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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纳威，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斯内普教授。”
“抱歉，什么？”
“斯内普教授……”
正式开始上课，卢平站在教室前面对学生，我站教室后守着大门口。
当时关于这个站位我给出的理由是怕博格特和上学期的康沃尔郡小妖精一样跑了，卢平欲言又止，说难道你觉得我和洛哈特一个水平？我说当然不是啦，主要是挨着大门口，博格特跑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可以第一个跑。
“所以说到底助教小姐还是觉得我会失手。”他这样揶揄道，“这样我真的要好奇你最害怕的是什么了，卡珊卓。”
“问题就在于，我根本也不知道我害怕的是什么。”我疯狂摇头，“但我只要知道那里站的是我害怕的东西，就想拔腿就跑。”
说完，我又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笑：“你可以不跑，因为你知道自己最害怕什么。那么卢平教授，你最害怕的是什么呢？”
他笑，我也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对了卢平教授，”我喝了口茶，假装自己刚才什么也没说。“你知道我为明天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吗？”
“什么？”
“我借了魔法照相机。”
*
“是啊，大家都害怕斯内普教授。”
课堂上，他对隆巴顿这样说。
“对了，你和奶奶住在一起是吗？”
我在后排站着，和不喜欢卢平的斯莱特林很近。我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早就有预料，然而等到卢平教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真是……比我想得还会玩儿啊。
“对，但我也不想博格特变成她的样子。”
相信我，纳威。斯内普比你更不想。
“不，不会。”
柜子里的博格特动来动去，迫不及待。卢平回身看了一眼，声音轻柔。
“我只需要你回忆一下她的穿着……当然，无需告诉我们。你看到了我们就会看到。”然后就是一段隐秘的耳语。
可是斯内普教授，你的老同学卢平想看啊。
我捂着嘴，和博格特一样迫不及待起来。
还有就是，我也很想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门锁轻启，阴影中的“斯内普”缓缓走出。冷漠，阴沉，十足的“斯内普”风格。
斯莱特林发出不屑的嗤笑，因为在他们眼里格兰芬多的隆巴顿实在可笑。
可是恐惧这种东西纯属私人定制，不管是什么，都一样只对某个人起效。哪怕是路过的不知名某某，在不害怕的人眼里是个人，而在害怕的人眼里也是个鬼。
但这些在此刻全都不重要。
他迈出衣柜，我举起相机。
咔嚓一声，无人注意。
“滑稽滑稽！”
他向后一退，小碎步被墨绿色毛呢裙包裹起来。
我张大嘴巴无声大笑，快门被食指摁成震动。
“斯内普”的头一歪，巨大的秃鹫礼帽凭空砸在脑袋上。
我笑得前仰后合，举起相机以此刻为背景自拍。
紧绷的礼服上衣让他局促又难堪，小裙子高跟鞋让他寸步难行。
而我剪刀手配合笑出残影的五官，镜头里笑到疯癫。
感谢格兰芬多的小照相机科林，霍格沃茨名场面，斯内普女装出柜，一瞬永流传。
教室里的学生在爆笑，无论格兰芬多还是斯莱特林。卢平满面笑容却低头抿唇，再抬起头时我们眼神对视，可如果连他都看到了此刻我把脸都快笑烂，那正教授也不能独善其身。
所以我举起相机，而镜头里，他冲我挥了挥手。
“我们完了。”
我小跑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笑意。
“我们完了，卢平教授。”
欢笑声中悲伤滚滚而来，不光是想照片洗出来，我更是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我想哭又想笑，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复杂的情绪让我无言，只能左手把着卢平右手捂着脑袋，整个人念个不停。
“我们完了，真的完了。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在学生们的哄笑声中半死不活地问卢平，“今天在场的人，都会死？”
卢平看着我，我看着卢平，下一秒，我们两个又笑出了声。
过了好一会儿，他拍了拍我的肩，走向学生开始有序引导大家单挑博格特。我笑得肚子疼，扶着桌子起不来身。我的脑袋里再也不能出现斯内普的身影了，我曾想过一万种让他倒大霉的方式，甚至也曾亲眼目睹他没提上裤子的尴尬时刻。而现在，女装斯内普手足无措，我只想把照片印上一万份。
前提是我得有钱。
笑容突然消失。
我缓缓起身。
淦！
隆巴顿的开场很明显让大家对恐惧的认识上升到了另一个层面，恐惧是恐惧，而我们又要用什么战胜恐惧呢。
看着学生们所害怕的东西，有些确实我也会心生畏惧，我突然开始好奇我最害怕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会是斯内普吗？如果之前是，那现在也肯定不是了。
是虫子？是危险的神奇动物？是挺害怕的，但好像也不至于。
那是伏地魔？我想了想，也许吧。但如果我没有立刻联想到里德尔那张令我咬牙切齿的脸的话。而厌恶和仇恨往往可以抵消恐惧。
那么，我最害怕的到底是什么呢？
我突然看向卢平。
恐惧的对象往往很有深意，火车上遇到摄魂怪那天我的守护神在他身上嗅到了不一样东西。可这是秘密，我有心揭开一探究竟验证我的猜测，而礼貌克制住了我的肆意。
我看着在学生咒语下被反复捉弄的博格特，脑子里忍不住产生了一个荒诞的想法。
我可以在恐惧面前唤醒自己快乐的回忆，摄魂怪面前使用呼神护卫，但如果我不能无视恐惧，不能在博格特面前使用滑稽滑稽呢？
欢乐可以回忆，真正难以战胜的往往是消极的东西。
想到这儿我心里一沉。现在何止是笑不出来了啊。
“怎么了？”卢平拿着没吃完的半颗苹果向我走过来。“斯内普教授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和他说是我干的——”
“不是，”我摇头，“我只是……嗯，不知道自己到底害怕什么东西。”
他看了眼学生排队的长龙，“那等下课或者下班之后，你可以试一下。”
“那要是收不回来呢？想想吧，防御课助教不会用滑稽咒，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没关系，我会在。”他说，“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在门外等你。”
我愣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看他。“嗯？”
他又耐心解释：“我可以在门外等你，如果你可以应付，那我就负责收好上锁。如果你觉得不好处理，也可以叫我，我就在门外。”
我白痴一样“啊”了一声，又很快道谢说再说吧我再想想。卢平当然会说没关系不客气，但我却有点不知所措。
我知道，如果我真的想试一试，肯定是不会和人说的。因为真的要和人说的话，我也不知道该向谁说。
和邓布利多？拜托，人家日理万机，哪里有那么闲。
那和斯内普？天啊，我提前替斯内普冷笑嘲讽自己。
可要是更往前呢？我会和谁说？
这样的尝试无非是另一种的示弱，尽管可以被“好奇心”和“好胜心”所掩饰。
十几岁的卡珊卓如果想要看一看自己最恐惧的东西，那么会站在门外的人绝对是她最信任的利斯和多莉。你看，我的软肋就在这里，而它被你们看到也没有关系。
我深呼吸，微笑。
那么，卢平教授是可以站在门外的那个人吗？
不，不会的。我告诉自己。
他是好人，我们谈得来，工作上也合拍。可我们都有太多的秘密，而秘密产生距离。
我们的生活有相交的轨迹，但也只是作为同事的那一部分而已。
所以——我默默后退一步，和他保持一个合适的距离。
所以正如同他不会向我展示他的恐惧，我也不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又到下一个学生了。
现在站在博格特面前的是格兰芬多三年级生哈利波特。
哦，又是他。
新的一年，少年的可爱飞速抽条成青春帅气。年轻真好。
那我盲猜一个，他最害怕的东西会是……伏地魔？
哦，伏地魔。
嗯？伏地魔？
啊！伏地魔！
我紧张地望向卢平，而卢平早已放下苹果，站直身体盯着哈利。
所以如果真的是伏地魔，那怎么办？我倒是无所谓，他见过的伏地魔我也见过，甚至我还见过更狰狞的。可是在场的其他学生呢？同学们大家好，接下来给大家献上的是魔法界阴影不可说的神经病？
我抽出魔杖，随时准备好在伏地魔或者里德尔露出半个脑袋的时候就把它加工成羊奶布丁。
可出乎意料的是，博格特变了，但变成的是摄魂怪。
几乎是同一时间，卢平犹如离弦利箭第一个冲了出去挡在波特身前。
博格特变成乌云和圆月，而卢平抢在它形状还不够清楚的时候念出了咒语。
懒洋洋、毫无兴味的。就好像这场面他已经应付了几万遍。
而我从未想过秘密会戳破的如此轻易。
月亮变成撒了气的气球被关回柜子里，我和卢平对上视线。
【所以正如同他不会向我展示他的恐惧，我也不会暴露自己的秘密。】
心知肚明的秘密大剌剌摆在我和他面前，我再也不能装作浑然不知。
【而秘密产生距离。】
现在，命运推着这距离靠近。
都是命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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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但是当助教（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