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布局一个竭尽完美的棋盘。
以她现今的实力,杀死君麻吕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成功,况且君麻吕现在的行动有利于她在大蛇丸基地继续潜伏,收集情报,等待雾隐的统一行动。
那她不如趁机会更进一步,深入了解这位不近人情,却被君麻吕和水月颇为尊重的大蛇丸,再伺机除掉君麻吕。
“我拒绝。”君麻吕听到她一改往常的拜师请求,神色复杂,一口否决,转身就走。
“……那至少我要跟大蛇丸大人亲自谈谈。”鸢一向懂得砍价技巧,要想买入价一百,就得先喊价五十。
君麻吕被她突然一口一个“大蛇丸大人”搅得不得安宁,但他还是停住脚步,扭过头告诉鸢:“本来我就打算明天大蛇丸大人回基地的时候,带你去汇报情况。”
大蛇丸明天回来?
怪不得这几天一点大蛇丸的影子都没瞄到。
“真的吗?那太好了,君麻吕。”她兴奋地回应道,装作一副安心的样子。
君麻吕欲言又止,最终沉默地离开了她的房间,直至最后一片衣角从她的眼中消失,鸢终于收起自己虔诚无邪的目光。
在君麻吕面前,她竭尽全力扮演着三年前跟他见面的自己。
说着要去找她的人,最终也没来赴约。
她认识的君麻吕,于鸢而言,已经死在了清剿辉夜一族的战场上。
不同于刚刚生动的眉眼,鸢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冰冷决绝。她动动手指,刚才被一一打落的银针和钢线在地上无尽喧嚣,尽数归位,随后又被她撒气一样一口气拽断,倾洒满地。
迟早有一天,她会抹杀掉这个留在大蛇丸身边的君麻吕。
***
次日清晨。
鸢的房门口又传来了轻巧的敲门声,君麻吕的声音在门外出现:“准备好了就出来。”
她一边”好、好”赶忙回应,一边将自己的装束穿戴整齐。鸢不喜欢厚重的铠甲,身上唯一有些重量的便是那把忍刀——之前赶路总是收纳在通灵卷轴之中,如今在大蛇丸基地随时有防身的必要,她便直接用绑带固定在身后。只是忍刀“缝针”真的个头很大,略微从她脑门头发中间冒出了大半截。
她打开房门,君麻吕从上到下打量她一番,又习惯性地皱起了眉,疑问道:“你是从哪拿的这身衣服?”
她狡黠一笑,张开双臂尽情展示——
一身紧身黑色的战斗服从上至下包裹着身躯和双臂,止于大腿处,与她身后长至腰间的黑发融为一体,大蛇丸基地标志性的紫色绳结腰带紧紧环抱着她的腰身。鸢的大腿一边绑定了装满银针和苦无的忍者包,另一边大腿则是绑定有空档间隔的收纳包,里面卡好了她制药的玻璃瓶。右小腿缠绕了几圈绷带,遮盖她这几年间遗留久病的伤痛。她从储藏室里拿了一双略微带跟的忍者凉鞋,虽然也不知道是从哪个死人小姐身上扒来的。
之前为了隐于人群,鸢总是穿着普通平民的衣服。她在昨天回房间的路上便下定决心要留在这里,说巧不巧,回来路上看到了像是储藏室的地方。与君麻吕商谈后,鸢半夜偷偷打开储藏室的房门,不知是不是远程监控的兜故意放她进去,任她就拿走了这些件基地的忍者装束。
鸢甚至环转一圈展示着自己的成果,她额前的刘海变长了,顺着发缝的方向向左右两边飞舞,形成了类似公主切的前额发。鸢沾沾自喜问道:“怎么样?”
君麻吕静静看着她,清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像是要用自己的眼眸记住她的新模样,然而君麻吕习惯性躲避她的问话:“先去见大蛇丸大人吧。”
见她已准备完毕,君麻吕先行一步为鸢带路。
前行的道路不算安静,虽然两人一前一后无言,时不时会有一些凄厉的惨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鸢看见君麻吕站在偌大一片的昏黄烛光前站住脚等她,她吞了吞口水,深呼吸一口气,走上前。
带领她前行的君麻吕没有立马让她前行到大厅,而是走在她身前,低声提醒了一句:“一会儿不要主动多说什么。”
她似懂非懂,默默点头,跟在君麻吕身后来到了这所无比空旷的大厅。
不用鸢仔细观察,最前方几乎占比整个墙面的巨型蛇头,就给了她压迫无比的窒息感。光是踏进这里,她便觉得自己成为了被某种东西注视的猎物,只能默默盯着脚下的地面。鸢庆幸自己没有贸然行动,如果说进入基地是一道门槛,那么进入这个大厅就像是迈入了一道新的门槛。
整个房间烛火通明,却比之前尸横遍野的斗兽场更加阴森窒息。
“大蛇丸大人,这是鸢。”
她听见君麻吕一如往常的声音介绍自己,终于试探着抬起了头,朝前一撇——冷白色的肌肤犹如尖锐刺骨的蛇皮刺向她的眼睛,那人歪做在蛇头画像最中心的王座上,他五官端正,眼睛却分外邪魅,有着不同于常人的金色瞳眸。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一瞬像与身后的巨蛇融为一体。
这就是大蛇丸。
在与他金色双眼直视的一瞬间,鸢却觉得四面八方无数蛇首注视着他们的猎物。
难怪能收集这么多血继限界和实验体……还能获得水月和君麻吕的尊敬。
她吞了吞口水,让自己镇定下来。
大蛇丸微微抬起下颌,眯眼看着鸢:“我有点明白你为何说她可用了,君麻吕。”
若是普通的忍者,根本承不住他的注视便会露怯,但是鸢却没躲避过他的目光,甚至平等地与他目光交流。
君麻吕照常表示出他的礼貌和尊敬,单膝跪地。一旁的鸢对君麻吕的这种行为感到些许惊讶,但还是硬着头皮照做。
鸢的手指头在大腿面上扣扣搜搜,心里不停默念,放长线钓大鱼放长线钓大鱼。
君麻吕出言汇报鸢的最新情况:“大蛇丸大人,关于鸢的事情,近期已经做过两方面的验证了。”鸢有些不明白君麻吕的意思,眼神左瞥,打量着他,却只见君麻吕垂下的白发遮住他的神情。
君麻吕继续展开,条理清晰地说道:“第一件事,鸢确实有值得一用的实力,这次的实验体普遍实力不菲,但她在极短时间内获胜。”鸢听见君麻吕的夸赞,心情甚好,又听见君麻吕继续说道:“第二件事,她跟鬼灯水月的确是感情深厚的旧识。”
鸢越听越觉得有些疑惑,汇报她,为何要提起水月的事?
君麻吕说到此处,语气不同于前面的平铺直叙,平添了些严肃警告的意味:“我认为鸢可用,正好可以补充我们目前缺乏的战力。鬼灯水月可以作为牵动她的人质,同时,我也是她的第一监视者。”
鸢咬紧了些牙关。
君麻吕扭过头,冷酷无情地眼神瞥向她:“因此一旦她有背叛我们的行为,我将第一时间,杀了她和鬼灯水月。”
鸢撞上了君麻吕回头的眼神,他波澜不惊的眼眸里只剩下冰冷,如同一场残酷的暴风雨。
她竭力面无表情,只死死盯着君麻吕,呼吸有些急促,牙咬破嘴角的血肉,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来,直到君麻吕眼眸流动,转过头去,等待大蛇丸的指示。
鸢没记错的话,这是他们第三次站在了立场的对立面。辉夜一族的战场,大蛇丸基地的试验,以及这次,她为了留下来,竟然忍受着君麻吕这等威胁——
原来带她去见水月,也不过是另一场观察。
利用与被利用,监视与被监视。
她与君麻吕站上了一个特殊的舞台,唯有一方死亡,才能落幕。
大蛇丸没有直接回复君麻吕,反而是越过君麻吕的提议,问询鸢的意见:“你有什么想法?你要留在这里?”他的蛇眼浮上一层算计的雾气。
鸢掏出腰后别着的护额扔在地上。雾隐的标志上有一道轻轻划过的痕迹,但细长的一道就足以歪歪曲曲地腐蚀掉护额上的标志。
鸢抬头狠狠直视着这位的大蛇丸,下三白的黑色瞳眸封不住她隐忍的野心,刚刚被咬破的嘴唇内侧印着几片血印,她开口只低声说了几个字,整个大厅里都回荡着她的回应。
“求之不得。”
大蛇丸勾起嘴角,流露出止不住的猖狂笑意,随后看向君麻吕说道:“无妨。君麻吕,我相信你自有分寸。这次刚好要交给你一项任务。”
君麻吕舒了口气,温和地问道:“请您指示。”
大蛇丸向君麻吕抛过一个任务卷轴,说道:“火之国南边边境的一个村子里,有我想要研究的东西,你这次刚好可以带上鸢,去把我想要的东西带回来。”
君麻吕听着大蛇丸的介绍,展开了那张卷轴,卷轴之上有一张地图和粗略的情报介绍。
君麻吕快速浏览完情报,发问道:“是大蛇丸大人之前提到的,自然力量聚集的地方?”
大蛇丸解释道:“没错。我需要那个力量来研究仙法,恐怕这也有益于你的……”没等大蛇丸说完,君麻吕竟然大力合上卷轴,开口打断了大蛇丸的话,“我知道了。”
君麻吕起身,直接无视了仍单膝跪地的鸢,稳步向门口走去。直到他要从烛光中隐入黑暗当中,他还是转身回头,鸢已在他身后,无声无息地映入他眼帘。
鸢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般,在地上磨蹭着一步一步向前推进,随后她停下步伐,双手大力地拍拍着自己的脸颊,脸颊瞬间染上了几丝绯红。
“……你在做什么?”君麻吕看到鸢的动作,发问道。
“喂,君麻吕……”鸢冲动地开口,随后又意识到还在大厅门口,于是奋力越过君麻吕,朝着两人的房间走去。
鸢先是礼貌性地想拧开君麻吕的房门,见开不得,直接索性一脚发力踹烂了半边走进去。君麻吕在后面不急不慢地跟着她的步伐,即使看到她强行进入自己的房间似乎也在意料之内。
鸢听见君麻吕也跟着走进了这个没有监控的房间,疾速转身义正严辞地说道:“不会背叛你的。”
君麻吕稍有疑惑,君麻吕有些无语。
他敏锐地察觉到,鸢并不只是怒火中烧才胡言乱语,意味悠长的一句话中语言中似乎隐含了一种道不明的情绪。
“不会背叛你的。”
因为我会杀了你。
鸢黯然神伤地回到自己房间。
她清楚君麻吕不再是那个小溪边初见的男孩。毕竟是三年多未见的人,人都是会改变的,她当然铭记于心。
鸢甚至能够理解君麻吕为何选择大蛇丸,如果她也是辉夜一族的族人,遭受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他在那场灭族谋杀后,选择跟着大蛇丸离开雾隐,有何不对,时至今日利用她,威胁她,有何不可。
不。
她就是任性地觉得不可。
君麻吕怎么能利用她和水月,甚至说出要杀她的话?应该是她反过来杀了君麻吕才对。
鸢越想越气,干脆抽出忍刀,一手把住成圈长的钢丝线,一手扔出尖锐细长的刀尖,直直戳破自己的房门,越过刚被踹烂的君麻吕房门,几声心跳之后,停在君麻吕的胸前。
君麻吕没有半点波澜,全然在其预料之中,他单手握住鸢的忍刀,尸骨脉的血继限界为他的皮肤下附上一层骨膜,忍刀锋利的刃只能浅浅伤到他的皮肤。
鸢幽然地告诉君麻吕:“刀刃上有毒。”
君麻吕瞳孔一缩,发现握刃的右手伤口处染上了无色无味的液体,眨眼的功夫,皮肤就被灼伤了一片。
他望着对面房间的鸢,平静地评价:“原来如此,制药的功夫最后都用到制毒去了吗?”
鸢忍不住打个响指,回应道:“说对了。好在你的身体骨膜保护了你,没让毒渗进去,不然我这剧毒,一时半会有点麻烦。”
君麻吕欣赏着手上灼伤的伤口,随手就拿绷带低头乱缠起来,对于习惯了战争和伤痛的他而言,这点不过是鸢另类的交流方式。他低着头认真缠着伤口,一边问道:“气消了吗?对于我说要杀你的事。”
鸢看着他身经百战却还不会基础的伤口包扎,像一只飞上高空的鸟仍旧不会自己梳理羽毛一般。她的头左右摇摆,最后还是走出房间。
下一秒,君麻吕的鼻子嗅到了鸢头发上若有若无的草香味,鸢出现在他眼前,拉住他受伤的手翻来覆去看了看,把他刚胡乱缠好的的绷带尽数拆开,随后从大腿间拿出一只滴管状的小瓶子,往伤口区滴了几滴液体。
“药?”
“嗯,我也没想到你要伸手碰刀刃啊。”鸢小声嘀咕着,将刚刚拆完的绷带规规整整地绑好。
鸢包扎完君麻吕的伤口,耸了耸肩,掩饰自己把人家房门拆了的尴尬,随后扯开话题:“那个任务……什么时候出发?”
君麻吕只是默默点头赞许着鸢的包扎技术,他轻轻咳了几声道:“后天吧,明天把门修好。”
一年又一年 过年真快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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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不会背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