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多个哥 第2章 第 2 章

很快就到了林渺下江南的日子，专门选在林父休沐日，一家四口相伴到了码头，一路上林母殷殷叮嘱咐，林父也时不时补充两句，林海更是紧紧挨着林渺，抱着哥哥的胳膊不撒手。

林渺上了船，看到他们留在原处，直到船开了也没离开，林渺站在甲板上向他们挥了挥手，看着他们越来越远，变成小米粒般大小而后消失在水面，一种孤独感悄然爬上心头。

这已经是林渺穿越之后第三次下江南了，第一次是为祖父守孝，第二次是为祖母守孝，前两次都是全家人陪着，这一次只有自己，尽管有下人跟着，也觉得心里闷闷的。

林渺取出纸笔练起字来，他这辈子get到了过目不忘的顶级技能，再也不用像上辈子一样死记硬背了，只是年纪小，字还练得不到家，需要巩固强化。

写字静心，林渺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心态好调整，但气温是不受意识转移的，六月份的天酷热难耐，房间得放好几个冰盆才能将温度降下去一点，得亏林渺还记得硝石制冰这一穿越必备技能，林父又能弄来足够的硝，不然这一路上会热死的——不过若没有硝石制冰，林父林母也不会让他在如此热的天气出行的，这年头医疗条件太差，风寒会死人，中暑也会死人。

林渺临睡前想着，等他当了官，一定捉几个大夫好好发展发展医药行业。

船在路上走了整整一个月，才从京城到了姑苏。一路颠簸，林渺下了船觉得地面在晃动，先回了自家的宅子修整，歇了几天才写了拜帖，差人送到族长和族老家去。

次日一早，林渺就带着礼物去族长家拜访。这年头宗族力量很大，林渺决定跟族里打好关系。

林渺做了最差的打算，哪怕他出了意外，事情像书里那样发展，林妹妹也有个后路可言，有宗族庇护和无宗族庇护到底是不一样的，而且林家和贾家制衡，怎么也能给黛玉留点东西，绝对不能像原著里那样“无依无靠投奔来的，一无所有”。林渺一想到林妹妹“玉带林中挂”的遭遇，就觉得浑身不爽，他林家人怎么能那么受欺负，大侄女儿太可怜了。

林家是姑苏本地一个传承几百年的老世家，以诗书传家，但是人口凋零，这几代有考中进士的最高做到四品，到底是没落了。

昔年太｜祖起兵，林渺的高祖父自请出宗，待到天下大定封侯后才回归宗族，但阖家搬迁至京城，和老家这边虽没断了联系关系却淡薄了许多。

到林父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感情更是淡漠，前两次因丧事回姑苏，林渺就察觉了这一问题，不过他当时没觉得怎么样，毕竟他身上留下了许多现代印记，上辈子长那么大，家里那些远房亲戚也就是逢年过节聚一聚，要不是爸妈带着，他根本分不清谁是谁——也不知道他现代的身体怎么样了，他英年早逝，爸妈不得伤心死？不过他上头有个哥哥，倒不用担心爸妈无依无靠。世事无常啊，这辈子轮到他做哥哥了。

和亲戚们平淡处着是林渺原本的打算，现在显然不行了，这可是红楼诶，他弟还是那个倒霉蛋儿林如海，巡盐御史多危险，万一弟弟真要坐上这个职位，他得想办法把弟弟捞出来，多个朋友多条路，林氏宗族这个天然联盟更不可能放过，可不能让弟弟死在任上，只留下可怜的大侄女寄住在外祖母家。

林渺不自觉发散了思维，如果他弟不娶贾敏，林妹妹还会在林家出生吗？不是他看不起林家，原著中贾敏是妥妥地低嫁，他弟现在成了次子，估计很难娶上国公府的嫡小姐，而且他也不想让他弟娶一个勋贵家的女儿，门不当户不对的，对他弟仕途没什么帮助不说，还和四王八公这群注定衰落的老贵族扯上关系，白白惹了一身骚；林妹妹生来是还泪的，如果还是在他们林家出生，他一定会拦着不让进贾府，会不会遇到剧情杀？红楼是一本有鬼神存在的小说，他要撞鬼了怎么办……想着想着，族长家到了。

族长是林渺祖父那一辈的，总排行五，林渺喊他五爷爷。族长比林渺祖父大上四岁，已经四世同堂了，那个名叫林确的族侄比林海小上一岁。

自古以来，孩子就是聊天时候的好话题，林渺和族长尴尬地寒暄了几句，终于找到了正确的切入点。

“十五郎终于起名字了？”族长摸着胡子很是欣慰，“林海，好名字啊，下个月中秋祭祖就把海哥儿的名字给添上。”

林渺微微惊讶，嚯，他弟居然排到第十五，要想不和族兄们重名还挺不容易的，这一大家子人也不少啊，可他爹还是说林家子嗣不丰，不是很懂。

“父亲请了夫子为海哥儿启蒙，这才起了学名。”

“海哥儿快七岁了吧？怎么这么晚才开蒙？”族长皱了皱眉，他家确哥儿比海哥儿还小一岁，已经在蒙学里读了一年了。

“他没足月就出生了，身子有些弱，直到年前大夫说他身体和寻常孩子无异，父亲才为他延请业师。”

“以身体为要好啊，没有好身体什么都干不了”，族长赞同地点点头，又忍不住叹气，“我林氏的哥儿姐儿少有健壮的，也不知造了哪门子孽。”

“族孙听闻‘生命在于运动’，咱们家都是读书人，少有骑马射箭跑步打拳的，科举又是耗心耗力的事情，比寻常书生弱一些是正常的，族长不必忧心。”林渺劝慰道。

话是这样说，林渺也跟着担心起来，身体不好可是大事，似乎还是遗传性的，更加难搞了，他还想在族里找几个有天赋的培养，过几年“朝里有人好办事”，身体不好怎么考科举啊？红楼里贾珠不就是考科举把身体给熬干了？

“怎能不忧心啊？你洵哥哥考上了举人，身子却废了，如今在族学里教书，你桥伯伯檐叔叔、洛哥哥、治哥哥、砥侄子都卡在了乡试这一关，都是被抬出来的，幸好大夫说养几年便好，不然我林氏未来无望啊！”族长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族长想想就觉得心酸，他林氏人口不丰，成材的却不少，奈何身体不好，真令人绝望。

林渺皱起眉头，林氏状况这么糟糕吗？若是几十年后连几个举人都没有，也怪不得无法抗衡日薄西山的国公府了，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林府那二三百万家资是族里的人不想要吗？怕是要不了吧？

“我考完院试后还要在这里待上一年，不如让他们跟着我多运动运动？海哥儿从小就跟着我锻炼，以前都是把药当饭吃的，现在不也好好的？”林渺也没什么好办法，他又不是大夫，也没有什么非科学的金手指，他觉得过目不忘就是他的金手指来着，现在看来一个好身体也是，不是他说，他穿过来就没怎么生过病。

族长有些心动，不是他说，他们族里就没有像林渺这么健壮的孩子，虽不至于像林海一样因早产病弱，身体也比不上寻常孩子。

“渺哥儿愿意将健身之法教与族中子弟？你师父和父亲同意吗？”在族长看来，大概是林父为林渺请了有本事的武师傅，说不定还正经拜了师的，学来的东西随意外传不好吧？

“？”林渺却被问蒙了，这有什么不同意的？还有他哪儿来的师父？

族长向他解释了一番。

林渺自是进行解释，说只有一套拳法是跟家里会些拳脚的仆从学的，其他的都是他和大夫一起琢磨出来的，能活动浑身筋骨，若是大安所有人都学了才好呢，只是很少有人看得上。

林渺有些心虚，他实在没办法说实话啊，他那一套锻炼方法都是上辈子学的，他只是寻了个由头拿了出来罢了。什么太极拳、广播体操、眼保健操，除了太极拳是大学学的，其他两个小学到高中就没停过，简直是深入骨髓，感谢国家感谢人民感谢学校，这些东西放在这辈子的封建朝代可是能传家的，谁会闲着没事儿交给外人啊？

“那便辛苦渺哥儿了！”族长琢磨着让族中几个秀才都过去，哪怕渺哥儿的方法没有效果，在学识上对渺哥儿有所帮助也是好的，渺哥儿如此健壮，平安无事地考完秋闱绝对没有问题，不过考举人之前还是先把秀才给考了。

“五爷爷过奖，希望我的方法对他们有用吧。”林渺也没什么把握，如果基因里有问题那怎么锻炼也是没用的，希望是平时不运动导致的吧。

之后林渺又去拜访了几位族老，收获了一堆鼓励和感谢，显然族长已经把林渺要带族人进行锻炼的事情说了。

离院试开始还有一个月，林渺干脆叫那五个倒在乡试考场里的秀才搬到他的宅子里一起住着。其实林家不止这几个秀才，但他们最年轻且有天赋，族里自是先紧着他们。若是林渺的锻炼方法有用，还愿意教给注重其他人的话，再让其他人学着便罢了。

林渺见了几个同族秀才，觉得像见了几个林黛玉，“病比西子弱三分”，这也太弱柳扶风了吧。林渺担心好心办坏事，生怕这五位秀才身体受不了，除了他从京城里带的，又多请了几个姑苏城里有名的大夫。

这架势让几个秀才紧张起来，需要这么多大夫，那得多剧烈繁重的锻炼啊！其实他们想太多，林渺自己还是个孩子呢，运动量一点都不大，关键在于动静有序、劳逸结合。

林渺的作息跟高中差不多，只是晚间不一样，这年头上晚自习那绝对预定一个高度近视睁眼瞎。这套方法科学不科学不知道，反正他用着挺舒坦的：早上趁着太阳还没出来的时候慢跑几圈，然后打一套太极拳，早饭，学习一个时辰，做一套广播体操，再学一个时辰，午饭，午休，学一个时辰，眼保健操，再学一个时辰，晚饭，自由活动，睡前打一套跟会武的仆从学来的拳法。

林渺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林氏五个秀才不光看上去病歪歪的，内里也虚得紧，早上跟着林渺跑了没几步就累得喘不上气儿，林渺只能让他们慢慢走，适应下来再循序渐进。林渺没指望一个月就让他们养好身体，但二十一天养成一个习惯，只要坚持下去，怎样也不会比现在还差了。

五人天资不错，几天就学会了全套太极拳、广播体操和眼保健操，又都是心性坚韧的，慢慢地也能跟上林渺的速度。林渺觉得他们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因为林渺还没开始长个儿，个子才到他们胸前，尽管身材比例不错，但腿短就是腿短。

林渺也受到了极优质的考前辅导，五个秀才轮番上阵，从各个角度分析院试考题，让本就有信心的林渺更加淡定了：区区院试，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