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半吊子 第30章 喂，你好啊

他把那捧灰带给大师看，大师说他的朋友已经没事了。

他坐在摇摇晃晃的大巴车里，撑着脸望着窗外的田野，有一搭没一搭地跟系统聊天。

冰冷的自动提示音：『第一次生死劫成功度过。』

今井耷拉着眼皮，犯困。

说实话他还觉得不可思议，那个不知道是什么鬼的鬼这么简单的被消灭了，不知道是因为鬼太弱还是咒语太强。

系统：『因为第一次生死劫相当于简单模式，之后会慢慢变难。』

我说出来了？今井醒了一秒瞌睡，『对了系统，作为你的师傅，我对你在书店的话要做个回应。』

『我第一次教别人东西，可能是错的啊，你不许怪我啊。就是吧，你当时问我需不需要遮掩，其实那是我故意在他面前笑，我心里很激动，如果表面一样激动他就不会有我想要的反应。』

『如果我完全不表现出来他就会觉得我很闷，不值得他解围。』

今井笑得像只狐狸，彻底没了睡意，『但如果我“不小心”泄露了自己很开心的秘密，只需要一点点就够了，他的心情就大不相同了，一般人会感觉有反差萌，会有好感。』

系统沉默几秒，『可是宿主啊……他当时根本没看你。』

今井的笑容僵在脸上，也沉默了。

系统安慰道：『人类心思细腻，幸亏有宿主您教导，我会加油的。』

他很快恢复了精神，『算了别安慰我了，这次是我大意了！』

在车站下了车，他摇摇晃晃准备回租的房子，突然有点渴，转向去便利店买瓶水。

天气十分昏暗，便利店的牌子在光线变幻里变成了紫黑色，电线杆瘦长的影子映射在地面，交缠的电线上站了几只麻雀，叽叽喳喳令人心生烦躁，云层遮住了绝大部分光，他走出便利店抬头望天。

现在是逢魔之时。

“嗯？”他被什么硬的东西撞了一下，扭过头看发现是个小孩，怀里还抱着什么东西。

“抱歉。”小孩语气怪怪的，低着头往前走，走得匆忙，虽然路上没人，这丢了魂然后不看路的走路架势还是让今井眉头一皱。

他提高声音提醒：“同学，走路要看路啊，撞到头就不好了。”

小孩顿了一下，没理他。

他拧开瓶盖喝了口水，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放心，于是跟了上去，也有直觉的原因，他主要是想搞清楚自己是被什么东西撞到的。

那小孩背的书包很大，拉链没拉好，网球拍露出个头，这算是一个硬器，可他是正面撞上自己的。

踏进了旁边这栋老旧的楼，今井爱法不近不远地跟在他后面，瞧见人停在了二楼，便趴在拐角偷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手里拿的居然是把水果刀，手还在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可能是在给自己打气吧。

也不知道门内的人怎么他了，被恨得这么深……趁他没按门铃，今井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刀夺了，过程快到男孩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看着今井的眼睛。

今井把刀扔远，男孩冷静的表情出现了裂缝，“你……”

双臂交叉比了个禁止的姿势，今井语速飞快，“你先别凶我，听我说两句。”

“朋友，有什么事可以友好解决，犯不上为了一个讨厌的人葬送自己的前途，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这样做吗？”

男孩盯着他的眼神有些恐怖，不过没持续多久就转移了视线，他像个被人发现犯了错的优生垂着头也不说话，像是等待着即将降临的惩罚。

“没什么好说的……”

大概是天性使然，男孩冷静得很快。

没过几秒他就绕过今井准备下楼了，刀他也不打算要了。

今井伸手拦住了人，温声道：“别走啊，我是想帮你，又不是害你，你不想说就不说，没人能强迫你。”

一个看上去也就初中生的男孩能拿刀砍人是非常不正常的事，很显然是遭遇了某种惨无人道的事，恨透了门内的人。

他也就比自己的腰高一点，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是青春洋溢的，而不是死气沉沉还即将背负人命。

真己动摇了一下，这个人能够信任吗？怎么看都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吧，要是真的信就完蛋了。

今井没有追问，留了时间给他考虑。

说实话他是可怜这个男孩的，所以伸出了援手，而对方似乎也接收到了自己的善意，停下了脚步回头打算听自己说话了。

“我不信你无缘无故帮我，我也不需要你帮，这是……家事。”

最后两个字几乎是挤出来的，男孩的表情充满了厌恶。

今井愣了一下，随即压低声音，“嗯……怎么说呢，我能帮多少帮多少嘛，你看你还小，摊上了事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残局对吧？”

如果是家庭暴力那就教训一下施暴者，如果是前女友……这个不考虑。

“什么残局…你是搞诈骗的？”他后退了一步，满脸警戒。

什么诈骗，连诈骗都来了。

今井被他整笑了，指了指他手腕上的淤青，在走廊里简单比划了几下，“不是，你是被欺负了吧？我是练过的，等闲人士三五个不能近身的那种，免费帮你教训门里的人呐。”

“不……”

他能信任吗？真己考虑了一下。

生活比以前好了些，也交到了能够互相理解的朋友，就连第一次接触的软网也能轻松驾驭，一切都在变好，如果不是那个男人的话……

脑海中浮现出妈妈幸福的笑容，下一秒景象碎裂，自己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而妈妈倒在一边不省人事，满地的玻璃渣。

他狠狠咬牙，眼神逐渐坚定。

男孩满脸写着不信任，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态度一下子就转变了，先是朝他鞠了个躬，再是从书包里掏出一叠钱，说是请他去暗杀那个人。

好家伙。

今井被吓了一跳，也连忙鞠了个躬，把钱推回去连连摇头，惊恐地说：“使不得，这可使不得，现在是法治社会，有什么不满可以在法庭上解决嘛，不一定非要人命啊。”

他说得郑重，行动一样很郑重，两人推了几个来回，今井的忍耐到了临界值，他猛的把钱抢过来，手一推，男孩就转了个半圆，他一手拉开拉链一手放钱，再伸手一转，男孩又正脸对人了。

瞧他一脸懵，今井从兜里掏出一颗糖给他，“你不用做什么，吃个糖缓解一下情绪，我去帮你解决。”

接着大步走到门前按响门铃，等了没多久门就打开了，没礼貌的粗话瞬间抵达耳膜，“谁啊！都说了房租隔几天才能交是听不懂人话吗！”

今井露出礼貌的微笑，“你好啊，先生，我可以进去聊聊吗？”

那孩子太倔了，可能是因为紧张，也可能是因为他无法承受失败的后果，总之不用跟他谈太多。

今井一直觉得解决一件事就要从根源解决，从根本来说错的只是施暴者，他又何必跟受害者讲太多？那是本末颠倒。

男人胡子拉渣，佝偻着背没个正形，只开了条门缝，身体完全挡住了房间，他没礼貌地吊着眼，像是在想这个人自己见过没有，“啊？你谁啊？”

楼里光线很暗，今井眯着眼才看清楚他的长相，“我……”

他还没说几个字，男人忽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我知道了，你是真己老师是吧。”

谁？原来我叫真己吗？？？

他呆了几秒，然后才反应过来对方的意思是“真己的老师”，男人还在说话，“喂，真己，你老师还挺负责啊。”

他把门大大的打开，“很抱歉，我忘记收拾，就不进屋接待你了。老师，怎么称呼？算了不重要，我可没打他，而且和他早就分居住了，发生了什么事你不去找他妈来找我说不过去吧？”

他语气轻佻，用蔑视的眼神看向男孩，这副把孩子当做附属品的丑陋模样让今井额头的青筋直跳。

从男人的露面起，真己就开始发抖，动作僵硬，只有害怕一个表情，完全像是ptsd犯了。

今井不动声色挡住真己，皱眉沉声道：“我兼职是他的补课老师，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是我拉他过来的。”

“……”男人收起笑容，沉默地俯视着今井，他比今井高了个头，十分有压迫感。

他把话头对准了儿子，“哟，真己啊，你是怎么找过来的？还找了帮手，翅膀硬了啊这是。”

见真己没有动作，他咄咄逼人：“养不熟的白眼狼，不打算站在我这边吗？”

他能应付吗？

真己忽然开始后悔把陌生人牵扯进来，都怪他昏了头，一心想要摆脱他。

可要说上前帮忙，他也做不到……他懊恼低头凝视着发软的腿，狠狠捶打了两下。

不争气。

今井没有抬头，以一种怪异的眼神看像男人的脑袋，身高不够但气势略胜一筹，厉声道：“真己身上的伤是你弄出来的吗？”

本来想着情节不严重的话教训一顿就算了，但看对方脸皮比城墙还厚的样子恐怕是不会反省了。

那就负责到底吧。

系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但还是劝了一下：『恕我直言，您这种……不太雅观。』

『你跟着我学就对了，不对的话我会提醒你别学的，看好了啊，在敌人比自己高的情况下怎么搞对方心态。你不要仰视他，这会让敌人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你要做的是转动你灵活的眼珠子，那眼睛黑色的部分对着他。』

系统：『宿主，我还是不太懂。』

『简单来说就是翻白眼。』

系统：『您的逻辑不通，如果您想对高个子翻白眼应该努力朝下方看，这样他才能看见大部分眼白。』

『可是这样就不能第一时间掌握信息了，我可能会被偷袭，因为没经历过专业训练的人做小动作前会有微表情。』

系统：『可是您眼睛不酸吗？』

『……酸。』

可惜受到白眼攻击的人没什么自觉，还抓了下头发，耸肩摆出为难的样子说：“就算我承认了吧，我打过他，可是那又怎样？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的嘛。你要是继续堵着我家的门我就报警了。”

『系统我好想打他啊，好想啊。』

系统十分淡定：『距离不到五米的天花板上有摄像头，至少等他忍不住先出手您再出手才算正当防御。』

它算是想明白了，宿主没遇到大事是不肯让自己帮忙的，也就没再问些蠢问题，例如：需要我帮您毁坏摄像头吗？

今井没经历过家暴，但见过别人被家暴，家长把小孩打死的都有，当时就已经对施暴者深恶痛绝，现在更别提了。

他按捺怒火，尽量心平气和地说话，“先生，您犯罪了，犯罪懂吗？麻烦跟我去一趟警局，要是反抗的话我会直接报警。”

照他从警三四年的经验来看，孩子被伤害到患上ptsd，这家庭估计是崩溃离析了，只要去母方对一下证词，再结合居住楼摄像头的监控就能抓人了。

一把抓住对方朝脸挥舞的拳头，他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发难，差点被偷袭中了，“喂，你做什么！？”

“嘁。”见没打中，他收回拳头，却被今井抓住手腕不让动，用力还是没能甩开。

“你这是袭——”突然想起这个世界自己是普通人，今井不小心秃噜嘴了，慌忙补充道：“袭击良民。”

男人也看得开，被抓住就被抓住，他也不挣扎，突然笑了一下，把脸凑近说：“五万日元。”

他觉得反胃，努力仰头远离对方的脸，疑惑道：“五万什么五万？”

男人朝他挤眉弄眼，低声说：“不懂？不可能不懂，你先松手，我进屋给你拿钱。”

这下他反应过来了，是想用钱买通他。

他怒斥：“钱什么钱？你犯罪了知道吗？别嬉皮笑脸的，给你好脸色看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走，跟我去警局接受处理。”

这番话贼顺溜，唬得另外两人下意识认为他是警察了，男人的脸色巨难看，上下扫视着今井爱法，震惊的发现他没有开玩笑，一下慌了神，开始挣扎乱骂。

今井冲男孩说：“你退开些。”

确认无法误伤孩子后，双手同时发力往外扭手臂，听到闷哼后借力用膝盖踢男人的下巴，听到上下两排牙齿碰撞的清脆声音后往旁边一站，失去力气的男人从门里倒向了门外。

他把双手折到背后才发现没有绳子可以绑，自己压制住男人，让真己去楼下便利店买绳子。

系统：『皮带。』

皮带？他的视线缓缓下移，一下子明白了。

“真己，回来吧，用皮带绑就行了，买绳子的钱还要你来付，多麻烦。”

真己相比刚才乖巧了许多，现在还楞楞地盯着他爸看，仿佛自己在梦游。

扯下裤腰带给人绑好，今井捡起菜刀，把人放肩上都准备下楼了，只听见自己一人的脚步声才意识到他没跟上，扭头笑道：“走啦，真己同学，过了处理期你就能跟糟糕回忆说拜拜了。”

他恍惚的神情告诉了今井他没反应过来，眼神都是迷离的，晕乎乎地跟着他走下楼。

今井回过头的表情彻底没了笑意，因为得到拯救的受害者的心情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他还是想简单了，以为男孩会欣喜若狂。

真的结束了吗？是不是做梦？好像是真的，可是他折磨了我整个童年，为什么被简简单单的几招给打败了？难道我早就有能力反抗他了，他根本没想象中的可怕？

那如果真是这样，我一直以来的恐惧岂不是毫无意义？我究竟做错了多久？

今井设想了一番男孩可能会想的话，而实际情况还真和他想的差不多。

解脱得太快，一切过往即将成云烟。

真己不清楚自己该不该高兴，就只是沉默的下了楼，沉默地跟他坐上出租车。

“师傅，去警局。”

等了一会车子还没动静，正拿着刀照镜子的今井根本没注意，身侧的男孩终于开口了，“叔叔你别紧张，我们不是人贩子，我们抓的是坏人。”

见对方终于缓过来，今井有点惊喜，随即品了品他的话感觉出不对来，看了反光镜才发现司机紧张得冒冷汗，他哭笑不得，“这刀是新厨具，你千万别误会啊，我这就收起来。”

他没带包，为了让驾驶员放心，只能求助在场唯一的同学了，“可以放在你书包里吗？就放一截路，下车我就拿出来。”

真己的表情很寡淡，即便到了现在也只是红了眼眶，大概是早熟，不太像刚经历了大事的人，“想放就放吧，是你救了我……谢谢。”

他把书包的拉链拉开，主动接过刀放了进去。

“对了，我刚搬家，还没来得及买水果刀，如果你不用的话就给我吧，多少钱？”

真己愕然，这个要求……

当看见今井的笑容，他明白了。

他说了价格，然后立马收到现金，他手里拿着钱，心里泛着酸。

他忍不住问：“先生，你为何要帮我？”

要是他把刀带回家肯定会被家里人问买刀的原因，还是把新刀，丢了也怪可惜。本来他只是自己暗暗琢磨该怎么办，结果被今井猜到了想法。

除了不可思议外他还感到由衷的感谢。

刚才被夺走刀时他庆幸有人能阻止自己犯傻，但仔细一想，他一直很清醒，他完全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清楚会坐牢，但是没办法。

人生在世，总有些事是没办法的，是不做就会生不如死的。

如果不是他，自己可能真的会杀了那个人……现在这样子收场是万幸。

意外的有礼貌，今井笑弯了眼睛，半真半假地说：“我曾任刑警，因病辞职了，但还是想尽点绵薄之力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他没处去查证自己到底是不是当过警察，嘴巴在自己身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但他突然不想耍滑，想给对方留个好印象。

从刚才的表现能推断出来真己是个性格沉稳的小孩，被他用湿漉漉的目光看着有点承受不住啊，半晌，他不好意思地撇开视线。

刑警……真己的眼睛亮了起来，真帅。

“我叫今井爱法，你呢？”

“我叫桂木真己，你叫我真己就好，今井警官。”他忽然热情了些，话都变多了，这正是今井希望看到的。

“叫我今井就行了，我不太在意尊称什么的，随意点。”

听到他是警察，司机也加入了聊天，他放松多了甚至还笑嘻嘻的，“警官，辛苦了，你抓的什么罪犯啊？”

今井：“家暴男，进了监狱都遭排挤的，自己破坏自己的家庭啊。”

司机咂嘴，“就是啊，别的都是小三小四破坏家庭关系，他可好，自己动手。这种人最可恨了，我老婆也遇到过喜欢动粗的前任……”

怎么还说起劲了呢？今井连忙阻止司机，“等等，你开车就专心开车好吧？你这样很容易出交通事故的，到时候车毁人亡。要是都死了还好，要是就你一人活下来了你不得愧疚到死啊。”

司机急眼了，“诶——警官你怎么诅咒我呢，说些不吉利的。”

今井故意吓他：“看路看路，前面有人！”

因为被吓到了，司机猛然踩了下刹车，车内一秒静音。

男人还在昏迷，全然不知外界发生了什么。

《星合之空》是我的意难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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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喂，你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