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是托尔斯泰的长篇小说。不光在俄罗斯,在深受前苏联文化影响的中国一度也非常知名。
男主角聂赫留朵夫在做陪审员的时候偶遇自己姑妈家的前女佣玛丝洛娃。多年前他曾经□□了她,让怀着身孕的她被姑妈赶出家门、沦为妓女。后来玛丝洛娃又被诬陷谋财害命,即将被流放西伯利亚。
玛丝洛娃的遭遇让聂赫留朵夫的良心深受谴责。他开始为她四处奔走开脱罪名,还将自己名下的土地悉数分给穷苦的农民,主动断绝和虚伪的所谓“上流阶级”的关系。最后在得知玛丝洛娃被流放的命运无法改变后,主动陪她一起前往冰雪茫茫的西伯利亚。
自从十五岁那年在图书馆里读完这本小说后,姚尧就一直很喜欢它。
“为什么? ”
亚历山大愈发来了兴趣。毕竟眼前的男孩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去读一个多世纪前俄国现实主义作品的样子:“聂赫留朵夫散尽家财救了玛丝洛娃,最后陪她一起流放西伯利亚,可她还是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这个结局也太不圆满了,你不觉得吗?”
他的声音和在演员们的歌声和乐声里,蓝色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姚尧,几乎毫不掩饰个中意味。
“我不觉得。”
姚尧很清楚自己这个人,平时看着挺好说话的,可一跟人杠上别说九头牛,航空母舰都拉不回来:“西伯利亚是艰苦,但正是苦难让他们各自拥有了独立的人格和富足的精神世界。要是玛丝洛娃和聂赫留朵夫最后丰衣足食幸幸福福地在一起了,反而是对‘复活’两个字的侮辱。”
他的语气很淡,可字里行间都是在和亚历山大对着来,一旁的娄衡听了,汗都要下来了。
“说什么呢你!”
娄衡拼命朝姚尧使眼色,可他只当没看见。
“你还真是挺有意思的。”
没想到亚历山大不怒反笑,从沙发边桌上的花瓶里抽出一支玫瑰花,用微凉的娇嫩花瓣拂过姚尧的下巴,一路滑落到他裸露的锁骨:“说实话,你的长相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但是很有个性。”
“你这样的呆在体育界是委屈了,想不想去娱乐圈发展?现在的小姑娘就喜欢有脾气的爱豆。”
看亚历山大这意思,是打算捧他?姚尧稍微有点想翻白眼:“谢谢您的好意,不过我觉得还是体育界更适合我。”
“为什么?”
“我脾气大,容易跟人动手,怕娱乐圈没人打得过我。”
亚历山大脸上终于有点挂不住了。
“算我求你了小祖宗,你想让我跟你一起死这儿啊?!”娄衡简直要疯了,边做口型边拼了命的冲姚尧使眼色,眼皮差点抽筋。
“我开玩笑的。”
姚尧忽然开颜一笑。仿佛刚才说出那些话的压根不是自己:“我就是真没想过要进娱乐圈。您要真有那意思,也得让我考虑考虑,是不是?”
年轻就是好。姚尧这张充满胶原蛋白的脸一笑就露出两个梨涡,衬着亮晶晶的清澈的眼睛,要多好看有多好看。
“行啊,不过别让我等太久。”
见人主动往后退一步还对自己笑了,亚历山大心里那点火气立刻就消下去了。再说他这么多年来见多了百依百顺曲意逢迎的,偶尔来个野的换换口味,确实也挺新鲜。
“你还想看戏吗?陪我去附近喝一杯怎么样?”
姚尧上辈子基本就是栽在酒这玩意上的,这一世说什么也不会再碰。何况花滑运动员每时每刻都要严格控制体脂率和肌肉量,大晚上的别说喝酒,他连肥宅快乐水都不能碰。
姚尧没立刻回答。
他知道一旦答应对方出去自己就算完了,正想着找个什么借口把这件事搪塞过去,就忽然听见外面走廊上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还有几句夹缠在一起的中文和俄语。
紧接着,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一个高挑纤细的中国男人走了进来,看见坐在亚历山大身边的姚尧,漂亮的凤目里带上几分难以掩饰的嫉妒和恨意。
姚尧立刻明白这位是什么身份了,第一反应就是正主来了,他现在能走了吗?
他起身想把自己的座位让给对方,却不料那人旁若无人,径自坐到了亚历山大腿上。
姚尧:……行。
“Любимый,你今晚不是说好陪我一起吃饭的吗?我在家里等了你好久……”
俄语里“亲爱的”这个词男女的用法不一样,这男人说的是女性专用的那种。
能听懂的姚尧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地努力降低存在感。
心想这事儿到这里应该算是跟他没什么关系了,姚尧乐得在边上吃瓜,跟看电视剧似的。
“你再稍微等一会,我马上就过去了。”亚历山大安抚地亲亲男人的 额头,仿佛看不到还杵在室内的姚尧和娄衡一样。
“你骗人,你就是不想要我了……”
男人看起来委屈极了,撒娇似的把脑袋埋在亚历山大颈窝里蹭:“Любимый,你千万别瞒着我。要是你喜欢上了别人……”
他说着,有意无意地用余光往姚尧那边扫了一眼:“我真的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的话,我也是可以的…… ”
不可以!
姚尧差点没忍住喊出声,这里头怎么还有他的事?!
但话说回来,也多亏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亚历山大肉眼可见地被搅得什么心情都没了,草草说了几句话话就打发他和姚尧一起离开。也就是到了这时候,姚尧才知道那男人是最近正当红的一个流量小生,叫萧佐敬。
难怪亚历山大问自己想不想进娱乐圈,这包养人都包出经验来了。姚尧边想边往包厢外走,忽然看见萧佐敬脚下一个踉跄,下意识身后扶了他一把。
萧佐敬却趁机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姚尧心一沉,本能地绷紧脊背,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和冷意。
“警告你,亚历山大是我的男人。”
萧佐敬看着姚尧,语气里满是威胁的意味:“你想都不要想,否则我会让你后悔的。”
“放心,本来也没想跟你抢。”
姚尧本来对萧佐敬没什么意见,但对方要主动招惹他,那话就两说了。
姚尧这具身体蛮力没有,巧劲儿还是在的。他说完手腕灵巧地一转,就从萧佐敬掌中挣脱了。
萧佐敬重心不稳又是一个踉跄,这回真差点摔个好歹。
“……你!”
他怒极语塞,最后到底什么话也没说,就扬长而去。
“嘁,不就是个靠金主上位的家伙吗,牛什么?”
娄衡凑过来,看着萧佐敬的背影笑出声:“说完了他我还得说说你,姚尧你刚才什么态度?这亚历山大可是我好不容易搭上的线,多少男男女女想往他身上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不明着跟我作对,开始暗里玩儿赖是不是?”
娄衡说后半句话的时候,神色蓦地变得严肃起来。但没想到,对面的姚尧比他更冷。
“你真的把我卖了?”
姚尧站在楼梯口,那张充满少年气的脸上忽然流露出娄衡从没见过的神情。就像此时站在他面前的不是一个才十八岁的少年,而是一个历经世事的成熟男人。
娄衡一怔,顿时就忘了自己刚才要说什么。
与此同时,剧院包厢里。
“下次他要来,就说我在见客户。”亚历山大对身边秘书模样的男人说道。他端着一杯红酒,浅啜一口,就着灯光端详它的成色,“二环里那套别墅既然给了萧佐敬,你就再给我找一套差不多的,离‘昆仑’不要太远。”
“是。”
秘书刚答应一声,另一个保镖模样的人就敲门进来了:“先生,西里尔少爷来了,要让他进来吗?”
保镖话音未落,亚历山大都没来得及说“嗯”或者“不要”,一个高挑的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是丁衍。他穿一身黑色的卫衣和休闲裤,看向亚历山大的时候是笑着的,眼尾和唇角却像含着难以融化的冷意。
“你真是难得有空赴约,坐下说话吧。”
亚历山大看见丁衍的瞬间下意识有点紧张。他别开目光没去看对方脸颊上的淤青,神情有些不自然地摒退秘书和保镖。见包厢门被从外面关上了,才开口说话。
楼下舞台上的演员正在表演咏叹调,衬得亚历山大的声音有些失真。
“西里尔,你是个俄罗斯人。成天在别的国家训练,媒体上都议论成什么样了,你该不会是没看到吧?”亚历山大定了定神,公事公办地说。
“你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媒体的话了?”丁衍漫不经心地轻笑道,“他们还说同性恋都该下地狱。”
亚历山大:……
“这是你母亲的意思。国内的环境和训练条件更适合你,你回来,家族也会尽全力支持你的事业。”
亚历山大说不过他,干脆直接抬出了阿芙罗拉。她是丁衍父亲的正妻,也是亚历山大的姑姑,却唯独和丁衍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我知道夫人是为我好,可现在全国排得上号的男单教练,除了退下来的安德烈以外,就是在美国执教的米勒和在中国执教的桑切斯。奥古斯特的名声虽然响,但说难听点,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丁衍不动声色地抚摸着左手上的戒指。他的眸色不动声色地晦暗了几分,语气和笑容却是一如方才:“难道俄罗斯国家队把米勒挖过去了,还是出了更有水平的教练?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亚历山大又是一噎。
他和丁衍的关系从来算不上多好,要不是姑姑嘱托,更压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个疯子身上:“这么说,你是打定了主意不回俄罗斯了?”
“比赛的时候我自然会回去。”丁衍说着起身,头顶的光影掩盖了他眼底越来越重的阴霾,“你今天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吧?现在话说完了,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
亚历山大被气得够呛,端起手边的红酒,见丁衍真的开门要走出去,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说:“我听说伊万很快就要退役了。”
丁衍的脚步蓦地顿住。
“要是他退役了,总够教你了吧?这可是现在硕果仅存的国内三大男单。”
毕竟把西里尔这么个连总统都看好的种子选手留在俄罗斯,回头他要真拿了个世界冠军奥运冠军之类的,受益的可是他们整个家族。姑姑近几年来涉足政界,有个体育明星帮忙站台,对选票也有很大的帮助。亚历山大不喜欢西里尔归不喜欢,他可不会跟利益过不去。
丁衍没立刻回答。
他不常这样,有那么一瞬间,亚历山大甚至都以为他被说动了。
“他不够格。”
没想到丁衍再次开口,说出来的话却愈发让亚历山大恼火:“还有,腿长在我身上,一切我说了算。”
стерва。
亚历山大忍不住在心里骂道,可面上也和丁衍一样,仍保持着笑容:“有空还是回国一趟吧,你的父亲和弟弟妹妹都很想你。你也终究是利辛家的人,不是吗?”
“我姓丁。”
丁衍的声音很冷,冷得像是极地永冻的冰层。
说完这句话他就走了。手上的戒指被他摘下来握在掌心,被体温捂得发烫,烫到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里泛起血丝。
他走到走廊尽头,嗅着窗外吹来的新鲜夜风,过了片刻才觉得胸口的闷痛消下去一点。
可转眼,楼下的人行道上就有两个男人的身影闯进他的眼帘。
其中一个有些眼熟,丁衍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了。另一个身材纤细,穿着质地柔软的米白色长款内搭,在霓虹照耀下裸露着胸口白皙的肌肤。
花五毛钱赌小丁又要搞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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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陪酒现场与金主探讨艺术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