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吹]行板 第5章 第五章

等到所有训练结束，校园已然安静。天色逐渐暗下去，夕阳拖着焰色的尾巴没入地平线，漆黑的夜幕却还未及时上岗。

早些时候，绫香提前和祖母打电话说了结束的比较晚，让老人家先吃饭，不要饿着对胃不好。手机是休息时间跑到老师办公室借的，清良女子管理严格，即使家里人出于担心早在初中就给绫香买了手机，但进入清良的第一天她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手机静音揣在了书包底层。

而时间回到当下，吹奏部员们三三两两的收拾好东西离开学校，她也终于结束了了真正意义上高中生活的第一天。绫香换上室外鞋，恰好却不太巧的和旁边的立花莲对上视线——她们是同班同学，鞋柜恰好挨在一起，但关系恰好又不太熟悉，于是气氛便不巧的有些尴尬。

绫香张开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莲先开口了:

“进藤同学，怎么回去?”

“坐电车走，立花同学也是吗？”

“是的，和咲还有黑江同学一起走。”

“……”

以上对话结束后没了下文。两位交际生手仿佛听力考试般交流的客套句子让躲在旁边柜子转角处的咲有些忍不住了，她换好鞋子看到这两人站在一块出于好奇起了观察的念头，还顺手拉住了想过去搭话的某位银色上低音号，结果不幸的看到青梅的交际能力虽有进步但依然岌岌可危，新来的同学欲言又止竟让对面那个不爱说话的家伙先抢了先。

最后还是真由朝两人走去，身后跟着个莫名叹气的月见里咲，绫香望见两人的身影不知为何松了口气，真由看着她的表情笑着邀请:

“如果可以的话能一起走一小段路吗，进藤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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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良女子位于那珂川东岸的博多北部，隔着那珂川这条分隔了福冈市的河流与中央区遥遥相望。而清良的一些学生虽然在博多区上学，却住在博多对岸福冈市最为繁华的中央区。

四位同级生踏着尚不浓重的夜色，断断续续随意聊着些学校相关的事情。开学的第一天比绫香想象的要更加繁忙，却也让她的心情稍稍明快了些，自己遇到的同学都是性格不错的人，在记忆中她好像还是第一次和同校同学一起回家。

越过学校旁边的住吉公园，她们进入街角的分岔路口处，这个路口是博多区内南北与区外路线的交汇分离之处，在正对斑马线的路边，有结伴而行的女孩彼此挥手分别，走向不同的方向，咲也吐出告别的话语：

“虽然只能走这么短的一段路……但能和进藤同学一起我很开心!明天再见，进藤同学晚上回家记得注意安全……”

“嗯?”专心盯着红灯转绿的绫香有些疑惑的回应一声，不确定的发出疑问，“我住在中央区……月见里同学难道不是吗？”

“不不不我住在中央区，只是没想到进藤同学也是……啊，”咲有些尴尬的吐出解释的话语，接着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的转头看向旁边装作若无其事的两个人——莲撇过头不知道在看些什么，真由带着微笑对上她的眼睛，然后又难得的移开了一点目光。

“你们两位早就知道了吧，”咲将两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怪不得直接邀请进藤同学一起走呢……虽然先入为主的以为进藤同学和大部分人一样住在博多的我也有错……但你们两位啊——”

她的脸颊染上绯色，紧紧盯着似乎带了点心虚的其他两人，真由在这样的视线里败下阵来，小声说道：

“我和莲同学也是白天无意听到的，同伴正好都住在中央区确实很少见。”在咲“温柔的小真也和莲这家伙学坏了”的话语中，真由试图解释，“……不过之前的话确实有点歧义，我们和进藤同学一起走的可不止‘一小段路’，以后都能一起坐车回家了呢。”

绫香还在状况外，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似乎是出了什么小小的误会，只是还没等理清前因后果，就听到真由边说着“以后都能一起坐车回家了呢”，边微微转过脸来看向她；而一旁的咲装作气鼓鼓的接受了真由的解释，莲则是突然的出声提醒：

“绿灯已经亮了很久，再不走就又要等一回了。”

灯光点缀的博多比繁忙的白天更加喧闹，对以夜市文化闻名的博多而言，晚上才是生活的开始。

在逐渐热闹起来的街区，少女们加快步伐小跑着穿过马路，踩上横跨那珂川的步行桥，越过倒映出城市烟火色的河流，最终一鼓作气挤上了晚高峰的电车。

“呼……差点要赶不上了呢。”

真由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稍许放松了些，将身体的部分重量交给了抓着拉手吊环的右臂。

“总感觉高中开学以来拼命跑步的次数比我初中加起来都多了。”咲吐槽了一句，随即手臂向后碰了碰莲的胳膊，“莲，你稍微往右边转一点点，书包硌到我了。”

“嗯。”

立花莲努力的小幅度动了下朝向，一转头就瞥见绫香像个木头人一样被困在人群中狼狈的无处可抓，只能靠着高峰期人群的强大挤压力保持平衡。

真由和咲也看到了这一幕，绫香一个人被隔开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可怜，于是在下一站人流攒动之时，靠得最近的莲一把抓住了绫香的书包，连人带包把她拉到了这边的三人区域。

“谢谢……得救了。”绫香如释重负的放松下来，莲点点头表示不用谢，确认了一下车门上方闪烁的站点图后开始闭目养神。绫香这时才注意到与自己同行的三人组仿佛被下班后的上班族感染了一般，都一身疲惫的快要昏昏欲睡。

她没有什么困意，于是透过人群的间隙去看窗外。夜色像落下的舞台幕布宣告着多数人每天最忙碌的“表演”已经落幕，远处密集的灯在相对运动的作用下汇聚成向后流淌的光的河流，宣告着另一幕名为“生活”却不必过度表演的剧目不被人关注的悄悄开场。

绫香凝视着夜的风景线，脑中响起的是舒伯特的《小夜曲》。她曾听过这首曲子的长笛现场独奏版，那是儿时的一次露营，在福冈市区附近的山上，也是以灯光点缀的夜色作为背景。她的家人那段时间不太忙，于是便难得有了一次就近的家族旅行。尚且年幼的她坐在亭子里，盯着晃晃悠悠够不着地的双脚，然后便是温柔的笛声和如水的夜色，深深刻在了她今日依然清晰的回忆里。

“本站到达……”

“唔……到站了——”

车内的广播重复了两遍站点的名字，咲揉了揉眼睛，打起精神和莲一起下了车。她们在站台上和和车内尚在归途的两位告别，绫香回过神向她们挥挥手，身边只剩下了真由。

“没想到，和进藤同学一起走的真的不是‘一小段路’呢。”人流变少，她们终于找到机会坐下，真由将挎着的书包放在腿上，“每次在小咲和莲同学下车的这一站都会走很多人，我一个人呆在越来越空的车厢，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不太适应。”

“黑江同学，住的也比较远吗？”

“还好，只是不在博多区而已，其实离学校也不是特别远。”真由露出微笑，望向绫香深蓝色的眼睛，“而且现在有进藤同学和我一起坐车，就觉得只是多了几分钟的路程而已。”

电车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她们碰巧的在同一站走出车厢，直到出站后才分别。福冈七点多的天气似乎比想象中的要暖和一些，至少绫香不再感受到清晨独自一人时披着外套仍然无处不在的凉意。

她推开家里的大门，属于家庭的灯色也透露出暖意。桌上的晚餐很丰富，祖母和父亲都在等着她吃饭，毕竟无论如何，高中生活的第一天还是值得纪念。

没有去过日本，对日本的城市风貌和生活习惯不算了解，通过带街景的地图软件尽量了解了一下精华女子周围的地理环境，结合了一些福冈地区的资料，如有描写不妥之处还望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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