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卢万河畔的莫雷小镇自古以来便是法国巫师们喜爱居住的地方:无他,古老的建筑、美丽的景色与可口的美食,自然会吸引巫师们在这里安家。小镇的麻瓜居民们并不清楚自己的邻居会不会用魔法,甚至不清楚这里居住了一大批又一大批的巫师——不过,在靠近老教堂的一栋法式洋房里,居住着两岁的埃莉诺拉?罗齐尔和她会魔法的外公外婆。他们总喜欢研究一些古老的符文和书籍,偶尔会有一些年老或是年幼的男巫女巫前来拜访他们,施展一些奇特的魔法。
外公戴着一幅眼镜,会在早晨时同埃莉诺拉一起看报纸或是在花园里修剪花朵。盘着头发的外婆则会替埃莉诺拉布置一片星空,允许她在星星之间玩耍或是寻找藏在里面的小惊喜。家里的家养小精灵则会烹饪很好吃的菜肴,让她从早饭开始就有好胃口——不过,埃莉诺拉最喜欢的还是一天中的晚饭时分,不止是家里的菜式更加丰富,也不止是那时的天空会泛着玫瑰金色与温暖的紫藤色和浅橙色,而是座钟敲响六点时,她可以见到她的爸爸妈妈。
埃莉诺拉最喜欢的自然是她的父母——哪怕她只能每天晚上和父母待在一起,她还是最喜欢他们。有着和她如出一辙黑发的父亲会给她讲睡前故事,来自各个国家的巫师故事在他的魔杖与言语间如同戏剧的主角般登台谢幕,将历史悄然萦绕在她的卧室里。她的父亲还会替她调香,曾师从魔药大师的手轻柔地替小姑娘调配出助眠的香薰,或是将她喜欢的气味储存在各种晶莹剔透的小瓶子里,将其称作“回忆”,等到下一个晚饭时间再将各色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替她酿造新的一瓶“回忆”或是“新生”——在父亲身边,埃莉诺拉对这些香薰亦或者魔药永远都有命名权。
而妈妈呢,她温柔的妈妈虽然工作比爸爸还忙,但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放任埃莉诺拉蜷缩在自己怀里撒娇。妈妈身上的气息一直让她很开心,和她近乎一模一样的灰蓝色眼睛里永远是对她的爱——当然,妈妈是一个非常厉害的女巫,她只需要挥一挥魔杖便能将埃莉诺拉早上摘下的花朵变成精致的手链、项链和胸针,亦或者用炼金术将那些漂亮的小东西们重新炼制:埃莉诺拉床头的永生花、镂空玫瑰灯,还有小雏菊制作的香薰盒子,都出自妈妈的手——不过,埃莉诺拉记得爸爸也会帮忙完善这些小东西,然后跟妈妈交换一个浅浅的亲亲,像是在对妈妈撒娇一样。
埃莉诺拉从不责怪爸爸妈妈为什么不来陪伴她,也让家里的大人担忧她是不是太过懂事了——嘘,这是她的秘密。小小的、但有些早慧的埃莉诺拉一直记得,她曾在某个夜晚睁开眼睛,听见父母低声的话语。
“诺拉会怪我吗?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一头金发的罗齐尔女士垂下眼眸,“我们到每天晚上才能陪陪她,明明这种时候应该……”
“瑞娅,别苛责自己——如果你不是合格的母亲,那我更是不合格的父亲。”有着琥珀色眼眸的埃弗里先生碰了碰妻子的手臂,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国际魔法合作司的情况你没法避免,还有凤凰社的事情,但更空闲的我更应该……”
“雷!你我都知道神秘事务司的那场战役带来的后果——食死徒一度紧盯你,你还在这里故作轻松……明明你才是我们之间更……”阿德瑞娅皱起眉,下一秒被丈夫轻轻伸手抵住嘴唇。
“嘘,嘘,瑞娅——这方面我们谁也别谦让,亲爱的:老克劳奇死后,黑魔头忙着扩展势力,在几乎控制法律执行司的情况下,他早已对国际魔法合作司虎视眈眈……我亲爱的司长候选人,我的雅典娜女士,他们有多想要我死,就有多渴望把你也拉下水。”雷蒙德狭长的眼眸里满是对妻子的爱意和对食死徒的恨意,指腹摩挲着阿德瑞娅的嘴唇,最终还是没将那个未成型的吻落下,只是喃喃自语道,“但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包括我们的诺拉,我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伤害到我的珍宝。”
阿德瑞娅顺势靠在丈夫肩上,指尖轻轻拨弄过他的银色子弹护身符:“我跟你抱有同样的想法,我亲爱的副司长先生。诺拉,我们的诺拉……她会像她的名字一样勇敢、坚强地长大,那些人别想碰我的、我们的女儿——”
年轻的父母便这么转头,看向似乎睡得正香的女儿——埃莉诺拉虽然听不懂他们说的一半以上的话语,但她知道,爸爸妈妈因为一些事情没法不间断地陪伴她,但她确凿无疑是爸爸妈妈的珍宝与最重要的人。
这就足够啦,她想,听到了六点钟的声响,雀跃地扑到门前,毫不意外地被妈妈一把抱起:“小诺拉。”
“妈咪……”小小一团的埃莉诺拉坐在阿德瑞娅的手臂上,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又对着父亲伸出手臂要抱抱,“爸爸——”
“我们回来啦,诺拉。”雷蒙德接过女儿,接受小姑娘的第二个亲吻,似是扫除了一切疲倦。他们便这么进了屋,一如往常——即使这是1998年的5月1日,是霍格沃茨之战打响的前夜,也无法阻碍阿德瑞娅和雷蒙德在下班后穿过国际飞路网、回到他们位于法国的避难所“罗齐尔小屋”,去见他们两岁的女儿和阿德瑞娅的父母。雷蒙德的父母早在伏地魔复活后便随着埃弗里先生的“工作调动”回到丹麦居住,又因北欧内部的食死徒动荡而勒令儿子“给孙女找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生活”——北欧的气候与动乱不适合一个两岁的孩子,于是雷蒙德和阿德瑞娅选择了远离食死徒视线的法国。在炼金术的保护下,至少目前没有任何一个食死徒能够找上门:他们只能将目光盯在神秘事务司新一任副司长雷蒙德?埃弗里,和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的候选人之一阿德瑞娅?罗齐尔身上。前者以“并不知晓1996年神秘事务司之战的内情与细节”故作事不关己,后者以“你们不是说女人应该以家庭为重吗”而忙于其他工作。甚至自他们的亲戚关系入手,也一无所获:雷蒙德的弟弟、登记在册的傲罗贝奥沃夫?埃弗里整日在“出任务”,甚至填在档案上的住所也是个假地址。据说他和他的舍友们秘密合租在某所麻瓜公寓,但没人知道具体地址——至于阿德瑞娅的表妹斯嘉丽?罗齐尔?自她父亲罗德里戈?罗齐尔,这位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入狱后,斯嘉丽小姐更是玩起了失踪,食死徒们甚至没法确定她是否还在英国境内。而雷蒙德和阿德瑞娅的好友?他们最好的朋友威廉?韦斯莱自婚后便跟他的太太一起销声匿迹,阿德瑞娅的两位女性朋友一个跑去了遥远的罗马尼亚,另一个则在霍格沃茨里忙着治疗师工作,一问三不知——这一切都让食死徒败兴而归。
于是他们只得不断给这对夫妇施压,暗示他们投诚或是公开自己的政见,但几次三番被他们轻巧地揭过——威逼或是利诱,食死徒们甚至尝试分开这对夫妻逐个击破,却被埃弗里先生的银舌头与罗齐尔女士的绵里藏针打的落花流水,只得将这份恨意转嫁到他们的工作上。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觊觎埃弗里先生摄神取念的能力,也渴望得到罗齐尔女士在国际合作上的地位,更想通过他们来控制神秘事务司与国际魔法合作司——可惜这对夫妇好似不在乎任何东西,只有在食死徒谈及他们女儿的安危时露出颇为可怖的神色:嘶嘶吐信子的响尾蛇与不怒自威的狮子,只是眼神便令负责劝服他们的文员下意识后退一步,话题便不了了之。
但他们从未将这份压力带进罗齐尔小屋:似乎一切都结束在晚上六点的钟声里,他们只是最平凡的一对父母,看着女儿的成长便不由得一阵欢欣。在晚饭后,埃莉诺拉想要去父母的房间玩,便撒娇般拉扯爸爸衣角上细碎的星云符文,最终被哭笑不得的雷蒙德抱到房间里:“先让爸爸去隔壁换个衣服——这是工作服。你妈妈还在洗漱,诺拉,她一会儿就来陪你。”
埃莉诺拉乖巧地坐在地板上,却在衣柜处看见一本厚厚的本子露出了一个角——等到换好家居服的雷蒙德与洗漱完毕的阿德瑞娅回到屋内时,他们看见埃莉诺拉正趴在一张张照片上,好奇地打量着上面的人,在看见父母后极其开心地指着那张照片:“是爸爸妈妈!”
那是雷蒙德和阿德瑞娅第一次参加舞会的照片:灰白底色的照片上,他们伫立于舞池两边,循着音乐双手交握——但是怎么看,照片上的他们俩也才十二三岁吧?
“是我们俩,但诺拉是怎么看出来的?”脸色略带苍白的阿德瑞娅理顺了女儿打着卷的头发,疑惑地看向丈夫:后者用魔法将相册悬空,打量着照片再看向妻子的脸,又转向此时很开心的女儿,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可能我们没什么变化……吧?”雷蒙德有些不确定地翻了一页,指着另一张照片上的四个人对诺拉低声询问道,“诺拉认识他们吗?”
那是埃弗里夫妇带着两个儿子前往欧洲游玩的照片,为了庆祝雷蒙德的O.W.L.s考试拿了八个O和两个E——他们在法国停留了四天,恰好同带着阿德瑞娅回法国度假的罗齐尔夫妇和跟着母亲安娜伊丝夫人一同回法国罗齐尔本家的斯嘉丽碰面。四个小孩自幼时便一起玩,而法国也算是罗齐尔家这两朵红白玫瑰的故乡——于是埃弗里兄弟便跟在罗齐尔姐妹后面共同游览巴黎风光,最终在塞纳河畔的老式咖啡馆里合影留念。彼时雷蒙德和阿德瑞娅颇为自然地端着热可可靠在一侧聊天,身旁是绿植与吐露芬芳的野玫瑰。贝奥沃夫和斯嘉丽正对着菜单指指点点,面前餐碟里的牛角包不知被谁咬了一口。只是咔嚓一下,阳光正好,四个人的脸上都晕染着阳光的暖色,像是一幅古典海报般漂亮。
“爸爸妈妈。”埃莉诺拉指了指那对恰好看向镜头的男女,青春的痕迹悄然在孩童稚嫩的指尖流转,“和……斯嘉姨姨,贝奥叔叔。”
“看来是真的认识——我们诺拉真棒,等过一阵就可以见到你的斯嘉姨姨还有贝奥叔叔啦。”阿德瑞娅见女儿昂着脑袋,心领神会地开始表扬她,却还是在心里暗暗叹气:他们同斯嘉丽和贝奥沃夫已经许久未见。在伏地魔统治的年代,就连留着同样血脉的亲人也被迫分离——阿德瑞娅不知道斯嘉丽和她的男友卢西恩是否回到了英国还是继续在爱尔兰境内,就像雷蒙德也不清楚贝奥沃夫与他的朋友们在凤凰社的安排下驻扎在了哪里。但他们的确见过诺拉——据阿德瑞娅的父母说,斯嘉丽、卢西恩和贝奥沃夫每个月都会悄悄出现个两三次,在他们去魔法部的上班时间里陪伴诺拉:所以诺拉认得出她的姨姨、姨夫和叔叔,并且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表示,她想要爸爸妈妈跟姨姨叔叔一起出现。
“会的,诺拉,一定会的。”雷蒙德安抚般顺着女儿的背,目光停留在下一张照片上,“这一张就看起来像现在的我们一点了……”
“你居然留下的是这张照片,雷?”阿德瑞娅略带诧异地看着相册,注视着上下两张照片,微微吃惊,“我以为那时的你很介意……”
“……我的确有过一段时间的嫉妒与介意,但时间的洪流会改变每一个人。”雷蒙德看向那张照片上伫立的、身着校袍的三人,唇角的微笑带着一股释然,“更何况,比尔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那是他们十八岁时拍摄的照片,但却是这对未婚夫妻分别站在比尔?韦斯莱的左右两侧,甚至他们三人都并没有看镜头。站在中间的男学生会主席比尔几次想要偷偷绕到边上去,却被女学生会主席阿德瑞娅和她的未婚夫雷蒙德一左一右挡住,只得耸耸肩:“到时候缺少结婚照片可别怪我。”
“我跟雷会单独合照的,比尔。”阿德瑞娅笑得诚挚温柔,无比自然地牵着雷蒙德的手送到唇边落下一吻:“是不是,雷?我最喜欢的还是你……”
雷蒙德挑眉:“无须担心,比尔——没人会介意我们的照片墙上有五六张新婚夫妻与证婚人的合照。”他看向未婚妻,眼神里的深情让比尔一身鸡皮疙瘩,“我知道,瑞娅,我一直知道……因为我也无比钟情于你。”
“别告诉我你在用摄神取念的能力玩这个。”比尔摇头,觉得自己再一次被这对感情过于好的未婚夫妻包夹在其中,“也不许在我跟前亲来亲去——我已经给你们保驾护航了快三年,今天就放过我吧!”
那对未婚夫妻对此只是予以揶揄的眼神,笑容便定格在这个瞬间。
的确,自他们五年级被选为级长后,在多次夜巡与学生工作下,阿德瑞娅和同院的比尔?韦斯莱的关系便更好起来——尽管双方并没有任何暧昧方向的意思,但无奈总有人喜欢三流小说里的情节,仿佛穷小子从贵公子手里赢走一个美人便是一切的结局。
更何况,并非没有这种先例——纯血统家族的八卦圈一度津津乐道于这对年轻的未婚夫妻之所以八岁便匆匆定下婚约的原因:埃弗里与罗齐尔每隔三代便联姻通婚并非什么秘密,但在雷蒙德与阿德瑞娅的上一辈出了差错——本该嫁给埃文?罗齐尔的克利奥帕特拉?埃弗里不仅在上学期间与这位作风极差的罗齐尔先生关系冷淡,甚至在家族要求他们结婚前毫不犹豫地将埃文?罗齐尔早已效忠黑魔王、甚至杀过人的事实捅上了《预言家日报》,又极其迅速地出国闪婚。据说她嫁给了一个外国人,大家甚至不清楚那人是否是个纯血统巫师。这件丑事爆发在1978年的夏天,近乎是逼迫着埃弗里家族与罗齐尔家族在两天后宣布解除所谓婚约,但对于联姻传统却又语焉不详。直到1979年,这两个家族终于在纯血统社交圈内宣布雷蒙德?埃弗里,这位埃弗里家族的长子,将与罗齐尔家族旁支长女阿德瑞娅?罗齐尔订婚。不少人都为之诧异,毕竟罗齐尔家族的掌权人至少还是罗德里戈?罗齐尔,他居然没选择将亲生女儿嫁去埃弗里家,显然暗示了罗齐尔家的态度——但在1982年罗德里戈?罗齐尔被关进阿兹卡班服刑九个月、他的四分之一家产被迫充公后,人们又开始感叹埃弗里家族的聪慧,又慌忙将目光停在这一代的埃弗里先生与罗齐尔小姐身上,好似期盼着他们也能上演一出堪比前辈的大戏。
“……需要我帮你跟埃弗里先生解释这些乱七八糟的吗,阿德瑞娅?”当无数次听到这种挑拨这对未婚夫妻关系的传闻时,比尔微微皱眉,英俊面容上显露出担心神色:他们几次夜巡时会碰上斯莱特林的雷蒙德?埃弗里,阿德瑞娅的未婚夫,比尔也经常在图书馆里碰上这对未婚夫妻。年轻的韦斯莱先生并不清楚雷蒙德?埃弗里知不知道那些传言,但每次埃弗里先生看见他同阿德瑞娅一起时,总归会露出一抹令人不寒而栗的温柔笑容,漂亮的眼睛泛着鎏金色,好似在注视着什么一般。比尔自己也觉得这些传言离谱到可怕,他没法理解为什么有人如此巴不得雷蒙德和阿德瑞娅分开来,更不能理解自己居然成为了他们这些扭曲八卦的第三个主角,仅仅因为他是阿德瑞娅和雷蒙德的同学。
“没事,雷蒙德不是这种人。”阿德瑞娅将文书整理好,交到比尔手里,“剩下的你来负责,如果有不会的可以来……”
“瑞娅姐!出事了出事了——”画像洞处风风火火弹出来一只贝奥沃夫?埃弗里,又大又亮的琥珀色眼睛里满是着急,“斯莱特林那个大弗林特要拿球棒砸掉女孩们的俱乐部!斯嘉丽让我过来找你——”
“梅林的胡子。”比尔无奈摇头,示意贝奥沃夫先把气喘匀,再让阿德瑞娅出去,“大弗林特又在发什么疯?”
“贝奥,去通知两位学生会主席——我还得征用一下你的弟弟,威廉。”阿德瑞娅已经极其迅速地出了画像洞,回头对着比尔点了点头,“让查理和他的那几个伙伴去找高年级级长和麦格教授——”
“好的,女士。”比尔将那一叠文件收拾好,袍子一甩便没入公共休息室的人群里,极其迅速地一翻手腕便将正在玩巫师棋的查理和他的三个舍友逮住,“有件事需要你们帮忙,魁地奇队的小伙子们——”
但当查理和他的伙伴们都回来后,比尔也不见阿德瑞娅的踪影:罗齐尔小姐显然不像是在城堡里迷了路,那只可能是还在处理那一桩事件——他向被抓住的两个姑娘问了问发生了什么,然后得知这件事居然跟他有那么一点关系。
“什么叫'彼时彼刻的罗齐尔、埃弗里与韦斯莱就是未来的格林格拉斯、弗林特与韦斯莱'——这是在暗示什么?”比尔的指尖点了点桌面,蓝眼睛里带着一股兄长般的威严。坐在他面前的两个纯血统小姐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开了口:“意思是……阿德瑞娅和埃弗里先生,还有您的关系——跟斯莱特林的格林格拉斯小姐、弗林特先生还有……查理,的关系,是差不多的。”
比尔瞥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脑袋里闪过查理对那位斯莱特林的格林格拉斯小姐萌生的情愫——还有他这几天一直听到的、关于他本人和阿德瑞娅?罗齐尔的流言,不由得觉得荒谬至极:“我们属于我们自己,不是别人的影子——在任何事情上,不可能出现两篇一模一样的三流戏剧。”他轻笑一声,“阿德瑞娅和埃弗里先生的感情十分深厚,我对她也没有男女之情……”
“……可是我看埃弗里先生刚刚闯进教室,看起来很不好——搞不好他们会打起来或是吵起来,就像他们的前辈那样。”两位小姐中的一个小声咕哝,随即看见她们的级长站起又坐下再站起,示意她们今天的问话暂停后匆匆忙忙赶了出去——梅林的胡子,比尔想,去他的流言,他不能放任自己的朋友跟未婚夫打架。
“然后我看见你们亲的如火如荼——亲爱的们,丝毫不把我当外人的如火如荼。”十八岁的比尔对他的两个朋友露出难以言表的表情,显然不愿回忆自己开门时看见阿德瑞娅坐在矮柜上,微微抬着脑袋同站着的雷蒙德拥吻:他们好像下一秒就要融为一体,比尔不想知道他们亲了多久,至少他看见雷蒙德的那堆戒指扔了一地。
“继续吧,两位,可没人打扰你们。”在他们有些依依不舍地分开后,比尔抱着手臂,已然消化了这件事。格兰芬多最为英俊的酷哥抬起下巴,吐出来的话语一股英式冷幽默,“我已经帮你们站了五分钟岗了,不介意再多站十五分钟。”
自那以后,那些流言一扫而空——无他,那对未婚夫妻情难自抑的亲吻与比尔?韦斯莱能主动帮情难自抑的未婚夫妻站岗这件事,就足以证明两件事:埃弗里先生和罗齐尔小姐如胶似漆,和比尔?韦斯莱真是个好人。
毕竟按照大家给这三个人的剧本,韦斯莱先生该冲冠一怒为红颜,而不是对阿德瑞娅和雷蒙德的接吻喜闻乐见。雷蒙德和阿德瑞娅更该各玩各的,或许该分别和比尔谈一段恋爱——但也许是共同经历了流言蜚语与聪明人之间的惺惺相惜,他们三人的友谊反而日渐升温,表现在相册里他们越来越多的合照上。
“爸爸妈妈,还有教父。”诺拉指了指后面五六张照片里或是并肩、或是坐在一起的三人,毫不意外的都是比尔?韦斯莱抱着手臂看他的同僚恋爱的留影:从他们一起参加炼金术小组的选修,到暑期里他们在陋居前的合影,再到毕业舞会上盛装打扮的三人——每一个场景都包括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别人拍的他们三个,一张是比尔拍的、他最好的两个朋友是如何谈情说爱的。他还在下面标注了时间地点,以龙飞凤舞的字迹写下他对这对小情侣的祝愿或是吐槽——当然,在阿德瑞娅与雷蒙德的订婚宴照片下面,晕染开来的字迹和上一张照片里努力掩盖自己喜极而泣的韦斯莱先生,无处不告诉他们,比尔很在乎他们、很乐意祝福他们。
“话说,你同比尔是什么时候开始关系这么好的,雷?好像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们就忽然变成这样了。”阿德瑞娅指了指下一页上、记录他们婚礼的照片:证婚人比尔同新郎和伴郎们勾肩搭背,笑得开怀。另一张照片上,新娘与三个伴娘正举杯共饮,同样笑容满面。
“……在我们毕业晚会前夜,我们聊了聊。”雷蒙德将诺拉往怀里搂了搂,眼神怀念,“在你和西维娅同斯嘉丽和莉欧妮拉促膝长谈的那个夜晚——比尔找我帮忙改第二天的演讲稿。也许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没有你的情况下开展一场推心置腹的对话,亦或者是我那天喝了一小杯马提尼……再加上一切都结束了,我还是告知他,我曾经并不喜欢他,甚至嫉妒过他。”
雷蒙德曾嫉妒比尔的天赋异禀,嫉妒比尔可以甩着时间转换器投身十二堂课的学习并且拿满绩,嫉妒比尔永远压自己一头,从成为男学生会主席到成为优秀毕业生——雷蒙德?埃弗里惯常喜欢得到第一,但比尔?韦斯莱的存在便让他的目标颇为坎坷。他在青葱岁月里也怀疑过自己的能力,更担忧他未婚妻的目光会朝着那位如太阳一般的韦斯莱倾倒。
“……毕竟见过太阳的人,怎么可能对着月亮和星星感恩戴德呢,比尔?”带着几分醉意的雷蒙德垂下眼睛,不愿去看比尔的表情——他不想看到比尔在这里怜悯他,他不需要,“我一度觉得我们没法成为朋友——我也觉得我不会拥有所谓最好的朋友。但瑞娅,她是第一个……我能够喜欢上我最好的盟友、朋友和未婚妻,已经足够了。而你……比尔,我想过你是否能够成为我的朋友。”
“……我很吃惊,雷。”比尔的语气里带着一股难以置信,“你怎么可能是阿德瑞娅的月亮还是星星,你明明就是她的太阳——不,反过来讲,即使你真的觉得你是什么月亮什么星星……”
“她也会喜欢你,因为真正的太阳一直是她,而缺少月亮或是星星,你们的宇宙就不完整啦。”比尔笑了一声,蓝眼睛里满是诚挚,“而且,你,嫉妒我?我一点也没看出来,雷,我一直以为该反一反,该是我嫉妒你:你的身世、地位和优秀的成绩,有时候我都觉得这个徽章该属于你。”他顿了顿,将别在领口的学生会主席徽章拿了下来,无比认真地看着雷蒙德,“而且你还会摄神取念,这种能力很酷——去神秘事务司上班也很酷,上次你一挥魔杖把大小两个弗林特塞进墙里也很酷。”
“至于朋友的事——梅林,我一直以为我们早就成为朋友了,从五年级开始。”比尔看向雷蒙德,浅蓝色的眼睛里一层一层复杂的情绪荡漾开来,“你和瑞娅一直……试图帮助我和我的家庭,包括那次提出帮忙出资送我去南美交换、在就业咨询课帮我了解古灵阁的事情和埃及分部的就业情况,亦或者你也在查理的事情上帮忙规劝格林格拉斯一家……还有珀西,他很崇拜你,你就真的给他送了一整套复习资料,包括弗雷德和乔治——他们一直夜游,也是你跟瑞娅一起把他们抓回来的。你们也从来没对我的家庭有什么不好的评价,每次去陋居拜访时都开开心心的……我知道,跟纯血叛徒交往会为你们带来非议……”
“你们才不是什么纯血叛徒,比尔。我们只是做我们想做的事——更何况……这些事大部分都是瑞娅……”
“可你也在,不是吗,雷?你完全可以什么也不做或是冷眼旁观,但你还是陪着瑞娅一起同我、我的家人建立了很好的关系。”比尔眨了一下眼睛,把那一枚学生会主席的徽章抛给了雷蒙德,“论迹不论心,兄弟。如果没有你跟瑞娅,我的校园生活会很无趣。我可能会陷入自我怀疑的怪圈,也可能不会这么努力,更不可能得到古灵阁的offer——更何况,你们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管你们怎么想,我都这么认为。这枚徽章……你想要的话,拿去就是了,你完全配得上它。”
“……难怪,你们自那天以后关系就好起来了,也难怪你愿意让比尔当诺拉的教父。”阿德瑞娅轻轻拥住丈夫,精致的下巴靠在他的肩头,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疲惫,“那天,你是怎么回答他的?”
“我说,你也是我们最好的朋友。”雷蒙德声音温和,好似再次回到了那个仲夏夜。他将比尔的男学生会主席徽章抛了回去,意识到自己早已不在乎这个小东西了,“这是你的能力带给你的,我不会因此收下——但我会在未来向你索取另一份礼物。”
当然,他是在七年后才提起这件事:彼时他们刚刚二十五岁,在1996年伏地魔复活的紧张之下,从埃及归国重新就业、同时加入凤凰社的比尔得知他的两位好友刚刚有了一个女儿——忙里偷闲的韦斯莱先生极其迅速地来到圣芒戈,见到了小小一团的埃莉诺拉。
“很好听的名字。”手足无措的比尔看着睡着的婴孩,还有病床上的好友与她的丈夫,终于露出了神秘事务司之战后的第一个笑容——他们被压抑了太久、太久了。
“是雷的护身符上的名字——我们都希望她能够和历史上的埃莉诺拉女士一样,坚毅、勇敢,成为一个真正的战士与守护者……”阿德瑞娅的声音有些沙哑,长发打着卷披散肩头,看起来似乎与那个永远雷厉风行的外交官女士有那么一点不同。她好像变得更加温柔,却又像是变得更加锐利与坚强。
“她也会像她的妈妈一样,成为一位优秀的罗齐尔小姐。”雷蒙德轻轻拥着妻子,魔杖在手,无声咒悄然推动着女儿的摇篮,让她在柔波里舒适地打了个哈欠——比尔有些诧异地看了雷蒙德一眼,见他和阿德瑞娅笑着点头,便知道这大抵是这对夫妻的主意,让他们的女儿随母姓。
“这是个很好的主意:你好啊,小诺拉?罗齐尔。”比尔捋了捋头发,过长的马尾总会扫到他的肩膀,但好在不影响他同睁开眼睛的小诺拉打招呼。婴孩澄澈的灰蓝色眼睛让他莫名其妙想起一两年前,丽塔?斯基特在报道三强争霸赛的情况时总喜欢酸溜溜地添上几句那位魔法部派遣来随行的外交官罗齐尔女士同她新婚丈夫的关系似乎并不怎么样,而阿德瑞娅对此的回应只是希望大家更注重她的工作,而不是私人生活上——她在巧妙地质疑丽塔?斯基特是否被父权制思维局限、只钟情于女性的八卦而对男性极尽谄媚后,提到了有个麻瓜作家的什么“冰山理论”:“大部分人的感情都是沉在海底的冰山主体,只有少部分感情会暴露在海平面以上。”
他想起了阿德瑞娅说这句话时无比淡然又自信的灰蓝色眼睛——血缘真的很奇妙,阿德瑞娅的女儿有着跟她一样的眼睛,而雷蒙德的确如她所说的那样,在海平面以下怀揣巨大的爱意,无比内敛却热烈地爱着他的妻女。
“我希望……或许有些唐突,比尔——你也许可以兑现当年的戏言。”在比尔同埃莉诺拉打好招呼后,雷蒙德清了清喉咙,柔声道,“你也许……也许可以成为诺拉的教父。”
“就像我们在婚礼上跟你说的那样……”阿德瑞娅抬起眼,笑得微微的,“你觉得呢,比尔?”
“就是发生在这张照片上的事情。”雷蒙德指了指占据相册大半板面的婚礼照片:新郎一身乌木点缀无数秘银星云的礼服长袍,新娘一袭纯白复古希腊风长裙,裙摆处缀着鎏金色的符文与装饰。他们恰好看向某处——那是证婚人比尔正打趣着自己同这对未婚夫妻的孽缘,却不住地表示,他们是他最好的朋友,而他最幸福的事莫过于参加他最好朋友的婚礼,还是两个。
“我为了赶上他们的婚礼甚至从埃及坐飞毯过来。”比尔笑道,“但一切都值得——在我们这个岁数最为般配的夫妻,和绝佳优秀的神秘事务司缄默人与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外交官。我想不出我还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便主动请缨成为证婚人。”
“你还可以选择成为我们未来孩子的教父,比尔。”新郎新娘如此轻笑道,双手交握,以对方瞳色定制的宝石戒指轻轻撞了撞,发出一声轻响。
所以,到了两年后,到比尔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了。
“这就是为什么比尔叔叔是诺拉的教父。”阿德瑞娅自丈夫怀里抱起已经有些昏昏欲睡的女儿,吻了吻她的额头,“等过一阵……”
“我们会带你去见教父和他的妻子的——我们带着你见过他的新娘的,是一个和你妈妈一样勇敢优雅的法国姑娘,诺拉。”雷蒙德同妻子一起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那本满当当的相册——那记录了他们相伴的十七年时光,与他写满了计划的计划本一起,悄然将时间化作具象。
但现在,是小孩睡觉的时间了。埃莉诺拉蜷缩在被窝里,在父母的陪伴下睡得安详。
“后面的内容都是我们跟诺拉了——在另一本相册里。”阿德瑞娅坐在床边轻声道,总觉得自己莫名也有些疲倦与犯困,“时间过得真的好快……诺拉一转眼都两岁了。”
“是。”雷蒙德握住妻子的手,依旧能回忆起他们初为父母时的慌乱——埃莉诺拉的诞生是一个意外。1995年的英国魔法界笼罩在一层隐隐的阴影上,一年前他们结婚时的欢欣也好似成了一场虚幻的梦。忙于事业的二人自伏地魔复活的消息传来后便越发互相关心、越发拉进关系,也逐渐意识到他们早已爱上了对方——八岁的婚约、十五岁的初吻,以及十八岁的情难自已都已然越过所谓“联姻盟友”的界限。
彼时他们刚刚结束一场对跟踪他们的食死徒的反攻,乱七八糟地一起回到他们位于伦敦的公寓后,才互相意识到他们刚刚在做什么——将生命与后背完全交付给了对方,且在食死徒的黑魔法下第一反应是保护对方。雷蒙德因此被某个恶咒割伤了手掌和肩膀,而阿德瑞娅则被几个四分五裂咒擦着脸颊和外套掠过。
“……所以,我大概爱上你了,雷。”正坐在地上帮丈夫包扎阿德瑞娅缓了口气,孤注一掷地表白,随即感受到她的丈夫伸出完好的那只手,去抹掉她脸上的血污——她看着雷蒙德的眼睛,发现他眼里炽热的爱意全然归她所有。
“我想我也是,瑞娅。”雷蒙德注视着她,试探般想要去搂抱她或是亲吻她来确定自己的感觉——但也许是飙升的肾上腺素与荷尔蒙作祟,再加上他为了方便妻子包扎不得不脱掉上衣、放任她检查自己半裸的身体,而阿德瑞娅早已换掉破败不堪的外套与内衫,白色的睡裙好似含苞待放的玫瑰。这对年轻夫妻在心意相通的那一晚极尽温存,抒发的爱意与情感交融在一起,难舍难分。
埃莉诺拉就是那场意外的产物——他们商量了很久,也同双方的父母亲人聊了聊,最终阿德瑞娅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她和雷蒙德在魔法部需要一个短暂的喘息,而他们的确期待能够拥有自己的孩子,所谓爱的结晶与见证。
但也是因此,陪产的雷蒙德并未参与1996年的神秘事务司之战,待产的阿德瑞娅更是悄然隐出食死徒们的视线,直到诺拉一岁半后他们回到魔法部继续工作,才不得不继续跟这群人打交道——想到这里,这对小夫妻忍不住叹气,下意识靠在一起,似是无声的安慰。
“梅兰,梅兰?”轻轻的敲门声伴随着罗齐尔夫人努力压低的嗓音,即使再怎么故作轻松,阿德瑞娅和雷蒙德也听出来她颇为心烦意乱——于是阿德瑞娅从丈夫肩上抬起头,又看了他一眼,站起身开了门:“怎么了,妈妈^?”
“……德拉库尔家发来的简讯:神秘人决意在午夜攻打霍格沃茨,同时打算彻底占领英国魔法部^。”罗齐尔夫人那双翠色眼眸里满是担忧与痛苦,但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比尔拜托芙蓉?德拉库尔的父母……可否联系更多的巫师前去协助。所以他们选择找我们来——梅兰,我的女儿……我知道你想要做什么,但是你父亲担忧的是——^”
“是诺拉,我知道^。”阿德瑞娅看向门外,毫不意外地窥见正在踱步、满脸哀愁与不舍,甚至带着几分痛苦的父亲,刚想开口,却感受到肩膀处被不知何时已经走到她身边的雷蒙德碰了碰:“别想说什么'诺拉有雷来照顾'这种话。就像我们之前商量过的那样,我会跟你一起去。”
“雷蒙德?埃弗里——你说过不对我摄神取念……”阿德瑞娅柳眉倒竖,感觉喉咙里似卡住了什么东西般,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地咳嗽一声,用那双坚毅的眼睛去看她的丈夫。
“你的想法我不用摄神取念都能知道,瑞娅。既然我在结婚前说过,我不会束缚你、埃弗里家不会束缚你、强迫成为所谓的家庭主妇,你会在职场上得到你所渴求的。”雷蒙德语速加快,那双琥珀色眼睛里是爱意与决心,甚至带上了一丝怀念。他的手自阿德瑞娅的肩膀缓缓往下,最后搂住了她的腰肢,“你不会随夫姓、你的孩子也不会随父姓、你的自由与独立,我不会干涉……那么,阿德瑞娅,我的阿德瑞娅,等价交换——你也不能干涉我的自由。我说过的,既然你加入了凤凰社,那么我也会成为他们的盟友。既然你要去拯救英国魔法界,那么我也会去,成为你的利刃或是宝剑,雅典娜女士,我有权决定我自己要干什么。”
他缓缓松开手:“更何况……我弟弟在魔法部,瑞娅,你不能把我关在家里等消息。我们要一起去确保一切安全。而且,不能让食死徒控制神秘事务司:整个魔法部里只有我知道如何让神秘事务司为我们所用,我掌握着那里的一切。凤凰社不会拒绝这样的盟友,比尔的意思必然是要带着我一起过去。”
“……我知道,雷。”阿德瑞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妥协般注视着自己的父母,“对不起……我跟雷必须一起过去。我有联系国际援助的方式方法,也要保证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安危——对不起,如果我们真的没法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甚至有些站不稳,于是只得扶着雷蒙德的手臂继续道:“……爸爸,妈妈,把诺拉的记忆一忘皆空吧——让她忘掉她这对不合格的父母,再把她送去斯嘉那里。她和卢西恩会将诺拉视若己出,你们也可以……可以随时去探望……探望诺拉^。你们会是很好的一家人,请原谅我和雷的决定……”
阿德瑞娅抿了抿嘴,努力不让眼泪从眼眶里滚落。
“……第二顺位是我的弟弟贝奥,第三顺位是诺拉的教父比尔*。”雷蒙德帮她补充完未尽的话语,眉眼低垂,不去看岳父岳母的表情,“我们不能一直麻烦你们……”
“傻孩子……你们两个傻孩子,你们不准说这种丧气话——会回来的,你们都会回来的,你们会看着诺拉长大成人、成为最优秀的姑娘,成为让你们骄傲的姑娘^。”瓦伦缇娜抹了一把眼泪,靠在大步走到他们跟前的丈夫怀里,终于难以抑制地哭了出声,“梅兰,还有小雷……我们会一直照顾好你们的孩子,直到你们回来……”
“就像当初我们照顾你一样,直到你长大,直到你找到共度一生的人……再同他一起前往你的战场。”罗齐尔先生无比珍重地看着他们,将一枚怀表塞进女儿手里,“拿好——现在午夜未至,魔法部那些无辜的员工们也没有完全下班。等你们准备好后再……再通过壁炉,直接从法国魔法部作为'外交人员'前往英国魔法部。”
雷蒙德低声道谢,将阿德瑞娅的拥抱留给罗齐尔一家——虽然他在最后也被一把抱住,耳畔是罗齐尔夫妇不断叮嘱“要保重”的声音,最终与阿德瑞娅在换好外出外套后一起站在客厅的壁炉旁。罗齐尔夫妇前往楼上书房去召集更多国际上的老朋友,留下他们这对小夫妻在噼啪作响的炉火前,无声对视。
“……我还没跟你确定第二种、第三种情况,雷。”阿德瑞娅抬头,紧紧握着丈夫的手,“如果我……”
她的嘴唇第二次被丈夫的手指轻轻抵上,而埃弗里先生的眼睛在此刻似一团鎏金色的萤火。他轻轻摇了摇头,柔声开口道:“我会拉着那群食死徒跟我一起为你陪葬——我说过,只有我能掌控神秘事务司,让他们都下地狱吧。而……就像你说的,卢西恩和斯嘉丽会成为一对很好的父母,我看得出来。”雷蒙德的嘴唇抿成一条线,显然一点也不想考虑这个抉择,“但如果是我……瑞娅,我想要你活下去,诺拉需要你作为她的妈妈跟她一起生活——你会跟她一起好好的。我的父母、包括你的父母,还有我们的所有朋友,都会让你和诺拉过上很幸福的生活:而且你不需要改嫁,瑞娅,世界上大部分男人都是大脑空空又用下半身思考的蠢货,仅剩的几个正常人也不配成为你的丈夫、诺拉的父亲。”他摩挲着妻子的手,蹭过她的婚戒与订婚戒指,眉眼低垂,“……但如果你愿意,诺拉也愿意,那就——”
“我亲爱的雷……”阿德瑞娅抽出手,扯下他的领带让他低头,鼻尖轻轻蹭了蹭他的鼻尖,嘴唇如微风拂过他的指尖与指腹,似要给他一个吻一般,“你凭什么制止我做出一样的选择呢,我的丈夫?我当然也会拉着那群食死徒一起为你陪葬:既然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死了,那你也管不了我要做什么,你无法控制我是否选择牺牲——当我选择为了英国魔法界牺牲一切,便没有退缩在后面的理由。斯嘉和卢克……会是一对很好的父母,所以我们……”
她刚想说下去,却见丈夫诧异的目光朝着她身侧看去——阿德瑞娅近乎是难以置信地看着小小的埃莉诺拉站在客厅的门廊处,看起来睡眼朦胧,却跌跌撞撞地一溜小跑到他们身边:“抱抱……”
“诺拉……你怎么没睡着呢?”阿德瑞娅与雷蒙德不约而同蹲下身,将女儿抱进怀里——阿德瑞娅注视着女儿和自己相似的眼睛,迫切地希望诺拉没听见前面的任何一句话:她不想让诺拉留下太深的记忆,最好让她觉得他们只不过是出门一趟而已。
“晚安吻……”小姑娘扁了扁嘴,在父母怀里看起来真的很委屈,引得率先投降的雷蒙德亲了亲她的额头,把她搂在怀里安慰:“是爸爸不好,忘了提醒妈妈和诺拉——”
他努力笑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理顺了女儿的卷发,但阿德瑞娅知道他的内心有千般不舍——因为她也有着一模一样的感情。她无比渴望留在女儿身边、陪她度过这一夜,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
但是她做不到,但是她做不到。
“晚安,小诺拉。”阿德瑞娅在父女俩相似的目光里亲了亲女儿的额头,眷恋与不舍的眼神留在埃莉诺拉的眉梢眼角。
“晚安……爸爸妈妈。”埃莉诺拉再次伸手,然后飞快地一左一右亲了亲父母的脸颊,颇为骄傲地打了个哈欠,“晚安吻……给你们的,爱你们。”
“原来是要这个。”雷蒙德搂着阿德瑞娅,不禁失笑,琥珀色眼眸里满是温柔与爱意,“爸爸妈妈也爱你,诺拉。”
“早点去睡吧,诺拉,已经很晚了……爸爸妈妈爱你。”阿德瑞娅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但埃莉诺拉却抬起头,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的父母——他们能从这个两岁孩子的眼睛里看见他们小小的倒影,还有来自孩童对父母的、天生的爱。
“只要……你们,当爸爸妈妈。”埃莉诺拉靠在父母怀里,打了个哈欠,声音轻轻的,但他们三个都听见了,“最好的……爸爸妈妈。”
这对年轻的夫妻无法回忆起那晚更多的细节:他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将埃莉诺拉送回房间、替她掖好被子,注视着女儿睡着的样子的,也不记得他们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悄然离开儿童房、踏上征程的。夹杂着幸福与痛苦、难过与亢奋,还有几分视死如归与无比眷恋渴望亲人的感情如同世间最复杂的魔法。但他们最终还是踏入壁炉,撒下一把飞路粉后来到了法国魔法部。近乎只是炉火明灭之间,埃弗里先生打理好自己暗银色的制服外套,罗齐尔小姐披上国际魔法合作司鸦羽色的大衣,他们看起来俨然是一对魔法部的外交人员,却在走进交通司、走进还在运行的国际飞路网后轻轻勾了勾手指。他们的婚戒暧昧地靠在一起,而谁也没提起他们刚刚在家里落下的眼泪与牺牲前的宣言。
“……雷,既然我们已经是不合格的父母了。”阿德瑞娅轻声开了口,感觉喉咙里依旧堵得慌,随即抬眼去看她的丈夫,但那双灰蓝色眼里的锐气与坚毅不减分毫,“我想满足诺拉的愿望。”
“……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跟你结婚——我永远会跟你一起,瑞娅。”雷蒙德轻笑,同她耳鬓厮磨般蹭了蹭脸颊与鼻尖:在国际飞路网运作的刹那,他感受到一个炽热的吻落在他的唇间。
他们顷刻间便出现在魔法部的访客大厅。现在已经过了晚上十点,魔法部一半的灯光已然熄灭。雷蒙德与阿德瑞娅路过“魔法即强权”的纪念碑,近乎能听见对方心里对这座丑陋石雕的厌恶与讽刺——他们从未喜欢过这座恶意满满的纪念碑。大厅格外空旷,唯余电梯仍慢悠悠地运行,在光明与黑暗的分界线里穿梭。
“……哥?瑞娅姐?”电梯门缓慢拉开,一身傲罗制服的贝奥沃夫?埃弗里抱着两三本厚书,同他的同事达米安?霍尔特还有法律执行司的克莉丝汀?格林格拉斯恰在电梯内部,同那些魔法纸飞机相伴。雷蒙德与阿德瑞娅十分自然地进了电梯,瞥了一眼他们摁下的楼层,闭耳塞听咒与隔音魔法悄然在他们之间释放开来。
“你们也是来这里……”阿德瑞娅笑道,看起来像是在询问天气。雷蒙德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看向因为紧张而双手交握的达米安与克莉丝汀,还有满眼激动的贝奥沃夫,最终选择伸手拍拍他弟弟的肩膀:“我们也是。”
“他们的大部队都前往霍格沃茨了——法律执行司的司长不在他的办公室。”克莉丝汀深吸一口气,漂亮的翠色眼睛里压抑着紧张,“我姐姐莉欧在赶往霍格沃茨,查理也通知了我们——”
“大部分凤凰社成员都在霍格沃茨。”贝奥沃夫语气镇定成熟,“但魔法部也必须守住:有一批食死徒也在赶往这里,但我们的其他人也在赶过来……只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赶得上。”
“无妨。”阿德瑞娅看着正在上升的电梯,还有他们刚刚摁下的按键,“我跟你哥哥自有办法,贝奥——我听闻法律执行司的傲罗指挥部和威森加摩那边是食死徒的重灾区。”
“我们正打算上去拖住他们,等援兵赶到或是他们沉不住气。”达米安握紧了女友的手,“加尔和凯特大概会从交通司那边来,乔尼在霍格莫德支援霍格沃茨大队了,他的守护神过来说很多同学都去了那边。还有……”
“斯嘉和卢克说,在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会赶到的。”贝奥沃夫皱起眉头,“我有些没理解,但他们让我们去接待处那边拿了这几本书……”
阿德瑞娅同雷蒙德对视一眼,后者只是温柔地搭着弟弟的肩膀,并不打算揭穿这个谜底:“无妨,他们会在我们需要的时候出现的。”
“用十分他们的方法。”阿德瑞娅轻轻补充,在电梯停在法律执行司那一层时示意他们先下去:达米安拉着克莉丝汀的手一起朝着威森加摩的方向走去,而贝奥沃夫顿了顿,转身抱住自己的哥哥姐姐:“我……”
“我们一切都好,诺拉也是。”雷蒙德再次安抚般拍拍弟弟的后背,“放心,有我跟瑞娅在。”
“不会有事的,贝奥。”阿德瑞娅对着他点头,灰蓝色眼眸里依旧是属于雅典娜女士的自信与坚韧,“你可以先期待一切结束后,我们家的下午茶。”
“……我会超级期待的!还有,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来这里——哥,还有瑞娅姐。”贝奥沃夫琥珀色的眼睛里迸发出浓烈的情感,然后对着他们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我……至少无论结果怎么样,我很高兴我们都在这里。”
他下了电梯,在电梯门关上前温柔地看着那对整装待发的夫妻——那是他最为信任、最为珍爱的哥哥嫂嫂,也是他最放心的两个人,更是贝奥沃夫童年、青年乃至现在觉得最优秀厉害的巫师之二。即使贝奥沃夫清楚他的哥哥和嫂嫂没必要在这个夜晚前来魔法部,但他们还是来到这里,似给他砰砰直跳的心一颗缓和剂。
贝奥沃夫意识到他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他的朋友与亲人都会在这里支撑着他。在走到傲罗指挥部附近时,他注意到走廊深处、尽显鬼鬼祟祟的两个同为食死徒的卧底傲罗正在密谋着什么,也只是淡然地拔出魔杖慢慢靠近:无需恐惧,贝奥沃夫只是想起快十四年前、当他被分入格兰芬多后,他的母亲写给他的回信。
“贝奥沃夫的名字就是一位勇士*。”他用异国语言轻轻默念着,在那两个人惊弓之鸟般的咒语里只是快准狠地一击,“除你武器!”
阿德瑞娅在魔法交通司那一层下了电梯,略带神秘地表示她要前往部署一些东西——在离开前,她同雷蒙德交换了一个蜻蜓点水的亲吻,随即电梯开始慢慢下落,直到位于地下九层的神秘事务司。雷蒙德毫不意外地看见一男一女两张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正鬼鬼祟祟地在大厅里挥舞魔杖:罗尔夫的黑色头发又长了点,苍白面孔在黑色袍子的衬托下更显得营养不良。他身侧的女人留着一头浅棕色短发,满眼的算计——好像是斯嘉丽那个宿舍的,雷蒙德没什么大印象。
“我以为你们的主子不会让你们对神秘事务司下手。”埃弗里先生踩上圆形房间的地面,只一个咒语便弹回了他们的恶咒,“因为这会是他做的第二错的决定——顺便一提,第一错的决定是选择与我们为敌。你们甚至找不到来时的路,不是吗?”
“又在显摆了,高贵的埃弗里?”罗尔夫一声嗤笑,但笑容很快僵在了脸上:他和自己的同伴弥尔顿在来到这里后试图找到前去预言大厅的路,几番折腾却回到了原点——好在他们在墙上做了标记。但随着埃弗里先生的一个眼神,圆形房间开始旋转,所谓的标记也脱离墙面、化作大理石地上的一潭死水。
“……我并不觉得您一个人能够阻挡我们,尤其是我们还有人在里面。”弥尔顿露出一个故作镇静的狡黠笑容,朝着雷蒙德施咒,“食死徒素来欢迎识时务者。”
“噢。”雷蒙德情绪稳定,暗银色袍角随着他施咒的动作翻飞,将他们俩的钻心咒轻轻挡下,“但我也不是孤军奋战,二位不识时务者。”
“哈,你是在指你太太吗?埃弗里夫人该不会不幸地恰好前往交通司的那一层了吧——我们中最著名兰道夫?亚克斯利可是在那一层巡逻呢,带着足够的人手。顺便一提,他最喜欢这种过于正义的蠢女人。”罗尔夫被雷蒙德的反咒撕裂手肘,语气越发阴阳怪气,“他巴不得扭断这种女人的脖子,用她们的血来装饰他的艺术品呢。”
弥尔顿试图偷袭,却被化作活物般的、悬挂在墙壁上的幽蓝火焰点燃了袍子和头发——她身后的大门兀地打开,令她刹那间跌入大脑厅的几百个大脑所掌控的世界,被思想的触角缠上。罗尔夫也没有好过到哪里去:他被雷蒙德的缴械咒正面击中,半只脚踩进了不知通往何处的门,此刻正被一片炽热包裹,不由得死死扒住门框。
“我的妻子不姓埃弗里,她姓罗齐尔——你居然觉得我太太打不过亚克斯利?蠢货。”雷蒙德一步步往前,神秘事务司的墙面、门扉再次不断旋转,残忍地碾压着罗尔夫的手指,令他痛呼一声跌入门后,落入爆炸行星的怀抱。埃弗里先生对此毫无怜悯的心情,脑袋里回想着阿德瑞娅战斗时的英姿,悄然在心里祈祷她战无不胜。同时,雷蒙德施展魔咒感受其他食死徒魔力的动静,然后侧身踏入停在他跟前的那扇门:“居然选择在时间厅……一帮有眼光的蠢东西。”
那可是副司长阁下最擅长的领域——他自上学时期便开始研究炼金术与时间的理论,而自入职以来,卓越的天赋令雷蒙德得到了神秘事务司的认可。其中,最认可他能力的,就是时间厅。
雷蒙德不介意让里面的食死徒体验一下他的研究成果。
“虽说这样很不礼貌,但是……”有着迷人亚麻金色长发的女人理了理自己松掉的盘发,颇为遗憾地叹气,“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吸血鬼的魔法——没事,斯嘉的前队友与同学,凤凰社不主张虐杀俘虏那一套。”
兰道夫?亚克斯利只是愤恨地瞪了她一眼,却因为被死死捆绑着倒吊在天花板上、四肢与唇舌都被束缚而说不出一句话。在刚刚,一场过于残忍的决斗发生在他们之间,这个女人的实力近乎令他有些难以置信。
阿德瑞娅?罗齐尔在决斗时仿若一只翩然的渡鸦,即使半边大衣浴血也依旧如踩着舞步般优雅。缴械咒、铁甲护身、霹雳爆炸与各类冰冻咒和一堆连傲罗都不一定会用的魔法,即使亚克斯利接下了她的所有咒语,却还是忽然被不知从何而来的铁链困住:直到他被吊上天花板,他才来得及在上空看清这位女士悄然用一个个魔咒的轨迹拼出炼金术的阵法,将他牢牢束缚在此。
“我们的人来了。”罗齐尔女士转了转魔杖,疏通了飞路网与门钥匙的权限,在下一秒看见一对摩拳擦掌的熟人出现在她跟前:加雷斯与凯特琳自门钥匙后出现,后面跟着一大群奇装异服的巫师。
“……查理说要多带点人嘛。”年轻的巫师剧作家加雷斯挠了挠头,“所以我带着我们剧团一起来了——大家一想到就是这群食死徒破坏了我们的首演就义愤填膺的。”
“拦都拦不住,但为什么要拦呢?”凯特琳耸肩,极其迅速地挥了挥魔杖施展了踪迹立现,轻而易举地看见地上的许多脚印——看来食死徒们把宝押在魔法交通司上了。加雷斯把手指捏的咯咯作响,不需女友多说一句,两把扫帚便出现在他们手里:两位曾经的魁地奇击球手的默契显然非比寻常。
“我已经布置好了,加尔和凯特。”阿德瑞娅对着骑上扫帚、满眼志在必得的两位点头示意,朝着电梯厅的方向走去——她总觉得凯特琳与加雷斯会像击打游走球一样击打那些食死徒,最终大获全胜。
另一边,贝奥沃夫刚打败最后一个食死徒,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后慢慢乘坐电梯往下走——但在地下三层时,电梯门打开,那三个掌管所谓“麻瓜出身血统登记”的食死徒官员对着电梯里形单影只的傲罗露出轻蔑的笑容,毫不犹豫地把他挤到了最里面。还未等魔杖与魔杖短兵相接,贝奥沃夫怀里的书本忽然自动翻开,打乱了所有人节奏的同时纸页翻飞,狠狠痛击那几个人的脑袋。
“你在搞什么鬼,埃弗里?”领头的食死徒张牙舞爪地要施咒,却被人忽然揪住领子:不属于贝奥沃夫的魔杖抵着他的脖子,不知从何出现的黑发女人笑容冷冽,一双灰蓝色眼睛如狩猎的狼。
“来自大英巫师图书馆的一些小魔法而已。”站在贝奥沃夫跟前、同样用魔杖指着敌人的黑发男巫打了个哈欠,琥珀色眼眸除去困意,更多的是一股揶揄,“显然你们没听说过用书本制作的门钥匙和幻影显形。”
“显然你们低估了图书馆,蠢货。”斯嘉丽?罗齐尔抬起下巴,“想要尝尝飞沙走石的滋味吗,嗯?敢欺负贝奥——”
卢西恩打了第二个哈欠,帮斯嘉丽把句子补充完整:“敢欺负我们的弟弟和朋友——真是活太久了,混/蛋。”
一个无声锁腿咒配合着斯嘉丽的飞沙走石咒,以及贝奥沃夫施展的昏昏倒地,将那位首领残忍又痛苦地击倒在地。
“我从来不知道还能这么做。”贝奥沃夫在跟着他们一起打翻那三个食死徒后掂了掂那本书,露出最为经典的“贝奥迷惑”表情,“还会有人从书本里钻出来吗?”
斯嘉丽和卢西恩对视一眼,忍不住对着他们最好的朋友笑出了声:“暂时没有了,亲爱的贝奥。”
电梯继续下行,到了位于地下六层的魔法交通司时,电梯内的三人下意识举起魔杖、防止敌人涌入,却看见电梯外的加雷斯与凯特琳一幅大获全胜的刚打完仗模样,身后是七零八落坐在地上的剧团成员们。
两位曾经的击球手看见他们亲爱的三位伙伴靠在电梯栏杆上,脚边是被他们揍晕的一群食死徒,忍不住眨了眨眼。他们五个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加雷斯打破了沉默:“所以电梯里没有空位了?”
“我觉得我们可以坐另一边的电梯。”凯特琳笑了一下,瞥了一眼手表,“早安,伙计们,鉴于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他们五个人互相看着对方,忍不住想要咧开嘴笑,却又听见交通司传来了更多的动静:无需多言,电梯里的巫师与电梯外巫师极其迅速地形成阵型,魔杖在手,朝着未知的敌人慢慢探入。
在他们身后的另一部电梯上,阿德瑞娅安静地靠在电梯里,努力抑制着干呕的**——她自战斗过后便总觉得有些犯恶心,难道是对食死徒的厌恶在今晚达到了顶峰吗?罗齐尔小姐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顺气,试着在脑袋里想一些美好的事情:她想起自己的父母、丈夫与女儿,还有自己的弟弟妹妹们与最好的朋友们,此刻都在属于自己的战场上奋战。而她即将同雷蒙德汇合,完成今晚计划的最后一步——梅林,阿德瑞娅在电梯停稳后不禁失笑,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成了他们之中做计划的那个了?
看来雷蒙德对她的影响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她亲爱的、勇敢的丈夫,她最珍爱的人。此刻,阿德瑞娅无比渴望见到他,也许是身体的本能,亦或者是内心的渴求,更有可能是爱的驱使。
她踏入圆形房间,对着地上倒着的食死徒们补上了全身束缚咒与新的昏昏倒地,又熟门熟路地踏入某一扇门,将还在挣扎的罗尔夫一个魔咒重新丢回行星爆炸的怀抱。大脑厅里也一片混乱,那些思想触角缠住了好几个食死徒,已然让他们昏迷成一团。她穿过大脑厅前往死亡厅,在路过最中心的帷幔时仍能看见它轻轻晃动着,令阿德瑞娅想起两年前比尔曾希望他们夫妻俩去安抚一下陷入痛苦之中的哈利?波特,那个刚失去重要的人的男孩。
阿德瑞娅旁听了雷蒙德与哈利的对话——刚刚拥有自己女儿的雷蒙德谈话间流露出一股亦父亦兄的温情,他告诉哈利,帷幔背后并不通往死亡,而是通往时间。
“那是炼金术的产物——而炼金术与时间的命题自几百年前便有人开始研究。尼可勒梅以炼金术炼制了魔法石,将时间停驻;通过炼金术制作的时间转换器则可以短暂地调动时间;帷幔则更复杂——它是不同时间落点的交汇,而你的教父则落入它的洪流之中。”埃弗里先生试探般碰了碰哈利的肩膀,银色子弹挂坠自他心口处晃了一晃,“……虽然没有这种先例,但理论上,的确有人能够自紊乱的时间洪流逆流而上……回到他们爱的人身边。”
她无法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在此刻想起这番话,也无法解释为什么自己听到这番话后总有些想哭——她总觉得能够自时间洪流逆流而上的可能不是人,而是爱,是坚定的爱。但雷蒙德让哈利相信这个幻梦——这个善意的谎言,毕竟在这种时候,他更需要希望与支撑他们的念想。
阿德瑞娅擦了擦眼睛,踏进了时间厅,为里面的空无一人微微吃惊:她记得这里是雷蒙德的研究场所,几百个嘀嗒作响的时钟、座钟与沙漏包围着她,令她下意识放轻脚步——她在时间厅深处看见了一扇门,而莫名的吸引促使她缓缓上前,下意识想要抬手抚摸,但她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
“阿瓦达——”阿德瑞娅听见身侧传来的施咒声,猛然转过身试图闪躲或是攻击,但那道绿色的光是那么近,可她却看见了……
这不可能,她想,与那双悲伤的的眼睛对视——她怎么可能看见他?他明明……
“除你武器!”无暇顾及更多,阿德瑞娅在那一秒后猛然施咒,魔杖尖头缴械咒的红光与一抹自远处而来银色同时迸发开来。
那道索命咒还未成形便消散,越狱的食死徒罗德里戈?罗齐尔倒在地上,满眼愤恨地成为了一具太阳穴被击穿的尸体。阿德瑞娅剧烈地喘着气,感觉小腹有些疼痛,那股干呕的**又一次涌了上来,令她咳嗽着跌坐在地上——在缓和过来后,她略带诧异的眼注意到了那枚银色的、现在沾上了红色的东西滚到她的脚边,下意识伸手拾了起来。
那是一枚染血的银色子弹——她无比熟悉的银色子弹。
“瑞娅!”雷蒙德自预言大厅跑来,身上暗银色的长袍沾满了血和灰尘,下摆已经变得破破烂烂——他不管不顾地在阿德瑞娅面前单膝跪倒,确保她没事后颤抖地抱住了她:“你没事……感谢奥丁,你没事——瑞娅,你还在这里,瑞娅……”
“雷……”阿德瑞娅将脑袋埋在丈夫肩头,在强撑着给他们施加了一个加强版通通加护后忽然很想哭——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一次想起雷蒙德同哈利针对时间与炼金术说的那番话:没有人可以自时间洪流逆流而上,唯有爱可以穿越时空。但神秘事务司的帷幔之后,时间的落点是不一样的——可是在不同的时间里,他们所献出的、拥有的爱,不也是一样的吗?那么不同时间的他们献出一样的爱,会跨越时空,来到他们爱着的人身边吗?
“你的……你的护身符。”她将那枚染血的银色子弹放进丈夫手心里,眼泪顺着脸颊落下,“你怎么知道我……”
“我心里有个预感,又远远地看见……看见罗德里戈?罗齐尔举起魔杖。”雷蒙德低下头,伸手擦掉她的眼泪,指腹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颊,目光缱绻又眷恋,带着一股深深的劫后余生,“……魔咒的施法距离不够,所以我用了麻瓜的那一套,用子弹来……一击毙命——没事,一命抵一命,银色子弹保护到了要保护的人,就足够了。我不在乎会不会被判罚什么……”
阿德瑞娅抬起脸,轻轻吻上对方的嘴唇——以一种雷蒙德颇为怀念的方式堵住了他后续的担忧与话语。她在这个绵长的亲吻结束后低声告诉雷蒙德,自己刚刚看见了年轻一点的他,自时间的缝隙与无数时钟前身披缄默人的黑袍,用那双满是痛苦的鎏金色眼睛看向她。
“我不知道别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雷,但我一想到你会那么伤心痛苦,我心里就……”阿德瑞娅伸手触碰丈夫的脸,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感情与泪水,“这显得我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豪言壮语多么幼稚可笑……我怎么能忍受失去你,雷,我怎么舍得让你失去我……而且,诺拉,我怎么可以狠的下心让她……让她……”
“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瑞娅。”雷蒙德捉过阿德瑞娅的手亲吻,鎏金色眼眸里虔诚又狂热,还带着对她永恒的爱意,“完成你计划的最后一步吧,瑞娅,我会一直陪着你……每个时间的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拥着她轻声安慰,就好像他们在战争肆虐时的无数个夜晚那样。
“雷……这就是为什么我想跟你结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德瑞娅定了定神,终于缓和过来后扶着雷蒙德的胳膊同他一起站起,慢慢走向神秘事务司的预言大厅:那里倒了一片被绑起来的食死徒,而他们视若无睹般走到神秘事务司的尽头处——埃弗里先生安静地注视着阿德瑞娅挥动魔杖,将鎏金色的符文阵法一点点显现,随着她最后一个音的落下,与门钥匙和幻影移形功能类似的、可以让人直接跳转空间的法阵彻底成形。
“然后,他们就可以过来了。”她收起魔杖,有着黑眼圈与眼袋的面容却显得容光焕发,满眼志在必得——雷蒙德好似看见那个闪闪发光的外交官女士重回她的战场,目光不由得温柔了不少。
率先来到的是一群国际傲罗,在魔法交通司同那五个凤凰社成员打了个照面后,开始清缴楼上楼下的食死徒们;随后,不少来自法国、意大利与北欧的巫师们自国际魔法合作司处前来,大多都是德姆斯特朗与布斯巴顿的毕业生,在三强争霸赛那年来到过温暖的不列颠;再是尼可勒梅研究所的成员们——一批批炼金术士自神秘事务司的预言大厅出现,在路过时间厅时对那些钟表们啧啧称奇。
阿德瑞娅?罗齐尔早在年初便多次借由工作同国际上的各类组织取得了联系,又花了好几个月说服他们“提供紧急援助”——只需刻画下相关的炼金术符文,他们便会集结、前往此处。国际傲罗组织也在阿德瑞娅长达一年的争取下,将食死徒组织列为S级恐怖组织,下达了国际上的红色通缉令。
1998年的5月2日,大多数人会记住在霍格沃茨发生的惨烈战争,但一部分魔法部员工也会记得在魔法部发生的魔法部保卫战——以那时还不是国际魔法合作司司长的阿德瑞娅?罗齐尔率领的国际援军为主导,神秘事务司副司长雷蒙德?埃弗里操纵着整个神秘事务司为辅佐,外加诸多傲罗与凤凰社成员们的协助,将盘踞在魔法部、前往魔法部的食死徒们全部擒拿。这对夫妻在战后被双双授予梅林二级勋章,表彰他们的智慧与勇敢,还有对英国魔法界的守护与保护——不少巫师甚至写信希望他们能够晋升,去担任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司长与神秘事务司的司长。前者以阿德瑞娅?罗齐尔在三十二岁那年得以晋升、成为国际魔法合作司历史上最年轻的司长结束;后者则以埃弗里先生摆了摆手,表示神秘事务司从来没有设立司长一职——“一直都是副司长,从几百年前开始就这样了,我也是入职后才知道的。”他耸了耸肩,“但我家瑞娅是国际魔法合作司的司长,请支持罗齐尔女士,支持国际魔法合作司的新一任司长。”
不过,对于大部分人而言,这是一场伤痕累累的胜利——霍格沃茨保卫战在凌晨五点半落下帷幕,胜利的消息自霍格沃茨传遍整个巫师界,但牺牲者们的身份也一并被传播:他们的亲人、朋友无一不默哀或痛苦,在新的一天的阳光下不知作何表情。伏地魔的死亡与食死徒溃败的消息也循着各类守护神咒与信件传到了魔法部——这让那些还想反抗或是殊死一搏的食死徒们也被迫接受了国际傲罗给他们戴上的镣铐。大部分人聚集在魔法部的正厅处,在胜利的消息传来后急切地同霍格沃茨那边的亲戚朋友联系,确认这件事是否是真的。
“早,克莉丝蒂,我看见斯嘉和卢克在你后面那边——”莉欧妮拉?格林格拉斯靠在她的蛋白眼龙的翅膀上,满脸血污与尘土,正呲牙咧嘴地被西维娅包扎手肘——这一幕被双面镜如实记录,引得刚同达米安一起押解乌姆里奇去国际傲罗那边的克莉丝汀微微一笑:“早,姐姐——我们都想知道……”
“我们赢了。”莉欧妮拉勉强抽了抽嘴角,看见克莉丝汀那边的巫师们迸发出一股欢呼,“……可以庆祝了,亲爱的们。但是……”
“但是?”克莉丝汀压低了声音,将双面镜稍稍往衣服里藏了藏——她从莉欧妮拉与西维娅的眼神里看出了不一样。
“不是我,是查理的弟弟……还有朵拉*她也……”莉欧妮拉深深叹气,有些不知所措。西维娅只是默不作声地帮忙包扎,但她两次打错了绷带结。
“……查理的弟弟弗雷德……牺牲了。还有我们的朵拉和卢平教授也……”乔纳森的声音同样轻轻的,带着一股陌生的悲伤:他正在同他的舍友们用凤凰社的徽章联络,听着那边此起彼伏的叹息与抽泣,也闭上了眼,“明明我们还参加过他们的婚礼的,韦斯莱双胞胎也在那里,为什么……”
加雷斯、凯特琳坐在剧团成员之间,悄然靠在一起,似是无声的默哀。贝奥沃夫满眼的难以置信,被达米安与卢西恩轮番抱了抱,像是安慰又像是惆怅。刚刚确认完毕父亲尸体的斯嘉丽红着眼眶回到亲朋好友的包围圈内,靠在卢西恩肩头,不知泪水在为谁而流。
他们与同届的尼法朵拉?唐克斯的关系一直很不错:活泼可爱的易容马格斯甚至参加了加雷斯剧团的排练与演出,理由是她会是最好的替补演员,因为她一人千面,还跟着凯特琳学会了最基础的贝斯演奏。斯嘉丽和卢西恩也经常在魁地奇场边见到这位赫奇帕奇队的忠实球迷。在毕业后,达米安与贝奥沃夫和她是同一期的实习傲罗——他们的确一起参加过尼法朵拉的婚礼,看见他们的朋友顶一头泡泡糖般明媚的粉色头发嫁给了世界上最好的男人之一。
而弗雷德——他们一直听到查理聊起他那对游走球一样的弟弟们,甚至弗雷德和乔治的击球手技术都是贝奥沃夫和加雷斯一起教会的,外加凯特琳的编外辅导。他们都曾与双胞胎一起在空中驰骋,是卢西恩笔记里的未来战略盯防对象、达米安口中的格兰芬多未来之星、斯嘉丽承认的优秀球员。双胞胎曾给格兰芬多带来无数欢乐,也是级长们夜巡时的头疼——可是梅林啊,为什么偏要夺走他们其中一人的生命呢?
胜利的光芒洒在他们身上,但这群二十五岁的年轻人们怀念着他们曾一起奋战、现在却阴阳两隔的朋友们,悄然靠成一团,下意识握住身边人的手。在一片欢腾的庆祝声里,魔法部里象征着早晨六点的座钟敲响,像是替他们与那些无辜的灵魂道别。
魔法部的灯光终于亮起,而贝奥沃夫、斯嘉丽与卢西恩似感受到什么一般下意识抬起头,看见一张他们都十分熟悉的小脸:坐在奶奶怀里、裹着漂亮黑斗篷的埃莉诺拉?罗齐尔显然刚刚睡醒,对着叔叔姨姨打了个哈欠,轻轻挥手。
“瓦伦缇娜把诺拉带过来了。”抱着孙女的贝尔娜达?埃弗里摸了摸儿子的一头乱发,意识到坐在地上的年轻人们都对着小女孩露出温柔的表情,便忍不住安抚道,“要继续向前看,孩子们——诺拉只是你们保护住的未来里的千分之一,英国魔法界有更多的孩子……等到了和平。”
“……这好像是我们几个第一次和诺拉见面。”凯特琳拍了拍加雷斯的胳膊,达米安和克莉丝汀举起手里的双面镜让霍格沃茨那边的朋友们也看见那个小小的身影,而贝奥沃夫、斯嘉丽和卢西恩则颇为自然地看着小诺拉,如愿听到她叫他们叔叔姨姨和姨夫。
“以后会很多次见到诺拉的,毕竟是瑞娅和小雷的孩子——而你们是他们的朋友。”瓦伦缇娜?罗齐尔自另一侧走来,眉眼含笑,“也会是诺拉未来的榜样……”
“但那对夫妻俩呢?”凑在双面镜里的西维娅推了推眼镜,而所有人也意识到什么一般,朝着大厅的中心处眺望,近乎毫不意外地看见阿德瑞娅同雷蒙德手挽着手,刚刚结束同比尔?韦斯莱的通讯与和那些国际援兵的交涉。外交官女士轻轻笑着,副司长阁下对着那些异国炼金术士微微颔首,然后在“魔法即强权”的纪念碑下不约而同停住脚步。
“我一直想说……”雷蒙德举起魔杖。
“太丑了。”阿德瑞娅毫不犹豫。
金色与银色的魔法自他们的魔杖尖头飘出,将魔法兄弟雕像本该有的模样缓慢修复——不,并非完全一模一样:雕像上的男巫与女巫终于得以站在同一高度,与马人和家养小精灵携手而非俯视。
魔法界本该如此。
在做完这一切后,这对夫妻终于感觉到疲倦般坐在了新的雕塑下方,在下意识十指相扣地靠在一起后,却听见了他们最想念的声音:“爸爸妈妈!”
然后便被跌跌撞撞跑来的埃莉诺拉扑了个满怀:小姑娘完全砸进雷蒙德怀里,却选择先去亲亲阿德瑞娅的脸颊,再去亲亲雷蒙德的脸颊,末了颇为骄傲地笑着:“早安吻!”
“我们也爱你。”他们对视一眼,无比默契地在女儿脸上落下亲吻,终于得以放松般一家人靠在一起,毫不在乎他们身上的血污——哎?
那些脸颊上、手臂上与衣服上的血污和划痕悄然消失,如同一个温柔的恢复如初将他们包裹。面面相觑的夫妻二人看了看周围,最终将目光锁定在自得其乐的埃莉诺拉身上:“诺拉,你……”
“看来是魔力觉醒了。”阿德瑞娅摸了摸女儿的脑袋,下意识皱着眉咳嗽了一声,被丈夫迅速搂进怀里:“你今晚好像一直都有些疲倦和难受,瑞娅……”
“……我不清楚。”阿德瑞娅也有些迷惑,“我一直以为只是我情绪激动又没睡觉,导致又困又累,还会干呕和腹痛。”
她看见自己的父母与雷蒙德的父母也走到他们身边,贝尔娜达女士的魔杖放出一道温柔的暖色,包围了阿德瑞娅——魔咒消散后,来自北欧的魔药大师与瓦伦缇娜女士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伸手敲了一下儿子的头:“太粗心了,小雷^!”
“你也很粗心,梅兰——又困又累、干呕和腹痛,你怀诺拉时不就是这个症状吗^?”瓦伦缇娜女士无奈摇头,“虽然不知道多久了……”
“魔咒测出来不到两个月。”贝尔娜达女士抱起手臂,第一次看见她的大儿子露出这副大脑一片空白的表情——跟在妻子后面的奥菲厄斯?埃弗里非常及时地询问,他是不是可以有第二个孙女了。
“也许是小男孩,但我总归更期待也是一个女孩——不,我们说了不作数,让他们商量吧。”同样亦步亦趋的安德烈?罗齐尔推了推眼镜,慈爱地看向自己的大孙女埃莉诺拉,“至少诺拉和小时候的梅兰一模一样……”
四位长辈的话题便偏向了往昔岁月,甚至有意无意慢慢走到别处去,将空间留给独处的小夫妻和诺拉。坐在父亲怀里的埃莉诺拉抬起眼,看见她的爸爸依旧没回过神来,不免摇了摇爸爸的手臂。
“两个月,等下,两个月——两个月前我难道——”雷蒙德险些抱不住女儿,恨不能翻出自己的一堆计划本找到两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却忽然顿住,然后露出无奈的表情低下头,“不到两个月前是你的生日……那天我们好像的确……”
阿德瑞娅眨了眨眼,大致回想起发生了什么后耳根有些泛红,随即碰了碰丈夫的肩膀,轻声道:“至少是很特殊的生日礼物了——虽然又是一次意外。”她笑了一下,慈爱的目光看向埃莉诺拉,“毕竟诺拉也是意外……我很纠结,雷。”
“我尊重你的一切决定,瑞娅——战争结束了,而你、诺拉,还有我所有重要的人都能够在我身边,于我而言已经足够。”雷蒙德抬起头,再次将妻子和女儿往怀里搂了搂。魔法部的灯光映照在他们一家人脸上,替他们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他们身后是巨大的魔法兄弟雕塑,还有攒动的人群正在庆祝战争的胜利。他们的父母们正在某个角落,同来自国际上的盟友交谈着什么,而他们的亲朋好友则靠成一团,铭记过往的悲伤,展望将至的明日——无需发动摄神取念的能力,雷蒙德也能感受到大家欢欣的情绪,一抹淡淡的微笑浮现在他脸上。埃莉诺拉轻轻将手放进爸爸妈妈交握的手里,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一切,没由头地觉得那些烦扰爸爸妈妈的事情似乎已经消失了一大半。罗齐尔家的小姑娘看见她亲爱的妈妈侧过头,不住地打量着她和父亲含笑的侧脸,最终目光留在她的脸上:“诺拉想要弟弟妹妹吗?”阿德瑞娅轻声问道,无比认真。
“妹妹……”小女孩脸上闪过思考的神色,试探般伸手,碰了碰阿德瑞娅此刻尚平坦的小腹,“妹妹,要的。”
雷蒙德忍不住一笑,温柔地理顺了女儿的长发,而阿德瑞娅得到答复后只是将脑袋靠在丈夫肩上——就像她过去的十几年经常做的那样。
“我一直想要和你说一件事,雷。”许久,阿德瑞娅枕着他的肩膀,将埃莉诺拉抱得紧了一点,“你的眼睛真的很漂亮——明亮又迷人,我从第一次见到你就很喜欢你的眼睛。”
“所以……我希望我们的第二个孩子……也许是第二个女儿,能够继承你的眼睛。”她如此说道,感受到丈夫的手臂温和地搂上她的腰身,忍不住对着他笑,却流下了眼泪,“真是的……我是不是又打破了你的几百个计划,雷?”
“没事——哪怕你打破了我的几百条计划,我也会做好更多的规划。”雷蒙德如此说道,看向自己的妻女,鎏金色眼眸里无比珍重的情意蔓延开来,“毕竟你们都是我未来的组成部分,瑞娅。”
而在今天过后,想必我们的人生会像玫瑰一样美好吧?无需跨越时间的洪流,无需纠结痛苦的过往,无需见证一朵玫瑰的枯萎或是一曲乌鸫的挽歌——只需握住恋人的手,只需倚靠在亲人的身侧,只需将友谊书写的地久天长——
他们会迎来自己的玫瑰人生。
—Happy End 玫瑰人生—
^此处为法语
*稍微解释一下瑞娅和雷会这么安排的原因。斯嘉丽和卢西恩因为目前居住在爱尔兰 是诺拉的姨妈和姨夫,职业安全地点安全,于是第一顺位是他俩;贝奥因为是傲罗 居住在伦敦 凤凰社成员形成高危职业但又是诺拉的叔叔,所以是第二顺位;比尔芙蓉因为凤凰社成员 伏地魔重点盯防对象 会有自己的宝宝,所以教父比尔哥成为第三顺位。
*贝奥沃夫(Beowulf)出自于同名的古英语叙事长诗《贝奥武夫》,讲述了英雄贝奥武夫与恶龙搏斗的故事,且故事发生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于是安排贝奥此时用老家的丹麦语默念一下
*指尼法朵拉?唐克斯
^贝尔娜达女士说的是丹麦语,瓦伦缇娜女士说的是法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