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悄然降临,绛紫色的余晖如丝如缕,透过半掩的窗帘,斑驳地洒落在少司言那苍白如玉的脸上。她额上缠绕的绷带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显眼。太医细心地为她诊脉后,轻声道:“皇女,您的伤势已无大碍,只需安心静养,不久便可康复。”少司言听后微微颔首,瑛姑取出银两恭敬地送别了太医。
桃衣女侍小心翼翼地端着盛满药汁的玉碗,轻推薄帘而入。少司言敲着床榻似是不经意间问道:“御马师呢?”瑛姑接过药碗答道:“丞相已经将她领回府中了。”这位御马师,曾是少司言儿时遭遇皇姊嫉妒陷害时,挺身而出驯服烈马的英雄。凤皇因此赏识,特地从丞相身边讨来,赠予少司言。这也是少司言此次特地选择她的原因。
少司言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神色:“瑛姑备些礼品,待我喝完药便去丞相府拜访。此次行事过于冲动,怨不得姑姑。”她顿了顿,补充道:“还有,塾师素爱字画,将我那幅‘凤清墨竹’的字画也带上。”瑛姑点头,示意女侍前去准备。
少司言端起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在舌尖弥漫。她轻蹙眉头,瑛姑见状,忙递上一碟蜜饯。少司言含了一颗在口中,苦涩之味这才被慢慢中和。就在这时,门外的女侍轻声禀报:“殿下,凤皇身边的女侍送来了几箱补品,还有二皇子身边的人。”
少司言微微一愣。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因不愿与皇姐争夺皇位,打算远离皇城。丞相也好,旁人也罢但凡有权势牵扯的人都在渐渐远离。她不禁陷入沉思,皇兄呢?他们又是从何时开始变得生疏的?她努力回忆,但除了二皇兄前世临死的身影,她的记忆已经没有太多关于他的片段。
瑛姑轻声唤回她的思绪:“殿下?”少司言回过神,淡淡道:“让他们进来吧。”她的声音虽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女侍引领着他们进入内室,下人们抬着补品,恭敬地站在帷幔后。瑛姑分发赏钱,同时低声吩咐他们将补品放在库房。少司言轻轻开口:“辛苦各位跑这一趟,请回去告诉母皇与皇兄,待我伤势痊愈……”她的声音渐慢,目光落在角落中一个努力低头、显得卑微的身影上。
她轻叹一声:“不必太过忧心”指着那个身影对瑛姑道:“瑛姑,你带他们把东西放在库房,我有些话要单独与他说。”瑛姑点头,带着下人们离开,并贴心地关好门窗。
室内一片寂静,少司言无奈地看着那个身影,轻声唤道:“皇兄……好久不见”纪听竹猛地抬头,声音颤抖道:“你……还好吗?”他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见到了少司言,而且她还认出了自己。
少司言淡淡一笑,话语平静心中却十分清楚是怎么回事:“只是小伤而已,有劳兄长挂念了。”此话倒也不假,少司言的确是故意的。当时她强行抑制生理本能,准备挨这么一下。谁知小狐狸居然出手打断,为防止误差,她弹出石子打中女侍臂上的穴道,令她手中的棍棒硬生生砸向自己的后脑。
她掀开床帘,坐在床沿上,目光落在纪听竹身上:“皇兄,你瘦了。”纪听竹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只轻轻应了一声。两人相对无言,心中却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就在此时,瑛姑在门外适时的开口:“皇女,马车已经备好,可要现在出发?”少司言点了点头,示意她稍等片刻。
纪听竹闻言边要起身离开,少司言看着他羸弱的身影,下意识叫住:“皇兄…”纪听竹回头,少司言只能硬着头发开口说道:“听说栖梧坊上了几个新匹。到时候一起去看看?”隔着帷幔,她看不清他,他也看不清她。少司言只能察觉到纪听竹激动地声音下带着一丝哭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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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傅雪梅端坐于书房之中,手中拿着一卷古籍,正细细品读。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仆人恭敬的通报声:“丞相,皇女来了。”
傅雪梅放下手中的古籍,起身走向门口,只见,一位身着素色长裙的女子脸色苍白,额头缠着绷带,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女侍办下礼品。傅雪梅快步走去,关切地询问着少司言的伤势。
少司言笑着回应傅雪梅,亲切地挽起她的手,轻声说道:“弟子一时冲动,让老师为我担忧了。”傅雪梅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嘴角却挂着淡淡的笑意:“我自然无碍,只是凤皇心中对你所受的不公感到不满。派人深入调查那位孟官,竟发现其贪污了大量的百姓银两。”
少司言眼底深沉:“母皇还真是忧国忧民,时刻心系着这万里江山。”丞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若不是为了你这丫头,凤皇又何至于如此急切?”少司言轻笑出声:“那我岂不是借了父君的光?”
少司言让瑛姑带着人回去,随后跟着傅雪梅步入书房,她轻轻摇头,打趣道:“当年凤皇与凰夫伉俪情深,可惜啊,时光荏苒,物是人非。”
少司言坐在棋盘的一端,凝视着棋盘上的残局,她轻轻落下一枚白子,叹道:“若我能为母皇分忧解难,那该多好。”
傅雪梅拿起一枚黑子,轻轻放在棋盘上,她看着少司言,轻声道:“凤皇自然是希望你能常伴她左右,可惜你心中只想着追随你父亲的脚步。”
少司言轻敲着棋盘,若有所思地问道:“那老师觉得,我应当如何为母皇分忧呢?”
“女君,大人。”一位女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她在门外恭敬地行礼,声音中带着一丝犹豫:“楚质子身边的下人送来了一些礼物,说是想为即将举行的祭天大典尽一份绵薄之力。”傅雪梅神色如常,继续下着棋,淡淡道:“有劳质子殿下了。”女侍似乎有些为难,她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大人,他们还在府外等候,不知是否要将他们请进府内?”
少司言轻轻笑出声,傅雪梅未应门外女侍的话,看向少司言:“九殿下在笑什么?”少司言说:“只是想到一个故事”傅雪梅笑了笑:“可是鸠占鹊巢”少司言轻笑:“正是,我一直在想喜鹊当真不识斑鸠为何让它侵占了鸟巢”傅雪梅轻轻摇头,提醒道:“但你也需分清,那究竟是杜鹃还是斑鸠。”
少司言轻笑未答:“既然质子身边的人来了。那我便不多打扰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傅雪梅看着她:“还是像从前一样从后门走过?”前世少司言便是如此,她只是稍和人亲近便会引起她人注意,进而不断试探她对皇权的心思。
而此时少司言却不急于改变现状,勾起唇角:“自然,不过还要像老师讨一个人。”傅雪梅饮下一口茶:“届时我会派人将御马师送回。”少司言起身行礼拜别傅雪梅。
轻车熟路的向后门走去,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少司言看到一位身着轻盈锦袍的男子居然在后花园翩翩起舞,轻步在花丛中飞舞。
少司言一时尴尬,未曾想到会有男子在此。正要转身离开,却看到男子转过身来,蝴蝶翩然飞来,轻轻停落在他的指尖。而少司言也看清了他的脸微微一愣,他是,傅晓月?
—前世—
她以为宫中出了变故,担心皇姐安危一路快马加鞭。
她孤身躲避重重暗杀,绕过城门,看到戒备森严的城门守卫也被换做了男子,拿着画像检查着每个人。少司言不敢冒险,看到停放在不远处有丞相府标志的华丽马车。
少司言压下帽檐徘徊在车周边,确认车内无声四下无人。迅速掀开车帘躲了进去。车身微晃,少司言紧握着藏在袖中的暗器,淡淡的白茶花随着车帘掀起的动作袭来。
“王女殿下,请出来吧”一双骨骼分明的玉手掀开少司言面前遮挡的布,少司言眼神一暗,从底部出来一只手握住少年的手,另一只手将暗器逼在少年的喉咙处。动作之快只在一息之间。
少年神色微慌像只受惊的兔子,马夫似有察觉低声试探:“殿下?”少年回过神来轻嗯一声,语气颤抖却又故作镇定的向少司言解释:“九王女,草民傅晓月乃是丞相大人的嫡长子。只因城中有殿下的逮捕令,国师大人与我母亲特命我在此等候。”
傅晓月简言意赅,将事情交代清楚。少司言轻轻挪开架在少年脖子上的暗器,却并未拿下。嘴角微扯,眼神中充满怀疑地询问:“ 既然明知道城中追捕我,干嘛还叫我出来呢?”“因为…”少年刚要开始解释,只是车身走动虽慢,仍是到了城门“例行检查”守门的男声传来。
啊啊啊啊啊啊,我要被输入法气死了,我之前保存的前世记忆,还有写完复切的东西全没了。(角落默默哭泣)幸好之前在微信有过记录终于找到啦(傻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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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请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