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高幻影忍者] 拿什么拯救深陷修罗场的 第88章 谁的夙愿

小雨霏霏，夜里阵雨如注倾盆而下，整座城市浸入漫天飞舞的雨丝风片。

斜风细雨，细水长流连绵不绝，淅淅沥沥的迷蒙之色温柔地与夜色笼罩这座逐渐万籁俱寂，夜深人静的暮色之城。

稀里哗啦，如泉涌出，源源不断。

滴滴答答，不绝如缕，丝丝入扣。

飘渺云雾乘风而行，缭绕其中的除了引人哀愁的茫茫雨雾，以及人们夜中的咏叹。

身为整起事件的幕后黑手，米尔顿戴尔仅是将自己置身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游戏大厅里，孤苦伶仃，一人哀叹一人深思。

“你到底去了哪里，我的朋友……。”细数过去曾拥有过的点点滴滴，米尔顿不由得置身于旧时光景，抚今追昔。

意识顺着逐渐飘散的思绪远去，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被这股念念不忘的感情唤醒。

忆起当年的年少轻狂、追思着曾经一同畅谈的美好愿景、怀念着坐在酒吧内，无话不谈的谈天说地，以酒会友，将所有的感想一吐为快。

一切都显得如此真挚纯真，没有任何猜忌与怀疑，只有三个知心好友痛快的大谈特谈。

愈想愈百感交集，米尔顿凝噎着，向着一旁的窗外纵目瞭望，屋外的世界正沉浸在一场暂时无止境的连绵细雨中。

而这一丝又一丝，不间断的氛围宛如完美诠释了他的心境，如泣如诉，他的心仍在悲叹着，歌呕着现实的反复无常。

他始终过意不去，放不下往日情怀。

就算一杯酒下肚，也是冰冷惆怅的。

米尔顿还想继续哀叹之际，耳边传来一声开门声。

三个不速之客推门而入。

“有人吗，打扰了……。”花无荒荆夜才将门推至一边，便被扑面而来的漫天灰尘呛到，“咳咳，这里太脏了吧，比我的房间还脏…… 。”

“你们是……？”三位意料之外的访客让米尔顿霎时一愣，困惑不解。

他不记得他的规划中有这三人的到来，难不成他们是为这件事而来的？

“您应该是米尔顿戴尔吧？”琵克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她很确信眼前的人正是此次风暴的中心人物，他们苦苦追寻的人。

眼下环境四面八方除了他们之外，没有其他人，只有满地狼藉与他们作伴。

所以，答案已然呼之欲出了。

“看来我还是被找到了，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宛若看破红尘，算尽所有可能，米尔顿依然心平气和，只是参杂了几分无奈，“我想，你们来找我，一定是为了什么吧？”

再怎么遮遮掩掩，避重就轻都无补于事，早在他布置一切时便早已注定终究会被人发现。

没有人能够彻底的瞒天过海，偷天换日到最后都毫无破绽，何况作为名气响亮的风云人物的他本就容易风声走露。

因为早就有心理准备，此刻才格外平静。

“是的，戴尔先生，还是说应该称呼您为乌纳海上？”东窗事发，水落石出，赞决定直接开门见山，挑明态度。

事已至此，不如堂堂正正的对答。

“乌纳海上？看来你们事把我和它当成同一人了。”米尔顿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解释关系，“我不是乌纳海上，乌纳海上是游戏的人工智能。”

“更准确的说法是，它是未完成的游戏一号，现名《能量帝国》，它是独立的个体，我们不是同一个人。”见一切都摊牌，米尔顿也老实交代其中的关联。

乌纳海上并非米尔顿戴尔在游戏内的化身，两者皆为独立个体，互不干涉行动。

但乌纳海上确实出自米尔顿戴尔之手，无论是游戏内的管理权，还是本身的智能，皆为米尔顿亲自赋予，令其在《能量帝国》实行他的意志。

来访的三人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不为别的，他们纯粹只是对发现两者非同一个人感到惊愕。

米尔顿招呼三人找个地方坐下：“先坐吧，我想你们肯定有很多话想问。”

“那啥，你不怕我们吗？你就不担心，我们突然捉拿你，或干脆杀了你吗？”花无荒荆夜对米尔顿的反应甚是不解，怎么这家伙如此悠然自得？

照理说，被发现的人不是都战战兢兢吗？

赞与琵克莎也颇为好奇，但他们也对花无荒荆夜的话语抱有一丝丝惊恐，她居然想直接杀人了事吗？ ？

“其实还好，毕竟你们杀了我的话，岂不是不知道恢复的方法吗？”面对疑似威胁的言论，米尔顿也始终对答如流，从容不迫。

他很确信这三人不会对他做什么，他有把握，否则他们也不会来找他。

话以挑明，米尔顿也爽快果断的全盘托出。

这场由《能量帝国》引起的风暴确实是他一手安排的，他与他的造物乌纳海上同心协力，致力将《能量帝国》推广到各地，吸引更多玩家进入游戏。

乌纳海上是《能量帝国》的智能化身兼管理者，它的所作所为仅是遵从他的吩咐，依据他的指示进行各项活动。

无论是将玩家骗进游戏世界内，不让其返回现实、打造一个完全公正公平的秩序世界、上传人类的意识，直至同化成电子数据，这都是他谋略中的一部分。

以上种种，都是他与乌纳海上所为。

“既然如此，你的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下一个两千年是什么意思？”赞刹时语无伦次起来，他有太多想问的话。

一路以来，他的心中囤积了太多困惑，急需解答。

“我的目的吗？你们应该看过了游戏公告了吧……。”米尔顿依旧是泰若自然的姿态，但他的双面一瞬内深邃如渊，“我的目的只有一个，拯救人们于危难中。”

他所想要的只有一个，趁一切都还来得及，打造一个能够委身其中的虚拟乐园，躲避那命中注定，无可战胜的末日浩劫。

日子正一天天的逝去，时间所剩无几，他必须加快进程。

为此，他需要先将一部分人诱骗到《能量帝国》，以那些人为数据来源分析《能量帝国》有何不足需要弥补，进行更细节的调整与更替。

“危难？是指新的两千年吗？”琵克莎迅速注意到重点，那便是令他们至今都困惑不已，求知若渴的关键。

那是一个象征着灾难的专有词汇，而且不广为人知，知情者寥寥可数。

而现在她很确定米尔顿戴尔肯定知道两千年的事情，甚至知道的比他们更多，更详细。

“是的，我想我们想的都是一样的。”颔首示意，米尔顿清清喉咙，继续娓娓道来。

作为一个普通且潜心于研发的游戏程序员，他本来不应该接触到这些禁忌且危险的知识，他本该昏昏庸庸的渡日。

直到三十年前的某天，他从他失踪的朋友家中发现了一堆遗留文件。

他大脑被大量资讯冲刷之际，一颗种子也从就此埋入心里。

“我想趁下一个两千年到来前，带着忍者国的所有人，进入《能量帝国》定居。”内心的想法无比强烈，这促使他推展了这一切。

他害怕着，恐惧着那一天的到来，对生灵涂炭，死不瞑目的未来避之唯恐不及。

下一个两千年要来了，他的内心如此惊恐的呼叫着，他在无数个日日夜夜中反覆思索着，该怎么破解这无可避免的死局。

让人类的文明就此泯灭于万劫不复的灾难中实在令人扼腕，他不愿面对这样的惨状。

日以继夜的苦思冥想后，他得出了数字生命的设想。

如若让所有人成为虚拟世界中的一员，便可躲过现实的浩劫了。

“很疯狂吧？我也这么认为，可惜除此之外，我想不到其他方法了。”彷佛自问自答，米尔顿浑然忘我，自顾自地接话，“我想，我的朋友也会这么认为。”

这是丧心病狂的，也是自我满足的。

他深知这意味着什么，也清楚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对整个忍者世界将会是不可忽视的影响。

将所有人的灵魂都储存在数位空间的想法固然天方夜谭，天马行空，可这也是他目前设想中，实行与成功率最高的对策。

人类的肉身终究过于脆弱，不堪一击。

生而为人确实是得天独厚，备受眷顾，可这也意味着他们承担着一定的风险。

继承了朋友遗物的他，费尽心思研究所有资料，为此开发了乌纳海上这一个人工智能帮忙分担。

【戴尔先生，据我的分析，不实行的话人类的死亡率将会是100%】

【这不只是对身体上的影响，恐怕神志也会被摧残】

【您的朋友的结论是对的】

他视乌纳海上为他的半身，他的作品，他的孩子，而他的造物也不负所望的给出了答覆。

那是令人心寒的。

尤其是增添更多资料与数据反覆演算后，得出的结论一样是毛骨悚然，绝望沮丧的。

他们终将在新的轮回下彻底灰飞烟灭，无人幸免，无处可逃。

【反正我们最后都要死】回味日记中那自暴自弃的一段话，他便不禁直打寒颤。

他们终将灭亡。

他们无处可逃。

作为人类的他，害怕着那一天的到来。

夜雨蒙蒙，渺渺茫茫的夜晚里，只有室外不停吹打在窗边的稀哩哗啦声清晰入耳。

听完整体来龙去脉的人们沉默是震耳欲聋的。

一声不吭，针落有声。

寂然无声的当今，只有将难以流露出的言语寄托于交换的目光。

“所以呢，就这样吗？”将那层消极静默打碎的是一声清冷的嗓音，扭头一瞧，一旁倾听的花无荒荆夜至始至终皆平静自如。

深邃无空，那双黑眸淡漠的可怕：“你所想要表达的只是如此吗？”

「什么意思？」大谈长篇的米尔顿不明所以，恍惚了回望过去，心惊胆颤了一秒。

犹如被深邃的黑暗吸引，那静如止水的瞳仁夺取了话语权。

那是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明明如常人无异，却散发着不得亵渎，不容拒绝的气场。

花无荒荆夜面无表情，冷若冰霜：“你因为害怕着灭亡，所以将其他人骗到自己搭建的虚拟世界，借此逃避灾难，是吗？”

“如若是这样，你千辛万苦宣称要建立一个和平公正的世界又是怎样？”没有威逼利诱，从头到尾，花无荒荆夜的言语皆是平淡的。

甚至，平静的可怕，巧似没感情的神明。

另外三人哑口无言，支支吾吾。

与先前嘻嘻哈哈，玩世不恭的形象相差甚大，一度令人心跳暂停，屏气凝神。

窒息似的威压引人一阵鸡皮疙瘩。

“……因为我的朋友。”好不容易喘口气，恢复神志，米尔顿缓缓开口，心有余悸。

纵然他不懂这股感觉从何而来，他有种必须说清除，否则将永不超生的预感。

放缓心境，米尔顿谈及了他那位失踪的朋友。

基本上和先前托尼所讲的一摸一样，那人的生平背景，以及失踪时的细节，都如出一彻，只是多了一些视角上的不同。

“我在我的朋友家中找到了一个电脑主板，一个能够将灵魂储存于其中，建构一个无限制的虚拟世界的物件。”那是他在他朋友家中发现的意外之喜。

他隐约记得，那是在他朋友的书桌上，与笔记本放在一起，安安静静的躺着，等待他人发现。

他找到了，拿到了手中。

“再后来，我回到我的住所，与乌纳海上测试这块电脑主板。”米尔顿望了一眼附近的游戏机台，那是他当年测试的地点。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刚拿到手，尚且年轻的他小心翼翼地捧着，将电脑主板插入孔内，等待启动。

【戴尔先生，启动成功】回应他的是乌纳海上的汇报。

进展比他预想的顺利许多，他亲自往《能量帝国》走了一趟，享受了他所创造的游戏世界。

里面的一切都栩栩如生，神似现实。

乌纳海上与他共渡了一个美好且特别的下午。

而经此测试，他也意识到确实能够将人类的意识留在《能量帝国》，人类的数据与意识皆能上传，而届时他们将获得永生。

“返回？也就是说大家都能从《能量帝国》回来吗？”闻言，赞一时半会激动的忘却了冷静，迫不及待，“拜托了，戴尔先生，请让里面的其他人回来吧。”

“这我不能答应，倘若放他们回去的话，我与乌纳海上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米尔顿摇摇头，拒绝了赞的请求。

这是他精心策划许久，费尽周折才终于实行的远大计划，他不能轻易的放弃。

倘若一切都至此结束的话，他不仅对不起他三十年的努力，也对不起一直全心全意辅佐他，帮他实行所有步骤的乌纳海上。

这是一个不可折返回去，自相矛盾的盛宴。

这场宴席没有散会的一天。

“可是，为什么你执意如此，戴尔先生？为什么你一定要构建这个容纳灵魂的虚拟世界？”琵克莎始终想不透，米尔顿执意如此的理由。

为什么一定要以此等方式去实施，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友人的过去，而心生怜悯？

米尔顿唉声叹气：“只是不想再看见相似的事情上演罢了。”

时光荏苒，岁月飞逝，有许多事情无声无息间改变。

记忆会褪色，但也有些印记是无论怎么敲打，冲刷也永不磨灭的。

人就像是一台机器，善与恶的齿轮不断论转，在**与理智之间来回挣扎游走。

而他在目睹了数次灿烈且黯淡的景色后，终于对这个充斥着不平等且上下剥削的世界失望了。

“我想，我的愿望一定是被影响了吧，从我的朋友那边继承了同样的念想。”两种声音合二为一，构成了如今他的强烈的愿望。

米尔顿昂首仰望着天花板，痴痴地发呆。

过去虽然遥远，却有部分恍如昨日似清晰可见。

他始终记得数个星月无光的深夜时，梦回了友人被折腾到生不如死，悲痛欲绝的模样。

痛苦流涕的他，一直是胸口上的一道疤，他至今都愧疚着，隐隐作痛着。

是啊，正是因为亲眼目睹了这些，所以才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他的夙愿由无数声音构成：强烈的思念、对世间冷漠的悲愤、末日的恐惧、由无知的人们引发的怜悯、盼望不再有谁重蹈覆彻的渴望、对幸福的期许与展望。

愈演愈烈，愈加沉重。

待他回头之际，已然置身于隐匿的一侧中。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不知不觉，已是独身一人，无人能依靠。

“我不想就这样放弃，无论为了他，还是身处火海的其他人。”这份强烈的愿望，已然堆积了三十年有余。

无论是非对错，不计一切代价，他也想要贯彻这自以为是的孤傲，自始至终都维持原初的念想。

以这双手，他所拥有的智慧，与乌纳海上携手同行，共造一个与世隔绝，无忧无虑的乐园。

在光中，家喻户晓。

背地里，躲躲藏藏。

这份觉悟与思想，连同被托付的心声一同寄宿于他的胸中。

怀抱梦想的碎片令他坚毅不拔。

“那能问一下你与你的朋友到底为什么知道两千年吗？你的朋友到底知道些什么？你的朋友是研究所的人吧？”迫切的心情让赞心急如焚，巴不得即刻知晓所有内情。

托尼先前透露的消息令他在意无比，他热切的渴望其中的细枝末节，知根问底。

米尔顿摇摇头，显然他不愿多说下去了。

多说无益，立场不同注定了这场会谈会以失败收场。

“欸，既然你不愿意，咱们只能请你吃罚酒啦。”随着一声轻快的嘻笑声，赞与琵克莎惊恐的望着花无荒荆夜从死气沉沉的状态，进入到杀人如麻的模式。

剑锋出鞘，其刀锋之锋利，锋芒毕露无遗。

死眉瞪眼，花无荒荆夜阴沉着一张脸，杀气腾腾的眼神灼热的宛如能够烧穿所有所见之物：“说吧，老实交代与人头落地，你选哪一个？”

废话不多说一直是她深信不疑的信条，她可不是始终优柔寡断的人，也没有没有多余的耐心。

既然对方不愿多说，那她也只能拿出惯用的威胁手段了，其继续浪费口舌，白费嘴上功夫，不如直接一刀两断。

说到底，暴力一直都是解决问题最俐落的方式。

“等等，花无荒小姐妳冷静，妳这样会吓到戴尔先生的！”见我方人马即将把对方大卸八块，赞与琵克莎连忙挡在米尔顿面前。

巧似天外飞来一笔，花无荒荆夜这种举动杀个措手不及，猝不及防。

他们是真的担心喜怒无常的她，真的一会一时不痛快就提刀砍了对方，他们都十分熟知花无荒荆夜的破坏力与实行力有多可怕。

面对颐指气使，咄咄逼人的花无荒荆夜，米尔顿戴尔只是缓缓阖上眼，方寸不乱。

“我不想因为个人的感情而意气用事。”米尔顿忽地话锋一转，意味深长，“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和谈的余地。”

他确实畏惧着死亡，但他并不害怕他人的威逼利诱。

因为想要在这般的世界刻画些什么，所以才坚持已见走到了现在，当下的他是将千千万万个我，奋力跨越后的他。

“我让乌纳海上设计了关卡，只要里面的人能够通关的话就能返回现实世界。”

“若是你们的同伴能返回的话，我会考虑将所有一切，包刮两千年的事情都告诉你们。”

“但前提是，返回的同伴至少要有三个人。”

他也不是顽固不化的，而他也并非见异思迁的人。

心中的愿望是不容忽视的强烈念想，而这也意味着若要打消，必然也需要付出什么。

就让这些挑战者，来回答他的问题吧。

米尔顿凝视着面前的三人，眼中并无一丝动摇：“一切的走向如何，全看你们的伙伴。”

如若你们是正确的话，就用实际的行动来回答他。

来到此处的你们，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又能怎么证明你们的行动是正确的。

他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