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明若暗,茫茫荡荡的境界中,数以千计的呼唤此起彼落。
空花阳焰,如梦似幻的泡影摇曳生姿,千千万万的灵魂重叠交融,一同于虚无飘渺的无形舞台上华丽地翩翩起舞,绽放光华夺目的异彩。
稍纵即逝,转瞬即逝。
纵情一曲的高歌着,宛如永无止境的歌咏着喧嚣尘世中的爱恨情仇。
遥远地,却又近在咫尺;极近地,却胜似遥不可及的天边。
矛盾不堪,虚实交错。
那即为被光所照耀,名为安息之地的归宿。
【我们一直与你同在,不曾离开】
仍在下游着,无以反抗的坠落中。
【我们终将沿着足迹前往黄金乡,回归深渊的怀抱】
还在挣扎,还在拼搏。
就算回应自身的是沉重的打击与击溃理智的挫败,哪怕此身正逐一泯灭在那无孔不入,全面侵蚀的忘却中。
【该苏醒了,亲爱的孩子】
【你的路途不应该止步于此】
那一瞬,所闪烁于眼前的是照耀着遥远的远处目标的无限光斑。
光辉璀璨,辉煌之彩夺目耀眼。
犹若烧穿了那残灰,黯然失色的云霞,燃尽了褪色无彩的部分,令其淼淼潋潋地流淌于隙缝之上,渲染了无边无际的虚空。
踏步向前,镜中映照出的自身别无不同,从自镜中窥探到满溢而出的感情会是心中无从质疑,坚毅不拔的正义吗?
曾几何时,自身的信条被污秽感染了?
又是从何时起,她迷惘的在世上追逐着那不堪入目的真实?
一问不知眠多少,一觉苏醒的哈诺娃迷迷糊糊地凝望着天空。
“这里是……?”记忆尚且停留在自己与父亲的幻影同归于尽的那刻,扶着昏沉的头,哈诺娃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
脚下涟漪不断,此身屹立之处并非随处可见的普通地板,而是波光粼粼,能够供人行走的水面。
此处一望无边,地阔天长,至少光是纵目瞭望也看不清此处究竟延伸至了何方。
唯一确切的是,她并非独自一人。
“你们是……。”回首一瞧,哈诺娃神思恍惚地与身后的两人相望。
身后的两者并没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至少光是看其一眼便永生难忘,思如泉涌。
吞声凝噎着,她痴想着,呆愣地注视着他们。
那是被自身的选择所抛弃的秘密,自始至终皆是无可挽回的颓势,在悲伤收尾的故事中,以浓烈的一笔留下不朽痕迹的人们。
喷薄欲出的感情在此涌现,哀思如潮。
她顿时变得说不出口,千言万语汇成成了哽在喉咙的沉闷吐息。
“我们又见面了,哈诺娃姐姐。”白发的少女盈盈一笑。
“好久不见,我们终于能够好好面对彼此了,我的孩子。”棕发的男人以真情流露的眼神,慈爱地凝视着面前的人。
刹那间,哈诺娃泣不成声,尽管当下的她欲哭无泪,仅能以滂湃的感情去回应面前的人们。
“没想到,我、我还能再见到你们……父亲、晴美。”变得语无伦次了,哈诺娃数次抽咽,勉强凑出了寄托着无尽思念的一句话。
此刻的心跳中,蕴含的无数感情摇曳不息。
踏步而出,哈诺娃奔向了两人。
随即紧紧抱住身前的两者,满怀思念,展露真情的抓紧不放。
宛如被温柔的光所指引,分分合合的人们于此齐聚一堂,再度重逢。
“父亲、晴美,为什么你们会在这里?我不是记得你们两人已经……。”这悲喜交集的时刻,哈诺娃抹抹泪痕,困惑不解。
如若她的记忆没有出错,她记得她的父亲与晴美早已彻底死去,死无全尸的彻底消散殆尽,徒留空寂,一丝不留。
并且,这两人理应不应该一起出现,他们从未见面,是互不认识的关系。
再来,她记得她因为血条归零,而步上其他人的后尘一起泯灭于游戏世界中了,她照理来说应该要是无意识的状态。
“我们确实已经死了,我们的故事结束了。”哈诺娃的父亲点头示意,温和的嗓音吐露着残酷的事实,“但,我们的灵魂还残留在妳身上。”
现实的他们已然凋零,但他们的灵魂并没有完全消散。
他们的碎片以祝福的形式,残留在了哈诺娃的身上,他们依然不离不弃的陪着她。
“还记得这个游戏世界能够容纳灵魂吗?哈诺娃姐姐。我们正是因此,得以现身的。”晴美一手挽起哈诺娃的手,深情款款,与其十指紧扣。
因为《能量帝国》奇妙的机制,他们得以以灵魂的形式再次现世。
哪怕化为数据退场后,亦是如此。
促膝长谈,哈诺娃隐约知晓了其中的缘由与关联。
她的父亲与晴美因为某些原因,与她产生了一定的连结,他们灵魂的碎片就此吸附于她,成了构成了她的一部分。。
灵魂与灵魂之间能够共鸣,而他们也而知晓了彼此的存在,与其他人一同融洽和谐地,默默守望着仍在现世奔走的她。
“这么说,之前对战时打的人,是你们本人?”哈诺娃霎时思路清晰,一会儿就理清整体脉络,得出关键重点。
既然灵魂是可共鸣的,那么当时《能量帝国》的系统抽取对象时,便是从她身上抽出碎片?
哈诺娃骤然觉得自己头好痒,要长头脑了。
两人点点头。
“嗯,当时和哈诺娃姐姐妳打的是我本人喔,所以那时的我才选择投降。”晴美苦笑着,她是如此喜爱着她,她怎么可能忍下心去伤害?
一直以来,她都眷恋着她曾所给予的爱。
因为不愿再去伤害,所以才温柔地轻抚着那怜爱的脸庞。
“是我,但是系统匹配到的是我的怪物型态,所以我无法控制我自己。”哈诺娃的父亲哀叹叹气,对这残酷的玩笑感到无可奈何。
由于系统复刻的是他那被诅咒侵蚀的惨不忍睹,无以名状的扭曲姿态,所以他自然而然,被剥夺了理智,只剩下战斗本能
可即使如此,他也抱有一定的意识。
所以在目睹哈诺娃自愿被他捅穿身体时,才痛心疾首,苦不堪言。
“是这样吗……原来如此。”如释重负,恍然大悟般,哈诺娃霎时一身轻,不在一直闷闷不乐,为惆怅的感情懊恼不已。
她原先以前这只是系统单方面的恶意,打算借此打消她的意志,用那不堪回首的记忆去摧残,折磨她的精神。
不过,现在水落石出,她的胸口大石也得以释然。
“不过,这里还有一个人想见见你。”突如其来,晴美的飞来一笔令哈诺娃一头雾水。
只瞧两人的身后,不知为何多了一个身姿模糊不清的朦胧人影。
哈诺娃不知所措,呆若木鸡:“这个人是……?”
仿佛五里雾中的人影,氤氤氲氲,影影绰绰,飘渺不定,几乎看不清轮廓。
她的印象中完全没有这这号人物。
「他是这个游戏世界内漂泊的亡魂,因为一些原因丢失了名字,因为妳的到来,才得以现身。」哈诺娃的父亲将那人一推而前,不疾不徐解释着。
灵魂的存在形式十分虚无飘渺,没有准确的定义,但能肯定的是,身上重叠灵魂的人,能够令残留的灵魂得以活络起来。
那人即是如此的存在,他丢失了自己的名字,以残缺不全的碎片形式飘泊了数年。
因为《能量帝国内》始终没有条件符合的人,所以始终未能现身。
而如今满足所有前提的她,因为战败而化为电子粒子消散之际,恰好唤醒了这位亡魂,而他终于在今日如愿以偿。
面对面,整个世界成了专属他们的舞台。
哈诺娃与那人四目相对:“你是谁?”
脑海深处不曾有过他的身形,哪怕是思绪如泉如雨的现在也一无所知,一无所获。
你究竟是谁?她无声的询问着。
是你在深海之下以声嘶力歇的呼唤指引着她前往这个应许之地吗?
“你不认识我,这很正常……。”那人淡淡启齿,空虚的嗓音中流露出一股哀伤与无奈,“我是个死了三十年的亡魂。”
他魂归黄泉多年,以残留的意识形态于这个天海一色,线与线交融的彼方默默等待着。
被世界遗忘的他,丢失了自己的名字。
连过去的痕迹也一并被抹去。
“今日見妳,只是渴望能够拜托妳一件事。”声如祈祷似真挚,声如祈求似诚恳,那人以微弱的音色述说着自己的请求。
到底期盼了多少次?多少个日复一日的夜晚在此哀求着?
已然不胜枚举了,被囚禁在这个没有四季的虚空里的他只能独自一人,浑浑噩噩地活着。
心愿尚未了结,未能得偿所愿的他始终以幽怨的根驻足于此。
而他历经多时,终于迎来转机。
“妳能不能帮我传达一件事……帮我告诉米尔顿、托尼他们……关于我不辞而别的事情。”那人呜咽着,有谁来帮他传达这不成声的哀求。
拜托了,倘若这份不告而别的罪能被饶恕的话,请让这份心声跨越了一切隔阂吧。
泪如泉涌,夺眶而出。
哈诺娃恍惚地看着形体朦胧的那人,热泪盈眶,泪水簌簌从脸庞滑下。
为何泪水会止不住的落下,泪流不止呢?
“请帮我告诉他们,谢谢他们愿意当我的朋友……如若还有来生,真想再次认识他们……。”声泪俱下,那人以难咽的哭腔表达自己的心绪。
这是日积月累,年复一年囤积的感情,亦是至死不渝,不曾遗忘的深刻回忆。
他永远忘不了彼时的自己痛苦不已的在泥潭挣扎时,他们义无反顾的站在他的身侧,以铿锵有力的声音捍卫他的安全,坚定不移站在他的这一方。
这刻骨铭心的记忆,直到现在还在脑海深处回荡着,连死后都念念不忘。
哭天抹泪,哀恸如潮。
那人仍在满怀感伤的以泪洗面:“我、我很对不起,没有说一声就离开……。”
“我、我只是……不想让他们也被卷进来……我那边的事情……。”结结巴巴,涕泪交错,那堵在胸口的感情一泻千里,溃堤而出。
宛如说不出口,只能化为灰烬的遗憾,成了挥之不去的阴霾。
形同陌路,背道而驰的他们终究再也无法相逢,一起在酒吧内随心所欲的谈天说地,这场盛筵还是不欢而散了。
“请告诉他们,别在意我了,我已经去世了……。”他们还能再见面吗?肯定不能的吧,那人苦笑着,身形渐渐溶解在空中。
关于他们的话语一直哽在喉咙,迟迟未能道出。
泪停了,话落了。
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了。
在日出冰消之际,与所剩无多的光斑一同远去,隐没在流淌着星辉的世界。
最后的留念得以解脱。
“……一定会的,会传达到的。”向着其人所破灭的方向,哈诺娃喃喃出声。
纵使自身也破败不堪,满是伤痕,她也会肩负起已然荡然无存的众人亲自托付给她的一切,继续顽强且毅然决然前行,向着未尽的旅程奔驰而去。
昂首仰望着浩瀚无垠天空的尽头,将众人堆切而成的祈愿铭记在心,哪怕如滚动而去的石块沉重且动荡不定,亦会持之以恒。
“等等,不对啊,我已经出局了,是要怎么传达?”此等兴致高昂的时候,扫兴的是哈诺娃骤然记起自己血条已然归零。
已知出局的人无法做任何事,甚至等同于死亡,哪怕她岂不是无法彻底将话语传达出去?
“难不成是要我用心电感应吗?”望着哈诺娃心急如焚,绞尽脑汁的思考的模样,一旁的哈诺娃父亲与晴美噗疵一笑。
果然她还是一样,脑回路清奇啊。
他们感叹着,欣慰着,对于能够看见哈诺娃恢复精神感到一阵欣喜。
“这个的话,其实很清楚了呢。”晴美会心一笑,含情脉脉。
“是啊,哈诺娃妳其实不必这么担心,我们会帮你的。”哈诺娃的父亲亦啼笑皆非,慈祥地看着一如既往神采奕奕的女儿。
一切的答案不言而喻,呼之欲出。
作为见证者的他们,深知不过。
哈诺娃稀里糊涂:“等等,什么意思?”
将萌生追问下去的念头,却又自目睹那壮阔华美的景致的刹那咽回腹内。
光彩四溢,浮光跃金,比任何事物都更加璀璨闪烁的星芒至此绽放,妆点了整片天空与水色潋潋的水面。
堂皇富丽,金碧辉煌。
水平面刻划出的轨迹一路延伸,互相交错相融。
顺着奔驰而去的人们而回顾一盼,无数人影延着脚下七彩缤纷的条条道路,向着光之所向的尽头迈步飞驰,大步流星。
“那是……。”似曾相识的画面令哈诺娃一阵心悸。
并非首次目睹的绝景,而是第二次重演的奇迹,似真非真的具现化的空想。
在此盛大开幕,载歌载舞。
歌舞升平,万众欢腾。
“看见了吗?哈诺娃姐姐,那就是出口。”晴美来到了哈诺娃的身侧,伸手指向那过于炫目耀眼,众光所在的尽头。
这里是只有一人无法抵达的应许之地,众多迷惘孤寂的灵魂皆在此地摇晃,默默等待着有朝一日重见天日。
哈诺娃的父亲将手放在哈诺娃的肩膀,示意她该动身了:“妳回去的方向就在那边。”
宛如被谁所指引,理应在身体支离破碎的那瞬意识一起灰飞烟灭的他们,都留在了哈诺娃的身旁,注视着她一路前行的身姿。
而现在,那扇光门已然为她开启。
此刻溺入半透明的水中是奇迹般,璀璨夺目的光斑。
满眼苍蓝的一切,交织在水面下盘根过节的轨迹,延展至了虚实整合的远方。
此刻他们呼吸与共。
此刻的他们依然屹立不摇的站在此处,遥遥眺望着那难以言喻的奇幻风景。
在多少思绪的尽头,能够一窥这无与伦比的景色?
“走吧,哈诺娃姐姐,妳该启程了。”晴美含笑相送,满眼皆是她的倒影,“无论前方有多少艰辛,妳一定会跨越的吧?”
即使路途坎坷,崎岖不平,但她一定还会继续向前的吧?
她对此深信不疑,深信着哈诺娃定然会昂首挺胸,一一击溃眼前所有阻碍,飞奔到所期望的未来。
“哈诺娃,答应我,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好吗?”紧握着手,哈诺娃的父亲嘱咐道,“纵使不被理解,也请你继续前行,贯彻下去。”
就算这份决意被称之为孤傲也无妨,若能向着珍爱的世界一飞而去的话。
这样的他,又能给作为他后世的她留下什么呢?
前方仍是熠熠生辉,光华闪烁的。
如流星似转瞬即逝的辉煌自天边划去,散去一身光点,将这通透的世界彻底映出无限色彩。
“嗯,我会的。”沉默多时,哈诺娃听见自己如此回覆。
前路漫漫,或许是壮丽辽阔的、或许是千回百转的、或许是充斥着悲欢离合的。
而她将不论如何,一如既往踏上征途,赌上生命,继承众人的希望与理想,向着遥无界线的未来,倾尽全力,传递心意。
“我走了。”义无反顾,心意已决,最后的道别仅是短短的一句话。
打响拍走,向着一而再再而三的悲伤挥手道别。
已然无需继续流露出哭一般的神情,用笑容取代哭声,将所谓的希望紧紧抓住,不让其消散。
让新的篇章再次翻转,以零为开始的信号,即使是错误百出的轮回也要打破。
因为她将再度浑然忘我。
伫立于原地的两人目睹那抹赤红的身影,如星火似眼前一闪而过,风风火火,行色匆匆。
一跃而起,溺入光之拱门。
在四散而开,没入光辉的刹那,一切皆停止了。
场景轮转的当下,现实的赞与琵克莎心急火燎的等待着有谁能从游戏世界归来,借此打破僵局。
而一旁等待的花无荒荆夜觉得无聊,就先一个人浮空睡觉了。
“那是什么?”随着一道光芒闪过,众人望着一道裂缝撕裂了虚实的界线。
随后,原本在游戏世界的杰与妮雅,手牵手自游戏世界返回了现实。
虚实通道关闭,脚踏实地的喜悦尚未完全消化,归来的两人便迫不及待大声嚷嚷。
他们在游戏世界中沉浸了太久了,急需一个抒发的宣泄口。
“赞、琵克莎!我要告诉你们一件事,乌纳海上不是米尔顿戴尔,它是独立的个体!”返回现实的刹那,杰按耐不住的大叫着。
琵克莎点点头,因杰与妮雅的返回喜上眉梢之际,也表达了她已经知晓的事实:“杰,我们已经知道了,米尔顿戴尔就在这里。”
“什么,米尔顿戴尔就在这里!?”妮雅顺着赞指的方向一瞧,便看见了白发沧桑的老者。
情况发展之快,令游戏世界内的两人反应不及。
不过好在赞的娓娓道来,他们大致理解了情况。
已知米尔顿戴尔不等于乌纳海上,而米尔顿策划此次事情是为了躲避下一个两千年与纪念失踪的友人,而他们又知晓了米尔顿知道更多消息。
事情比他们原先设想的更加复杂。
“杰,其他人呢?他们没跟上吗?”来龙去脉解释一轮后,赞对其他人迟迟未归来有所困惑,照理而言大伙们都是团体行动。
闻言,妮雅与杰纷纷流露出失落的神情。
妮雅垂下头,短短的话语充斥着心酸血泪:“没有,大家为了让我们前行,都牺牲了。”
为了能够抵达出口,一路上其他人陆陆续续牺牲,接二连三。
先是凯、摩罗,寇、劳埃德,最后则是哈诺娃,他们都在发起挑战的途中半道夭折。
历经重重困难,最后只剩下他们两人。
是的,只剩下他们两人了。
“所以说,只剩下了你们两个吗……。”琵克莎沉默之际,亦一阵心凉,“要是只有你们的话,那岂不是……。”
他们的伙伴们最后只有两个人返回,这距离米尔顿戴尔所提的三个人还剩一个人。
如今只有杰与妮雅成功通关,其他人皆全灭。
不,这太糟糕了,领悟的顷刻间她忽地仿佛要窒息似,尽管她十分清楚她是机械人,没有呼吸的能力也没有呼吸的必要。
她所感受到的,只是深沉的绝望。
心灰意冷,万念俱灰。
此时无声胜有声。
但一切都有转机。
这并非休止符。
“那是?”光芒再次凭空绽放。
光彩夺目的辉芒中,有人自里头一跃而出。
她从荒诞无稽的梦中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