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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仙境门口一人来回踱步,不时抬头看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说要等的人怎还没来。当素还真刚出现在路上,早在门口守着的屈世途便上前将人拉住。
“好友……”
“免话,翳流找上门了,你快来。”
屋内,北辰元凰坐着闭目养神,听见素还真回来,睁眼瞧去。
“素还真,我等你好久了。”
素还真轻抚被拉扯的衣角,慢条斯理行了一礼,“未知教皇来访,回来迟了,尚望海涵。”
“素还真,客气了。”
“呃,你们两个慢慢聊,我来替你们泡壶茶。”
屈世途见二人皆是一副笑颜,退后一步,而素还真挽衣落座,给二人添上茶。
“教皇驾临,不知有何要事?”
“素还真,你是聪明人。”素还真貌似示好的举动,让北辰元凰心情好上几分,他直言道,“现在的武林局势,你应了若指掌。”
“刀戟斩龙,教皇可说是最大赢家。”
北辰元凰笑道,“得到锐感之缨,对翳流而言确实如虎添翼,现在翳流的实力较之以往更非一般。素还真,以翳流现今之力,要轻取中原非是难事,只是本皇不愿与你为敌,仍然希望双方能保持友好的关系。”
“狂龙死,对武林而言确是一大乐事,但教皇计杀狂龙,只怕是以私利为要吧。”
“这本皇不否认,只是如此双赢的局面,仍使人欣慰。”
“教皇此言差矣。”素还真放下手执之杯,坦言道,“鬼梁府主惨亡,何来双赢之说?”
北辰元凰因对方提起,想起当时那宛如闹剧般的敌袭,戏剧般的获胜更觉憋屈,冷哼了一声。
“当时鬼梁天下杀进翳流,为求自保,本皇不得已之下下了重手,实非吾之所愿。”
北辰元凰委屈下的愤恨,素还真如何不晓得,但他平淡心绪,语气却更悲伤几分。
“人既亡,错已成,再言何用?”
“本皇认为有心就未迟,为表吾之诚意,在不影响翳流的情况下,吾可以合作。这是最后的让步。”北辰元凰见素还真并不接话,语气多了一丝火气,“素还真,我本真心诚意而来,相信你是聪明人,亦有聪明的选择。”
素还真微微一笑,“武林之中本就没永远的敌人或朋友,只是以现在的立场而言,与教皇合作实在不合情理。”
“那与天来眼便可以了吗?”北辰元凰一听立场二字仿若戳中心口,言语锋利了不少,“对于天来眼此人你究竟了解多少?若与他合作你真认为是好事?素还真,也许吾不说你不知,五大神器其一的不解之护,正是落入天来眼之手,说不定你只是他夺取神器的利器。”
“多谢教皇的警告,素某自有分寸。”
北辰元凰语遏,又冷哼一声,“本皇言尽于此,吾之诚意已到,未来如何单看你之选择,若成不了朋友,那也只有敌对一途。素还真,好生考虑吧!告辞。”
语落,北辰元凰便携着怒气而走,未看到身后素还真轻笑的嘴角。
屈世途听没了声响探头一看,问道,“北辰元凰走了?”
“是啊!”
素还真提起茶壶一轻,没水了。他看着屈世途摇了摇,只让对方无奈。
“……我现在就来去端茶给你喝喔!”
屈世途回屋取茶,再端来。而素还真慢悠悠倒了一杯,又慢悠悠端起,在慢慢喝下,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你可以……”
“好友的茶,不管什么时候喝都让人心情舒畅啊~”
素还真一脸惬意,看的屈世途额头冒黑线,原本想说的话都停住了。
“哈~”素还真笑着将茶杯放下,感叹道,“这一次,劣者又要消失一段时间了。”
“啊……”屈世途无奈的表情还未收起,便僵硬着变成了讶异,他顿了一下叹了口气,坐到桌边只问道,“这次,何时回来?”
“说不准。”素还真抬眼见屈世途皱起了眉头,打笑道,“放心啦,馋你这茶,我也早一天回来。”
“……我去再烧一壶吧,难得你有机会坐下来喝茶。”
素还真摆了摆手,“这就够了,喝上一肚子水,等下走路都要随水偏了。”
“那我拿盘莲花糕。”
屈世途这次不等对方再说什么,站起就去拿,素还真看人离开,笑着摇了摇头,且取了新杯,倒了两杯茶。
素还真与屈世途难得空闲,唠起了家常,羽人非獍此时来到了琉璃仙境。
屈世途一见来人,看了一眼素还真,满眼写着劳碌命。素还真眨眨眼未有言语,起身招呼人。
“羽人久见了。”
“素还真。”羽人非獍见到人便将怀中的信件,递了过去,“这是慕少艾交代,你务必得知的信息。”
“劳烦了。”素还真接过便展信而阅,神情不露情绪,他看完只道,“羽人稍等,劣者回信。”
“好。”
屈世途从内屋拿出纸笔,素还真书写罢便将信递给羽人,并探问道。
“不知,药师现今如何?”
“活蹦乱跳。”
羽人的语气沉静但总归比以往多了几分活力,更难掩那一分无奈中的欢喜,素还真听此话心一舒。
“那就好,不知拂樱现今如何了?”
“斋主在鬼梁府中做客,可以确保,鬼梁府在最近一段时间内无新人进出。”
“嗯,言倾城姑娘身负异术,望能多加照看。”
羽人听到此姓名,眼神闪过一丝愧疚,沉声道,“吾会竭尽全力保护她的。”
“羽人有此话吾便放心了,不过劣者还有一言相赠。”素还真心有所感道,“心结不面对是解不开的,面对面虽是伤害,却总是解法。”
“吾知晓,我……早已做好准备。”
语落,羽人非獍已瞬间不见人影。
人一走,本该走的人也不能留。
素还真交代屈世途,接下来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要慌张,在得到对方连连保证后,他才离开,并一路疾行到了万圣岩。而僧人正在门外等候,一见人便将其引入大日殿。
“在下清香白莲素还真,见过两位尊者。”
光明尊者微微颔首,“素还真,不用多礼。”
“既然尊者已知在下前来,那劣者便开门见山了,尊者是否听闻过一笔千秋卧龙行?”
光明尊者语气一顿,讲道,“卧龙行,与魔界有所牵连之屍人。吾等今日突感魔气窜升,经过意识追踪,发现魔气乃是由观颅地窠发出,遣派罗汉僧侣前往调查,竟遭受非人非屍之魔物攻击,当下众罗汉施展封印,如今仍被卧龙行所破解。”
“嗯?”素还真似乎有些惊讶,“据吾所知,卧龙行与魔界并无任何瓜葛。”
无垢尊者听素还真所言,顿了一下开口道,“半人半尸之死身,加上浓烈魔气笼罩,说与魔界无关,实叫人难信也。”
“两位尊者所言甚是,但依照我所知卧龙行可能还残留一些意识,经过特殊之法极有可能完全清醒,届时一切真相将可大白。”
“清醒之法,便是素贤人亲访万圣岩之目的?”
“是。”素还真犹豫了一下,又道,“但不全是。”
“哦。”光明尊者听素还真的回答一愣,问道,“不知还有何事?”
“不知素还真,可否一见圣尊者?”
无垢尊者听此,神情严肃几分,“是有何要事,圣尊者此时正忙于其他要务。若是紧要,吾等也可代为解决。”
“不知两位尊者,可知玄宗?”
黄泉之都,黑雾弥漫,一片死寂。夜重生见人忽回,惊讶道。
“观颅地窠之内,不见造化之钥?”
伏天塘点头,详细道:“在邪首与卧龙行缠战之时,我们依计进入,找遍整个观颅地窠,就是找不到神器。鬼祚师潜伏在地窠之内监视,不用多久应该就有回报。邪首与这名神器守护者卧龙行一战,可有任何的想法?”
“交手之间已知是死屍,但又与丧屍不同,死而复生的方式不少,但他却是借体寄念,不算真正的活人,但保有高强的实力,哼!能与吾过招一对时,若是能加以改造,将是有利之器。”
“邪首欲擒卧龙行?”
夜重生语气一沉,“此人以收回神器为主,好好注意他的行动,待五器一全,能擒则擒,否则夺物毁之。”
“明白。”
此时,观颅地窠内,御法僧、执律僧、印戒僧、谛心僧、御法僧四名罗汉现身,欲擒卧龙行。
“佛光慈航。”
“普照大千。”
“圣气引渡。”
“无上金罗。”
四人待法阵起,齐声喝到,“魔物,伏诛吧!”
一句伏诛,万圣岩誓除魔物,四名罗汉出招不留情,万圣岩法阵厉害,卧龙行武功强猛,双方陷入僵持。暗处,鬼祚师伺机而动,欲趁卧龙行被困之际,偷取造化之钥。
战斗中,四名罗汉察觉飞快离去的邪气,一时分神,灾厄临身。卧龙行一掌击毙四名罗汉,转身急奔洞内,发现轩辕之传被打开,内中的造化之钥不见。而偷得造化之钥的鬼祚师,急奔欲回黄泉之都,却遇龙宿拦路。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迭,龙麟不减风采。”
疏楼龙宿于道间,抚琴以待。鬼祚师神情慌张,张口质问。
“疏楼龙宿,拦路何意?”
“这嘛~”
只见龙宿抬手抽过默言歆手上邪刀,眨眼划过鬼祚师颈项,不看对方渐化消散,淡淡道。
“我想请汝,向汝之主人问好。”
消散的身躯,带不走不可虚化的物件。造化之钥落下,掉入龙宿手中,他端详片刻后抛入默言歆怀中,走回琴旁,指尖轻抹,悠扬曲调再起。
“紫金箫、白玉琴,宫灯夜明昙华再盛,共饮逍遥一世悠然。”
冥祸之湖,传来阵阵邪气,其中一条绳子突然断裂,令伏天塘震惊。
“是鬼祚师的邪灵之气,他真的死了!”
夜重生见此神情平淡,只是看着那水银池,郑重道,“看来是你现世的时机到了。”
“邪首真要派他出去?”
“你是有自信除掉夺走造化之钥,杀死鬼祚师的仇人,疏楼龙宿?”
夜重生平稳的声音让伏天塘退后一步,扭头不语。夜重生看向那水银池,冷笑道,“吾精心栽培的分身,这是我给你……违约的礼物。”
水银池鼓动焦躁不安,夜重生手一扬,将鬼祚师之邪气丢进冥祸之湖内。顿时邪光大作,异邪之影在天空飞旋。
“伏天塘!”
“邪首有何指示?”
“在此之前,吾夜重生就先与龙宿一会吧!”
“是。”
儒门天下之内,仙凤正在观察手上的造化之钥。
“主人,听闻频死之人一旦接触此物,也能迅速回复,想来有此宝物,任何伤害也无所惧。”
“是,不过对嗜血者与败血异邪根本无用。谈判倒是一个好筹码,这么宝贝的宝贝,想必夜重生现在是气得跳脚吧!哈~”
“主人,有一名自称伏天塘的异者送来一封拜帖。”
“说人人到,夜重生,汝也按耐不住了嘛!”
默言歆将书信呈上,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