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混沌梦 第33章 乐中意

“这几盒饭是？”

休整了一日，关落终于从床上爬起来，先注意到了墙角的几个塑料袋子。

“一个小孩送来的。”霜风在床边晃着腿，还在做手工。“说是你让他工作完来找你，我没让他进来。”

关落才想起自己在威逼利诱下答应帮忙照顾那个叫语脉的小地鬼，一时有些头疼。

赶也赶不走，还得带着走。但霜风显然是不愿意和陌生人一起旅行的……

怎么搞？

“他送的饭很难吃吗？”

“没吃，”霜风头也不抬，平淡地说：“谁知道会不会下毒呢？”

关落打开包装袋，里面的食物早已凉透，酱料汤汁如凝冻，一坨坨地盖在米饭上。他探查了一下，就是正常打饭，显然语脉根本没那个胆子来毒杀霜风。“为什么会这么想？”

“陌生人敲门，信才是个傻子。”霜风道：“还有个蛋糕，说是对面蛋糕店买的，眼不见心不静，溜达的时候扔了。”

“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呢？”

霜风道：“没办法，拒绝了还会以各种理由来，没完没了的。是你认识的人吗？事重要吗？”

关落看了会霜风的手工，没太搞明白他在做什么，“就是亲戚家的孩子，家里出了点事，出来打零工，叫我照看他。”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介意让他来替我们开车吗？我近期可能要多睡会儿，所以想让他来当司机。”

半天没有回复，正当关落以为霜风要说些什么话拒绝时，就看那人从手工中抬起头，灰色的眼中没什么情绪。“还难受吗？”霜风问。

“有点……”

“那就让他来吧。”霜风干脆地同意了，“挺有礼貌的，不算讨厌。”

“那我去找他说一下。”

“去吧。”

语脉很好找，几乎是看到关落出门的一瞬间，自己就从某个角落里冒出来的。但一直到关落到蛋糕店里去卖东西，才敢露面。

“大人，您……没事吧。”语脉欲言又止道。

“我能有什么事，”关落弯腰平视展示橱窗里的蛋糕，“不过是在地界睡习惯了，多睡了一阵。”

语脉长舒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您被……”

“被什么？”

“没，没什么。”

“哦。”关落拉开滑动门，精挑细选了两块蛋糕，又从下一场挑了几种面包，都夹到托盘里，排队结账时又从旁边拿了几盒饼干。他一边等结账一边说：“你跟我们一起走，负责开车，到景点自己想去哪都行，没钱了以我的名义去申请，但尽量别跟着我们，他不喜欢。”

“好……好的。”语脉慢慢移着步子，盯着自己的脚尖，有些不知所措地问：“我在会不会打扰你们？”

“有点，但你在也会方便一些。我最近要多睡会儿，和北意有些事要谈，所以一些跑腿的活要落在你身上。”关落等着店员迅速将面包和蛋糕装盒，拎着往外走：“比如下车买吃的，霜风什么都想尝试，尤其爱水果类的甜点，你看到了就买点。”

语脉忙跟上去，“我之前送过蛋糕，但被那位扔了。”

“他不信你。这也不意外，他在天界时也这个样子，到了人间也不曾收敛。他能接受自己主动去接触的人，比如面包店干果店的老板，但接受不了抱着各种目的而来的人。”关落说着，思绪不禁飘到：我也是抱着目的而来的人啊，为什么不讨厌我呢？

他自认为自己也没有个讨喜的性格，曾几何时天界的那群老友还形容他为：单纯好骗，藏不住事。现在就是死皮赖脸地活着，顺便藏了些小秘密，常年与地界主流思想对着干罢了。

“你说……我当时那么刻意地去接触他，他怎么没讨厌我呢？”关落如是想着，便如是问道。

从蛋糕店到旅馆楼下用不了几步路，想聊的没说完，关落干脆停在路灯旁等回答，语脉也稀里糊涂地停下，认真思考了一下，答：“可能……因为爱情？老大最近和八殿的楫川大人联系得多，总说爱是一切异常的最优解。”

“爱？可能吧。”关落对这个词很陌生，他记得天界有情爱天使，对那时的他来说，爱不过是一条细细的红线连上了一头和另一条。

他想象不到爱是什么东西，也可能是因为爱太抽象了，关落没见过名为爱的花。

或许可以从另一方面理解，关落尝试道：“他似乎爱这个世界，虽然我不认为这个世界有多么好，但他却总说喜欢，喜欢吹得树叶沙沙响的风，喜欢哪怕只有一朵的、无名的花。我也是这个世界的一员，他爱这个世界，所以他爱我，这倒是合理。”

“呃……”语脉试探性反驳：“这不是一种爱吧。”

“是吗？”关落叹了口气，摆手道：“算了，你只要知道别越界就行，他脾气不错的，不容易生气，他想聊的时候你就陪他聊两句，不想聊了你把自己当成空气就没什么事。我睡觉时要有地界来的你直接打回去，我担责。”

他从包里拿出来一袋面包和一盒饼干，都抛给语脉，道：“发挥你们二殿自由散漫无所畏惧的传统，把工作跑到脑后，多逛逛也好，人间的风景比地界好多了。”

虽然不喜欢这个世界，但不妨碍关落踩一捧一。

“比天界也好。”他清晰地说。

语脉沉默一阵，试图让关落明白自己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大人，我没去过天界。”

关落看看时间，边走边道：“我也很久没去了，现在大概比之前还难看吧，无趣得厉害。我先回去送蛋糕，明天早上再见。”

说着，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旅店的旋转门里，走两步，又转回来，十分认真地说：“哦对了，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

“您讲。”

“你有驾照吗？”

“啊？”

今天要吃蛋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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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