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柱香的时间,鸢仅微微出汗,胜负已定,收束了忍刀。
脚旁的敌人看着没受什么重创,但四肢和躯干总有一处会被贯穿一个小洞,随后就瘫倒在地,痛苦不堪。
广播里传来一阵兴奋的声音:“唉——!好像看到了有意思的东西!”
此刻观察室内,药师兜注意到了鸢除过忍刀和装备外,有让他想研究的部分。
鸢循着声音的方向找到监视器,忍不住吐槽道:“不至于吧大哥。这些人就是你留到最后的实力吗?这样说跟我同期的那一批算强的了?”
药师兜没理会场内人的无语,反而转身饶有兴致地看着同在观察室内的君麻吕:“喂,君麻吕,今下午游戏开始前,发现很多实验体死在了监控的死角,你说,是她干的吗?”
君麻吕盯着监视器内鸢的画像,清了清嗓子,轻描淡写道:“可能是吧。”
休息片刻,鸢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她随着脚步声望去,君麻吕从黑暗中缓缓向她走来。
“恭喜。”他祝贺道。
“这好像不是能说恭喜的场合……”
君麻吕没有跟她就这个试炼再讨论下去的兴趣,直截了当道:“见到鬼灯水月之后,你想怎么做?”
鸢没有被他的提问唬住,刚想正色直言,君麻吕又抛出了下一句:“劝你不要有什么幻想。反抗大蛇丸大人的人都会死,就像昨天那些人一样。”
鸢漠然地指着周围被自己击倒的一个个尸体,反问道:“不反抗就不会死吗?”
君麻吕一阵沉默,随后认真地看着鸢道:“你不会死的。”
鸢被君麻吕无厘头的一句“保证”憋地说不出话来。
君麻吕不再多问,为鸢带路去关押鬼灯水月的实验室。
***
自从君麻吕那日来探望过水月,水月便经常一动不动地盯着实验室的门。时间久了,水月甚至能想象出门被打开,鸢从门后走进来的场景。
他皱着眉眼,锤锤自己的脑袋,嘴里咒骂着辉夜君麻吕给他的幻想,未曾想下一秒,有个长大版的鸢呆呆愣愣地与他四目相对。
鸢的个头长高了些,但还是与三年前相差不大,头发却比三年前长了许多,直直地垂落在身后腰间。人好像变瘦了,从之前的童颜可爱变得干练利落,眼神却仍旧黑亮闪烁,比他想象得还要……英姿飒爽。
水月目光微微下移,瞧见鸢有些尴尬地望着他的□□。
啊。
“别盯着看!!!——”
没料想到是这样的重逢。
水牢里的他被一览无余。
也是嘛,水化之术水化之术,确实能跟水融为一体,穿衣服反而多余。
之前的君麻吕同为男性,大蛇丸大人和药师兜更是根本不把他当人看,他倒是从来没思考过这个窘境。
水月只好背过身去,被关押在冰凉水牢里的他竟感到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烫,但又忍不住激动的心情,变扭地扭着头往回张望。
女孩倒是没他反映那么大,除过开始的尴尬,只是一脸无奈欣慰地看着他。
旁边的君麻吕有些夺目,难得露出了无语的表情。
“水月,能见到你太好了。”鸢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喜悦,悦耳的声音跃出嘴角。
君麻吕自打在基地遇见鸢,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这么舒畅的语调,心里觉得有些踏实。
“啊,是、是啊!真是太好了鸢!”水月仍旧坚持着扭头背过身的姿势,重逢的喜悦盖过了刚刚尴尬的插曲。
“没想到会在大蛇丸的地盘上见到想见的人。”鸢念念道。
“大蛇丸”一词既出,水月像是被踢醒了什么关键机制,立马不管不顾地转过身,拼命贴在水牢壁上,随后严肃地神情盯着鸢,一字一句地说道:“鸢,我很感谢有这个机会能见到你,但你不能留在这里,你一定要找机会离开。”水月说完,又觉得自己没能组织好自己的语言,焦急地发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鸢情不自禁看向身旁的君麻吕,又打量着水牢里急躁的水月,狐疑地问道:“为什么一个二个都要先问我为什么来这里,你们怎么不先解释自己为什么跟着大蛇丸?”
安静。
安静像文字中的省略号,几个圆点就代表了千言万语。三人面面相觑,仿佛在等谁先有勇气打破这个僵局。
水月摇摇头,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鸢吐着泡泡:“君麻吕那家伙问过我同样的问题了,看起来你们挺熟,怎么没跟你说?”
水月双手抱头,已全然不管开头在意的裸露,自由地在水牢里惬意地躺平,轻轻嗓子提高音浪说道:“算了,我自己说吧——当然是为了我跟大蛇丸大人的野望。”
鸢的眉毛不自觉地抽动了几下。
她有股不好的预感:难不成水月是自发跟着大蛇丸跑了?
水月没注意到鸢的神情,自顾自地慷慨激昂道:“大蛇丸大人是我见过最为纯粹追求强大力量的伟大忍者!”听到如此高评价的马屁,鸢抽动的眉毛下又出现了满眼黑线。
“三年前,我正是因为自己的主动追求,从家中离开,才有幸遇到了大蛇丸大人,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跟着他就能变得更强大!比满月大哥更强……”
“我知道了。”
水月激昂的论调被鸢大声打断,他收住刚才轻松的表情,眼神里抹过一丝哀伤,“鸢,满月哥哥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鸢低着头,不让水月直视她的脸,随后闷闷地说道:“是吗?变得比他更强,然后呢?”
她转头看向君麻吕,将同样的问题抛向他:“你也是吗?变得更强以后呢?”
君麻吕本来以为自己只是个旁观者,没想到冷不丁也被鸢审判一番,愣是没吐出一个字。
鸢没得到君麻吕的回应,但水月郑重的声音清晰地击中她:“变得很强很强,然后集齐忍刀七人众,最后替满月哥哥完成他的愿望——这也是我的愿望。”
鸢的双眸微微缩动。
她本想多问几句,熟悉的监控声又传来——“哈喽哈喽,抱歉打扰你们唠家常,鬼灯水月的日常实验马上就要开始喽。”
鸢差点忘记身处大蛇丸基地,一言一语都会暴露在监控之下。
“有空再带你来看鬼灯水月。”
君麻吕转身,示意鸢离别的时间,抬头给监视器的位置一瞥冷眼。
水月本想再多说些什么,张张嘴,只吐出了些泡泡,目送两人离去。
鸢心神不宁,离开水月所在的实验室,一路无言,只记得君麻吕在房门口轻咳了几声,提醒道:“不要轻举妄动。”
她前脚刚踏进房门,身后“哐当”一声紧闭的门把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君麻吕什么意思?
是说她不要妄想救出水月离开?
她倒还没蠢到认为能从蛇窝带着水月顺利出逃。
还是……
不要轻举妄动,杀死他?
她确认门前再没有可疑的气息,慢慢靠近床铺,被套上有些许陌生的褶皱,她犹豫了一秒,还是把隐藏的任务纸条从最深处的夹层掏了出来。
前两天对这个任务卷轴颇有些怀疑,鸢第一次没有阅后即焚。
她又从头到尾研读了一遍这次任务卷轴,甚至细致地研究到每个字的一笔一划是否有一丝端倪。
但无论正读,反读还是倒拿着读,确实是雾隐之里暗部发出的任务卷轴,不容置疑。
鸢终于下定决心,把卷轴在手中用水遁尽细碾碎为尘。
鸢不自觉地又啃咬着自己的指甲,嘴巴里渗出一丝丝甜腥味。
她决定留在这里。
事实上,她也只能留在这里,并且因为君麻吕的奇怪举动,她甚至以一种超出自己预想的处境留在这里——
至少四肢健全,头脑清醒。她还拥有一个不受监控的正常人房间。
她联想到刚刚才见过面的水月,手不自觉地摸上胸口感叹道:“幸好…幸好……”
幸好没把她关在什么实验室。
鸢在房间内不动声色地沉思良久,随后打开房间的门,敲响了对面君麻吕的房门。
鸢的语调郑重其事:“君麻吕,我有话要说。”
她感知着君麻吕房间内的动静,不一会儿就听见君麻吕轻微的咳嗽声,床铺轻微吱呀,他起身过来开门。
门缓缓打开。
鸢眼前出现君麻吕裸露□□的上半身,长期不见阳光的肌肤森白如雪,泛着些许透红,包裹在强健有力的骨骼之上,硬刻在上的肌肉线条展示着君麻吕不俗的实力。
鸢看得有些恍了神——
这么近的距离,忍刀一击就能射穿他的心脏。
鸢并不是选择在蛇窝搞自杀式袭击的傻瓜。
她要完成任务,也要想好自己和水月的退路。放长线,钓大鱼,绝不以身犯险。
君麻吕的上半身毫无防备地越过鸢,戒备地看着走廊两边无尽的黑暗,手轻轻搭在她的背上,说话的气息扑在她耳根:“进来说吧。”
鸢纹丝不动,稳如泰山。
这种请君入瓮一网打尽的战术,她是不会上当的。
君麻吕轻叹一口气,向后撤了半步,放下伸出的手,开口道:“我刚洗完澡。知道了,你在自己的房间稍等下我。”
“好。”鸢闷闷地应和一声,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坐回自己的板凳。
鸢忍不住心想,君麻吕对她如此没有防备,那么杀死君麻吕的任务,执行起来不算难。
难就难在君麻吕不能死在大蛇丸基地,更不能暴露出是她所为。
她的任务,是一场不露声色的暗杀。
门稍微被推开了条缝,鸢想起忘记告诉君麻吕一件事。
数十枚银针从不同方向瞬时杀向门口,门口半径的地板缝里也飞出几条切割的钢丝。
鸢的双眼和嘴巴同时张大。
穿着白色浴衣的君麻吕身手矫健地躲过各个方向射杀的武器,白袍似乎在空中飞舞一般,与此同时,早早看穿了地板下的钢线,几下十指穿弹悉数破坏了机关源头。
躲过最后一个飞过的银针,君麻吕云淡风轻地越过门口的陷阱区,站在鸢的面前。
为什么刚才毫无防备,这下又能迅速反应她之前在门口布下的暗器陷阱?
“你是故意让我过来……想杀了我?”君麻吕挑眉看向鸢。
鸢勾起嘴角笑了笑,双手抱在胸前答道:“这种程度怎么可能伤了你。”
但她刚才确实幻想过,哪怕有一根暗器的一丝界面碰触君麻吕,就能让他死得悄无声息。毕竟她每一根银针上都浸润了她的“毒”门配方,让他在沉睡中悄然去另一个世界难度不大。
“我是想拜托你一件事,君麻吕。”鸢自信满满地看着他。
鸢的话语落在君麻吕的意料之外,他问道:“什么事?”
鸢双手合十,轻轻扣首,竟诚恳地祈求道:“拜托了,君麻吕,请让大蛇丸大人收我为徒吧!”
君麻吕一时间觉得不如中个幻术缓一缓。
祝各位新年快乐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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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