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一刻,雪莉和韦斯莱兄弟约好碰头。她穿过医务室外面满是时钟的小广场,发现自己好像到得稍微早了几分钟。远处场地上零星几个人在朝城堡走去,和她擦肩而过。
雪莉倚在廊桥下方的石柱上,眺望着远处的环形石堆。猎场看守的小屋静悄悄的,禁林黑压压的树梢在更远处的天幕下轻轻颤动着,半点看不出来那传说里令人闻风丧胆的恐怖。看着那座木屋,雪莉突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一般的学生对禁林退避三舍,不单是因为校规,更是因为禁林里出没的那些生物——她当然不担心被狼人拖走咬断喉咙,可韦斯莱兄弟又为什么如此富有冒险精神?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答案:韦斯莱双胞胎从城堡里跑了过来,远远看去他们的红发像两束在空中跳动的火苗。这二人称得上是全副武装:他们不知道从哪里弄到了一套系在腰上的丛林装备,穿着长靴和龙皮手套,校袍挡着的背部还可疑地微微鼓起。
“只是去探索?”雪莉挑起眉毛说道。
弗雷德和乔治一个急刹停在她面前,气喘吁吁,表情得意。弗雷德抬起胳膊给她展示一个装在手套掌心中央的玻璃灯:“我们可为冒险做过十足的准备——怎么样,雪莉?你看,只要我这样把手伸出来……”
他把五指张开,掌心向前,表情深沉。弗雷德手套掌心的那个灯有点磕绊地亮了起来,在他的手掌里画出一个圆形。雪莉评价道:“有点像某个麻瓜漫画里的角色。”
“什么漫画?”乔治很感兴趣地问。他们走出廊桥,顺着城堡外的小路往禁林的方向走去。雪莉没回答他,歪着头打量了一下他们的穿着,接着冷不丁问道:“你们要在禁林里找什么东西?”
“什么?”弗雷德语气疑惑地说。他的视线飘走了,和乔治的目光在空中交错了一下,又飞快地分开。乔治走快两步,赶到雪莉面前,接着转过身来,面朝着她倒着走:“你在说什么呀,雪莉?都说了我们只是想去随便看看林子里有什么——”
“我看到你们背了个大包。”雪莉指出,“这好像不是‘随便看看’需要准备的东西。除非你们想告诉我那个帆布大袋子是某种辅助视觉器官——”
“你说话越来越像斯内普教授了,雪莉。”弗雷德做了个苦巴巴的鬼脸,掏起了口袋,“等进了林子我们再告诉你我们想弄点什么东西……让我看看活点地图……哎哟,该死。早知道就从魁地奇球场那边过去。停下,停下!”
他抓着羊皮纸,猛地顿住了脚。雪莉停下步子,乔治扭过头,敏锐地问道:“怎么了?”
“我觉得我们得换条路——那个大个子看守海格在林子边上呢。”弗雷德低声说,“他在往这边走了——赶紧的——哎哟,别跟他对视,雪莉——”
这话有点说晚了。雪莉已经看到猎场看守鲁伯·海格那远超常人的庞大身躯自林子边上绕了出来,穿着一双尺寸惊人的橡胶套鞋,胡须乱糟糟地竖着,手里抓着一张弩,另一只手提着一个空桶。他旁边还有一条看起来庞大凶猛的黑色猎狗,远远地对着他们吠叫了起来,声音低沉。
一开始,巨人只是低下头,呵斥了狗几句,似乎没弄清楚它在叫什么。不过几秒钟之后,他就抬起那颗乱蓬蓬的脑袋四处环顾,接着显然也看到了他们。
海格朝他们大步走来,用他那浑厚的大嗓门喊道:“喂,你们!跑到林子边上干什么?”
“呃哦。”乔治说,猛地夺过弗雷德手里的地图塞进口袋。弗雷德试图把他那双手套脱在校袍的内侧,结果一轮圆形的光晕在他胸口亮起,他只好假装自己内向害羞,把身子侧过去,弯着腰调整。
“快回答我,孩子!”海格走近了,严厉地说,“学生不准进入禁林,最好靠近都别靠近!”
他投下的阴影简直像座小山包一样,他们只好仰起头试图看清他的脸。这会儿雪莉才发现他的胸前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有一只猫头鹰正在打盹,喙搁在口袋边上,眼睛半睁半闭。乔治仰望着海格那惊人的身材,似乎一时间不记得怎么说话了。弗雷德还在扭着身体腼腆羞涩地调整他的发光手套。
“……南瓜。”雪莉抬着头小声说。接着她看到猎场看守那张胡须浓密的脸上凶巴巴的表情迅速地转变成了疑惑:“什么?”
“我们听说这边的菜地里有很大的南瓜,就想来看看……”雪莉眨着眼睛,真诚地说,“是我在赫奇帕奇的朋友告诉我的,他说斯普劳特教授对那些南瓜也赞不绝口。”
海格的眼睛闪着高兴的光。他的胡须动了起来,雪莉确信他肯定在笑。猎场看守挺直了腰板,自豪地说:“你们是一年级学生?参加了万圣节宴会吧?哈,宴会上用的那些南瓜就是在我的菜地里种出来的——”
“呃——嗯——是啊。”乔治连忙说道,“我印象特别深刻。”
弗雷德在他旁边连连点头,总算是直起了腰,胸前鼓起来一小块手套痕迹。雪莉抿起了嘴以免自己笑出来:她知道韦斯莱双胞胎肯定没有参加过霍格沃茨的万圣节晚会——那天晚上他们因为在走廊上扔大粪弹而在费尔奇那里关禁闭呢。
“好吧,你们可以跟我来南瓜地里随便看看,只要小心别碰坏了苗。”海格心情很好地说,转过了身,踢踢踏踏地朝小屋后面的菜地走去,“这一批是春天种的,还青着呢……也没什么好看的……不过也已经有牙牙这么高了……是不是,牙牙?”
海格的那条狗绕着雪莉摇尾巴,兴奋地吠着。雪莉对比了一下阿兹卡班的囚狗和这条黑色猎犬,发现还是监狱里的狗体型更胜一筹。她绕过试图扒拉她裤脚的狗,朝着挤眉弄眼的弗雷德和乔治挑了挑眉毛,跟在海格身后朝南瓜地走去。
“哇。”弗雷德说,“好大的南瓜。”
那些南瓜比他们的膝盖还高一大截,胖墩墩的。海格的猎犬牙牙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口水滴滴答答的落到南瓜地里。雪莉看起来完全被南瓜迷住了,她踩着土走到南瓜边上,弯下腰盯着它们绿色的纹路:“这是什么南瓜,海格先生?我也想弄点种子回去种。”
“呃,啊……这个……”海格有点局促地揪着胡子,磕磕绊绊地说,“就是南瓜。我种的比较好……呃……我是说,有点特殊的肥料……”
雪莉抬起头看着他。海格移开了视线,黑甲虫一样的眼睛在眉毛下方瞄着她。雪莉沉思了一会,把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接着掏出一粒“蔬菜种子”,递给海格:“这个送给你,海格先生。”
雪莉感觉她好像具象化的看到海格头顶冒出了一个感叹号。他猛地大声咳嗽一声,挥着手说他在喂护树罗锅的时候被咬伤了手指,要进屋休息了,就抓起小屋后墙上靠着的一把可笑的粉色小伞把他们送出了菜地。
“护树罗锅是什么东西?”弗雷德迷惑地回头望着门窗紧闭的猎场小屋,“我看只有火龙才能咬伤他的手指——”
“你真是天才啊,雪莉。”乔治佩服地说,“你怎么知道他不想跟人透露他的南瓜种植秘诀?”
“谁会知道这种事呢?”雪莉忧郁地说,“我真的想种南瓜。”
*
进入禁林对一年级新生来说绝对算不上好主意。这里树木茂密得有点超自然,他们走上一条羊肠小路,走出二十米的时候,遮天蔽日的树木已经吞噬了太阳的大部分光线,让一切都变得黑黢黢的。几缕阳光时不时奋力穿过上面的树枝之间,照亮地上堆积的深黑落叶,变幻的光线让林子里看起来更诡谲了。
“真吓人。”乔治盯着路旁的一个布满苔藓的树桩兴致盎然地说,那里有只巴掌大的鲜绿色蜗牛正在上面慢腾腾地爬着。不过雪莉觉得他看起来有点紧张。弗雷德已经把他的发光手套又掏了出来,这会正毫无意义地对着道路深处照来照去。
“所以你们到底要找什么呀?”雪莉快活地说。她捡起一根笔直的长树枝挥舞了几下,假装它是一把剑。
“也没什么,就是——”弗雷德顿了一下,“我们想找一些比利威格虫……”
“对角巷的药店就有——”雪莉说。
乔治干笑一声,接过话头:“可能还有护法树……”
“为什么,你们想做护身符?”
“还有霍克拉普……”
“我们入学买的魔药材料包里就有一份。”
“不够啊,雪莉,不够啊。而且我们还想找绝音鸟的羽毛……”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而且你们怎么会觉得禁林里有这个?就好像你们是来禁林进货——”
“唉,能找到多少是多少嘛,雪莉。万一呢?对了,最好还有变色巨螺……”
“这东西要是在禁林里出没,林子早就被烧光了。”雪莉抱起了胳膊,“好了,好了,打住。你们是想发明什么东西吗?为什么不在对角巷把这些东西买齐呢?”
“不成啊,雪莉,不成。”乔治摇头叹息道,“那些材料都是金灿灿的加隆啊。我们还在实验阶段呢。”
“搞不好最后花上百加隆也没法量产一个产品。”弗雷德咏叹道,“你不明白做小本生意有多难。”
“而且,如果我们就那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对角线的宠物商店去购买一只变色巨螺——”乔治说,“妈妈会把我们大卸八块——”
“细细地切成肉馅做成饼——”弗雷德似乎打了个寒噤,接着又恳求地看向雪莉,“我们只能靠你了,朋友。我知道,只要有你在,我们肯定能成功。我见你第一眼就知道我们会是一个史上最伟大的恶作剧组合……”
“要是没有我呢?” 雪莉板起脸说。
“我们应该会晚些再来禁林。”乔治承认道,“晚几个月或者一两年吧。但我们现在可认识一个天才!再说了,我们只在禁林外围探险,不会遇到麻烦的。当然,如果你后悔了,我们就把你送出去,绝对不会怪你——”
“行了。”雪莉没忍住笑,再次很有气势地挥动了一下手里的树枝剑,“抓紧时间。出发!”
失踪人口突然出现!最近实在太忙了忙得头晕转向再起不能555我会努力的!
雪梨:逐渐儿童化(不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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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禁林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