训练日常,像平时一样一空下来就发来一大串碎碎念。有的时候还夹杂着带着关西腔的语音,还有打来但是我不接的视频电话。
大部分时候我都会给面子地已读不回,告诉他我看见了,但是我不想理。
宫侑发消息的频率不减,语气也没有因为我不回复而变得不耐烦。反而还在中间夹杂着“我真的错了嘛不要不理我”,还有什么“宫侑选手来给大小姐道歉啦”之类的。
期间我们的共同好友们偶尔还会发来一句话问候。
有的时候是这样:「呐呐,你跟侑吵架了吗?」
我回复:「没有,我们只是不想聊天了。」
对面的人回复:「你别扯,你知道我什么意思。怎么回事啊,他都挨个给我们发消息问你最近在干什么了。」
我想了想,感觉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截图发给他,但还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表现的很喜欢我的样子,但是都没有正式说过,谁知道什么意思。」
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朋友转头就把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宫侑。宫侑对着他们感叹说,给别人出主意那么简单,自己来好难。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宫侑选手第一次心甘情愿地把好吃的焦糖布丁给了另一个人。
左思右想,他都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有这个待遇。所以对于他来说,她是重要的,最重要的,极其重要的。
宫治?
宫治的布丁一直是被宫侑吃。
那天给朋友发过那段话后不久,宫侑就发消息来,问我能不能出来见一面。这次我没有出门走太远,好不容易在比赛间隙有了三天休息时间的宫侑跑了大老远来我在的街区。
我们在某个约定好的路口见面,走在路上时路边灯亮起。风不算大,但还是带着十足的冷意。人们一呼一吸间,空气中出现了白雾,明晃晃地告诉行人:现在真的很冷。
这次没有等我要求或者主动伸手,宫侑强制性地拉过我的手腕,把我的手握好,若无其事地插进兜里。
我懒得跟他假客气,拉着他的手取暖。
宫侑挠挠我的手心,像浑身刺挠的野生狐狸。我的余光能看见他扭头了很多次,但最后他都没有开口。直到我还是心软,用力握住了他拉着我的手。我感觉到他身体一僵,呼吸似乎也有些停顿。他深吸一口气,我感觉自己都能共情到冷空气充满他肺部的感觉。他问我:“你是不是就会利用我。”
我有些难过,风把我的眼眶吹得发红。我扭头看着旁边问我话的人,道:“你都知道我想利用你了,那你说我能利用你干什么?”
宫侑不说话,好像有点委屈,但是他不松开手,还用力把我手抓紧了。好像我回握住的拿一下给了他重新肆无忌惮地进攻的勇气。
突然,我听到他鼻子抽了一声,然后委屈巴巴地问我:“布丁好不好吃?你以后还要吃吗?”
我停下脚步,拉着他靠近路边,看着他马上要变成蛋花的眼睛,问:“要在一起吗?宫侑选手。”
宫侑第一反应是向我这边前进一步,而后用力把我抱进怀里。我听到他又发出了一阵委屈的鼻音,他低着眉眼,把头放到我的肩上,在我耳边哼唧:“哈!你终于爱上我了吗?”
他没等我接他的话茬,就自顾自地对我说:“没爱上我也没关系,我爱你就好了。之前没有跟你正经说过。所以你才生气,对不起。 ”
我轻轻推开他,看着他的眼睛,叹了口气,先回答他第一次问的问题:“对哦,侑,我已经爱上你啦。”
宫侑脸红着,低下头,用双唇堵住我没说完的话。火热的呼吸隔绝了寒冷的空气,我们交换着口中残余的温度,在昏暗的路灯下接吻。
直直地落在我们身上的光线和他浅金色的发丝缠绕在一起,我依旧靠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听到他隔了许久才传达到的回答:“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一生一次的请求吧。”
我听到他的话,逗他说:“我可没求你,不愿意算了。”
宫侑有些着急,拉着我的手,重新扣紧我的后背,重新给我一个拥抱。他说:“你干什么,我答应了!你现在是我女朋友了!”
我们重新回到刚刚走路的街上,因为太冷所以整片街道都显得空荡荡。
我把宫侑拉进一家咖啡店,点了两杯热可可和一份布丁。等我们身上的温度缓和,也该打道回府的时候,我在路边突然想起来刚刚发生的事,没头没脑地问他:“布丁好吃吗?”
宫侑说:“刚刚你就给我吃了一口,我没尝出味道。”
睁眼说瞎话的骗子,明明大半个都进他的嘴里了。
“那好吧,你低头。”
宫侑闻言,乖乖地满足我的要求。
我把手搭在他颈后,踮起脚,和他接吻。刚刚离开咖啡店时放进嘴里的薄荷糖刚刚融化,唇齿间只有薄荷的清凉还有不算甜腻的甜味。宫侑在我贴近的那一刻就抢走了主导权,并不满足于普通的贴合,而是极尽所能地掠夺我口腔里的甜味。
“虽然嘴里现在只有薄荷糖的味道了,但是下次可以尝尝布丁。”
这天我上楼前,傻乎乎地站在楼下的宫侑终于再次露出了不太聪明的笑容。
我和他摆手,他说让我不许再不回他消息。
关门前,外面传来了异常清晰又带着热烈爱意的话。
“好爱你。”
宫侑说。
我也爱你,我亲爱的狐狸。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