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蜃気楼 第31章 你不会被包养了吧

1.

火车鸣笛声打开了熙攘的大门，挤在人潮中摩肩擦踵的我踮起脚追寻疑似哈利的身影。

我们忘了约定在哪儿等待彼此，以至于需要在喧嚣中望见对方。每当像这种时刻，我便希望我们有着双胞胎间的心灵感应。所以在我收到哈利透露来女贞路七号过圣诞的意愿来信时，才想起要和德思礼一家协商。

这种事无关要紧。德思礼先生皱起眉，就像谈论的不是他的侄子而是什么鼻涕虫。坐在宽沙发的德思礼夫人罕见地沉默望着我，目光怀念又含着复杂的情绪。被那复杂交错的情绪吓到的我就此别过，携着雪花与行李箱来到哈利口中的火车站。

万万没想到，高到我胸口的行李箱无法承受哈利的行李，因为他的肩膀上架着一只威风凛凛的猫头鹰，比达力与史密斯的模型赛车还要酷！但猫头鹰可价值不菲，放下相机的我抱了下张开怀抱的哈利，等待他的解释。

“资助人是我父母朋友，他把我父母遗产给我，还给我送了海德薇。”哈利轻松地说，好像意识不到自己说的有多玄幻似的。雪枭宛如我晨间睡眼惺忪时闪过的蒲公英，如它的主人般轻松地盘旋在我的上空，展露雄伟身姿。

“你不会被包养了吧？”担忧的我扶住滑向台阶的行李箱，拖着它走向另一火车站。

嘴角搐动了一下的哈利松了口气，双手接过行李，自觉跟上我的步伐。

“我还以为你的变化大到让我陌生。”他嘀咕声传来，让我明了他怪异神情与不自然的步伐的缘由。

“说不定哦。”

哈利疑惑的眼神望向倏然顿住转身对他笑着的我，而我举起钥匙幼稚地转圈，说：“就比如，你离开我半年我也不会难过。”

“湿润的信纸为什么会被雨水浸湿？”

“因为它想要不被墨水沾染。”顺着台阶下的我应下这个方案，握紧钥匙跳上刚好到站的电车。

上午的伦敦雾气中的水汽融入汽车尾气，四散于街道。吹出的白雾缓缓包围眼前的车窗，皑皑白雪的街道，雪花冷冷清清地飘落到枯枝，树枝一颤，便在风的怀抱中化为泡影。朦胧的车窗上被勾出大大的爱心，露出燥热下的雨林。暗灰的电线杆挡住绚丽的色彩。

2.

电车上薯条包装的摩擦声与火车刺耳的笛声一眨眼连蘸料都不剩。待脚踏上女贞路，我的头还晕乎乎的。

“该魔术表演了吧？”

“该装饰圣诞树了。”存心吊我胃口的哈利放飞海德薇，盘腿坐在客厅毛毯上否定我的疑问。

高大的圣诞树摆在我们面前，海德薇单爪站立在尖尖的顶端圆润的眼睛注视熊熊炉火。

除去它，圣诞树整体没有一丝美感。我花钱所雇佣外的人们将圣诞树摆放在客厅内，他们除了将它整理干净便没再动过圣诞树。理由是：我说想要与父母一齐装饰它。

否则，指不定有什么坏心眼的家伙圣诞节闯入只有孩子的家中继续犯罪。

好在我们还没步入中学就笨拙地熟悉了剩下的步骤。待椅子上的哈利安上我定制的闪电外观灯，辛勤的我们总算能歇了口气。

然而看着翻起书包的我，头垫在我肩膀上的哈利嘟哝一声，含糊地问：“这是？”

“唔，圣诞计划表。”

因哈利信中顺带一嘴提到，同学有很喜欢制作计划表而被提醒的我眼睛被烛光点缀了星星。被哈利眼镜架硌得难受的我移开脸，等待哈利的话。

“数星星，喂流浪猫，吃糖浆水果馅饼，种树……好无聊。”哈利不客观地点评让我不在意地举起长纸。直到滚落到楼梯口的计划表颤巍巍被风吹打到另一侧，我才听到真正的回答，心中的石头也平安落地。

囔囔着不喜却应下我的圣诞计划的哈利看起来觉得我不可能真的按上面4点起床拉着他看日出似的，轻松地伸着懒腰，忍不住和我说起学校趣事。

他讲故事时就像个作家，让我仿佛身临其境：比达力还讨厌的少爷与针对自己的大蝙蝠，不让抄作业的赫敏与喜欢下棋的罗恩，还有关于对管理员的抱怨……

摇曳的烛火被那搞的晕头转向，快湮灭时又扶风直上，险些让圣诞树一角染上星火。

圣诞树下讲到开学宴会上神颠颠邓布利多校长时，哈利声音也越发轻快。

我喜欢这样眉飞色彩的哈利，如同天空下翱翔的飞鸟衔着宝石来到灰蒙蒙的高塔窗前，揪下尾羽落到快睡着的女孩手心中。

若有所思看着全神贯注倾听他的话语的我，哈利话语骤停，忽地拉开黑色行李箱。他低落的发梢被镀上层金光，随着摇曳的烛光微微晃动。

很快，他拿出的东西夺走了我的注意。那日出时的雨林在雾霾下若羽毛搔上我的脊椎骨，银光滑过繁杂装饰滴进大海，扑灭烛火。

黑暗中的我没有问什么扫兴的东西，而是竖起食指摇摇，点点无瑕疵的耳垂提示哈利的大意。

哈利恼火自己的粗心，他的腕骨抵住太阳穴，重重敲了几下后很是后悔地合上盒子递到我手心。

“还没到圣诞节啦。”收下无法使用的耳钉的我提示道。

“不是圣诞礼物，只是赠——专门给你买的其他礼物，就当是……”

憋不出理由的哈利选择闭上眼不看我。胳膊挡住探身的我，而来自我的生日礼物手链来紧紧绑在他的手脖，上面的宝石与我的瞳眸似乎融为一体。

3.

自从上学后便很少也很难回到女贞路的家中，导致这儿灰尘铺天盖地，第二天就要进行大扫除。

禁止我碰自己行李箱的哈利目光认真，警惕任何导致惊喜破灭的可能性。

连带我扫地时不小心碰到它，声音还没传进我的耳朵。哈利便从洗漱间内嘴中还带着泡沫就唔唔唔地高声抗议，像和行李箱内的东西心连心。

因此，一边避免误触哈利牌报警器一边扫地的我度过艰难的两天后总算大功告成，让这屋子的地板变得整洁如新。

累到迷糊的我身子摇摇晃晃，想上楼睡觉，却被还清理柜子的哈利拽着动弹不得。

“晚安。”我蠕动的嘴唇轻声说。

大概是那日眼睁睁看见血肉模糊的布莱克而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时，哈利鬼使神差对我落下晚安吻起，这个习惯就贯穿我们的日常。我吻上他的额头。

他放弃了拉我一起倒霉地被蜘蛛突袭的想法，挥挥手道：“晚安。”

被我拿来衬托温馨氛围的蜡烛被哈利吹灭，女贞路七号就此沉睡。等待圣诞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