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 Echo 第36章 Chapter 36

奥利弗本来就不是蠢笨的人，他在精力完全投入魁地奇的状态下还能一路以优良成绩顺利升学就足以证明他头脑灵活。

被伊莉丝鼓励之后，奥利弗对于魔药学的隐隐抗拒也消散了。毕竟斯内普教授可绝对不会让只是得了"E"的学生进入他的提高班。

对学生们来说这个五月流逝得实在太快，当奥利弗已经能在伊莉丝那里得到肯定的评价时，他们距离考试只有半个多月了。

但这一天，每一个格兰芬多学生走过礼堂门外时都惊骇驻足，他们的计分沙漏里在一夜之间少了那么多宝石！

奥利弗震惊地看着计分沙漏，他一直算得很准，格兰芬多学院之前已经是第二了，只要最后一场魁地奇比赛取得胜利，那么他们就可以在拿下魁地奇杯的同时为格兰芬多赢得学院杯！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奥利弗颇颇为怒气冲冲地坐在长桌旁，但格兰芬多长桌好似除了他再没有人会说话了一样，每个人都沉默不语。

“波特、格兰杰和隆巴顿三个人，昨晚宵禁之后溜出塔楼，被扣了五十分。”那道声音虽小，但却充满咬牙切齿的味道，“五十分，每个人！”

奥利弗几乎要拿不稳刀叉了，一百五十分，他们一夜之间少了一百五十分。他们本来是最有希望夺得学院杯的学院，就连伊莉丝也放任他加长训练时间的行为，因为这是离学院杯易手其他学院最近也是最容易的一次！

他听见整个礼堂都是斯莱特林长桌热闹还隐隐透出嘲讽笑意的讨论声，愤怒和郁闷的情绪在他心里交杂，但良好的家教令他不能把这种愤懑表现出来。

这一天没有训练，他和伊莉丝来到空教室复习。

“我们没有获得学院杯的机会了，我们只能努力拿下魁地奇杯。”奥利弗懊恼地把自己埋进伊莉丝的怀里，他真的很生气。

伊莉丝一下下抚摸他过短的棕色短发，没有人不对这个意外感到无奈，“这不是你的错误，谁也没想到哈利·波特在惹麻烦这件事情上有如此高的天赋。”

“他居然还跑来找我说要退出魁地奇队！”男生的声音显得沉闷又气愤，“我告诉他如果不赢下魁地奇比赛又怎么能把丢掉的分数挣回来——他必须明白这一点。”

“亲爱的，尽管连拉文克劳学院都有人觉得失望，但所有人都知道你很棒，格兰芬多魁地奇队也已经足够努力。他们擅自对你们产生了期待，又因为哈利他们而失望，但这不是你该承担的责任。”

奥利弗没说话，只是抱紧了她的腰。

“不生气了，好吗？你已经做到你力所能及范围里的最好了，不要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让自己不开心。”伊莉丝弯下身吻了他的头发，“我会心疼你的，Veer，所以不要再自责了。”

他坐起身，那一句心疼让奥利弗觉得一切烦恼都随风飘散，只留下因心动而砰砰直跳的心脏。

“Lizzy，我该多么庆幸此时此刻你能在我身边。”

他轻声感叹着，吻上女孩的唇，耳鬓厮磨，亲密缠绵。

被女朋友哄得开心了的奥利弗带领球队来到球场开始他们的赛前训练，他注意到球队里每个人都不愿意搭理他们的找球手，就连韦斯莱双胞胎也不再找他说些俏皮话了。

眼见无精打采的小男孩又一次出现动作失误，奥利弗降到地面，大声喊他，“波特，下来。”这是今天训练以来队伍里面第一次出现他的名字。

被所有人盯着的奥利弗只觉得哭笑不得，只是叫了他的名字，没跟他们一样喊他“找球手”，就好像是背叛了格兰芬多一样。但出于那些哀伤的未来，奥利弗还是希望多做一些事情。

“你今天的训练状态很不好，这样是没办法帮助你在魁地奇上更进一步的。”奥利弗点出每一次失误，小朋友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惴惴不安，等待他说出更多批评人的话。

“哈利！你必须打起精神来！”奥利弗气愤又无奈地吼了一句，却看见那张小脸上的复杂表情，神情满是意外又隐隐带着高兴。

只是喊了他的名字就能让他这样高兴吗？奥利弗在心中叹息，哈利确实做错了，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把分数赢回来，还有那些尚未发生的事情……

哈利已经好几天没有听见几位好朋友以外的人喊自己的名字了。每个人见到他们都像是看到某种晦气玩意，就好像是他又回到了女贞路，回到那个小小的、黑暗的、让人透不过来气的碗柜。

听见奥利弗喊他，哈利心里不由泛涌一丝高兴。但紧接着心脏又阵阵揪痛起来，奥利弗已经对他极其亲近友善了，但他都做了什么呢？奥利弗为他精心定制训练计划，可他却在这里浪费时间。后悔、懊恼和愧疚的情绪与他纠缠不散，却又因为知道还有人并不是真的讨厌他而喜悦。

“听明白了吗，哈利？”奥利弗讲完找球手的每一个训练要点，看到哈利恢复了些许精神，他心下稍定，能正常沟通就是好事。

“明白了。”哈利不再去想什么魔法石、什么三头犬，他知道自己应该做好眼前的事。

奥利弗满意点头，“很好，回到你的位置开始训练，你的训练时间延长半小时。”

哈利恢复了训练状态，飞得极好。这让队员们又露出复杂纠结的神色，但也不会质疑队长对哈利·波特的态度和决定——队长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魁地奇，他们都知道。

在离O.W.Ls考试只剩两周的时候，伊莉丝突然意识到这学期快结束了，但奇洛还活着。

所有人都知道，不知从哪一年开始，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课的教师只能待一年，每一个人最后都会因各种各样的事情辞去这份工作。

「看来只剩半个月了。」伊莉丝没有把奇洛会死的这件事说出去，就连奥利弗都不知道奇洛有问题。

伊莉丝叹了口气，又一次反省自己的无知。如果不是她无法确定那些事件发生的具体时间，恐怕现在魔法部的神秘事务司里应该已经摆了两个水晶球——分别标记阿不思·邓布利多和西弗勒斯·斯内普的名字，这是她无法插手的死亡。

值得庆幸的是她自始至终都只能看到极其有限的画面，所以哪怕她不断推敲每一件事的细枝末节，她都不可能像一个真正的预言家那样说出完整准确的预言。奥利弗一直认为这对伊莉丝来说是最好的保护。

所以在祖父来信告诉她魔法部会自动记录预言后，伊莉丝意识到自己不能再随意说出那些看到的画面，也必须更小心谨慎行事。所以她在这一学年都没有任何行动，尽管知道四楼藏着某种东西，但这不是她该介入的事情。

把无关紧要的念头，伊莉丝继续投入学习。她得确保自己能进入那几门必修课的提高班。

并不炎热的6月在压抑焦躁的气氛里到来，伊莉丝和所有五年级学生一样等在礼堂外，他们的O.W.Ls考试会在礼堂进行。

伊莉丝走进考场前和奥利弗远远对视了一眼就走进考场了。

第一场考试是魔咒学，她知道自己能考得极好。

她在考场里的位置与杰玛·法利不远，最近这一年她们仍然保持着友好疏离的朋友关系，马尔福家的儿子入学斯莱特林并与救世主哈利·波特关系极差这种事只能影响到低年级的人，对于伊莉丝和杰玛这种高年级学生来说任何能在学业或未来给自己提供的人都是有价值成为朋友的，更别说杰玛也切切实实帮过她。

所以伊莉丝笑着和杰玛打了招呼，就转头接过防作弊羽毛笔迎接考试了。

不得不说，O.W.Ls考试比伊莉丝想象得要容易一些，就连实操考试都出乎意料的简单。伊莉丝把那可怜的小老鼠变成了银色，甚至毛发蓬松柔亮光泽。旁边的茶杯在刚刚已经被她施咒飘起来在空中跳了个舞，这是跟弗立维教授学的，伊莉丝喜欢那些跳舞的小蛋糕。

伊莉丝在黑魔法防御术实操中拿到了最高分数。她完美破解几个咒语并成功使用铁甲咒让自己毫发无损离开第一个场地，在看到奥利弗的尸体躺在地上时瞬间眯起眼睛，随即淡定地用滑稽滑稽解决了这个博格特。

而最后考官问她有没有其他可以展示的咒语，伊莉丝也没有犹豫。她回想和奥利弗站在黑湖冰面上的那个场景，魔杖尖端飞出来一只漂亮的花梨鹰，它围绕教室盘旋两圈最后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嘶鸣消散在空中。伊莉丝看到考官满意的神色就知道自己进入黑魔法防御术提高班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了。

麻瓜研究是最后一门进行考试的课程，伊莉丝只报了保护神奇动物和麻瓜研究两门选修课的考试。奥利弗在五年级放弃了麻瓜研究，他参加的是保护神奇动物课和占卜学的考试，所以他的O.W.Ls考试在两天前就彻底结束，现在已经整天泡在球场里了。

麻瓜研究的考试与其他年级的期末考试最后一门在同一天，所以这一天可以说是全校学生的解放日也不为过。

麻瓜研究课只有笔试没有实操，所以午餐时伊莉丝心情极好地来到礼堂，甚至还在碰到哈利时愉悦地跟他打了招呼。

“哈利，祝你一切顺利。”哈利回宿舍后跟他的好朋友说，“她祝我顺利！还对我笑！”哈利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别人对他报以微笑了。

罗恩愁眉苦脸地从课本上抬起头，他怀疑自己根本记不住1637年狼人行为准则都有哪些内容，“来自好学生的祝福，哈利，看来你在今天魔法史考试时会答得不错了。”

哈利压下心里的小小喜悦，也一起默背埃尔弗里克和叛乱日期。在霍格沃茨的第一年，他不想有任何一门课不及格，至于魔药学——哈利只能说他已经尽力了。

其他年级正在进行最后一门考试的时候，伊莉丝坐在木架矮看台上掏出她许久没用的画板开始涂抹。

画板上是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骑在扫帚上迎接全场欢呼，他正在亲吻一个小小的金色飞贼。灿烂的阳光镀在他身上，几乎要承载那片炽热成为神明。

“哦——我得说，你把我画得过于...好看了一些？”柔和清澈的声音响起。

伊莉丝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会在这里？”她记得奥利弗说下午要在宿舍修改一下后天比赛的战术。

“已经写完了，过来透透气。”奥利弗紧挨伊莉丝坐下，看她纤长手指握住画笔在画布上移动，如他想象中那样宁静好看。

伊莉丝点头，没觉得在正主面前画他的模样有什么好尴尬的。她取了一点金色，仔细勾勒男生队袍上那枚小小徽章，“GAMES CAPTAIN”这两行字母也被书写得情意缱绻。

“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这样好看的，或者说，比我画出来的要好看千万倍。”

这样直白的话语让素来横冲直撞的格兰芬多人都觉得脸颊发热。但他的心里除了喜悦还有一个疑问。

“丽兹，黑魔法防御术考试——你的博格特是什么样子？”

女孩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画笔也停顿在水桶里，“三年级时你就知道了，我的博格特是我自己。”

所有人都知道，伊莉丝·赫菲斯托斯的博格特是她自己的模样，还会对她说“你什么都没做到”。

但奥利弗太了解伊莉丝了，她撒谎的时候永远都会避开他的眼睛装作平静淡然，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连她拒绝他的表白时也是这副模样，冷静着自欺欺人。

“伊莉丝，我的博格特变了。”

这饱含叹息和隐约哀伤的话语让伊莉丝震惊地抬起头。

而这个看起来总是阳光帅气的男生却只是垂下眼睑注视那画布上的自己，语气莫名，“三年级时我的博格特是霍琦夫人说格兰芬多输了魁地奇比赛，弗雷德和乔治还笑话了我一阵子。”

他抬眼看向伊莉丝，仿佛要把她的模样刻进自己的眼睛，“但那天考试时，那里是我。沉默无言的我自己。”好似从未感受过情绪那般沉默，开心愉悦亦或是悲伤愤怒，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具空壳。

“我知道，那意味着你不存在。”这恐怕会是奥利弗终其一生的恐惧。

咚——

女孩手里的画笔摔落进水桶。

“但我让他穿上礼服，只有婚礼上能穿的那种。”

这就是奥利弗比其他人晚五分钟出来的原因，他想到暑假要去拜访赫菲斯托斯家，想到他们要在六年级订婚，想到他们毕业就能结婚，甚至畅想伊莉丝穿着洁白纱裙的模样，最后情不自禁露出笑容，用滑稽滑稽解决了这份恐惧。

"Veer……"她情不自禁呼唤他，回应她的是恋人清澈如琥珀的眸子，“Lizzy，不要隐瞒我，你的博格特也变了，是不是？”

“是你。”女孩紫眸闪动，“你躺在地上。”

奥利弗得到了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答案，他猜到伊莉丝的博格特变了，但没猜到会是自己的样子。

他用力拥抱他的女孩，轻拍她的后背，“你知道我一直都在这里，我哪里都不会去...有你在，死亡也不可能带走我。”

伊莉丝依恋地靠在他的怀里，“曾经我以为我能让博格特露出它原本的样子，但我总会有那么多害怕发生的事情。”

“后来我就不在乎了，博格特只是一个智商低下的生物，它没有资格去评判是不是只有真正的智者才能无所畏惧而让它露出最原本的模样。”

“没有人能来评判我。”

女孩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坚定和不容置疑。

“就像真正的勇气是明知结局却仍然义无反顾地去做了一样。”

“在我眼里，真正的智慧就是历经世间千变万化却仍能保持本我。”

“我质疑过世界的真实，怀疑过自己的存在，我曾想斩断与这世间百态的联系，成为万物浮生的飘萍柳絮最后归于虚无。”

“但因为你，也因为我。”

“我让自己仍有恐惧。”

“我因这份恐惧而前行，因这份恐惧而眷恋人世，也因这份恐惧而证明自己存在。”

“恐惧、挫折和死亡都不能让我从这个世界上消减一分一毫。如果世界不认同我，那么博格特将不会看见我的畏惧。”

“Olivier，我在因为这份切实存在的恐惧而感到高兴，你会认为我疯了吗？”

男生低沉又肆意地笑起来，“当然不会，如果你是疯子，那这个世界上将不会有真正清醒的人。”

伊莉丝露出夸张的笑容，“听起来像是我们两个都疯了。”

“那我求之不得。”

两人额头相抵，呼吸交缠，从低声轻笑变为足以撕扯天地的大笑。

听起来像是两个人都疯了。

这是残忍冷漠的世界不愿意听见的笑声，它不耐地掀起呼啸狂风想要消磨那份年少轻狂，却无法换得命运的眷者一分迟疑。

被命运之所钟的人在时空洪流里逆流穿行，倾听这片宇宙天地发出震怒的雷鸣，但从不曾因此而停下脚步。

我听过欢呼与掌声，

我听过辱骂与诋毁。

我的身体从溪流变成江河，汇聚成大海，一刻不息奔涌翻腾。

直到世界巨大的喧嚣再也不能磨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