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混沌梦 第36章 行话？

三人在山脚的旅店休息到半夜，霜风拽着关落悄悄出了门，踏上山路。

夜晚的山顶很凉，关落不怕这冷意，依旧是一身单衣，却给霜风备好了羽绒服。

他们在晚秋渐弱的蝉鸣与将落枯叶摩擦的沙沙声中顺着石阶而上，速度很慢，不累，还能享受夜晚独一份的静。

慢是因为有个眼盲者，需要人带着他走。

这山路的石阶不太平整，大概有些年头了。旁边的链条扶手散发着冰凉的寒意，霜风只是摸了一下，就沾得满手铁锈味。

他有些厌恶地甩了甩，被关落注意到。于是关落带他在一块比较平坦的石阶上停下，变出湿巾给霜风擦手。

其实湿巾也是幌子，他用了一个小小的魔法，把味道除去了。

霜风把擦完的手伸到鼻翼下嗅了嗅，一股阳光晒过的被子的味道，很舒服。

他很满意。

于是踏上石阶的脚步都轻盈了些。

途中，他们遇见过同样登山的人。

“奶奶，那个哥哥为什么要人扶着啊？好逊哦。”

“因为那是个没用的瞎子。”

这话霜风从小就听多了，他只是继续跟着关落有些凉的手向上攀登，不管这些闲言碎语。

关落淡淡向那边瞥一眼，寻卿绸自腰间飞出，飘到两人身前，一折、两折……化作一条天青色的阶梯，在荆棘遍布的山上开辟出一条新路。

“这边走，平坦。”

“好。”霜风摆脱了某个公路杀手，心情颇好，不但不在意那些闲言碎语，还跟关落吐槽道：“你知道他这一路都干了什么吗？撞了五次树，三次栏杆，八次车，你有一次差点擦着我就飞出去了。”

关落没有印象，他一直在专心致志地消化残存的药。“有吗？”

“就那样你也能睡下去？也是个奇才。”霜风也是无奈，他是第一次见睡觉睡这么死的，跟在太平间里躺着一样安详。

“为什么不等日出之后再来？”关落怕他发现端倪，转移话题道。

这山在他们的旅行计划里，是霜风选的，因为听说这里的日出是一大奇观。

关落到了才发现这里的能量在人间的山里排得上前几，大概是某个天使在凡间的定居所。

也不知道他现在进去，会不会被打出来。反正语脉是似乎不不肯进山，他能查觉道这里的天使比自己强。

“因为来这里爬山就是要看日出啊！只有天边第一缕霞光才值得登山者翻过高山去观。”霜风干脆直接把拐杖夹在腋下，完全跟着关落走。

关落却不理解：“你又看不见日出，怎么知道第一抹霞光的样子？”

说实话，在这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中，关落虽然是那个根据目的地制订计划的人，但他一直很不理解霜风。明明什么也看不见，为什么要到这世界各地欣赏美景呢？在关落看来，这些所谓的名胜只是沙石和木头罢了。

他是创世代，人间是他参与着建设的，早就看腻了。

但霜风确定对这也喜欢，对那也喜欢。遇见高山要“看”上几眼，遇到流水要让那水流穿过自己手指的缝隙，只要不是人，他都觉得好。

关落不理解，但看着小瞎子这副自在的样子，心脏久违地跳了起来。

似乎，那群老家伙创造的东西也没那么难看了。

“说出来你大概不信，”霜风神秘兮兮地说道：“其实我能看见，能看见你看见的日出。”

“那就吓人了。”关落平静地说。

霜风精准地抬手点了点关落下垂的嘴角，道：“但你现在看不见，所以我想让你看见。”

“哦，那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