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白尾海雕 第23章 流星

九月，永远是英国天气最喜怒无常的时候。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豆大的雨滴就砸下来。虽然一个防水咒就可以避免被淋成落汤鸡，但这雨天依然搅乱了我的心情。

我飞向地面，和菲打了声招呼准备在场边休息一会儿。

阿德勒在那次选拔之后又被弗立维教授推荐到了追球手的选拔中，成功打败了一个即将要毕业的七年级男生，成为了拉文克劳的追球手。此时的他正在球场的最上空抱着鬼飞球横冲直撞。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都有那么多的精力，或者说我总感觉自己的体力越来越差。之前进医疗翼的事情还毫无头绪，被排满了的课程和训练全部挤占的我几乎没有时间停下来认真思考。

难道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联吗？

“你怎么在这里坐着？我还想给你拍几张在扫帚上的照片呢！”埃德加从后面走来，坐到我旁边的空位上，拍拍我的肩膀，激动地给我展示他手里的相机。

“这是我从麻瓜商店买来的，准确的说是我的生日礼物。”埃德加脸靠近相机，眯着一只眼睛，只听“咔嚓”的一声，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慢慢吐出来。

照片上的人手套摘了一半，衣服被风吹的有点皱巴巴的，一脸茫然的看着前方。

“不能动吗？”我看着手里只是逐渐清晰而没有一丝动静的照片，抬头问道。

“当然，不过它竟然不用经过洗胶卷的过程，我暂时理解了阿米莉亚了，但只是暂时。”埃德加一边说着，一边转过头朝球场的方向又拍了张。

“埃德加”

“嗯？”他有点遗憾地看向我。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什么忙？”

“帮我找一个人。”

我把照片塞进装队服的包里，和队长请了假，准备和拉文克劳塔楼。

我实在不能在糟践自己的身体了，我需要一个彻底的休息，不然可能连第一场比赛都撑不到。

刚走进城堡，一团黑影就直直地朝我脸上飞来。来不及了，我慌忙拿起包试图遮挡，但包的斜挎带不知被谁拽住了，我整个人一股力拉到了墙边，拉进了一个怀抱。

“雷尔？”我顺着绿色的领带向上看去，雷古勒斯长高了不少，似是已经比我高出了一个头顶。浓密的头发盖住了耳后的点点猩红，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眼里还有些担忧的神情。

“维拉，你没事吧？”

沉默是礼堂外钟声的滴答，我们四目相对，不知名的东西在心中蔓延。

“没事的。”我有些尴尬地收回了书包带，退后一步离开刚刚的位置，低着头深呼吸平复心情。

“詹姆，真有你的，这都能想出来。”黑色的烟雾逐渐散去，欢快的声音也逐渐靠近。

“西里斯？”我逐渐看清了那张脸，，说道。

来人双手插兜，外袍一边领子在外面，另一半似乎已经到了衬衫里面，领带依旧松松垮垮地随意搭在肩上。

“你们怎么在这儿？”如果你见过变色龙或读过麻瓜小说家契诃夫的《变色龙》，那么眼前这位表情变化之快你就觉得不奇怪了。

“这又是你们搞的恶作剧吗？”雷古勒斯并没有回答西里斯的质问，而是眉头紧锁，语气中有些冷峻的向西里斯发问。

印象中的雷古勒斯会考虑西里斯的感受，至少语气会平和，我不知道在西里斯被分进格兰芬多的这一年里布莱克家发生了什么，雷古勒斯究竟受到了怎样的影响才会使他俩的关系变到如此这般田地。

“哼，可让你学到精髓了，乖宝宝雷尔，要不要再给我来几个恶咒呀？”西里斯眼神变得凌厉，语气里充满了阴阳与嘲讽。

“西里斯，你该迷途知返了。”

“我迷途知返，最应该迷途知返的人是你吧！”

“停停停，两位大哥，能不能别在我面前吵架？”我夹在他俩中间，左右耳朵感受着不同攻击，震得脑袋疼。

“西里斯，怎样样？我厉害吧！”詹姆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现在场面更加混乱了。

“维拉，你怎么也在这儿？还有，西里斯的弟弟，雷……雷什么斯”

完，雷古勒斯的脸这下变得更黑了。要不是站在他们三个都比我高的男生中间，我现在立刻马上就跑出百米远了。

西里斯和雷古勒斯盯着对方的眼神已经愈渐锋利，詹姆也不知道在兜里掏着什么憋着什么坏。

一个球队训练就已经快把我的身体掏空了，我实在不想在他们的事上再大费周折，梅林呐，我真的只是想回寝室睡个觉呀！

我深吸一口气，抑制住我要爆炸的情绪。他们俩现在都在气头上，硬碰硬肯定不行，只能迂回着来了。

“雷尔，上次你给艾米配的驱虫的药水没有了，可以再帮我配一些吗？我有时间的时候去找你取好吗？”我微微恳求地说道。

雷古勒斯眼底闪过一丝委屈，很快又消失不见，松开了握紧魔杖的手，顿了顿说道：“明天下课之后我给你送过去吧。”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缓缓扭头，朝地窖走去了。

“艾米是谁？”西里斯依旧是那副面孔，生人勿近。星星点点的阳光落在他眼角，也没染出几分柔和，直白不收敛，甚至带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雷尔送我的猫。”我故意撇过脸不看他，“我们到那边去吧，正好我有话要和你说。”

我走在前面，向着楼梯角落的方向靠近。他迟疑了片刻，跟了上了。詹姆似是不想参与我们之间略显沉重的话题，和西里斯约好晚餐恶作剧的事情就朝格兰芬多塔楼跑去了。

“你想说什么？”西里斯的语气冷得要将空气冻裂，九月份的天气我也不禁打了寒颤。

他总是这样，总是在对我的态度好与坏之间摇摆不定，总是在我做了一点不顺他心意的事情之后迅速与我划清界限，总是试图用他的思想来操控我的人际交往。

“西里斯，你能不能别总是这样。”

“总是哪样？”

“总是对我阴晴不定，我到底哪里惹到你了？”我提高了音量，心里积蓄已久的情绪早已按捺不住，我们之间的那被忽略的问题仿佛如遇烈火的干柴，坍塌的趋势已经不能忽视。

“你有没有想过你那左右逢源，摇摆不定的姿态真的很虚伪。”

“是吗？在你的定义里只有符合你观点的才是你认为的真实吗？西里斯，我不是你豢养的宠物，我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处事方式，我尊重所有人的想法，包括你，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但你呢？”

“所以你到底是哪边的？”

“我是哪边的你不清楚吗？你要是一直纠结下去我觉得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了。”

我没有再看他的表情，转身向拉文克劳塔楼走去。我们之间的矛盾与隔阂似乎在这一瞬间悉数爆发，心脏的抽痛和眼眶拦不住的泪水交杂在一起，我差一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期待里的梦境并未来临，我躺在床上，看着剥开云雾的阳光又随着时间流逝一点点暗下去，泪水润湿了枕头。

世界以痛吻我，我的伤口能长出翅膀吗？

第二天的魔药课，我施了好几个美容咒才掩盖住的红肿的眼睛还是被搭档利亚姆看出来了。

“我来吧，你在旁边休息一会儿，做完我叫你。”他说着就把我按在了凳子上，独自到坩埚旁配起了魔药。

一整夜没睡的我实在是精疲力尽，即使没有任何倚靠物的凳子上也能睡着。

“维拉，维拉，下课了。”

感受到有人在轻轻拍我，我揉揉眼睛，一睁开就撞进了利亚姆的目光中。他微微俯身，脸靠近我，近得连睫毛的数量都看得清。

“我们走吧，课堂作业我已经交了。”说着他自然地拿起我的背包，挎到自己肩上，又拽了拽我的手臂，示意我跟着他走。

“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我的箱子里？我刚给月痴兽们搭了个草棚。”他的眼睛亮亮地，眼底闪着的光吸引着我到一片仙境去。

我点了点头，起身跟着他的脚步，他一路陪着我去了礼堂。

告别了利亚姆，我提着包向拉文克劳长桌走去，西里斯依旧在老位置上坐着，没有看我。我特地绕了一个大圈，走到了长桌的那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果然食物的力量是无穷的，我慢慢地切着面前盘里的芒果千层，感受着碳水在味蕾中爆炸的快意。

“恭喜你。”声音从左边传来，不大不小。

“谢谢你去看我选拔。”我没扭头，知道声音的主人，于是我咽下口腔中的食物，回答道。

沉默了很久，我们之间的空气只剩下了刀叉碰撞的声音。

“巴蒂·克劳奇，叫我小巴蒂吧，和他区分开。”他似是下了什么决定一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再次扭头向我说道。

“没问题。”我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看向他。

“喏，见面礼。”我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纸质飞天扫帚模型，是之前去对角巷魁地奇精品店分发的传单，我用魔法稍稍改造了一下。

他有点惊讶地接过模型，捧在手心，静静地看着我，没有说话。

“喜欢就去做，不用管其他人的看法。”我将最后一口蛋糕送进嘴里，收起餐具，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带着鼓励意味地说道。

他的表情更加惊讶了，怔怔地看着我，我回以他一个简单的微笑，走出了礼堂。

晚风轻抚树梢的静默，我们约在了禁林里不起眼的树丛中。那是一个黄铜色的橡木箱子，上面有轻微的岁月的痕迹，但被保护的很好，依旧崭新。

利亚姆拾了些杂草，随意的堆放在旁边，让人不细看根本辨认不出来。

“嘭”的一声，箱子开了好大一个口，利亚姆向我招招手，示意我跟上来。

走下一个长长的梯子，来到了一个更加广阔的空间。我第一次见真正的无限延展空间，之间都是在书中才能窥视到这神奇的景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工作台，上面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工作服，手套，口罩什么的。

“这里是我爸爸的配药区，平时他给神奇动物们配魔药就在这儿，我有时候需要魔药材料也会来这儿拿些。”

“其实有一次斯拉格霍恩教授布置的魔药作业我是直接来这里找的现成的。”利亚姆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咧着嘴对我笑。

我突然感到肩上有一些痒，扭头看到一只护树罗锅正蹲在我的肩膀上，转着我的头发玩儿。

“哦，卡特，晚上好！”利亚姆热情地朝它打招呼，我也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它的头，说实话，不知道本现在怎么样了，这么长时间没见到我，会不会想我？

“走，我带你去看角驼兽！”利亚姆像打了鸡血似的，拽着我的手臂向前跑去，我只能一手护着卡特，让它不要从我身上来个自由落体，一边保持着自己的身体不被扯飞出去。

与刚才那边的景象完全不同，连绵的山峰，茂密的树丛拔地而起，潮湿的泥土混合着巨大的脚印向远处延伸，望不到头。

“呜～～”利亚姆双手放在嘴旁，做喇叭状，发出了一连串绵长而有节奏的叫声，又掏出魔杖施了扩音咒。巨大的脚步声混杂在利亚姆的呼唤中，震的天地似乎都在摇动。

“布鲁诺来了，它是爸爸之前救回的角驼兽的孙子，它的爷爷奶奶都已经被送回奥地利的保护区了，爸爸妈妈在我爸爸的箱子里，而它一直赖在这儿不走，于是爸爸就把它留在了这儿。”

有几层楼高的角驼兽在看到利亚姆的一瞬间加快了脚步，欢快地奔向了他，蹲下身子蹭着他的头发。

我也慢慢向前一步，害怕惊吓到它，缓缓地将脚步声都隐去。它偏过头看着我，并没有因为我是陌生人而感到惊讶，而是向前蹭了蹭，用角亲昵地撞着我的头。

“我还害怕它不熟悉你会伤害你的，看来是我多虑了。”利亚姆在一旁摆摆手，看似无奈的语气，实在脸上挂满了笑意。

“可能这就是人格魅力吧！”我伸手摸了摸布鲁诺的角，语气轻快地说道。

“你终于开心了。”

利亚姆笑眼弯弯地看着我，眼里的氤氲在这缠绵的夜色中，泛着水光。

我们就这样对视良久，在这寂静的夜里，耳边只有树叶沙沙的声音。

布鲁诺的叫声打破了这异常的氛围，它用角顶着我们两个的脑袋，似是有些赌气。

利亚姆转身跑去拿给它的肉了，我被它的角撞到坐在地上，一边摸着它的身体，一边无奈地摇摇头。

喂了布鲁诺吃饱喝足，利亚姆又拉我去看他给月痴兽盖的新“房子”。其实也不能称之为房子，它只是一个由一堆干草和几根木棍勉强支撑起来的棚。

“我觉得你应该下次把塞琳娜叫来帮你盖，这也太丑了！”我撇了撇嘴，嫌弃地说道。

“丑吗？我觉得还可以哎，艾博？这主意不错，那就麻烦你了！”利亚姆手撑着下巴，有点不服气，但想了想，还是转头欠揍地和我说道。

“当我没说。”我翻了个白眼，快步走到里面去，完全把大笑的他落到身后。

“走啦，走啦。”利亚姆笑了足足有一分钟，我实在忍不住了，放下手中可爱的月痴兽宝宝，喊道，试图让他停止狂笑。

“好好好。”他捏了捏嘴巴，但依旧颤动的身体掩盖不了事实，我不想再理他。

一晚上，我们逛了整个箱子里的所以区域，从平坦的草地到茂盛的森林，从干涸的沙漠到幽静的湖水，这里像平行世界般神秘多彩，又像世外桃源般令人心旷神怡。

精疲力尽的我们躺在利亚姆搜集来的干草堆上，双手当做枕头，静静地仰望着这比外面还要真实的星空。

“你看，有流星！”利亚姆向我指着划过天空的一道弧线。

“也是魔法的作用吗？”我有点疑惑，扭头看着他，问道。

“或许吧，但人创造流星又有什么用呢？”

“为了许更多愿望？”

“愿望多了，生活就可以变得快乐吗？”

“记得小时候，我有可多愿望了，想和爸爸一起去雪山，去荒漠，去各种各样的地方，想把山上都种满鲜花，想住在海底……有些可能会实现，但有些永远也实现不了。”

“现在的我就没那么多愿望了，我只想静静地待在这里，陪着他们。”

“我想说的是，与其想那么多事，不如好好活在当下，梦想总会实现的，朋友总会交到的，生活总会变好的，烦心的事过去，不就剩快乐的事了吗？”

流星悄悄散了踪影，星星们都以不同的光芒照亮着我们。我缓缓闭上双眼，利亚姆的话萦绕在我脑海中。

是啊，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是我睡过最好的一个觉了，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