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哈德]马尔福剧本正上演 第12章 送药

清晨第一缕苍白的曙光费力地挤过斯莱特林地窖拱窗外幽深冰冷的黑湖湖水，在厚重石墙上投下晃动的、模糊不清的绿影。公共休息室的壁炉里只剩几点苟延残喘的猩红余烬，空气寒冷而带着湖底特有的潮湿腥气。

德拉科僵硬地坐在一张黑皮革包裹的高背扶手椅里，感觉不到丝毫暖意。他的手肘支在冰凉的扶手上，指关节因为过分用力地挤压太阳穴而微微发白。

斯莱特林因为勇敢加5分……

斯莱特林……勇敢？

这些刺眼的夸赞像一条滑腻的毒蛇，在他思绪的角落里蠕动、盘绕、啃噬。一个马尔福，竟然像被下了夺魂咒一样，不顾一切地扑向一个愚蠢的、自己跑去送死的格兰芬多？去救波特？简直荒谬绝伦！这足以让整个斯莱特林耻笑。

德拉科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指尖。那里正小心地捏着一小支装有粘稠、墨绿色液体的药瓶。瓶体冰凉剔透，完美地映照出他此刻苍白而紧绷的侧脸。魔药粘稠得如同凝结的血液，散发出一种霸道至极的苦涩气息，即使隔着瓶塞，那股近乎实质的药味也蛮横地钻入鼻腔，仿佛在宣告它的存在。

巨怪袭击造成的顽固瘀伤。

他在图书馆最阴暗角落里、覆满灰尘的古老药典中翻找到的配方，复杂得令人绝望。从昨夜踏出医务室门、确认波特那个疤头混蛋只是多了几处连庞弗雷夫人都懒得用强效药剂的擦伤和瘀青后，某种更尖锐、更让他坐立难安的焦灼就在胃里灼烧起来。格兰芬多塔楼里那些便宜货消肿膏药，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巨怪攻击沾染上的一丁点晦暗残余和冲击力震荡出来的内部淤塞？

配制这玩意儿花了他整晚时间。在宵禁后，偷偷潜入斯内普私人储藏室附近、那个极少人知的狭小魔药预备间。坩埚底下的幽蓝色火焰跳动不定，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颠茄的块根在乳钵里被碾碎时渗出剧毒的汁液，气味刺鼻苦涩；冰凉的龙涎香凝脂需要用秘银小刀一点一点从坚硬表面刮下细腻的白霜，带着深海刺骨的寒意；最珍贵的活山参根须在月光下舒展，须臾间又被快刀斩断投入翻滚的药液里……他一丝不苟地操作着，手指稳如磐石，仿佛将全副心神沉入坩埚翻滚的粘稠绿液中是他此刻唯一的救赎。

他需要这个。不是为了波特那个疤头……不！绝对不是！马尔福从来利益至上，这药纯粹是意外！这瓶药……只是一个交代，一个……清理战场残渣的工具。纯粹是斯莱特林意外加的五分不允许伤痕造成的“瑕疵”存在于一个波特身上。仅此而已！如果传言开来说他德拉科·马尔福同行在看到了救世主这伤却连瓶像样的治疗药剂都吝啬……那才是真正的耻辱！这药必须送出去，必须让那点无伤大雅的擦伤彻底消失。然后，两清。世界回归正轨，他还是厌恶波特的马尔福，波特还是那个自大愚蠢的疤头。

“ 哐当！”

一声刺耳的脆响猛地撕裂了清晨地窖的寂静，让德拉科触电般从扶手椅上弹起！

离他几步远的沙发旁，潘西·帕金森正手忙脚乱地试图扶起一个倒下的厚重水晶花瓶——显然是她早晨起来不小心碰到的。花瓶底座湿了一片，昂贵的黑色紫罗兰散落在冰冷的石地上。但这都不是德拉科视线停留的地方。

他的目光如同淬了毒的冰凌，死死钉在潘西脚边一个翻倒的小瓶子上。那正是他之前调制、用来练习调和药性的半成品祛瘀药膏！半凝固的乳白色膏体泼洒在深色的石材地板上，像是令人作呕的呕吐物！

“……梅林的胡子，潘西！” 布雷斯·扎比尼打着哈欠从男生宿舍方向踱出来，看到地上的狼藉，戏谑地挑起一边眉毛，语调拖长，“一大早就开始练习搞破坏艺术了？这难闻的玩意儿是什么？”

德拉科只觉得一股冰冷的血液瞬间冲上脸颊，又在片刻间褪尽，留下更深沉的苍白。他握紧了口袋中那支真正的、墨绿色的药瓶，指节捏得发白。庆幸……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那瞬间闪过的惊悸和庆幸。庆幸潘西打翻的不是他精心准备的这支。

“……没什么，”德拉科的声音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极度平静的沙哑，他强迫自己的视线从那滩污迹上移开，重新坐回扶手椅，脊背重新挺得笔直，恢复那种刻意的冷漠疏离，“一点处理巨怪木屑残余污染的试验品。”他将“木屑残余”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晰，仿佛在为某个荒谬的逻辑寻找支撑。“清理干净。味够呛。”

布雷斯耸耸肩，显然对这种“马尔福式研究”见怪不怪，没再多问。

时机到了。当清晨的寒意让大部分斯莱特林选择躲在地窖温暖角落，礼堂早餐的喧闹刚刚平息，通往各塔楼的走廊尚且清静时，德拉科的身影如同一个幽灵，迅捷地滑出了公共休息室那沉重冰冷的石门。他避开了主楼梯和通常人流穿梭的回廊，选择了霍格沃茨古老躯体中那些更加隐秘、布满灰尘、甚至通向废弃教室的侧道。墨绿色的校袍在他身后翻飞，裹挟着城堡深处阴冷的穿堂风。

心脏在肋骨下以一种陌生的、不受控制的频率撞击着。指尖口袋里的青铜小瓶冰冷坚硬，硌着他的皮肤，那里面蕴藏的气息，如同某种诅咒的密文，带着被他视为软弱和污点的昨晚记忆。他不能被发现……绝对不行！任何一个路过的斯莱特林，尤其是克拉布、高尔或者潘西，任何一个！看到他在这个时间点出现在格兰芬多塔楼附近……后果他不敢想象。那将是比在巨怪面前失态一百倍还要糟糕的灾难！

终于，在一条挂满旧式铠甲画像、阳光被高高彩色玻璃窗折射成朦胧光晕、相对僻静的石头走廊尽头，他看到了目标。那个连接格兰芬多塔楼的、蠢笨又吵闹的胖夫人肖像洞，而此刻胖夫人似乎去串门了，入口空着。还有……洞口的侧面，一张不起眼的、被一堆废弃课桌椅挡了大半的边桌。完美。

德拉科的动作快得如同受惊的蝾螈。他迅速从内袋里掏出那个小小的、精心挑选的青铜药瓶——瓶身上那条首尾相衔、镶嵌着幽绿宝石的小蛇正冷冷地瞪视着他，仿佛一个无声的嘲讽。瓶子底部光滑冰凉，没有任何标识。他将药瓶放下，沉重的底座与桌面接触，发出细微却在他耳中如同惊雷的“嗒”一声。几乎是同时，他另一只手将折叠得如同最正式文书般的纸条压在瓶下。纸条上是他反复练习过数十遍、力求将刻薄与实用完美融合的花体字：

【专治巨怪袭击造成的顽固瘀伤】

外用一次，勿饮——除非阁下活腻了想尝尝魔药事故的滋味。

今日魔药课后带往温室，需新鲜榨取的晨露浸润白鲜草汁液调和涂抹。

——P.S. 它的苦味足以毒杀一整窝康沃尔郡小精灵，敢抱怨就试试看。】

最后一刻，他鬼使神差地用更加潦草的笔迹补上一句：

“巨怪可不长眼。”

这句话写完，德拉科几乎是狼狈地抽回手，仿佛那纸条烫手。他最后瞥了一眼那个在阴影中静静安置的小瓶和纸条，如同给一块即将落水的石头钉上最后的棺盖。他没有再停留一秒，迅速转身，脚步轻盈却仓促地没入旁边一条挂毯后的窄道，迅速消失无踪。空气里只留下一丝若有似无的、属于顶级龙涎香冷调和药材本质霸道苦涩的余韵。

……该死的疤头最好识趣点！用了药赶紧好起来！否则那些瘀伤还在他身上一天，就提醒自己那天像个疯子一样冲出去的事实一天！

*

哈利打着哈欠踏出休息室，头痛得像是被巨怪用棒槌从内往外捣过。就在他的视线无意识地扫过面前那小小的桌面时，动作猛地顿住。

——不对。

昨天睡前这里桌上应该空无一物。

但现在，就在桌面的中心稳稳地放着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物件。

一只造型相当精致、带着明显马尔福家族奢华审美的药瓶。瓶身打磨得光洁亮滑，在晨光下折射出温润低调的光泽。瓶子底部平整，没有任何铭刻或者标签。

没有署名。

没有说明。

它就这样突兀地、安静地出现在这里，带着一种无声的宣告，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哈利心头掀开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

哈利的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微颤，小心翼翼地拔开了沉重的瓶塞。

一股极其辛辣、浓烈、如同熬过头的中药混合着某种强烈苦涩矿石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猛烈地冲击着他的鼻腔，呛得他忍不住皱紧眉头咳嗽了两声。这药味浓烈得几乎可以毒杀鼻涕虫。但……在这令人退缩的苦涩洪流之中，哈利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细弱游丝、却又异常顽固的味道。

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清甜？

像冬雪覆盖下悄然探头的第一抹新绿嫩芽。

像寒冰深处不曾熄灭的细小火焰。

这股稍纵即逝的甜意极其狡猾，刚刚被他捕捉到，便被那股浓郁的苦涩强势地冲散、吞没。哈利盯着瓶中那浑浊粘稠、如同沼泽绿泥般的液体，眼神复杂难辨。

他拧紧瓶塞，冰凉的金属传递来一丝镇定。

他目光落在旁边展开的那张字条上。同样是突然出现的，就压在青铜小药瓶之下。字条材质同样考究，边缘带着烫金暗纹，文字是用华丽流畅如印刷体般一丝不苟的花体字写成：

【专治巨怪袭击造成的顽固瘀伤】

外用一次，勿饮——除非阁下活腻了想尝尝魔药事故的滋味。

今日魔药课后带往温室，需新鲜榨取的晨露浸润白鲜草汁液调和涂抹。

——P.S. 它的苦味足以毒杀一整窝康沃尔郡小精灵，敢抱怨就试试看。】

署名？

依然没有。

干净得如同不留片羽的飞鸟。

哈利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那张质地奇特的纸条，指尖下的纹理带着一种冰冷的细腻触感。窗外飘来几声早起格兰芬多们前往大礼堂的喧闹谈笑，但他置若罔闻。

在无人留意的晨光深处，哈利嘴角抿紧，最终缓缓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细小弧度。他将那瓶子连同纸条一起，小心翼翼地收进了自己最贴身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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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送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