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灭】神明 第6章 第六章 蝴蝶姐妹

“姐姐！”

接住扑进怀里的小小身体，神間稀耀哈哈大笑“杏寿郎！又重了点哦！看来训练很刻苦啊！”

“姐姐好久都没回来了！杏寿郎好想姐姐！”

是啊，她执行任务和巡逻已经有两个月没回家了，难怪杏寿郎看上去壮实不少，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时一个变化，原先还有婴儿肥的手臂抻开点了，让人越看越喜欢，神間稀耀没忍住怜爱的亲吻杏寿郎的额头，但这下可不得了，一个长辈的吻惹得小小少年闹了个大红脸，只见他挥舞手臂不断后退，嘴里还啊啊啊的叫着。

看他这个样子，神間稀耀突然觉得她是有些忽略了杏寿郎的年纪了，这怎么看都是情窦初开的年龄了，她居然还把他当三岁孩童！……

哎……神間稀耀懊恼的暗暗锤了下自己，怎么能忽略这么重要的事啊！

然后二人就这么诡异的有些沉默的回到屋内，只见莉子步伐急促，她戴着面纱小跑出来，看见女人安然无恙的模样才长吁一口气，但杏寿郎看见了莉子眼中隐约的泪光。

“大人……”

莉子身型纤细，似三月弱柳，一阵微风都能浮动半天，这些域柱未归家的夜晚杏寿郎常常看见莉子独自守着一盏灯坐在正厅的廊道上，而此刻，她心心念念的大人终于平安归来，她开心的不能自已。

神間稀耀轻抚女孩的脸庞“我回来了，别怕”

莉子郑重其事的点头，闭眼间杏寿郎还是能看见她的泪光，是担心姐姐吗？担心到哭泣了吗？

莉子开心的去准备饭菜，神間稀耀则带着少年去了会客用的和室，等二人都坐下，女人看杏寿郎拘谨的跪坐在她面前，小小的孩子眉头紧锁，过分庄重的对她开口“稀耀姐姐，我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

她险些被这副小大人的模样逗笑，但面上不显，给足了杏寿郎面子。

于是就能看见短发女人同样郑重的回以眼神“说吧”

“我思虑再三，还是认为我们需要回家，姐姐，我好感谢你这些日子对我们兄弟的照顾，可是……我放心不下父亲，千寿郎同样思念父亲，我想……我还是要回家的……”

与那天信里的内容大差不差，她尊重杏寿郎的选择，纵使她认为槙寿郎现在不适合成为一个能引领孩子的父亲，但父亲这个词宛如一座大山，而山是无法轻易移开的。

就算她再强硬，把两个孩子强行留在身边，时日一长，也只怕招来怨怼，她害怕杏寿郎质问她为什么要分开他们父子

于是在杏寿郎紧张的等待中，神間稀耀出乎他意料的点头同意了，非常痛快，仿佛没有思考过他刚刚说的，这让男孩心里平白生出一股失落，他以为……他以为姐姐会舍不得他，然后据理力争不让他走呢……

虽然回家依旧是他的本意，但姐姐丝毫不拦一下还是让小孩有点藏不住的失落……

可就在他低着头时突然感觉自己陷入一个柔软的怀抱里。

是神間稀耀，她闭着眼把小少年拥入怀中，声音低沉温柔“怎么办啊……杏寿郎回家了就没人陪我赏月喝茶了……好舍不得杏寿郎啊……”

原来！原来姐姐也舍不得他吗！

原来姐姐和我的心情是一样的吗！

姐姐……

杏寿郎红着脸，纵使心跳再快，好像要跳出来一样，他也毅然决然伸手抱住神間稀耀，他舍不得闭眼，努力抬头去看姐姐的脸，试图把姐姐的脸记得深一点，再深一点，我不想忘记她。

神間稀耀轻轻抚摸小少年的额发，眼神温柔的仿佛要流出水一样“杏寿郎不要怕，等回了家，我会派我的部下驻守在炼狱宅附近，有事就告诉他们，我知道了很快就过来，好不好？”

“嗯！我会想你的！”杏寿郎再次抱紧了眼前的女人，他会记住的，怎么会忘呢，怎么舍得忘呢…

“参加试炼并不简单，需要在藤袭山上活过七天，可这七天却连开始都不算，如果你……活下来了，从那以后，你就要正式踏上杀鬼的路，你要清楚，这条路没有光，只能一直走，直到走不动为止。

你会遇到很多事，明明前一刻还在谈笑的朋友可能下一秒就会因失误而被鬼杀死，你会遇到很多……很多……真的想好了吗？杏寿郎。”

小少年眼眸坚定，一眨不眨，明明还依偎在女人的怀里，却中气十足的说“嗯！我已经做好准备了！”

他退出女人的怀抱，信誓旦旦的发誓“我会杀很多鬼！成为柱！成为父亲母亲的骄傲！我！我会成为柱！和你站在一起！”

这誓言振聋发聩，几乎烧的女人心口作痛，终究她眼里含了泪，俯下身用额头抵着小少年的额头“我会等着你，努力活下去……然后站到我身边来，我永远为你留了位置”

……

回家那天艳阳高照，千寿郎小声和兄长说着“希望父亲心情和这太阳一样好”

“呜姆！会的！”

杏寿郎穿着神間稀耀为他准备的衣物，白色的织物柔软芬香，他感受着贴身的衣物心情非常好！

“回家记得回信给我，我会看到的”

这是最后的嘱托，这句话落下，杏寿郎就牵着千寿郎跟着隐踏上回家的路程了。

“大人……这么小的孩子真的好吗？”

莉子还是戴着面纱，她站在神間稀耀身后问道，看见两个孩子挥手她也跟着挥手。

“槙寿郎不是伤害孩子的人，但我也担心他不分场合说话，伤了这两个孩子的心……”

莉子低下头，她言尽于此，毕竟连大人都阻止不了的事她又有什么资格质疑呢？

炼狱槙寿郎并非真正的一蹶不振，他伤心，痛苦，可在较近的地方出现恶鬼吃人事件时他依旧会披上炼狱家的披风拿上日轮刀杀鬼，这一点，神間稀耀即使在山梨也能知道，心里宽慰的同时对杏寿郎的担心也少了些，既然槙寿郎没放弃他的善良，就不会伤害孩子。

甩掉刀上的血，她发现最近鬼的行踪变得愈发诡异起来，隐藏的越来越好了，不知是只有她遇到的鬼是这样还是所有队士遇到的都是这样。

她把今日所见所闻写成信交给德三郎：“帮我把消息带回总部，告诉主公，去吧”

鎹鸦顺着窗户飞走了，她站在窗前注视着它展翅的模样，希望平安到达。

是鬼舞辻无惨察觉到了什么吗？如果是真的那这可不妙，神間稀耀神色冰冷，最起码现在还不能正面交锋……她不想重复三百年前的惨剧了……

摸摸自己的头发，看来还需要再短些啊……

把窗户仔细关起来，她不喜欢听见风的声音。

等到这次任务结束后就到了需要回总部的日子，神間稀耀点燃一盏紫藤花熏香，拿出自己的刀开始擦拭，看着脏灰色的刀身，那毫不起眼，让为她锻刀的刀匠大为失望的颜色，斑驳不均的脏灰色，乍一看像是弄脏了一样，可就是这么把不起眼的刀陪她斩杀一个又一个鬼。

“老朋友，我觉得这天要变了，你觉得呢？”

刀不会说话，但她就把一闪而过的反光当做回应了。

“对，天快变了”

……

啪嗒一声刀摔落在地，看着眼前父亲高大的身体，千寿郎瑟缩着快要哭了，他想躲在兄长身后，可心底的倔强又支撑着他一动不动。

“回去，你练什么刀”

炼狱槙寿郎神色平静，语气冰冷，他身披炼狱家的披风，从正门进来就看见小儿子不断挥刀的模样，领口不知是被汗水还是露水打湿，就在不远处杏寿郎同样在劈木桩。

这两个孩子和自己长得太像了，恍惚间他看见从前，也是这个年纪的自己，一腔热血，兴致高昂的挥刀，以为杀鬼就只是杀鬼，殊不知未来的日子会怎么变化，他把自己能付出的都付出了，熬过失去挚友的日子，熬过身体病痛的日子，熬过一次又一次与死亡擦肩的日子。

他以为生活就这样下去，哪怕有一天他死在鬼的手里，他的孩子会继承他的遗志，保护所有人。

可是炼狱家的手札里分明记着那么残忍的事实，杀鬼，杀鬼，杀鬼就是白白送命！

他们谁都没办法杀了鬼舞辻无惨，连最厉害的剑士都做不到，他们这种劣质的仿品怎么做到！

瑠火死了，他最爱的女人死了，连剑士的魂也快死了……

“回去！练什么！”

“你也是！回去！”

两个半大的孩子很容易被父亲训斥的语气震慑住，千寿郎胆子小，被这一吼吓得差点哭出来。

而杏寿郎，他从没放下手里的刀，反而顶着父亲压迫感十足的气场坚定的走到千寿郎前面，他手心的茧子在回家加强训练后都磨破了，血染红了木刀的刀柄，可他的头发，眼睛，比他的血都红。

“我们不会放弃的，千寿郎不会，我也不会，我会成为鬼杀队的队士，我会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继承父亲你的位子！”

男人震惊的后退半步，他看见自己大儿子身上迸发出的斗气与对他身上披风的野心，那滔天的气势与离家前截然不同！神間稀耀那个女人到底教了他儿子什么东西！？

他儿子之前不是这样的啊……

可被丧气包裹的他哪里还记得，分明从前他像杏寿郎这个年纪时，望向自己父亲的眼神也是这样的。

“哼…既然你要学你就试试吧，我到要看看你能坚持到几时……”

杏寿郎没表现出任何气馁的意思，他笑着大声回应父亲“请您放心！我会努力的！”

炼狱槙寿郎避开孩子炯炯有神的眼睛，他转身什么也没说回屋了……

“哥哥……”

杏寿郎拉过千寿郎的小手，看着上面狰狞的伤痕，心疼的说“哥哥带你去敷药，好一点再练，等一会哥哥做好饭吃完就送你去学堂”

“哥哥，父亲他……”

“没事的，父亲是爱我们的！”

男孩半信半疑，但他还是本能相信大哥的话。

殊不知杏寿郎暗处垂下的嘴角，他也在难过。

……

“悲鸣屿先生，很苦恼的样子呢，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神間稀耀一到蝶屋就看见悲鸣屿行冥坐在廊道满脸愁容，旁边的一个小姑娘手拿着信，看到神間稀耀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域柱大人！”

“神間前辈……”

“大人…我……”

神間稀耀摸了摸女孩的头“去忙你的吧，这里我来”

女孩这才如释重负的笑开跑走了，临走时把信还给了悲鸣屿行冥。

“是出什么事了吗？需要我帮忙吗？”

“不……是我之前救助的一对姐妹，她们来信说要进鬼杀队，我，不是很想她们来这里”

神間稀耀在他旁边席地而坐，询问“多大的孩子？”

“姐姐比炼狱杏寿郎大一岁，妹妹比炼狱杏寿郎小三岁，都是十分瘦弱的孩子”

神間稀耀一时语塞，女性在鬼杀队本就举步维艰，何况是这么两个小女孩，所以神間稀耀第一时间也是不赞成的，后又得知这两个孩子家里被灭门，好不容易活下来时她更加同意悲鸣屿行冥的那句

“如此孱弱苦难的经历就应该在活下来的那一刻停止，而不是把自己再次置于险境”。

可信中那对蝴蝶姐妹言辞恳切，颇有种‘您不同意我们也不会罢休’的意思，这很头疼，小孩子的倔轻易是拗不过的，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念诵一句佛号，他双目失明，便把信件大方的给神間稀耀让她自己看。

女人皱着眉看完整封信，她也无法说出什么更有意义的话来，一家四口，只剩姐妹两个，这人类之躯盛都快装不下的仇恨神間稀耀自知她无权干涉，尤其是看到信的结尾，好像是妹妹的笔迹。

写着：“背负着父母的血命，我们该如何安心生活，明明只有杀鬼才可以报仇，只有杀鬼我们才能真正心安，就算什么也得不到，就算死在鬼的手里又怎样，下黄泉时我们也是无怨无悔的，如果有幸遇见爸爸妈妈，我们甚至可以骄傲的跟他们说：你们的女儿们不是懦夫，我们是在和鬼的战斗中死去的，我们保护了我们能保护的所有人”

那女孩比杏寿郎还小三岁，却背负血海深仇不可自拔，果然真如悲鸣屿行冥所说，妹妹脾气急躁，嫉恶如仇，是个难摆平的小孩。

“不如先帮她们找培育师，看她们的样子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说的也是……阿弥陀佛……”

没一会儿悲鸣屿行冥就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开口“不知炼狱槙寿郎先生怎么样了……”

“啊，活的很活泼呢，前两天我还看见他杀了两只鬼，虽然之前做的有些过分，但还是很善良的”

悲鸣屿行冥不赞成的低下头“可他的每次任务都没有向主公汇报，明明还身为柱，却游离在规则之外，这并不合规矩……”

“规矩什么的…总比他现在突然推了炎柱这个称呼，彻底在家什么也不管好，我之前禀报过主公，同意了，毕竟现在柱级队士实在太少，有人分担总比没人强”

“说的也是……”

悲鸣屿行冥是个慈悲的人，虽然年纪不大，但总爱流泪，神間稀耀担忧的说“真的不是沙眼吗？一直流泪真的没关系吗？”

“不，没关系的，我从小就这样”

女人这才放心点头，但眼神还是非常担心。

“说起来炼狱杏寿郎那孩子怎么样了？听说他回家了？”

提起杏寿郎，神間稀耀就顾不上悲鸣屿行冥的眼睛了，她笑呵呵的说“是啊，回家了，不过我给他做了好几件衣服，希望他能坚强”

悲鸣屿行冥眼盲，但他那双白色的虹膜依旧有着看透人心的魔力，他低头，神間稀耀知道他看不见自己，但还是忍不住危襟正坐。

“睹物思人怎及亲眼相见，那孩子很喜欢你，骤然分开，很可能迷失方向，这个年纪正是需要长辈指导的年纪”

……是啊，神間稀耀听了这话心里有了想法。

“这次回来我就去炼狱宅看看那两个孩子，毕竟七天试炼快到了，我也要看看杏寿郎准备的如何了！”

“悲鸣屿先生，相信那对蝴蝶姐妹吧，我感受到那个孩子顽强的生命力了呢”

说完神間稀耀不等悲鸣屿行冥开口就自行离开了，她需要取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药，毕竟杏寿郎那孩子不知道有没有照顾好自己。

“域柱大人您来啦！”

“大人！”

蝶屋的小姑娘们活泼可爱，一看见是神間稀耀个个围了过来，娇小的孩子一蹦一跳的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神間稀耀心疼她们都是小孩就无家可归，拿出在佐佐木那里买来的糕点分发下去“来，一人拿些吃去，不够和我说，喜欢吃什么也和我说，下回再给你们多带些来”。

这些小姑娘最喜欢听的就是“下回”这个词，因为这个词代表着“活着”“再次相见”，毕竟刚刚治疗好的队士下一次能不能完整活着回来都是难事，谁还敢奢望“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