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Echo 第37章 Chapter 37

当世界进入沉眠，一声凄厉尖叫划破了霍格沃茨的夜晚。校医务室紧急治疗了两位学生，而教授们纷纷前往地下查看事发现场并收拾残局。

显然麦格教授要更忙一些。因为格兰杰小姐留在校医务室对邓布利多教授解释这一晚上他们是如何违反了几十上百条校规并在地下闹得天翻地覆，而麦格教授还要不太利索地爬过门洞安慰之前被格兰杰施了石化咒—躺在地上的—穿着睡衣的—但已经坐在沙发上惴惴不安的隆巴顿先生。

定于今天训练的格兰芬多魁地奇队球员们很早就被奥利弗叫起来了，但当奥利弗冲到哈利·波特的宿舍时却发现这个宿舍里只有西莫和迪安两个小孩在床上睡觉，甚至连那个总是胆怯瑟缩的纳威·隆巴顿都不知去向。

当害怕再次被扣分的格兰芬多众人都汇聚到休息室时，隆巴顿回来了，他明显喝过感冒灵，耳朵里甚至还时不时冒一点白烟。

“隆巴顿！波特和韦斯莱呢？”人群里有人这么质问着。

“格兰杰也不在！”几个女生跑下楼说。

被一众人等死死盯着的纳威紧张地都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他吞咽了一口唾沫，却发现自己嘴巴里干涩无比。

“他们都在校医务室，罗恩受伤了，哈利昏迷了还没醒。”纳威试图解释清楚。

“受伤？昏迷？他们又跑出去做什么了！他们到底有没有一丁点学院精神？”珀西站起来，显得很不满，毕竟格兰芬多再也经不起扣一百五十分的惩罚了。

“嘿！惊天大消息——”

“你们绝对想不到！”

“哈利·波特大闹一场！”

“奇洛教授死了！”

韦斯莱双胞胎匆匆忙忙爬进门洞，宣布了一个所有人都为之震惊的消息。

“邓布利多教授在楼道里跟麦格教授说他被人骗去了伦敦——”

“他发现不对后立刻赶回学校，把奇洛从哈利身上扒开！”

韦斯莱双胞胎把从外面偷听教授谈话得来的消息毫无保留地倒了个干净。

奇洛把邓布利多教授支走，鬼鬼祟祟潜入四楼禁区意图对学校不利，哈利·波特和他的两个朋友发现了这件事，并在昨晚闯入四楼禁区通过教授们的种种考验最终阻止了奇洛，但奇洛很可能因为某种咒语反噬而身亡，哈利·波特也身受重伤至今昏迷不醒。

“那里有一只三头犬——”

“肯定是海格搞来的！”

“巨大的魔鬼网！”

“只能是斯普劳特教授。”

“几百上千只长了翅膀的钥匙！”

“是弗立维教授吧？”格兰芬多学院的其他人已经学会了抢答，并纷纷讨论出来巨大的棋阵是麦格教授的手笔、七瓶魔药的逻辑谜题是斯内普教授定下的，至于那个巨怪，人们都对此不屑冷笑。

“哦——想想吧，他竟然还在万圣节宴会上说巨怪闯进来了，这肯定就是他放在地下的那只！”一个女学生嘲讽地开口。

“他竟然在那个时候就已经开始使坏了！”

学生们义愤填膺口诛笔伐着罪恶的奇洛，谁也没注意到满脸严肃的魁地奇队长冲出了休息室。

“哈利！哈利！醒一醒！”奥利弗站在床边小声又焦急地喊他。

“呃，伍德…你这样喊是没用的……”罗恩从隔壁床上坐起来，脑袋顶了好几层纱布，“庞弗雷夫人说哈利受到了很强烈的灵魂冲击，没有三天醒不来。”

奥利弗无法描述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伊莉丝没告诉他奇洛会死这件事，但正因为她不说，所以奥利弗确定这件事绝对与神秘人有关。

他既为哈利·波特作为救世主又一次阻挡了神秘人感到庆幸，又为哈利不能如愿醒来参加魁地奇比赛而失望。

他们无缘魁地奇杯了。

可即便是做好了心理准备，被迫以六个人的队伍参加比赛，但面对前所未有的大败，奥利弗还是难过地低下头，不愿意离开休息室。

这是他们距离魁地奇杯最近的一次，尽管不会是最后一次，但这是他全权负责魁地奇队的第一年，他确信自己可以带领队员们捧起那个奖杯。

他们本可以赢的。

奥利弗不会去责怪哈利错过比赛，因为他知道救世主的担子过于沉重。

他只是自责，他知道可以给自己找一个运气不好的理由，但奥利弗清楚，如果他们球队足够出色，只要能多进球拉开足够大的比分差，那么即便拉文克劳队抓住了金色飞贼也不可能赢下比赛。

「如果我们有足以碾压其他队伍的实力，有即便少一个人也能全力以赴的拼搏态度，我们一样有机会赢下比赛。」

奥利弗站起身把队袍放进柜子。

「没能赢下比赛，归根结底是我的责任。我没有提前考虑缺员参赛的可能性，也没有针对各种突发状况对他们进行训练。我的实力水平不足导致队伍过于依赖找球手。输了比赛是因为我们不够强，更因为我不够强。」

「我必须要更努力、更刻苦，才能带出更强有力、更出色的队伍。」

奥利弗在意比赛输赢、在意队伍成长，但从不惧怕失败本身。失败只会让他正视错误、总结经验，帮助他走得更远。

下一学年他会更努力的，争取能在明年这时赢得魁地奇杯。

奥利弗抬起头，环顾这个发生过诸多事情、见证过他每一次喜悦与颓丧的休息室，释然地推开门走出去。

“嗨——我的男朋友！”

女孩的金色长发在斑驳光影下忽明忽暗，犹如被云层遮挡却绝不褪色的温暖朝阳，闪动着希冀与辰光。

奥利弗愣了一秒，下意识笑起来，“你怎么来了？”

她在这里等了多久呢？

沉默地守在他的情绪之外，只为在看到他后的第一秒露出烂漫的笑。

“嗯…想见你，所以来了。”

精致美丽的面庞上那双幽紫色的眼睛似是含了璀璨繁星。

银河在她眼中疏然一束，流转波光。

她张开双臂，像是不会走路的小孩子一样撒娇，“抱我？”

心头涌过微酸，却又漫成了甜蜜。奥利弗大步走向伊莉丝，紧紧拥住这个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女孩。

恋人依偎在他怀中，这条走廊充斥着的树枝、皮具与尘埃味道在这一刻被清冷幽微的杉木香气尽数驱逐，只允许这片天地留下它的痕迹，霸道至此。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相拥。

身上的疲惫和内心的自责都在她怀里消散，一如她的气息，从不容许其他事物存在。

奥利弗抱着他的女孩，只觉自己已经拥有了全世界。

"Lizzy."

他让自己从那短暂的脆弱情绪中抽离，轻柔抚摸女孩的长发。

“我也很想你。”

她的眼睛灿若星辰，眉眼含笑，是见到心上人时最好看的笑容。

他微微低头，像于暗夜飞舞的萤虫靠近热烈温暖的朝光。

“即便是现在，我也仍然想你。”

女孩抬起头向他索吻，他本该是主导者，却无比顺从地把自己献上。

即使是与你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我对你的想念也从未停歇。

我该怎样形容我心中对你的这份爱恋呢？

宇宙深处会有多少神秘诡谲的星体呢？

我对你的欢喜就好像是那些无穷无尽的璀璨繁星，但永远都会比它们的尽头多一份爱意来敬献于你。

与其他人一样，奥利弗和伊莉丝把所有烦恼抛之脑后，在学年宴会的前一天走过学校的每一个角落。

“丽兹，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奇洛有问题的？”奥利弗半搂伊莉丝，远处湖面上露出巨大章鱼的触须。

“去年暑假，我们在对角巷碰到哈利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还真是瞒得够久的，是不是？”他低下头看着女孩平静的侧颜。

伊莉丝心虚地笑了，又理直气壮地开始辩解，“你没有练大脑封闭术，我那会儿要是跟你说神秘人贴在奇洛的后脑勺上，你见到奇洛的时候势必会被他看出端倪。”

奥利弗叹口气，把下巴放到她毛茸茸的头顶，“这一学年每天都在用大脑封闭术？”

“嗯，不过已经是自动建立了，不会多累。”伊莉丝在他胸前蹭了蹭，试图找到一个更舒服的姿势，“有点困了……”

把女孩按倒在腿上，奥利弗说出不容分辩的话，“那就这样睡吧，你也该让你的大脑彻底放松一下了。”

伊莉丝露出小小的胜利的微笑，顺从地躺在草地上，把脸凑近男生的腹部，“哇——在被评为格兰芬多最帅男生的腿上睡觉哦——嗯，还能摸他的腹肌。”

听到这话奥利弗忍不住挑眉，“我可从没听说过还有这种评选。”

“当然不会让你知道，女生们私下搞的花样。”肚皮被女孩用手指隔着薄薄的布料戳了几下，“其实不只是你们学院，其他学院的女生也给你投票了，毕竟戴维斯和迪戈里都还小呢。这种大事居然没有人叫我投票，我是在结果出来之后才听说的……”她打了个哈欠。

握住那作乱的手，奥利弗对女朋友难得的八卦态度真是感到无奈又好笑，“好了，睡一会儿。”

霍格沃茨的下午明媚舒适，人们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谈天说地。

黑湖不远处的树下，女孩枕着男孩的腿沉沉睡去，亚麻金色微卷的长发散乱搭在男孩的小腿裤管上，而男孩只是用手为他的姑娘遮挡那些刺眼的光。

这是青春年少时普通又幸福的一幕，会让每个见到他们的人都感同身受那份安心与甜蜜。

“他们两个人真是让人羡慕啊。”

女生远远望着那对恋人，那个在球场上吸引了无数目光却不自知的男生在这一刻也只是陷入爱情的普通大男孩。

“听说赫菲斯托斯为了伍德决定考魁地奇委员会的官方治疗师。”旁边的朋友接了一句。

“这估计很快就要人尽皆知了吧？弗立维教授可是很得意地逢人就炫耀这件事，毕竟那个对年轻治疗师的水平要求更高一些。”

女生转头，突然想起什么，“赫菲斯托斯没给伍德投票？”

“大家没敢让她知道，那段时间韦斯莱双胞胎逢人就说伍德要在假期里拜访赫菲斯托斯的父母，他们想要毕业就结婚呢。”

“他们俩这样，倒是显得其他人像过家家了。”女生和朋友对视了一眼，开怀地笑起来。

而在这一刻，无人知晓校医务室里正在进行一场秘密的谈话。

“伏地魔还会企图用别的办法东山再起的，是吗？我的意思是，他并没有消失，对吗？”

邓布利多教授那双湛蓝的眼睛藏在镜片后，他说出了在一年前就无比确定的猜测。

“是的，他没有消失。他躲在一些地方，正等待着再一次回来。哈利，你只是耽搁了他，使他不能马上恢复力量——但如果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耽搁，他就再也无法恢复力量了。”

哈利没有注意到邓布利多教授说的不是躲在某个地方，而是一些地方，他以为这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口误，毕竟没人知道伏地魔会在哪里。

他此刻正沉浸在奇洛不能触碰到他的真相里。

母亲的爱在他的皮肤上，在他的身体里，尽管母亲离开了他，却仍为他留下了永远的护身符。

「我们降生于世上，就一定带着来自父母的爱。」

茵格丽德，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在这一刻竟全都被证实。我是父母存在过的证明，我生来就带着父母的爱。

邓布利多教授看向窗外，仿佛对那只小鸟很是感兴趣。哈利趁这个时间用床单把眼泪擦干，他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哈利不是肆意沉醉于感情的人，他压下那些酸涩憋闷的情绪，抓住这个机会向邓布利多教授请教了每一个他好奇的问题。

不止两位小伙伴都对邓布利多教授有所改观，哈利也对这位睿智的老者产生了许多猜测。

罗恩的一番话打断哈利对于邓布利多教授的更多思考，“你明天一定要来参加年终宴会。分数都算出来了，当然了，斯莱特林得了第一名—— 你错过了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没有你，我们被拉文克劳队打得落花流水—— 不过宴会上的东西还是挺好吃的。”

罗恩和赫敏被庞弗雷夫人赶出了校医务室，哈利捂着头躺下。

哦——魁地奇。

伍德一定很失望，他几乎要把赢得魁地奇杯这行字刻在额头上了。

尽管邓布利多教授说全校都已经知道他昏迷不醒的原因，但哈利觉得明天还是需要跟伍德和魁地奇队的大家道个歉。在他们闯祸扣分之后，伍德已经对他足够友善了。

哈利睡得很香，睡醒后还安慰了一下他的大朋友海格，然后从海格那里收到了他从未想过的礼物——爸爸妈妈的相册。每一张会动的魔法相片上都是他的爸爸妈妈，他们笑着亲吻彼此。

他又一次热泪盈眶。

他再也不用去怀念那面冰冷的厄里斯魔镜，现在只要他翻开相册就可以看到父母的模样。

哈利不禁热泪盈眶拥抱海格，他不敢说话，怕自己会情不自禁地哭出声。即将12岁的哈利·波特，终于拥有了家人的照片，他终于可以时时刻刻都把家人带在身边了。

抚摸过每一张相片与自己的父母静静相守一整天的哈利本想提前半小时去礼堂，但庞弗雷夫人把他拦下又追加一堆身体健康检查才放过他，等他走进礼堂时那里面已经全都是人了。

哈利假装没听见那些沉默片刻又夸张起来的交谈声，也不看那些站起来往这边望的人。他坐到赫敏和罗恩中间，隔着几个位置冲奥利弗笑了一下，这位在魁地奇相关事情以外都显得温和礼貌的帅气大男孩也神色如常地对他点头微笑。这令哈利放下心来，看起来奥利弗并没有因为他错过比赛而生气。

如果奥利弗的友好态度是让哈利安心，那么邓布利多教授站在银绿相间的礼堂中大声说出的每一句话就相当于是在每一个人脑袋里都放了一个烟花。

“第一项——罗恩·韦斯莱先生，他下赢了许多年来霍格沃茨最精彩的一盘棋，我为此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

欢呼声差点掀翻天花板，就连之前还在责怪罗恩给学院扣分而没有好脸色的珀西都在这一刻大声告诉其他级长：“是我弟弟，你们知道的！我最小的弟弟！顺利通过了麦格教授的巨型棋盘阵！” 没人发现奥利弗翻了一个小小的白眼。

“第二项——赫敏·格兰杰小姐，她面对烈火，冷静地进行逻辑推理，我要奖励格兰芬多学院五十分。”哈利看着把脸埋进臂弯的赫敏，怀疑她肯定是偷偷地哭了，之前赫敏那样沮丧消极，她真的难过极了。

韦斯莱双胞胎为首的格兰芬多们已经离开餐桌开始上蹿下跳了—— 他们整整上升了一百分！

“第三项—— 哈利波特…”邓布利多说。

礼堂里顿时变得格外寂静。

“他表现出了大无畏的胆量和过人的勇气，为此，我还要奖励格兰芬多学院六十分。”

不止是格兰芬多长桌，连拉文克劳长桌上都有人露出惊喜意外的表情。

“四百七十二分！”奥利弗用有些颤抖的声音说出他算过无数遍的数字。他们与斯莱特林学院的分数一模一样！

“勇气有许多种类，”所有人屏住呼吸，感受着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剧烈心跳，听到邓布利多教授犹如天籁的声音，“对付敌人我们需要超人的胆量，而要在朋友面前坚持自己的立场，同样也需要很大的勇气。因此，我要奖励纳威·隆巴顿先生十分。”

“学院杯是我们的！”

“学院杯属于格兰芬多！”

长桌上爆发撼天动地的欢呼声！

所有能站起来动弹的人都冲过去拥抱了这几个小孩，奥利弗也站起来肆意地大笑出声，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手下的力度，就那样揉乱哈利和纳威的头发。

“纳威！你是个真正的格兰芬多！”奥利弗在人群中大声对这个惊讶无措的小孩吼着，他太高兴了！

“这就意味着，”邓布利多教授不得不更大声地宣布，“我们需要对这里的装饰做一些小小的改变。”

礼堂变成金红色。

三张长桌都爆发了欢呼声和尖叫声，赫奇帕奇们激动地站起来发出喊声，拉文克劳们也转过身和格兰芬多们握手拥抱。

喜出望外的学生们把尖顶帽扔向高空，斯莱特林没能得到七连冠！格兰芬多赢了！

喧哗升腾，欢呼掌声片刻不息。

在尖顶帽纷纷落下的瞬间，奥利弗拥抱伊莉丝，喜不自胜地亲吻他的女孩。

他们一触即分，耳边仍然响彻着轰动天地的庆祝欢呼声。

“丽兹！学院杯！学院杯是我们的！”在人声鼎沸的礼堂中，他抱着伊莉丝一遍遍地大声喊着，他只觉得自己从没有这样畅快过！

伊莉丝也笑红了脸颊，“祝贺你们！”她也一遍遍地回应着。

每个人都像小孩子一样尽情地庆祝这份喜悦，他们甚至吃光了长桌上的食物！

哦——斯莱特林长桌上的食物剩了很多，但请原谅其他三个学院的傻瓜笨蛋们吧，他们今天是真的没办法关注斯莱特林们吃不吃得下饭了。

人们高举饮料杯，“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

“格兰芬多！”

这是最美好的夜晚。

1992年6月，这一学年迎来了有着欢声笑语的结局。

哈利和罗恩艰难挤出不断向他打招呼的人群，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一个尖声尖气的声音，“哈利·波特！快看呀，妈妈！”

这个声音让哈利想起去年见到茵格丽德时的场景，她也是这样激动，小声又热情地凑近他。

哈利笑着看向韦斯莱夫人，还没跟韦斯莱夫人说几句话，弗农姨夫就打断了他们。在走出车站时，哈利似乎看到远处一个高挑纤瘦的金发女生正与一个高大帅气的棕发男生站在几个人面前，似乎是他们的家长。

说不定是伊莉丝和奥利弗呢。哈利眨眨眼，钻进那辆小汽车，又一次回到没有魔法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