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汤基】尼德霍格之影 第29章 尾声

如果有谁能打破现目前的尴尬状况，汤姆愿意欠他一个大人情。

二十分钟前，汤姆召集了父母和莎拉来到客厅，说有事向他们解释。没想到惊动了在家中借宿的其他亲戚，他们纷纷向这位从汤姆房间里走出来的陌生男人投去惊异的目光，而这个男人也大方地眼带笑意着一一回看过去，绿色的波纹在他眼里流转，反而将他们盯得不好意思。

汤姆拦下了即将发怒的莎拉，勉强安抚好所有人在客厅里坐下，缓慢地讲起了自己的一系列遭遇。他思来想去，还是隐藏掉了那些危险又无需赘述的情节，尤其是上帝已死的事实，他记得亲戚里还有信教者，没必要去打扰他们的信仰。然后尽量把一切说得云淡风轻，宛如去奥林匹斯山游玩了一圈回来，强调这不过是一段毫无特色的旅程，没有任何值得细细追究的地方。

在他讲述完之后，偌大的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父母的目光在汤姆和洛基之间扫来扫去，思考着如何开口；莎拉对洛基一脸不满，时不时投去刀子般的眼神；汤姆心里向洛基祈祷，希望他能说点什么！可他的绿眸转来转去，微笑地打量着所有人，并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气氛已经酝酿到头，再沉默下去就会很难收场，汤姆深吸一口气，继续说着：“所以……之后我会有一次长期的远足旅行，就当是出去走走。”

“什么？汤姆，你……”莎拉闻言立刻出声反驳，她一直主张要洛基离他们家远一点，认为就是因为他的到来才让他们无辜受难。

她的想法和宇宙范围内对洛基的主流评价不谋而合。

这时，父亲突然站了起来——这让汤姆有些紧张，但他看到父亲做出了一个出乎意料的举动——向洛基伸出了手，并说道：“诡计之……神……是吧，恩……感谢你照顾我的儿子。”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洛基，他挂在脸上的招牌微笑淡了几分。

父亲把手悬在半空，盯着洛基的双眼，两人目光在空中无声地交锋。汤姆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知道洛基的举动并不是出于傲慢，而是……对此感到无所适从，他很难适应他人的好意和致谢，这种情形绝对不在他的预想之内，不知为何父亲精准地把握住了这一点。

“呃……洛基……？”汤姆小声地提醒着他。

洛基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起身轻握了一下对方的手，随即放开。

父亲也紧接着说道：“今后，也请费心了。”

“噢！这么说，你也是神的信徒吗？相信神的力量能够庇佑着你们。”

父亲笑道：“哈哈哈，不，我应该……算不上‘信徒’。不过，如果有神能够护佑着我的家人，我很愿意相信——真切地去相信。”

“真是奢侈又自私的愿望。”

“为了家人们的安全，我们都需要拼尽全力，无论敌人是谁。”最后一句话他说得十分缓慢而稳重。

洛基轻笑一声，说道：“您的信念让我佩服，但请恕我直言，如果是诅咒般的疫病，或者自神挥出的锋刃……我看仅凭你们自身的力量毫无胜算。如汤姆所说，我和他即将有一次远行，若我们归来之时，发现诸位都被人所害、陈尸当场，实在是有些难看。”

此话一出，旁听的亲戚们都发出了惊呼，他们还没有领教过洛基毒舌的厉害，客厅内一时私语声不断。

莎拉再次按捺不住了，愤怒地喊道：“那你为什么不离开我们家呢？没有你，我们不就会安然无恙吗？”

“不不不，你们不会安然无恙。没有我，你们死得更惨。在汤姆还没有见过我之前，他们就已经绑架你了不是吗？”

父亲打断了莎拉还欲辩驳的话语，说道：“你的意思是……？”

“我打算给你们一份力量，抵御即将到来的灾难。”

“我们不需要！”莎拉说道。

“话别说太早，莎拉小姐。”随后，洛基用另一种语言朝门外喊了一声，似乎在呼唤谁进来。此时，汤姆感受到门外有一股强烈的气息正在靠近，像是死火山上飞扬的灰烬。

不知为何，一个念头从汤姆心底自然而然地冒了出来：“门外难道是战神阿瑞斯吗？他怎么可能在这里？”

随后，阿瑞斯推门而入，一边的衣袖空档地飘着，他脸色阴沉，看谁都带有一股怨气。

“啊，你——？”

首先发出惊呼的竟然是莎拉，这句话暴露出她似乎与阿瑞斯熟识，但据汤姆的了解，他们不过是在奥林匹斯山上有一面之缘，不至于有如此大的反应……

阿瑞斯叹了口气，抬起剩下的一只手和莎拉打着招呼。

“噢？看来你们已经认识了，好巧好巧啊。”洛基诡计得逞，故意用着怪异的强调说着，“哎呀，那就省得我多费口舌了。以后，战神阿瑞斯就住你们这儿了，他会保护你们。”

“你……待在这里？”汤姆向阿瑞斯问道，他倒是很好奇洛基是如何将他化敌为友的。

阿瑞斯看了一眼洛基，明显对这样的安排不满却又很忌惮洛基，闷闷地说道：“恩！”

洛基笑道：“阿瑞斯的实力还是有目共睹的，在《希腊神话》里早已可见一斑！唔……我想各位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吧……你呢，莎拉小姐？”

莎拉本该严肃地拒绝关于洛基的任何事，可她的内心不想拒绝阿瑞斯。这是她的秘密，在汤姆离家的那些日子，阿瑞斯偶尔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但现在看来……

“他是你安排好的？”

“安排什么？”

“你安排他来接近……然后……呃……你就是为了……”

见她说得语无伦次，阿瑞斯招了招手，安抚道：“……之后我来解释吧。”

洛基见所有人没再有任何意见，便鼓起掌来：“很好很好，看来大家没什么异议了！阿瑞斯，好好干，兴许我会让你的手臂再长出来。”

这是一句对未来的承诺，但听上去更像是威胁：他能给你，自然也能收回去，全由他的心情决断。以至于所有人都在冥冥之中知晓了一件事：洛基的实力比阿瑞斯更强，更加可怕。

“汤姆，和你的家人道别吧，我在外面等你。”

过了一会儿，汤姆拿着一些简单的行李从屋里走了出来。

他发现洛基很喜欢看天上的流云，或许是在看云吧，人类的目光只能看到那蓝天下的云团攒动，偶尔会有一群飞鸟掠过，一副极其普通的青空之景。

汤姆走到洛基身边，和他一起靠在一辆崭新的轿车旁。

“新车？”汤姆问道。

“啊，是的，Lucifer特批的，我想这次最好是原原本本地给他还回去。”

汤姆想到上次两人在一辆飞天的魔法轿车里谈论着两万年前的事，然后因为汽油耗光，险些魔法失效而坠落不由得会心一笑，畅快地舒了一口气，“阿瑞斯说你最近在为离开地球做准备？我以为只需要准备一艘飞船就行了。”

洛基知道汤姆所有的星际知识都来自于电影设定，它们总是把一切搞得很简单。

“你突然获得的那股异能，有让你感觉到什么不适吗？”

“那倒没有……刚才阿瑞斯进门前我就感知到是他了，这……正常吗？”

洛基皱了皱眉，说道：“你现在只是强化了感知能力，如果进一步发展，的确可以学习真正的魔法，但……后天获得的异能总是有一些这样那样的代价，我希望你不要深陷其中。”

汤姆伸手将那把匕首从掌心里“变”了出来，问道：“这不算是魔法吗？”

“当然不算，你可以它他当成挂在你身上的一个装置。”

汤姆打量着那把弹射出来的匕首，不知道如果自己会魔法，这把匕首在自己手里会发挥出什么作用，自己又能干什么。

而洛基——这位正经入学过魔法学院的九界第一法师——就站在他面前。

洛基抬起手，食指轻轻抚过汤姆的双眼，一阵微弱的法力灌入之后，汤姆跟随着洛基的目光再向天上看去，好像有一股无形的魔力触动了天空，那层层云团瞬间被驱散开来，随后青空失色，逐渐黯淡，在深色的天幕之上，又有一些更黑的小点显现了出来，刚开始只有稀疏的几颗黑点，之后成片成片的黑点遍布了整个天幕。

“……那是…………”

“你忘了吗？那是数月前就围绕着地球的数千艘外星战舰，他们背后的势力无数，关系错综复杂，三教九流皆有之。不过目的嘛，只有一个，就是来分地球这块蛋糕，摧毁这样毫无星际战斗能力的文明简直和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汤姆的眼神逐渐变得担忧起来，愣愣地看着那些“黑点”，他所能见到的每一艘战舰都会带来颠覆性的灾难，人类就让这样的威胁在地球上空悬停了大半年，束手无策。

洛基站近了几步，用着微弱又神秘的音调继续说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来犯吗？”

汤姆听着洛基的问题也开始思考起来，他认为这些外星战舰要么是在等待着什么，要么就是在害怕着什么……他脑海中闪现出《复仇者联盟1》的剧情来，寻思洛基真是来占领地球的。

“你在想什么？我对统治地球没那么大兴趣！贵星球的科技水平实在是不忍直视，虽然杀掉Lucifer、推翻整个地狱毫无难度可言，但也同样没有任何挑战性。”洛基又恢复了对汤姆的读心术，谁让汤姆作为一个演员，却在洛基面前藏不住心思。

“他们只是害怕我而已。”

汤姆对洛基真实实力的想象又要升级了。

“你能挡得住着数千艘飞船？”

洛基笑道：“数千艘外星舰队听上去来势汹汹，不过是一盘散沙，再给他们几个月时间犹豫也没有人敢在我面前做这个出头鸟。当然，这是在‘我还在地球上’这个前提下，如果我突然离开了……他们可能会有所行动。”

不是“可能”，而是必有行动，当他们从阿斯加德归来时，地球很可能完全变了模样。但这没必要让汤姆知道。

“你……做这些准备是在保护地球吗？”

“……当然不是！”洛基瞥了一眼汤姆的家，窗户旁偶尔闪过几个人影，正偷偷地朝他们这边看。“如果我不做这些准备，你会安心离开？”

“哦，所以你只是为了我。”

“呃……啊，就当是吧。”洛基艰难地承认这一点，他有着自己的使命，但为了让汤姆陪在身边，他必须做一些努力。可惜自己这位首席信徒的理想是世界和平，这对于诡计之神来说比毁灭世界更难一点，但他的确在做一些尝试。

“我让阿瑞斯留在这里，你家里应该不会出什么事。其他地方我也做了一些打点，比如你在地狱任职的那个岗位，明天Lucifer会举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入职仪式，宣传到位，整个诸神都将知晓。但你不会出席，这只是一个烟雾弹，让他们都以为你我还留在地球上，我们就要在那个时候离开……你没必要这么紧张，汤姆，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

是啊，即是突发情况百出，一切依然按照洛基的计划如期进行，没有任何意外。

“你向阿瑞斯许诺了什么，让他这么听命于你？”

“我觉得你应该能猜出来。”

汤姆思考着任何可能性，幻想着如果自己是阿瑞斯会渴望从洛基这里得到什么，阿瑞斯……战争之神……果然，这很容易猜到。

“你向他许诺了战争？”

“跟着我就有战争和混乱可寻，有了战争，他能借此变得更加强大。这正是虚弱的他如今渴求的东西。不过我没有向他许诺什么，只是跟他稍微谈了谈，告诉他有这个可能性。那么，你有没有想过，你跟着我是为了什么？”

对此，汤姆想到一个绝妙的答案：“……我想是为了……‘故事’。”

洛基笑了，对此表示满意，只要他不再坚持说世界和平的鬼话，什么都可以。

“希望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一股魔力在汤姆内心流动，他从未体会过这样真实的“力量”，可以感知万事万物，可以改变物理规则，可以探查人心。他想成为洛基故事的第一个见证者，但也想成为书写者。他曾经拿到过永恒之火的预言，但对此毫无处置能力，对此他仍有点不甘心。

“你能教我魔法吗？”

洛基仔细地看着汤姆，说道：“你认真的？”

汤姆点了点头，“何况，去外太空也会有很多东西要学不是吗，比如说外星语言。”

洛基沉思了一会儿，突然变得兴奋起来，似乎同意了这样的提议，说道：“上车吧，我有东西给你看！”然后，他左手一挥，汤姆看到一股法力凭空而起，将他的两个行李箱提起放到了后备箱里，然后又将后备箱关上。

洛基把他推进了车里，像准备了一个惊喜的孩子那样兴奋。

汽车发动，汤姆以为他又要经历一次空间穿越的体验，但……洛基老老实实地把车开在公路上，甚至规矩地按照当地限速规则驾驶着，他哼着不知名的曲调，丝毫没有要使用魔法的意思。

但体验过一次魔法汽车的汤姆承认自己很难忍受这样的车速，他说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

“恩……像这样开大概要七个小时。”

“呃……我们可以用一种更快捷的方式达到吗？”

洛基假装不解其意，说道：“我真不知道你是指什么，汤姆。”

“比如使用魔法？”

“使用魔法？！”洛基甚至换了一下档，小心翼翼地转过一个弯道，甚至减速让行了直行的摩托车，“哇哦，这……可是那位地狱之主严厉警告我不能再损坏他另一辆限量珍藏了……这可真难办。”

“也许我们可以遮掩掉这件事，不让他发现。”

“遮掩掉？不让他发现？你想怎么做？”

汤姆转念一想，说道：“比如说，车丢了。”

洛基大笑起来，说道：“你是说‘车丢了’，这辆车是否有所‘损坏’自然也无从查起？不算打破我向地狱之主的承诺？挺好挺好，我打算采用你的诡计。”

一股法力注入了车身，汤姆比之前更能看清其中的法术流动的轨迹，如洛基所说，它的确使汽油产生了反应，以更强劲的力量推动着汽车前行，破开物理规则上的空间，使之穿梭在另一个奇妙次元之中。

五分钟后，他们到达了目的地。

汽车引擎发出非常不健康的噪音，意思是：它再也不想开工了。汤姆把行李搬下车后，洛基一挥手将车推下了悬崖，坠落的声音听起来应该是挂在了崖壁的树杈上，那样更好。

汤姆没有惋惜他们丢失了一辆好车，因为他被另一样事物完全夺走了目光——一架可以比拟远洋巨**小的星际飞船，以高山悬崖的密林作为掩护，奇迹般的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过。

“怎么样？”洛基兴奋地问道。

“……比我想象中要庞大得多。”

“大吗？这只是私人飞船的规格，一位好心的国王在两千年前送我的，至今运行状态良好，不过那个地方被撞了一下，我已经补上了。跟我来吧。”

汤姆跟着洛基的步伐走进了这艘飞船。洛基显得殷情好客，像主人家一样招待起汤姆，毕竟他在飞船上生活了两千年，这的确称得上是他的“家”。汤姆穿过数道连廊，好奇地打量着无数外星科技，听着洛基滔滔不绝地介绍着种种用途和历史。

比如那边是指挥驾驶室，那边是武备区，那边是生活区，那边又是研究室等等，所有的一切加起来足够支撑数次长远距离的宇宙旅行。

“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房间。”

汤姆有些惊讶房间的配置一应俱全，显然是特意准备的，实际上也的确如此，洛基参考了卡达斯山庄里的房间配置。而这间房曾经是洛基住过的，他从来没有客人，也就没有另外一间“客房”。

“你觉得你会住得习惯吗？”

“噢，鉴于它看上去跟五星级酒店旅馆一样无差，显然没什么问题。”

“不止，这间房的安全性能仅次于机轮舱，与机体悬浮无接触，不会受到翻转和重力的影响。你可以睡个好觉。”

“那你呢？”

“我不用睡眠，所以会待在驾驶舱里，或者实验室……哦，对了，我要给你看的就是这个！”

汤姆把行李留在房间里，这下整个人都轻松不少，愉快地和洛基并行在飞船内，他认真地听着洛基的讲解，记忆着这些错综复杂的道路。

像这样融入洛基真实生活的人，几千年来也没有一个。

他们走进实验室，这里其实是研究室与图书馆的结合体。所谓“研究”并不是人类传统意义上的科学研究，而是法术术式的实验，有一点像电影里展示的炼金实验。研究区与图书区将这个巨大的房间一分为二，查阅资料更为便捷。

洛基抬手，从顶到天花板的反重力书架上招来一本书，然后转交给汤姆。

“我实在想不到更基础的魔法书了。”

魔法书？汤姆迅速翻开来看，几页过后，发现里面虽然有字有图，但他没一样看得明白。

洛基看他一脸茫然的样子，失笑起来，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看不明白，但……我会教你嘛，是不是宇宙旅行也没那么无聊了？哦，对了，那本书更有趣，它是关于……”

汤姆听着洛基接二连三地介绍，似乎明白了他的用意，并不在乎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学魔法。在洛基的印象中，宇宙旅行从来都是枯燥乏味至极的，所以下意识认为汤姆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并为此担心起来，借此机会让汤姆对魔法和外星文明、科技产生兴趣或许会减少一些这样的枯燥。

汤姆拉住洛基的手臂，停下了他口若悬河的话语，认真对他说道：“洛基，跟你在一起我不会觉得无聊的，我很高兴能在这里。”

“一个典型从小缺爱的人。”等洛基离开屋子后，父亲私下是这样评价他的。父亲之所以能够精准地戳中洛基的弱点，只是因为他看了汤姆的所有关于洛基的电影，加上自己的一些老道经验，基本上能够对这个人猜得七七八八。父亲严肃地告诫汤姆：想要控制洛基，很简单，只需要关注他就够了，关注他比谁都更上心，如果有必要的话，你还要去爱他，比谁都更爱，比Thor都要爱他……

只有这样，洛基才能无条件地回护你，只有这样，你才能控制洛基。

像Thor做的那样。

——最后这两句话，汤姆突然有些恍惚，似乎并不是记忆中的父亲说的，更像是源于自己的内心。

洛基迟疑了一会儿，眼中带笑，说道：“那就太好了。”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汤姆本应出席的就职仪式正在卡达斯山庄隆重举行，这时洛基也准备发动飞船离开地球。汤姆来到驾驶舱，观赏着飞船的发动过程。他适应得很快，已经确保自己不会在庞大的飞船上迷路。

“发动飞船”这样的操作洛基做过上万次，他几乎开得动宇宙间任何科技下创造出来的星舰，在他看来这和蹬自行车没什么两样。但汤姆就是好奇又兴奋，在一旁艳羡地看着他充满条理地操作动作，这让他哑然失笑，但也十分受用。

一阵巨大的声响在山谷间回荡。如果是建造完备的星际港口，会有轨道助力与引航，但这艘飞船只能将就这样的自然山谷了。飞船仍在向上推行，汤姆并没有感到更严重的不适，毕竟这是超越地球数个大版本的外星科技，迅速起航进入战斗状态是任何星际飞船的基本素质。

不一会儿，汤姆转头看去，眼眶里已经放得下整个地球了。

“我们顺着轨道滑行二十分钟后再接入‘彩虹桥’，不然还是有被发现的风险。”

从这里用肉眼看去，那些悬停的外星飞船实际上间隔很远，又很渺小，但他们的雷达装置时刻警惕着，所以尽量不要去接近任何一艘飞船。

“彩虹桥还真是链接阿斯加德与米德加德的通路？”

“没那么诗情画意，彩虹桥链接所有九界，方便奥丁统治他们罢了。奥丁和时间管理局、空间交通局共同打造的通路，能够迅速在九界往返，不受时间的额外影响。所以，等我们接入之后，大概一个月就能到阿斯加德。”

汤姆的眼神从未离开过窗外，这片浩瀚的宇宙银河，他觉得自己永远也看不够。洛基想提醒他勿要对宇宙过分迷恋，但有些不忍心打扰他的新奇劲儿。

洛基把要说的话都吞下肚里——这种举动能让他难受上一阵了——一旦你深知那冰冷宇宙中隐藏着何等危险和恶意，它便不再迷人，甚至对它深恶痛绝。

大概二十分钟后，洛基操纵着控制面板，链接上了附近的彩虹桥信号。

这条堪称“上古”的宇宙航线再次被启用，它有着极其严格的算法加密和身份认证，除了“阿斯加德人”，绝不向他人开放。而洛基 Odinson这个名字目前已被认为是唯一的继承人，系统赋予其最高指挥权。

一阵梦幻的光芒将飞船揽过。

汤姆没有看到任何法术的流动，这是纯粹的科技力量，为他们开辟通往宇宙深处的快捷通路，将星辰大海尽显眼前。

控制台的操作面板上跳出一行古老的阿斯加德文字，汤姆目前还无法读懂，但他之后会认得，上面写的是：

旅途愉快，王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