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莫名的直觉像是一道魔咒,在那之后霜风经常到那座桥上吹风,也似是在等待什么。
但这是最后一天了,他的行李已经运到了三百里外一个环境更好、节奏能慢下来的城市。亲戚们最觊觎的也就是那些股份,已经都处理完了,他选择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城市,买了一栋楼的顶层,打算在那边定居,开启新的生活。
该启程了。
一阵风刮过,带着些许陈旧的味道,就像骤然推开一扇尘封百年的门,门后有一朵风干的花,似乎在死寂中还有着那么一丝丝撩人的花香。
霜风双眉微蹙,手杖点地敲出有节奏的音律,很快意识到什么,有些吃惊,空洞的双眼忽然转向。
“小心——”提醒声和滚轮极速摩擦的声音刺透了风,传入霜风的耳朵。
脚步声嘈杂,带着行李箱的也不止一人,如何能让一个盲人躲掉这无妄之灾?霜风一愣,沉重的箱子便猛然撞在了他身上,把他撞倒。拐杖也一脱手不知道滚到哪里去了。
他看不见,只能感受到撑在地上的小臂似乎流血了,身旁的人都躲开他继续自己的行程,似乎没人注意到这场插曲。
我的手杖呢?霜风记得是该掉在旁边的。
盲杖是没摸着,指尖碰到的是一只冰冰凉凉的手。霜风条件反射地缩回,却被对方直接握住,轻轻扶了起来。
“这位小先生,你没事吧!”对方的声音带着些许焦急,隐隐有喘气的声音,像是猛跑过来的。
接着那人又唤了几声“先生?先生?”对方大概是注意到了霜风的反应不似常人,正在疑惑。
霜风抽回自己的手,并无余温,语气冷淡道:“你看见我的盲杖了吗。”
“咚——”不大不小的落水声适时传来。
刚一落水,对方的声音里就带上了愧疚:“对不起!刚才你的拐杖滚到水里了!我……我没注意到,才……拐杖我会赔的,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吧。”
霜风摸索着走到桥边,空洞的双眼朝桥下望了望,似乎在思索些什么。
那人还喋喋不休说着什么,霜风没心思听,直接道:“我要去往北的那座城市,高铁一个小时后开,你要是好心的话帮我寻一根粗点的木棍,送我到站台就行。”
谁知那人没有放弃,“啊!这么巧!我也要去那,我家住那边,来这边出差。正好我票还没买呢,直接跟你买一趟吧,还能送你回去!”
“不用……”霜风还想找理由拒绝,直接被对方打断。
“你看你这情况也不适合一个人去那边,我们正好顺路,就当我为我的行李箱赎罪。到那边我再赔你的拐杖。”那人似乎没有给他拒绝的权利。
霜风这才正眼去“看”那人,做了个打量的动作,鼻翼微动。他的手搭在桥上,指甲轻一下重一下地敲敲石制的围栏,轻到只有他能感受到石头反馈的振动。
他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