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蓬山几万重 第10章 魔药

看来救世主终于有点长进了。

黑魔王脸上讽意不减，一只手按在伤口上，自腰际将这把利刃猛地拔出。

离开了凶器插在伤口里的压制，心脏从动脉将血液泵出，更多的红色染湿了他和哈利的衣服，一直滴滴答答流进他们脚下的地毯里。地上熊熊燃烧的蓝色火焰几乎被这滩血迹熄灭了，这片狭小空间的唯一光芒又重新变成了盈盈月光，他们又回到了那片看不清对方真容的黑暗中。

不过黑魔王的动作还是惹得哈利侧目了一眼，要知道，常人很难在腹部的重要器官受刺之后还有力气在原地站稳，更不要说他还徒手将凶器拔了出来。

“干得不错，我得说你令我吃了一惊。”

黑魔王不带着一点夸赞的语气表扬哈利，“漂亮的变形咒”，那柄餐刀长度的匕首在他的手指间上下翻飞，随着咒语的解除落在他的掌心。

这只是一枚平平无奇的校服扣子，和每一个霍格沃兹学生校袍上的扣子一模一样。

纽扣随着他指尖稍稍用力，被轻而易举地掰成了两半。

“你不仅改变了目标的形态，甚至加强了它的坚固程度，好让它真的能成为杀人利器。从这一点来看，你确实理解了我在黑魔法防御术的课堂上讲的究竟是什么……”

“难道我还得感谢你在一年级的第一节黑魔法防御术课上教授格兰芬多的学生怎么杀人吗？”

哈利紧紧皱着眉头，他不喜欢这种说法，也不喜欢时时刻刻警惕着最普通的咒语被别人当成杀人工具的情况。

这不是魔法的本意，也不该是魔法世界的模样。

黑魔王像是察觉不到哈利的情绪，继续火上浇油，“你真是很有天赋的学生，救世主，分院帽有没有说过你很适合成为一个斯莱特林？”

分院帽确实说过这种话，但……哈利坚信，人的道路是可以由自己选择的。就像魔法一样，有好有坏，邓布利多不可能不会使用不可饶恕咒，但是他依然成为了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就像他，两过斯莱特林而不入，但他依旧是格兰芬多最好的找球手，不是么？

不过，听他用欠揍的语气说出这种话，哈利才有了“他们两个果然是一个人”的熟悉的感觉。不管是真是假，黑魔王总是很擅长踩他的痛脚，寥寥数言就能挑起他的怒火。

越是如此，他越不能轻而易举动怒。

“你真的不准备给自己来一打治疗咒语吗？哪怕是巫师，失血过多也是致命的。”哈利巧妙地避过了绕在自己身上的话题，试图拿回这场对话的主导权，毕竟他晚上冒着风险夜游，可不是为了来黑魔王的办公室里当乐子的。

“救世主什么时候如此乐意向别人挥洒自己多余的爱心？如果我死了，头一个该庆祝不是你们凤凰社么？”

蛇类特有的带着阴冷气息的嘶嘶声，让哈利的后背忍不住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用蛇佬腔对话，他分不出对方的语气到底是不屑还是讽刺，在阴暗的办公室里，他也辨不清对方此刻的神色。

“在这里谈论你的死亡，”哈利意有所指，“我还没犯傻到这种地步。”

明面上，他是在忌惮黑魔王已经在魔法界取得的颇为崇高的地位，实际上……

谁知道黑魔王死了会对这个世界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他还打算赶紧找到回家的路呢！

不过，哈利感觉黑魔王似乎在回避身上的伤口。即使血液已经彻底染红了他的整个衣服下摆，连腰侧伤口处暴露的肌肉都因为生理反应在空气中微微收缩，黑魔王也没有掏出魔杖给自己来一个最简单的速速愈合……

“你该不会是用不了治疗咒语吧？”哈利有些惊奇地睁大眼睛，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侧脸猜到。

“我只是想尝尝被救世主亲自杀死是种什么滋味。”黑魔王否认自己能力不足这一点。

要是真的能被哈利这么简单就杀死在霍格沃兹的办公室里，那么他就没必要费心计划一大堆东西了。

他知道自己说的是假话，但是听在哈利耳朵里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想起另一个伏地魔希望自己亲手杀死他的经历，哈利只觉得自己是个咬了钩的傻瓜。

看着哈利的脸色突然变差，他又不紧不慢补充了一句，“开玩笑的，你不会真的以为自己的小小把戏会对我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吧。”

他的手掌从伤口上方轻轻拂过，刚刚还鲜血淋漓的伤口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衣摆上的破损还能向哈利证明发生的一切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天杀的，和这些斯莱特林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你永远弄不懂他们到底在用开玩笑的方式说出自己的真心话，还是在用真话引你上钩。

哈利现在就想掏出魔杖给他几个神锋无影，反正自己也没办法真的伤害到他不是吗？

忍了又忍，哈利还是没忍住，拳头照着刚刚捅伤的位置狠狠给黑魔王来了一下。

不过此次黑魔王早有准备，他的手掌及时挡在腰侧，刚巧拦下了哈利的重重一击。

成年人的手掌比小孩子大了不少，哈利整个拳头刚刚好能陷进他的掌心，说真的，这实在不能对黑魔王造成什么伤害。

哈利自己也清楚这个事实。他忍不住磨了磨后槽牙，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汤姆里德尔，无论是鬼魂还是真人都是成年状态，只有他变回了过去的自己？这岂不是意味着他还要再考一次O.W.L.和N.E.W.T.？

不管是什么力量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让一个刚入学的救世主去对付两个黑魔王也太不公平了吧！

既然此刻在这无法用魔法的对决分出胜负，那么解决横彻在他们之间的生死大仇的办法自然要考虑其他手段。

在仇敌面前将自己的底牌一口气暴露出来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更何况他除了黑魔王和伏地魔 ，似乎还有其他需要警惕的东西。

潜藏在这座已逾千年的魔法学院中不可违背的规则，宛如心理暗示的上课氛围，为什么他不受影响，为什么赫敏也变得不受影响？还有和疯子没什么区别的费尔奇……

在这短短的一天里，他触碰了太多谜团，以至于哈利已经不知道从何梳理，只觉得从灵魂深处都传来深深的疲惫。

今天的试探到这里已经够多了，没必要在将没有意义的斗嘴进行下去，他觉得还不如回格兰芬多阁楼里好好睡个觉。

总会找到办法解决的，哈利向来很能在紧绷的精神状态中开解自己。

这项技能他已经在漫长的逃亡生涯中掌握得愈发熟练了，每当这种时候，他都会想起来韦斯莱双子兄弟开的那个地下秘密电台，他知道他真正的亲友们一定像曾经一样，在秘密的角落瞭望着他——不管是生前还是死后。

站在黑魔王的角度，哈利看上去像是泄了一口气，他突然从刚才斗志昂扬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重新变回了最开始那个冷静的傲罗。魔杖也被他收进了袖口，哈利站在原地整理了一下衣襟，似乎准备就此离开。

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方想要干什么的人变成了黑魔王，虽然于情于理他都没有立场和理由阻拦对方离开这里，但是这转变未免也来得太突然了。

他真不知道救世主的小脑袋瓜子里到底在想什么，这么专程过来挑衅一趟自己，就是为了告诉自己他已经知道了黑魔王的秘密身份？还是特意来接受黑魔法防御术的课外培训？

行动总该有个目的，虽然他相信哈利什么也没从他这里得到，但是对方放手的这么轻易还是让他下意识觉得有什么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格兰芬多的人不都是一挑衅就上头的蠢狮子吗？他获得的那份记忆里，曾经的哈利也是一模一样的家伙，跟眼前的人完全不一样。

他几乎要从哈利身上看出来邓布利多伪装的痕迹，可偏偏是这时候，他发现自己有些弄不懂那双绿眼睛里到底存在着什么了。

坚定无畏和冷静缜密同时汇聚在一位优秀的傲罗身上，叫人看不出什么破绽，似乎不管是救世主还是邓布利多都有着这样统一的形象——强大的格兰芬多战士。

黑魔王突然想起刚刚那把变形术变出的利刃到底为什么让他有些熟悉了，那正是格兰芬多宝剑的样子！

那把他从未接触过实物，仅仅在那些记录着古老魔法的书籍里看到过形容的，凝聚着格兰芬多本人以及这个学院一切勇气的具象化的利刃，哈利仅仅是把它缩小了一部分，以便于能够更好地伤到自己。

沉浸在思绪中他没有立刻阻拦对方，待他回过神来，哈利已经推门离开好一会儿了。

真是性急的救世主，他望着窗外的月亮，忍不住心生不快。

另一边，哈利跌跌撞撞躲开费尔奇的“追杀”，在被揪住衣角的最后一刻闪进了格兰芬多寝室的通道。

他经过漆黑的公共休息室，正在庆幸自己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时候，壁炉旁桌子上的小台灯突然亮了起来。

哈利被吓了一跳，但是灯光下并没有任何人，只有一只飞蛾嘤嘤绕着灯光飞来飞去。

他心里发毛，赶紧跑回寝室，连衣服都没换就跳上床，钻进了松软的被子里。

一个硬硬的东西硌在他的背上，哈利伸手摸出来，对着夜色隐隐能看见——这是一瓶“治愈头痛”的魔药。

我回来了！满血复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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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魔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