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以查理·韦斯莱抓到了金色飞贼告终。比赛结束时,球场已经被雨水冲刷成了一片烂泥地,观众们在大雨里穿过**的草地回到城堡,留下一串泥迹,把费尔奇气得不轻。
在霍格沃茨生活的人们很快就发现今年的雨季格外漫长。复活节快要到来了,天气越来越温暖,但连绵的雨水好像总也没有彻底止歇的意思。潮湿的水雾四处弥漫,黑湖水位上涌,花坛也遭了殃。在复活节留校的人比圣诞节多了不少,雪莉觉得这恐怕少不了教授们布置的家庭作业成倍增加的原因。
复活节假期的第二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懒洋洋地探出头来,没有下雨。天空蓝得像一块刚被擦洗干净的玻璃,连那块盘桓不去的雨云都变成了可爱的羊毛白色。在雨季憋闷了许久的同学们纷纷去户外撒欢了,雪莉也觉得自己该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于是带上书包,顺坡而下,往湖边走去。
湖面光滑如镜,在温暖的阳光下闪着光,一只巨乌贼,或者是大鱿鱼,或者是巨章鱼之类的东西正在浅水区晒着太阳。李·乔丹正在湖边伸长了胳膊试图去触碰它的触手,可每次他差点碰到的时候,那触须就会轻轻摆动,往回缩远一点。雪莉旁观了一小会,发现李·乔丹还在一无所觉地努力尝试,完全没有发现自己正在被鱿鱼逗着玩,于是忍着笑走开了。
头顶上的那团云朵像被风吹的一样慢吞吞地跟着雪莉挪了挪位置,从笼罩在城堡上空变成笼罩在湖面上。阳光下的草地已经变得柔软干燥了不少,细草在雪莉走过时柔柔地拂着她的脚脖子,让人想笑。她朝湖边的那棵有着凉爽阴影的大山毛榉树走去,发现树下已经有人了。
“雪莉!”坐在树下的塞德里克·迪戈里抬起头,也有些意外地朝她笑了,“早上好。你要坐下吗?坐这边吧……那边的草还有点湿。”
他把摊放在旁边的羊皮纸和课本收拢,给雪莉让出了一块干燥的草地。雪莉谢过他,把书包放下来,惬意地坐在柔软的草坪上。
“今天天气真好。”塞德里克说,“我的朋友们都回家度假了。我想在这种天气还待在图书馆里好像有点傻……你也这么觉得吗?”
“大家都不喜欢下雨天。”雪莉说着,抬头看了一眼天上那团羊毛一样的云朵。她的那对无形的翅膀在身后懒洋洋地随风舒展,把草拨弄得东倒西歪。
“斯普劳特教授倒是挺喜欢下雨的。”塞德里克露出了微笑,手里的羽毛笔停顿在纸面上,若有所思,“她说雨天更适合种植。你知道温室里的花开了吗?”
“那些委陵菜吗?”雪莉一边从书包里往外拿墨水瓶一边说,“上周上草药课的时候它们的花苞才指甲盖大呢。”
“哦,不是委陵菜。我想,委陵菜还得两个星期才会开花吧。”塞德里克一边写下几个单词一边说道,“是玫瑰开花了。斯普劳特教授培育出了一种新的玫瑰,每一朵都有卷心菜大。”
“太神奇了!”雪莉停住了,仔细地想了一想温室构造,“我从没在第一温室里见过玫瑰……它们在别的地方吗?”
“是在斯普劳特教授的第二温室里。我想它可能不像第一温室那样开放……嗯……”塞德里克说着,有些烦恼地皱起了眉头,“呃……你知道谁发明了自动搅拌坩埚吗,雪莉?我怎么也没在《魔法史》上翻到。”
“格斯帕德·辛格顿。”雪莉凑过去看了看塞德里克在写什么,“他肯定没法在《魔法史》上被找到,他直到1959年才出生呢。巴沙特教授的《魔法史》才写到19世纪末,对吧?我想他应该是被记录在《二十世纪重大魔法事件》上……或者巧克力蛙画片。”
“对啊,没错!我就说我在哪见过这名字呢。”塞德里克钦佩地说,匆匆在羊皮纸上记下坩埚发明人的名字,“他们真没说错……你学习特别好。我觉得我应该听过宾斯教授讲这事的,但那天……唉……我恐怕是有点犯困了。”
“很正常。”雪莉同情地说。她觉得任何一个有正常生命体征的人都会在宾斯教授的课上犯困:幽灵教授的声音就像一台低功率吸尘器似的,总能让所有人都陷入无法抑制的半睡眠状态。
她也开始写自己那份魔法史作业。宾斯教授的作业要求是简单论述一种魔法物品在历史中的更迭过程,难怪塞德里克的作业里提到了自动搅拌坩埚。她在标题上大笔一挥写下“飞天扫帚”,然后小小地打了个呵欠。
暖风和煦,几只猫头鹰扇动着翅膀从湛蓝的天幕上飞向城堡,脚上绑着信件。雪莉一边漫不经心的在羊皮纸上写着“1820年,埃利奥·斯梅斯发明的坐垫咒令之后制造出的扫帚变得更加舒适”,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现代魔法史》。塞德里克安静地在她旁边埋头苦写,偶尔会问她几个关于坩埚的问题。
雪莉在羊皮纸上画下一条横线表示二十世纪,接着沉思道:“塞德里克?你觉得你更喜欢‘横扫’系列的扫帚还是‘彗星’系列?”
“当然是横扫!我家里人都用的这个……”塞德里克说,仍然皱着眉盯着他论文上的“折叠坩埚”,接着伸手把它划掉了。他抬起眼睛,看到了雪莉的作业标题:“哦,雪莉,你写的题目是扫帚!唉,我怎么没想到这个——”
“不是很好写。”雪莉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翻书,“书上提到的不多……”
塞德里克眨了眨眼,好像在回想什么。他突然恍然大悟,放下了手里的羽毛笔:“对了!我刚好从图书馆借了本书,我想可能对你有用。如果你需要参考……”
他从书包里拿出一本《神奇的魁地奇球》。扉页的图书馆借阅卡里写这一大串名字,最后的就是塞德里克·迪戈里的签名。雪莉愉快地和他道谢,接过书翻了起来。这书的确非常有用:这本书事无巨细地介绍了许多近代的扫帚匠人和扫帚公司,雪莉又往论文里又添了几个时间和人名。
太阳渐渐升高了,那只晒太阳的巨乌贼在湖面上翻了个肚皮,迷人地游弋着。李·乔丹终于摸到了乌贼的触手,正在欢天喜地地和湖边的其他人炫耀着那种手感。有人在往湖里扔面包块,试图勾引乌贼游到近处来。
有书帮忙,雪莉很快写完了魔法史作业。她正在拧上墨水瓶盖的时候,正好看到塞德里克把他的论文塞进包里。
“你一会有什么事吗,雪莉?”塞德里克合起书包说。他明亮眼睛里的笑意给人一种毛茸茸的通感,在晴朗的天气里闪着微光。
“再吹会风,然后回城堡去吃午饭吧,大概。”雪莉说,“怎么了?”
“嗯,我是想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温室里的玫瑰。”塞德里克说道,语气有点犹豫,“斯普劳特教授让我们轮流给它浇水……嗯,我是说,我看你好像很感兴趣。也许……?”
“太好了,塞德里克!”雪莉快活地说,从越来越暖和的草坪上爬了起来,匆匆把最后几本书塞进包里,“谢谢!”
“不客气。”塞德里克笑着答道,示意雪莉拍掉身上沾的草屑。他们离开了山毛榉树的阴影,穿过菜地走向温室,一路上随便聊些假期、家庭作业和魁地奇的话题。那朵云又飘过来了,坚持罩在雪莉的头顶。
“我总觉得最近每天都能看到那朵云。”塞德里克抬起头说。
“至少这样不晒了。”雪莉泰然自若地回答。塞德里克又笑了,露出他好看的洁白牙齿。
“到了。”塞德里克说着,从长袍口袋里摸出一把黄铜小钥匙,“第二温室一般不会拿来教学,我想是这样……来,走这边……”
他转动钥匙,把第二温室的门打开了。一股潮湿的泥土和肥料的气味朝他们扑面而来,不过更明显的是空气里浓郁的花香味儿。
阿里奥特卷曲的叶子在暖洋洋的空气中颤动着,天花板上穿插着几根树枝,上面满是大片大片还未结果的槲寄生。温室的玻璃上都结着细密的水珠,塞德里克说的那些卷心菜大的玫瑰就在温室里盛放着,红得像火,看起来每片花瓣都在玻璃映照中闪闪发光。
“天哪,真美。”雪莉专注地盯着玫瑰上的露水,看起来完全被震惊了,喃喃说道,“我从没见过……”
她现在真的很震惊——不过,不全是因为玫瑰。而是因为玫瑰花瓣上的那些露水,此时正闪烁着极其显眼的采集提示。
“我也这么觉得。”塞德里克高兴地说着,拿了一个喷壶,一转身就把一丛玫瑰花瓣上的露水碰进了土里,“这些玫瑰还没有完全成熟,但已经很漂亮了,对吧?”
“我可以帮忙吗?”雪莉问。她盯着塞德里克手里的喷壶。
“哦……当然没问题!谢谢。”塞德里克说,“喷壶就在那边,你可以拿一个。只需要浇它的根就可以,像这样……”
雪莉跟着塞德里克浇完了水,同时背包里多出了12份【晨露】。这东西是许多魔药的辅助材料,最重要的是……它也是以太治疗药水的主要成分之一。这意外收获让雪莉被一只伤心虫咬了一口时也没感到半点悲伤。
从温室出来之后,雪莉和塞德里克都心满意足。雪莉依依不舍地看着塞德里克锁上第二温室的门,他们又穿过菜地往城堡里走去,轻松地讨论着待会午饭的内容。
“……那就说定了,明天我们一起做变形术作业。”塞德里克在礼堂门口说着,朝雪莉露出灿烂的微笑,摆了摆手,“再见,雪莉!”
雪莉也朝他挥挥手,朝格兰芬多长桌走去。礼堂被施了魔法的天花板忠实地呈现出外面天空上那团云朵的样子。弗雷德和乔治正在长桌末尾朝她招手。雪莉走过去坐下,拖过面前的金色餐盘:“怎么啦?”
“等你很久了,雪莉阁下。我们找了你一上午。你什么时候和迪戈里关系那么好了?”弗雷德说,“你们究竟上哪去啦?”
“写魔法史作业呢。”雪莉心不在焉地琢磨着要拿哪种薯条酱料,“找我干什么?”
“咳,这个嘛——”弗雷德说。雪莉抬起头看着他。
“我们觉得,一直以来,我们的小打小闹都算不上真正的冒险——”乔治说。他压低了声音,免得引起注意。
“——作为霍格沃茨最伟大的冒险团,我们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所以,我们决定——”弗雷德接话道。
“——今天下午,我们要溜进禁林。”乔治庄严地说道,接着紧紧盯着雪莉,“你要来吗?”
一阵沉默,只有杯盘碰撞发出的叮叮声和其他人交谈时的嗡嗡声。弗雷德和乔治都紧张地看着雪莉,像是站在法庭上等待宣判似的。
“可是你们去禁林干什么呢?”雪莉问。
“咳!就是探索嘛。”弗雷德说,“听说里面有很多好东西。想想看,那些神奇的动植物……多有意思!”
“哦……那你们做了什么准备?”雪莉又问道,“别告诉我是做好了被关禁闭的准备。”
弗雷德和乔治齐齐干笑两声。
“别管关不关禁闭的,你就说来不来吧。”乔治说。他很有气势地把一块切开的肉排叉进雪莉的盘子里。
“那还用问。几点钟?”雪莉说。教师席上的邓布利多正把自己的胡子往肩膀上甩,免得它们挡着他吃饭。
“哈哈!我就说吧!”弗雷德得意地对乔治说,兴高采烈地转向雪莉,“四点一刻见面!一切顺利的话,我们正好能赶上晚饭。”
“或者赶上禁闭。”乔治补充道,“但肯定值了。”
雪梨:happy happy happy!(跳跃)
作者一滴也没有了(爬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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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雨季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