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汤基】尼德霍格之影 第28章 黑暗联合（下）

人造黑暗降临在闪电宫的客厅中，窗玻璃上虚假的黑夜闪耀着点点星光。

洛基独自靠在桌边，小酌着一杯产自外星的佳酿。

他似乎都能听到从远处金宫里传来的喧闹之声，那里正在进行索尔的接风宴。他亲自筹备了这场宴会，菜肴合宜、酒水充裕，他偏执地将每一个细节安排到极致。最后，当索尔归来，步入金宫参加这场完美盛宴的时候，洛基借故缺席了。

外星的酒酿虽然已经本土化相当严重，但弯弯绕绕的后劲依旧有些怪异，却出乎意料地契合洛基的口味

他饮下一杯又一杯，任由酒劲发力，大脑陷入迷醉，那日与霍德尔的交谈又再度浮现了出来：

“我有一个计划，你想听听吗？”

洛基以沉默作答，霍德尔虽然目盲，但心如明镜甚于他人。他继续说道：“我的哥哥巴德尔从出生那一刻起，女神就预言他将被人所害。母亲从此整日担惊受怕，生怕他莫名遭人毒手，不允许他出宫游玩，不允许他结交朋友，甚至不允许他舞刀弄枪。直到稍微长大一点，这些强硬的命令才宽松了许多。哥哥醉心于艺术与花草，不过是一种妥协罢了。他像是一只笼中的金羽小鸟，但何尝不想如提尔和索尔那样，征战四方，取得荣耀、受人赞颂……”

霍德尔语速缓慢，声调平稳，若非知晓他与巴德尔的关系，以为他在阐述着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只听他继续说道：“……女神不肯明言凶手之名。所以，这几千年来，我和母亲调查遍了宫里的每一个人，几乎知道所有人的底细。但谁都没有要加害哥哥的动机与想法……”说及此处，霍德尔沉默了许久，最终缓缓说道：“我们是如此了解他人，唯一不够了解的是我们自己……”

巴德尔的“特殊原因”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洛基对家族里的种种秘辛更是了如指掌。但他没想到霍德尔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你认为……那个凶手会是……你？”

霍德尔沉重地点了点头，他说道：“命运女神如何用预言戏弄世人，我们都心知肚明。他们会说真话，不过是只言片语，其害甚于谎言。”

“可是你也绝无伤巴德尔之意，不是吗？”

霍德尔转过头，用那双盲眼“盯”着洛基，洛基感觉心里一阵发毛。

“这正是我所害怕的事情！如果我绝无伤人之意，哥哥却将死于我手，那么只能是出自意外！”说着，霍德尔激动地站了起来，“意外……失手杀掉巴德尔？我无法接受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洛基从未见过如此情绪激动的黑暗之神，觉得十分有趣，好奇地想知道他究竟有着怎样的计划。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那个人就是你呢？难道……你也被预言吗？”

霍德尔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预言，我知道这是命中注定的。黑暗和光明从来都是一体两面，互相制约、互相对抗，唯有如此，两者才能共存共生。可我……我不想对抗巴德尔，他的光明一定很美，那便让光明遍洒阿斯加德，让天下人都能得见。我不愿……杀死这样的光。”

目盲的霍德尔永远无法看见光，却大谈光明之美。洛基无法与雷神齐名共享荣耀，但也无妨他心中艳羡。这一刻，两人的心境是如此相同，神明生来“命中注定”，不得不拼命想要设法逃离。

霍德尔与巴德尔血浓于水，更是双生的神灵，既有这样的感悟洛基毫不怀疑他的猜测和想法。

“你刚才说的计划，是什么？”

霍德尔见洛基这样问，知道已经成功了一半，立刻说道：“我在黑暗中知晓了一个方法，一个‘替死’的仪式，找人替代巴德尔的命定之死。但我所结识的人实在寥寥，更别说结下什么仇恨了……所以，我想问你……你有人选吗？”

洛基闻言一怔。

霍德尔所说的“黑暗”并不是寻常的无光之处，而是一片怪异的领域，如同一只猛兽。这只黑暗猛兽本应与光明抗衡，争夺阿斯加德的另一半天空。但霍德尔放弃了黑暗之神的职责，筑困兽之牢，将黑暗圈养。

洛基的目光瞥向了正殿上的人群。那里索尔正在和希芙的族人们商议婚礼事宜，不多时日，索尔就将完婚成家，为阿萨神族再添诸多子嗣。人民也将心甘情愿地继续接受伟大神族的统治，无忧无虑地活上千年万年。

如众人所说，他们两人实乃天作之合！

洛基不带任何情感地说道：“我倒是……有一个人选。

……

之后，霍德尔在黑暗中准备着“替死”的仪式，洛基策划着整个计谋，他说服霍德尔整整七年按兵不动，等索尔归来的消息传回，希芙再次长发飘飘，她激动期待的心情一日胜过一日，整日为婚礼而外出奔走。洛基才觉得时机成熟，他正是要在黎明到来之前，将希芙从极乐的云端，推向绝望的深渊。

在那一日，黑暗中的猛兽初次出笼，形如鬼魅，不留丝毫痕迹，将希芙无形无声地吞噬。

又过三日，奈格尔转交给洛基一封无字的信件。洛基将屋内的人造黑暗调至最低后，信件上的文字才显露了出来，上面写着：不忍杀之，永留黑暗。

洛基以法术生火烧掉了书信。霍德尔是否让希芙替死成功，这与他无关，他要的只是希芙永远不会回来，永远不再出现。他的目的已经达到，希芙失踪的消息传遍开来。

洛基饮尽最后一杯酒时，大门霍然打开，急风灌入。一个高大宽厚的黑影出现在门外，那正是从接风宴上归来的索尔。他在宴席上从来烂醉如泥，与众神如何快活享乐，这次也不例外。但当他回到闪电宫门口时，立刻撤掉了所有侍从，随后他那醉醺醺的模样瞬间消失了。

事实上，雷神从来没有真正喝醉的时刻。他第一次在宴席上喝酒，不留情面地喝倒了所有人，他竞争好胜的心理致使宴席尴尬收场。洛基告诉他“当醉则醉”。索尔依言行事，之后无论是在诸神宴席上，还是民间酒馆次次都大醉不已，与诸神或是民众均谈笑玩闹，甚至获得一个豪迈洒脱、与民同乐的优秀名声。

洛基愉悦地欣赏着索尔醉酒的假面，当他得知索尔因醉酒获得了这样的名声，他大笑不已。无论你雷神被世人如何称颂，谁知道那竟然是诡计之神的手笔。正如“你英雄般的风光不过是我略施小计。”洛基狂热地想着，他不断为索尔提供如何取得荣耀、建立功勋的建议，让索尔在短短数年内就有实力与大哥战神提尔齐名并争夺王位。

洛基认为是自己造就了雷神索尔，可以如玩物一般把他捧到天上去。而索尔却也是如此想的，他觉得自己越强大，就越能将洛基囿于股掌，制约、甚至操纵他的言行，让洛基永远待在自己身边，为己所用。

索尔走了进来，重重地关上了门。

“你的酒喝完了，我的酒也喝完了。唔……这下可没趣了。”洛基懒洋洋地说道。

索尔没有接话。他对洛基跑到闪电宫里了独自喝酒这件事大为欣喜，但如今却有更重要的事情。

“她死了吗？”索尔问道。

洛基叹了一口气，说道：“不是说了嘛，失踪了。”

索尔一把捏住洛基的肩膀。“你杀了她？”

洛基任他在自己肩上施力，一字一句地说道：“她失踪了。这件事自然跟你雷神没有关系，当然也跟我没、有、关、系！你可要记住了。”

索尔冷笑了一声，凑在洛基耳边轻声说道：“若非我故意让你当众立誓，你脱得了干系？”

洛基也冷笑一声，也轻声说道：“若非你想甩开希芙，我怎么会替你做这种事呢，哥哥。”

索尔见他将真相随口道出，手上如触电般松开了他的肩膀。

洛基继续嘲讽着：“啊，真是狠心啊，七年前故意让我听到你亲口公布婚讯，你知道我的嫉妒心可是很强的。还将那把匕首扔到海姆达尔家里去作为证据，你不知道我也是会心痛的吗？哥哥。”

索尔对他的冷嘲热讽早已习以为常，并不出言搭话，只听洛基继续说道：“看来你也学到了我的两分诡计。呵呵，不过你下次想要谁死，直接来告诉我会不会更快一点呢？”

索尔晃着空荡荡的酒瓶，说道：“所以，你杀了她？”

“是啊，一刀又一刀，鲜血染红了她的婚纱，直到再也叫不出声来。您满意吗？”

索尔俯视着他的双眼良久，说道：“不，你没有杀她。你没有你想的这么狠心，洛基。”

“那你可真是不了解我。”

“我不了解你？这样的诡计难道没有取悦到你吗？你明明乐、在、其、中。”

洛基无言以对，索尔的把戏虽然对洛基来说十分拙劣，但的确可以说是对诡计之神的“献祭”。

索尔继续说道：“你把她藏起来了？还是送走了？能够做到万无一失吗？我可不希望这位‘未婚妻’突然冒出来指认你，那个时候，要保你可难了。”

索尔一心想将此事彻底收尾，但他完全不知道哪句话又踩了洛基的痛脚。只见洛基猛然起身喊道：“你他妈不放心的话，下次就自己去干这种龌龊事！”说罢，他气呼呼地朝门外快步走去。

“等等！”

洛基没有停下。

“站住！”

洛基已经握上了门把手，回身不耐烦地吼道：“怎么了？”

心中踌躇着，索尔还是决定换一个话题。“我听说母亲邀请了你搬到光明宫去住，你是什么想法？”

“……呵，消息很灵通嘛，没想到你眼线这么多，真不知道是谁教你的。”

“刚刚在宴席上母亲亲口告诉我的。”

“……哦。”

“三个人住在一个屋檐下，你不觉得太挤了吗？”

“巴德尔随和，霍德尔孤僻，光明宫住再多人都不会拥挤。反而是你——身边多塞一个人都觉得逼仄至极！”

索尔一把拉住了洛基的手臂，把他从门边拽了回来，说道：“你在我这里住了一千多年就是这样的感受吗？我可不信，洛基，你回来吧，我保证……”

洛基挣扎了两下，却无法挣脱索尔的手，只得冷笑道：“你疯了吧？我为什么一定要住在你们谁的家里？没有你们，我就不能独活吗？”

“没错，你不能！”

“你真是有趣！”

话音未落，索尔突然觉得自己手臂一阵刺痛，便松了力气，洛基趁机挣脱，随即大门被一阵狂风撞开，洛基施展着幻影般的身法，如烟一般消失无踪。索尔低头看着手臂上的那道伤口，他却不急着止血。他想着自己带领星舰深入无人的宇宙，毫发无伤地归来，却被自己的弟弟伤了一道口子，伤得如此轻松又毫不犹豫，索尔不禁哑然失笑。

索尔自信有着足够的时间说服洛基回心转意。

神灵总是这样的，今天不行，就明天，总觉得会有事成的那一天。

然而，第二天的时刻刚刚到来，索尔就收到了眼线传来的消息：在奥丁和弗丽嘉的允许下，洛基已经和西格恩离开了阿斯加德，前往了拜尔金沃斯学院，不知归期。

……

汤姆沉默地聆听着，那曾经不过是神话书上的寥寥数语，在洛基的讲述之下变得鲜活无比，宛如昨日之事。他觉得自己永远也不会听腻，无论是如何细小冗杂的闲事，他也能听得滋滋有味。

但故事终有尽时，洛基的讲述已经完成了需要说明的事情后，便戛然而止。

“我有一个问题，希望不会冒犯你……呃，就是……你真的可以生育吗？”

洛基眯了眯眼，将双手抱在胸前，佯装发怒地说道：“Lucifer跟你问过同样的问题，难道真有这么奇特吗？我实在无法评价人类的见识水平。”

汤姆反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道：“抱歉……人类历史上几乎从未和外星种族有过交流。”

“这也不怪你们，要怪就怪Lucifer的愚民政策，他是故意不让你们接触，故意使文明发展缓慢的，这是他统治的方式，他认为这样可以延长文明的寿命。呵呵，不过话说回来……”洛基突然一脸坏笑，说道，“你若真想看我生孩子，那下次我邀请你啊。”

“啊？不不不不……呃……不，我的意思是……呃……那个，咳咳，霍德尔最终没有杀掉希芙吗？”

“没有。正如他所说，希芙留在了黑暗之中，也借此躲过了诸神黄昏。在那场灾劫之后，黑暗笼罩了整个阿斯加德，那便是你所见预言中‘无星的天空’，长发的希芙盲目地奔行在大地上，成为了新一任的黑暗女神。”洛基不得不做的事情呼之欲出，难怪他听到这个预言难以自已，情绪激动异常。他叹了口气，继续不甘心地说道：“如果是米德加德的任何神灵，这都毫无问题，就算是Lucifer我也能杀他。但……”

但就是如此造化弄人，谁能想到霍德尔当年的“不忍杀之”，阴差阳错地影响到了两万年后的命运。

“你必须回到阿斯加德。”

洛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抿嘴无言。

“你曾经回去过吗？”

“没有。那片黑暗令阿斯加德无法被观测，而我也无意回去……躲了两万年，终究是躲不过。”洛基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厌恶，被故事唤醒的回忆也让他感到痛苦，想来阿斯加德上并没有多少让他感到快乐的日子。

“我倒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和过去做一个了断，也许这样，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洛基，也许你早该回去了。”

“或许吧……我的飞船藏在米德加德的某个地方，降落的时候有些损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理，我以为长时间都用不上了。你先回家一趟吧，汤姆，还有一些事情需要提前准备，等我处理好了之后，我来接你。”

“啊？你的意思是……”汤姆似乎领悟了洛基的言下之意，不禁有些紧张和难以置信。

“……汤姆，我的确是在邀请你跟我一起去阿斯加德。”

“……！！”

“你难道不愿意？”

“我……！”

这时，飞天的魔法汽车突然一阵颤抖，急速向下坠落了三米，汤姆条件发射地死死抓住车上的把手。

“发生什么了？！”

洛基检查了一下车辆，魔法没有问题，只不过……

“哦，好像没油了。”

“这不是魔法吗？”

“汤姆，魔法并不是无源之水，它需要……”

汤姆并没有太多心思去理解洛基滔滔不绝地解释的关于魔法的生效原理，因为汽车还在不断地坠落，最开始不过直降三五米的距离，在接近地面大概二十多米的距离时，汽车彻底失去了悬浮的神力，直直砸了下去。

“洛基——”汤姆闭着双眼不敢再看，但洛基传来的声音却依旧沉稳，让人心安：“汤姆，你记得我说过什么来着……”

一切都会平安无事。

是的，两万岁的洛基遍尝宇宙间的无尽艰险，他总是会化险为夷，只要待在他身边，无需害怕任何事情。

汤姆睁开双眼，发现汽车完好地停在了家门口，而驾驶座上的洛基已经消失不见了。

汤姆深呼吸了几下，下车向家里走去。他看到莎拉惊讶又欣喜的面庞，起身迎接他的父母，身体似乎比之前更加健朗，暂住的亲戚们也热烈欢迎他的归来，小狗Bobby围绕着他欢快地狂奔。

恍惚间，鼹鼠旅馆的种种诡异事件宛如一场大梦，但又真实得可怕。一股寒意裹挟着恐惧感追上了他，还未将自己的情感向家人们宣泄舒展，巨大的疲惫感又如浪潮般涌来。

汤姆随意地和家人们打着招呼，对几日未归的缘由含糊其辞，回到自己房间，刚一躺下立刻沉沉睡去。

莎拉见弟弟平安回家，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也终于不用再向父母编造理由隐瞒。她默认弟弟需要一些时间调整，便没有着急追问。但这几日来汤姆的行为和话语称得上有一些“诡异”。

汤姆偶尔会起来吃些东西，然后回房继续睡觉，莎拉也不以为意。但在某一日清早，莎拉下楼来到客厅，发现汤姆站在窗户前，向外面打量着什么，她刚上前准备搭话，只见汤姆紧张兮兮地问道：“你看外面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莎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窗外的景色依旧，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什么？我没看见什么东西……”

汤姆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指着家里，说道：“我这样说可能会很奇怪，但是……你能看见家里有别人来过的痕迹吗？比如……”说着，他的目光从门口的地板上，顺着一直扫到楼梯，然后盯着楼上几间卧室。似乎在暗示有什么人从门口闯进来过，走进了他们的卧室里，并且这个闯入者的行动路线还在地板上留下了痕迹。

莎拉盯了半天，也没瞧出个什么，家里一切都十分正常，反而是汤姆的几句话语让她有些局促不安了。

“汤姆，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也没看见……你、你还好吗？”

汤姆抚上了额头，说道：“呃，是吗？看来是我太过疲惫了，哈哈。我做了一些早餐，你吃了吧，我回房再去睡会儿了。”

莎拉连忙拉住了弟弟，说道：“汤姆，我们都很担心你……”

汤姆点了点头，随口应付了几句之后，快步回到了房间，始终对他这几日来的遭遇不发一言。

从那时起，莎拉经常发现汤姆会盯着某个地方观察，神色堪称诡异，或者在谈话时，眼神会突然飘走，似乎有什么东西夺走了他的注意力，但莎拉跟随汤姆的眼神看过去时，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弟弟绝对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想到这一点，莎拉都快疯掉了，她决定明天一早就去质问汤姆。她彻夜难眠，但她的神识却无法注意到有一个人随着清凉的晚风，降落在了她隔壁房间的阳台上。

清早，汤姆在数日的睡眠修整之后，终于感觉到那股疲惫劲儿彻底消失了，他还未睁眼，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传入耳中，在脑海里打转：“醒了？”

汤姆如触电一般来了一个鲤鱼打挺，只见洛基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认真阅读着一本书，凝神看去，那本“书”却十分眼熟，分明是一本厚厚的笔记，上面写满了汤姆对于神话中“洛基”的研究以及十年来表演时的感悟和经验，可以称得上是世间绝无仅有的“洛基宝典”。

但这本笔记拿在正主手上，显得实在是班门弄斧。汤姆正是如此想着，尴尬地伸手想要夺回笔记，洛基往后一缩躲了过去。

“欸，给我看看嘛，我觉得你写得……嗯……也挺好的。”但他那挂着微笑的表情实在不像真心觉得“你写得挺好的”。

“洛基……这都是基于地球上现有的神话资料做的研究，不是关于你、你本人的……”

“我知道。”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昨天晚上。”

“你在这里坐了一晚上？”

“是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你的书我都看完了。”

汤姆转头看向房间那面顶着天花板的书架，说道：“那里有上百本书。”

“两百一十七本。我看书很快的。不过，我还是最喜欢你这本笔记。”

“……嗯……那送你了。”

洛基将书合上，递给了汤姆，“我虽然活得久，但身边却留不住超过百年的旧物，实在不适合保管东西，比起我，放在你这里要更好。”

汤姆接了过来，将书在手里不自觉地摩挲着。手里是对神话中洛基的幻想，满载着十年时光，任由它占去自己四分之一的生命；而诡计之神本人就坐在旁边，说要带他去阿斯加德，一时间，汤姆竟无法确定哪个才更加珍贵。

洛基开口说道：“你家里的那些‘东西’和外面的徘徊的‘东西’我都已经清扫干净了。唉，我只是离开了一会儿，恶魔就来了。”

“我看见的那些东西……是……”

“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在地狱有了职位，所以这些恶魔是来调查你的。”

汤姆这才恍然大悟，他的确是忘了。这几日，他不知道为何总是能看见家里的种种奇怪痕迹，那个痕迹就像许久之前刻律涅鹿角上流动的水波一样，他想着那应该是法术留下的痕迹。家里偶尔会出现，庭院外出现得更多，不知有多少恶魔在暗中想要接近他。

“我为什么能够看见，难道是在鼹鼠旅馆受了影响吗？”

洛基点了点头，说道：“也许是的，也许……是接近了我的缘故。你再看看这个。”洛基说着，书架上的几本书籍突然弹出，在空中翻页飞舞。而汤姆却能看到那并非真正悬浮，而是有一股力量牵引着书籍的运动。

汤姆点了点头。

“那就是了，你看见的正是法术的流动。”

“法术的……这意味着什么？我能学习……”

这时，房间的门被敲响，外面传来莎拉的声音：“汤姆，你醒了吗？”

洛基轻声说道：“你们姐弟关系真不错。你想好要怎么去和他们解释了吗？这一次或许要几个月才回得来了。”

汤姆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我决定向他们和盘托出，然后，和你去阿斯加德。”

洛基毫不意外，他站起身，笑道：“那就向你的家人隆重介绍诡计之神吧。”

汤姆看着洛基的笑意带着另一层含义，似乎刚才的这个决定，正好符合了洛基的某个诡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