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赤司说得都对 第2章 二

赤司征十郎好像对恋爱没兴趣。

原因不难猜，赤司一直都身兼多职，除了学生会副会长，他还是学级委员长、篮球部副部长、食堂荣耀试吃员。这不，才刚踏入新学期，部活都没正式开始，篮球部已经拉着他开了一个半小时的会。

学级委员那边又有一大堆文件要收集，学生会则是周末前必须提交学生总会议案书。食堂……不提也罢。

他忙得像个陀螺。第二学期之后，那些「副XX」估计还要全部转正，如果再加上「某某人的男朋友」，他不得跟直升机一样飞起来……

哟，有点想看。

不过说来也奇怪，赤司看着也不是那种爱出风头的人，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揽这么多责任呢。所谓名门之子的试炼？或者其实他是在调试中的高规格仿生人？

【四】

我旋转调焦手轮，樱桃色的发丝、在我眼前变得越渐分明。再稍微向左移动一点，目标的脸庞就完整地映在了目镜上——

长相跟开学前比好像有点不一样。总之先排除仿生人。

随着成长，那张脸会变得越来越棱角分明吧，但那是以后的事了。此刻他还没完全长开的、稚嫩的脸正呈现绝妙的中性感，小而圆润的下颌、以及光滑细腻的皮肤，也让面相柔和不少。

有点不甘心但不得不用可爱形容。难怪他在女生群中人气那么高。

“……爱园。”

嘴唇是标准的上薄下厚，但整体偏薄。

说话时张合间隐约能看见洁白的牙齿，齿列难得一见地整齐，连带着让骨相也相当端正。又直又细的……那是叫剑眉吧，眉尾上挑的弧度给人严肃认真的第一印象，放在这张脸上，倒显得英气机灵。

不过，要数最吸引目光的，一定是那双眼睛。

上挑的眼尾，与头发同色的虹膜，像猫一样竖着的、摄人心魄的瞳孔。

暗藏着凌厉光芒的一双眼睛，此刻透出了困惑之情……

咦，怎么还对上眼了。

“你在做什么？”

“报告，在看望远镜。”

刚才还因为疑惑显得比较生动的那双眼睛，在听完我的废话后彻底冷了下去。

“你相当闲呢。”

“呃。”

一语中的。他说得没错，但被直白地指出来还是有点受伤。

真过分。我也不是自愿这么闲的，是赶着去补习的会长说什么，怕赤司遇到一个人难以解决的麻烦？非得让我留在学生会室待机，我现在才会像个笨蛋一样坐在这里。

我不讨厌会长对我的信任，不过平心而论，连赤司无法解决的问题，我不觉得我能帮上忙。

放下望远镜，我伸了个懒腰、从包里找出课本，开始假装读书。但课本太无聊，五秒后我还是习惯性从书页间抬头，看向了正注视着电脑荧幕的赤司。

他确实在认真干活，起码比会长认真得多。光是看着就觉得好累。下课后反而更忙碌，这就是能者多劳的悲歌吗……

唉，生活待他这么严苛，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就让我来对他友善点吧。

我沉默地用温暖的目光为赤司打气。

温暖的……

“……爱园，我记得今天你应该要去采买物资。”

兴许是被我的目光烫伤，没一小会，赤司便温馨地「提醒」我去干活。

保持友善。我在心里默念着新鲜出炉的人生口诀，挤出一个顶级的亲切的微笑。

“没错，赤司同学记得真清楚，等你做完手头上的事，要不要一起去？”

赤司看都没看我的笑容。“也可以。现在就出发吧。”

“是吗，真遗…诶？”

打圆场的话都说了一半，我才意识到自己听见了什么，立刻把那什么亲切的微笑丢到了九霄云外。诶？！

“可以？！话说、现在？”

“对。时候也不早了，正好我有事要去一趟商店街。”

赤司关起笔记本电脑，轻描淡写地补充道。他的冷静如镜子般反射出我的失态，我顿感尴尬，试图说点什么来挽回自己精明干练的智囊团形象：“我的意思是…议案书那边没关系吗？”

交给他的材料是我整理的，因此我很清楚作为负责人，赤司的工作量有多庞大。

总不可能已经做完了吧。

“不用担心，已经全部完成了。”

竟然做完了。

“……辛苦你了。不愧是赤司同学，工作效率好高。”

我由衷地发出感叹。不如说高过头，已经到了超现实的程度，拿自己的低标准套在他身上、擅自觉得生活待他严苛的我，根本就是在小瞧赤司征十郎。大不敬啊。

我非常无语，但这种感觉没能持续超过一秒，我很快又听见了他的声音——

“啊啊、”

温柔的，像春天这个概念本身的声音。

“能进展得这么顺利，也多亏了你的帮助，爱园。”

据喜欢他的女生说，虽然赤司脸上通常带笑，但只在某些时刻，他会笑得特别温柔。这时候只要直视那个笑颜超过三秒、就必然会堕入爱河。

现在潘多拉宝盒似乎就在我面前。明知道那个表情没有任何特别的含义，但完美优等生那对玻璃珠一般的红色眼眸，在光照下有着近乎刺眼的漂亮色泽，笑起来时微弯的弧度却中和了那份锐气。

让人舍不得移开目光。

【五】

但我移开了。开什么玩笑，智者不入爱河，谁爱游谁去游。

我是注定要自由地翱翔天际的，就像那边的乌鸦。乌鸦的喙总是会被画成黄色，实际上却是黑色的，就好像我以前一直以为新月夜是有月亮的，其实并没有。

啊。起风了。好冷，天气预报明明还说会回温……这就是所谓的乍暖还寒么，春天真是难以捉摸。

正恍神，后衣领突然被轻轻拉住，一股力量把我往左后方拽，漆黑的鸟就从我眼前消失了。我站稳定睛一看，原来右边有一根电线杆。

好险，差点就撞了上去。

赤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收起那副望远镜，小心看路。这种事应该不需要我来提醒你。”

乍暖还寒…。

被训了…虽然是我自作自受。托买大了好几个尺码的福，外套的口袋深得能装下很多东西，我讪讪地收起望远镜，稍微放慢了一点步速，和赤司并肩同行。

“赤司同学，你不觉得喜欢眺望难以触及的东西、容易忽视周遭正在发生的事情，是人类的天性么。”

“那就学习克制你的天性，如果做不到，我可以放任你碰一两次壁，挫折对长记性有帮助。”

我挺直已经开始流冷汗的背。“我会加油的。赤司同学的话如同醍醐灌顶，感谢赤司同学刚才保护了不成熟的我，你就是麦田守望者。霍尔顿·赤司！”

赤司很轻地哼了一声，没再回话，希望不是因为心情差。同学年另一个像他一样头脑聪明的人总嫌我烦，一听见我开始说胡话就大發雷霆，赤司应该没他那么神经质。

咦？回想起来，不管别人怎么胡闹，赤司顶多只会反应得比较冷淡，从不会露骨地表示嫌弃。我至今没见过他鄙视人的样子……

不，我并不想看。一点也不想。住手大脑，别再让那些幻想画面在我的视觉皮层成像了。

我摇了摇头排除杂念，又打开手机检查时间。

“文具杂货店离得蛮远的，赤司同学要去哪里？方便的话先把你的事办了吧。”

“嗯，是呢……”他屈曲的食指指节掂着嘴唇，“我要去的地方在街口。”

……好模糊的答案。心想反正马上就会揭晓，我干脆直接问：“其实赤司同学要做什么？”

赤司也直接回答：“订购豆腐。”

订购豆腐。

订购豆腐？

豆腐是要订购的东西吗？啊，我懂了。应该是黑话吧。不知道是缩写还是形象化呢。还特地用上了暗号这么神秘，我饶有兴致地追问：“豆腐是什么？”

赤司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三分钟后，他在街口那家店面不大、但装修得很高档的手作豆腐店订购了大量高级豆腐。目睹一切的我，回想起自己自作聪明问的白痴问题，很想转身向着夕阳狂奔。

但我没有，因为赤司订豆腐的过程让我看呆了。瞧店员面对他时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我敢说他绝对是这家店的VVVVIP、一类的存在。

证据？那边可都用上了「大人」了啊。

“赤司大人，感谢您一直以来的关照！这边会按照您的吩咐安排本季度的豆腐配送的。请慢走。”

穿着绣了金龙的黑色围裙的青年双手交握放在身前，用最恭敬的姿态朝赤司低头致意。金龙！龙竟然俯首称臣了。季度又是什么情况。

“言重了。保持稳定优秀的产品品质绝非易事，在这方面贵店做得非常好，请以此为傲。”

被年长者以大人称呼、也不为所动的这家伙同样很奇怪，至少别这么熟练地把长得像合同的收据放进包里啊。仔细一想，写给他的三封情书里，有两封的收件者都写着「赤司大人」，「大人」是该对初二男生用的称谓吗？我都快不认得这两个字的意思了。

体验到传说中的完形崩坏，我思考了半天，支支吾吾着只敢发表最无足轻重的感言。

“赤司同学……很喜欢豆腐呢。”

“是的，特别是汤豆腐。”

他倒是大方地承认了。

“汤豆腐吗，我也挺喜欢的，和香菇一起煮很好吃。”

我也冷静地和他聊起了食堂的菜单。没错，刚才那段诡异的插曲就该这样被抹去，从所有人的印象中消失。所以说住手啊大脑，快中止海马体对刚才他看我的眼神的记忆保持。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接下来一路上，我不断地和相熟的店主打招呼。

“下午好池田先生，宿醉醒了没有？”

“哟，是爱园啊。喝了解酒汤头没那么痛了……咦，咦？！这不是赤司君吗？很有精神呢，真是太好了！谢谢你上个礼拜这样那样。这条街真的不能少了你！”

“您客气了。”

结果是，他们都对赤司展现了极高程度的关心。我听他们寒暄听得一头雾水。赤司原来对许多人有恩，不仅教过和果子本铺家的小儿子骑自行车，还教过面包店老板娘的女儿数学。

赤司教她？那个人明明是超有名升学校的三年级生啊？太荒谬了。

分散注意的目的达到了，但内心的这股空虚是怎么回事……

而且，是错觉吗？总感觉他们对待我和赤司的态度差异，大得像沙漠的昼夜温差。

“爱园，拿着。赤司君提这袋～路上小心哦。”

……果然不是错觉。

结账后，发现店长把明显比较轻的袋子递给赤司、比较重的袋子递给我时，我终于被迫接受了现实。

这个「比起我，赤司更受大家喜爱」的现实。

“太狡猾了歌子小姐。”

我还没有娇生惯养到觉得自己不应该提重物，但是退一万步来说，至少让两个袋子的重量平均一点吧。虽然其实也没有那么沉。要一个人把所有东西拿回学校也绰绰有余。毕竟我之前就是那样的。但……

“为什么大家全都偏心赤司啊。”

这是平等和人权的问题。拖着沉重的购物袋，我试图捍卫自己的权利，却被店长掐住了脸。

“一边是阴险嚣张的讲价狂魔，一边是谦逊有礼还乐于助人的好孩子，你猜是为虾米～？”

“好过分！怎么能说赤司同学阴险嚣张？”

“我说的是你！”

店长一记手刀敲到我头顶上，力气不大但把我吓了一跳。

竟然是在说我。我握起店长的手与她深情对视，“嘴上这么说，善良的歌子小姐还是每次都会给我折扣。没有比您还会做生意的人了。”

她立马把手抽了回去，还在围裙上擦了擦、一脸嫌弃地跟我划清界线：“我先说好，这次是给赤司君面子，你可别指望下次还能折这么多。”

“难道我就不行吗……？”

“不行。别说得像是在告白一样，好恶心。”

“实不相瞒，像歌子小姐这么美丽又温柔的人，我从第一眼啊、啊啊。”

话说到一半就被愤怒的店长丢出了店外，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往前单脚跳了好几步、才找到平衡成功站稳。

10.0满分。我摆出体操冠军的落地姿势，这时赤司才款款而来，优雅从容的姿态简直是我的对照组。

赤司：“先把找零放好吧。”

他接过了我提着的购物袋。终于腾出手，我重新数了一遍钱，数完拿着收据核对数字、确定金额没错，才把钱放回预算信封。收好后，我朝赤司竖起大拇指，然后摊开手掌。

“呀，学校今年又要省一位数了。”

“那还真是不错。”

赤司神色依旧淡然，把袋子递回给我，转身就走。

嗯……？

我掂了掂比刚才轻了不止一点的袋子，愣了片刻、忍不住失笑。哎，刚想让他教教我怎么变成人气王呢，马上就学到了。

这扑面而来的绅士风度、简直吹得人感冒。

“都是托温柔体贴的赤司同学的福。赤司同学个性真好啊，难怪大家排着队来喜欢你，我总算懂了。”

我跟上他的脚步，稍微往前探身，举起提着袋子的手、在他面前轻晃，故作感慨地调侃他：“方才看你那么受欢迎，我差点以为你是这条商店街的老板，街上三分之一的店都归赤司集团管理～什么的。”

微风拂过他额前的刘海，赤司眼眸低垂，“想象力真丰富呢。”

“倒也没有吧，嘿嘿。”

我按照惯例将一切对我的评价当作赞美。然而，由于赤司不打算吐槽我，我不禁开始觉得他是真的在赞美我了。是吗？还是说不是？怎么可能是嘛，他绝对只是不想给与我多余的关注。

比起这个，再不拐弯就要错过了。我连忙出声喊住赤司。

“抱歉大老板同学，我可以绕道去一趟粗点心店吗？很快就好。”

他脚步一顿，望了眼早就从橘黄变成紫红的天空，“大概需要多久？”

【六】

五分钟。

世间普遍容许的误差在百分之十左右，也就是说，上限是五分钟三十秒。减去路程，最多两分四十五秒，我就要挑完短信清单上的东西。

让赤司多等一秒＝死！！

倒不是说他会杀了我，只是，让他提着重物陪我浪费时间，这个社会是不会原谅我的。

失策了，没想到他会陪我来，刚才该直接叫他先回学校的……我麻木地拿起面前的商品，装作自己以超高速比对了品项是否正确，但其实根本就没在看手机荧幕；只是不断直接丢进购物篮。

“呀……今天中午和清水前辈一起吃饭的时候，正好说起我要去采购，所以就被拜托来帮忙跑腿了。赤司同学知道吗？将棋部部室总是放着很多零食。”

为了缓解尴尬，我甚至往工作列里添加了「和赤司闲聊」这么考验精神力的一项，对自己也太狠了吧，我。

“清水？”

多半是第一次来的赤司站在离我两步远的地方，颇有闲情逸致地以视线探索五颜六色的货架，“你不是退出将棋部了吗。”

“没错，所以我不是以部员、而是以朋友的身份在帮忙哦，清水前辈会给跑腿费的，出手很阔绰……”

“为什么要退部？”

我拿着占卜巧克力的手定在半空——为时半毫秒。除非有超强的动态视力不然根本不会发现。我也想整个人僵住一阵子、好营造不稳的悬疑氛围，不过现在没这个时间。

购物篮的重量还在稳定增加中，我的嘴角也在疯狂抽搐。

想起了不太好的回忆……他还真敢问啊。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虽然的确跟他没什么直接关系……！

“就是不像以前那么喜欢了，”我在草莓味和梳打味中选了草莓，“反正不加入也能下棋。全校棋艺最好的人不也没加入嘛，总是独自下将棋的赤司同学哟。有空也多赏面和我切磋一下啊。”

想窥探赤司听完我的话的反应，我悄悄睨了他一眼，却发现他正低头看地板。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了白色的毛团。

“喵——”

啊。猫，是猫。一只白色的猫。

猫在赤司脚边叫唤，还用脸来回磨蹭赤司的腿，蹭着蹭着直接把下巴搁在他的皮鞋上，看来是相当喜欢他。赤司与猫！没见过的组合。

好想看看他们会擦出什么火花，但是时间剩下九十秒，我只能回过头、继续机械式地往篮子里塞东西。

猫的登场并没有让我和他的对话中止，那把优雅的声音慢条斯理地问道：“即使你已经没那么喜欢将棋了？”

“嗯……赤司同学是特别的。”

……完蛋，因为想尽量含糊其辞，反而不小心说出了轻浮男经典语录、让气氛变得更奇怪了。我马上扯开话题。“对了，那是店主养的猫，总是神出鬼没，能遇上牠、赤司同学今天运气很好哦。”

总算把东西都挑完了。我将购物篮连同一张二千円钞匆匆放下在收银台，购物篮里的零食堆得像座小山，山顶上的笛子汽水糖在这个过程中滑到了地上。我没发现，急着回过头看赤司——

映入眼帘的，是这样的场面。

白猫呼噜呼噜地从喉间发出声音，尾巴高高竖起，像大福一样蓬松软绵的前掌正踩在赤司皮鞋上。对此并不介意，赤发的少年弯着腰、神情放松随意，手掌放在猫的两耳中间，顺着后脑勺摸到了下巴，又用指尖轻挠猫脖子两下。

咔嚓。

快门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听见这边的动静，赤司抬头看向正用手机镜头对着他的我，眼中有一丝错愕。

我的错愕程度是他的五十倍。错愕的原因是，这张照片实在拍得太好了，在我长远的抓拍史里能排上前三。

没开玩笑吗？这么好看？好得让我怀疑这就是上帝赐给我的才能。我该积极考虑往摄影方向就业的。

空气沉默得诡异，短暂地思考过后，我决定说点什么。

我：“可以拍照吗？”

“……你已经拍了。下次在做之前问。”

赤司又变回那副处变不惊的样子，直起身时顺手拍掉黑色校服裤上沾到的猫毛，还把地上的汽水糖捡了起来，放在收银台后和老板相视点头；猫也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三两下跃上高度适中的柜顶，优雅地坐下。

这个反应是放过我了么，意思是我不用删掉照片吧？

那可是奇迹の一枚啊。怕赤司突然想守护自己的肖像权，我的大脑自动开始高速运转，思考着如何保住那张照片。果然还是要转移注意力吧，这里有没有什么对赤司来说很新奇的玩意……

啊，想到了。

——对未曾败北过的赤司而言很新奇的玩意。

“机会难得，我有一个请求。”

“…请求？”

我接过老板递来的零钱，伸手一指店外。

赤司的目光顺着我的指尖越过店门落在那部老机台上。

“其实，我一直都很好奇那部机台的奖品是什么，但是那个游戏太难玩了，只靠我自己好像没办法。”

我——人生中第一次——直接拉起了他的手。然后从他手上接过塑料袋、把十円硬币放在他的掌心，试着模仿自己记忆里见过最诚挚的表情。当时想起的好像是黑子。

“我想拜托赤司同学玩一次试试看。可以吗？”

赤司愣住了，没有立刻回话，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不晓得他有没有看透我那些恶劣的小心思。

“……我明白了，但我不保证一定能做到。”

不过他答应了。

硬币落入发射槽，开始了由东京出发的旅途。赤司弯着腰拨弄老机台把手的画面有些超现实，我不由得看入神了，以至于反应过来时，那枚硬币已经到达了它的终点站。机台周围那圈红色小灯全部亮起，半坏不坏的声响装置传出了我从未听过的旋律，一张设计与新干线车票相似的白色奖券从出票口掉落。

“这样就可以了么？”

赤司轻巧地将奖券取了出来，动作和他拎起将棋时一模一样。

作者有话说？不，作者无话可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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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