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战]莉莉玛莲 第13章 丽都夜总会

玛格丽特一推开后台休息室的门，便看到夏洛特正悠闲地靠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红唇微微上扬，显然已经在等她。

“亲爱的，你真准时。”夏洛特扬起眉，眼角带着一点笑意，“你带来了德国斗篷？”

玛格丽特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缎面包，里面全是避孕套，随手扔到桌上，故作夸张地叹了口气：“我的少校应该不知道，他的物资已经成了黑市商品。”

夏洛特轻笑了一声，将缎面包塞进了自己的小手袋里，随即用一种不紧不慢的语气说道：“哦，对了，亲爱的，我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

玛格丽特闻言微微抬眉，示意她继续。

“亨利最近和一个小歌星好上了。”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再替他担心寂寞了。”

夏洛特眯起眼睛，端起咖啡慢悠悠地啜了一口，接着说道：“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嗓音很好，长得也不错。听说是最近在丽都很受欢迎的新人。”她顿了顿，故意加重了语气，“他对她还挺上心的，甚至为了她出手砸钱帮她弄了一套公寓。”

这句话像是一根尖锐的针，直直地刺进了玛格丽特的胸口。

她的笑意顿时冷了下来，指尖攥紧了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微微晃动。

“他给她买了公寓？”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可置信，眸色逐渐变得冷冽，“我在他身边那么久了，他可从来没想过给我买什么公寓。”

“亲爱的，或许你只是太独立了，”夏洛特漫不经心地耸耸肩，“男人总想当救世主，看到柔弱的年轻女人就恨不得把钱全砸过去。至于你，他当然认为你不需要他的照顾。”

玛格丽特的脸色沉了下去。

她忽然站起身，披着大衣的身影修长优雅，眼神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怒意。

“我要看看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样的。”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低沉却带着暗涌的愤怒。

夏洛特挑了挑眉，嘴角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随即站起身，挽住她的手臂：“那就走吧，亲爱的，我们去丽都看看，你的旧情人现在的新宠到底值多少钱。”

——

夜幕降临，巴黎的霓虹灯下依然有些许纸醉金迷的气息。尽管战争在逐渐吞噬这座城市的灵魂，夜总会依旧是一些人逃避现实的乐园。

她们在一张不起眼的小圆桌旁坐下，夏洛特指了指舞台一侧的后台入口：“等她出来你就知道了。”

玛格丽特的目光焦急地在人群中搜寻，终于，她的视线停在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上——亨利。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正站在后台门口，旁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

那个女人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出头，脸上化着精致的妆容，身材纤细，穿着一件镶满亮片的红色礼服。亨利低头对她说了些什么，随后俯下身，在她的唇边落下一个亲吻。

玛格丽特感觉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她的双手紧紧攥着桌布，目光死死盯着那两人，脸色变得煞白。

“看到了吧。”夏洛特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微妙的安慰，“他已经不值得你费心了。”

但玛格丽特什么都听不进去，她的胸口像是被烈火灼烧，怒火和失落搅成一团，几乎让她窒息。

夜总会的舞台灯光缓缓暗下，小歌星最后一个高音结束，舞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玛格丽特捏紧酒杯，手指用力到微微发白，眼睛死死盯着那个闪闪发光的身影。小歌星优雅地鞠躬后走下台，亨利又走上前，像对待珍宝一样牵着她的手。玛格丽特的怒火几乎压不住，她猛地一甩手，酒杯应声而碎。

清脆的玻璃破裂声瞬间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几个军官从另一桌看向这边。其中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德**官斜倚在椅子上，嘴角挂着一抹轻佻的笑意。他抬手向玛格丽特招了招：“小姐，过来陪我们喝一杯吧。”

夏洛特的脸色瞬间变了，她轻轻拉了拉玛格丽特的手，小声说道：“别闹事，跟他们喝两杯就好，我们不能得罪这些人。”

玛格丽特抬头看了看对方那副轻佻的样子，眼中闪过一抹厌恶。她很想直接拒绝，但她明白现在的局势，她没有选择。她硬着头皮站起来，和夏洛特一起走了过去。

一开始，这些军官只是说一些暧昧的玩笑话，用法语和德语交替着调侃她们。夏洛特低眉顺眼地应付着，而玛格丽特的目光却游离在小歌星的方向，完全不在状态。

“哟，你是不是在想你那位法国情人？”一个军官笑着说道，用手指戳了戳玛格丽特的肩膀。

“你脸红了，小猫咪。”另一个军官的手已经放在玛格丽特的腰间，轻轻捏了一下。

玛格丽特猛地站起来，挣脱了他的手：“放开我！”

她的声音在喧闹的夜总会里并不大，但却引来了周围几桌人的目光。夏洛特急忙拉住她，小声说道：“别这样，玛格丽特，算了，别惹事。”

但玛格丽特完全听不进去，怒火已经被点燃，她站起来，猛地拍开一个军官伸过来的手：“你们这些人，就只会用强权欺负人吗？”

“你这个蠢货！”一个军官站起来，脸色变得阴沉，抬手似乎准备打她。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清亮的德语：“Was machen Sie?（你在干什么？）”

军官的手僵在半空，脸色瞬间变了。他转过头，看到路德维希正站在不远处，身后跟着一名副官。所有军官都立刻站直了身子，齐刷刷地敬礼：“少校！”

路德维希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玛格丽特，随后转向副官，冷冷说道：“送那位女士回家。”

夏洛特感激地看了路德维希一眼，赶忙低声对玛格丽特说：“你小心点。”随后在副官的引导下匆匆离开。

路德维希没有再看那些军官，只是对玛格丽特说道：“跟我走。”

——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夜晚的巴黎街道上，路德维希坐在玛格丽特身旁，神色冷峻。他没有立刻开口，但空气中的压抑让玛格丽特觉得几乎无法呼吸。

终于，他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

玛格丽特低着头，没有回答，手紧紧攥着裙摆，显得局促不安。

路德维希目光微冷，声音带着一丝不耐：“玛格丽特，我在问你话。”

憋了半天，玛格丽特才低声说道：“我和朋友一起出来玩。”

“你总是这样。”路德维希的声音中透着冷意，“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之前没因为这个吃过苦头吗？怎么总是记不住？”

玛格丽特瞬间被点燃了，她的情绪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眼泪涌了出来：“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教训！我差点被打了，你为什么还要说我？”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玛格丽特的眼中滚落。她拼命地用手擦拭，却越擦越多，最后干脆捂着脸低声啜泣。

路德维希看着她，脸上的冷意渐渐软化了下来。他闭了闭眼，叹了口气，伸出手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别哭了，玛格丽特，没事了。”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玛格丽特的声音被眼泪模糊不清，“我只是……我只是……”

她说不下去了，只能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任由泪水打湿他的衬衫。

车内陷入片刻的沉默，他似乎在斟酌着什么。

“你从家里拿走了避孕套。”

玛格丽特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点难以置信：“你问我这个？”

“我只是想确认。女仆发现少了几只，问我是不是需要补充……”他的声音依旧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在解释什么，仿佛怕自己的语气太重，会再一次引起她的爆发。

玛格丽特心里一阵委屈，她咬着唇，忍了忍，还是冷笑了一声：“是啊，我拿了，怎么？你以为我是去外面鬼混了吗？”

路德维希没有立刻回答，他的手指轻轻叩了叩膝盖，沉默了一瞬，才缓缓说道：“我没有这样说。”

“但你就是这么想的，不是吗？”玛格丽特死死盯着他，目光灼灼，“你觉得我是个随时随地都可能背叛你的女人，所以一发现东西少了，就怀疑到我身上，对吗？”

路德维希皱起眉，似乎想反驳，但最终还是没有否认。他的沉默让玛格丽特更加愤怒，她心口憋闷得要命，语气越发尖锐：“你放心好了，我可没那个兴致。是夏洛特要的，她的情人没有你厉害，弄不到这些，只能找我帮忙。你满意了？”

车厢里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路德维希才轻轻地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声音低沉地说道：“我误会了。”

这句话让玛格丽特微微一怔。

她本以为路德维希会继续冷着脸，甚至给她讲一堆规矩和道理，却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快地认错。她看着他，心里有些复杂，想要继续生气，却发现怒意好像没办法像刚才那样顺畅地宣泄出来了。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

“你怎么会在丽都？”

这个问题让身旁男人微微一滞。他的手搭在膝盖上，指节轻微收紧，沉默了片刻，才用一种不动声色的口吻说道：“和朋友聚会。”

“哦？”玛格丽特眉梢微微挑起，嘴角勾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也会去那种地方和朋友聚会？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路德维希的表情未变，目光依旧望着前方：“总有些社交场合需要应付。”

玛格丽特轻嗤了一声，目光里满是揶揄：“你可真会编故事。”她慢条斯理地伸展了一下身体，故意语调轻快地说道，“让我猜猜，是什么朋友呢？军官？商人？还是哪个漂亮的法国姑娘？”

路德维希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变，但依然保持着那份矜持的平静：“你今天已经闹得够大了。”

玛格丽特不依不饶，她靠近一些：“你真的只是去聚会？”

路德维希顿了一下，手指不安地搅动，沉默片刻，最终还是低声说道：“……我听说你去了丽都，就过去看看。”

玛格丽特眨了眨眼，随即笑得更开心了：“看看我是不是拿了你的避孕套去寻欢作乐？”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转头，深绿色的瞳孔像一片沉静的湖泊，却透着一丝晦涩难解的情绪。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眉峰微微蹙起，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你想这么理解也可以。”

她声音压低了些，好像在故意逗弄他。

“你是不是怕，我真的会在外面找别的男人？”

路德维希的下颌紧绷了一瞬，目光落在她身上。他没有回答，但那双深绿色的眼睛里，似乎藏着什么他不愿意承认的情绪。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夜色仿佛变得更加浓稠。

玛格丽特盯着他的脸，突然轻笑了一声，微微仰头，刻意挑衅地问：“还是说……你怕我在外面找的人，比你更好？”

“不会。”

这次，他斩钉截铁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