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关落终于醒了,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升天去也。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他要死也是先去地界,不可能去天界。
按关落对自己身体状况的评估,还要再虚弱一周左右,用于调整能量冲突与排异反应,同时抑制本源混乱。或许多睡会儿就好了,之前受完剥源之刑和前几次试药就是这样,浑浑噩噩地睡半个世纪,同化了那些能量,什么事都没有了。
但现在他要和霜风去旅行,不能拖太久。
最快的方法就是将那些排斥的能力从自己体内分割出来,就像剜掉伤口旁的腐肉,再强行用针线或绷带缠住,当作无事发生。
疼,但管用。
“醒了,感觉好些了吗?”霜风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忙凑过来。
关落扶着床沿想要坐起来,一个“嗯”的音节还没发出来,一串咳嗽争相从嗓子里冒了出来。
一腔冰冷的血从胸腔向上涌,关落快速抽回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可那黑白交织的血液还是从指缝中渗了出来,星星点点的,像偶然溅出来的喷漆涂鸦,落在洁白的床单上,和霜风错愕的脸上。
“怎么……”
“闭眼,什么也不要说什么也不要问。”关落扯着嗓子快速说着,自己也迅速闭上了眼睛。
霜风不明白但还是照做了,悄声嘀咕着:“我本来就看不见……”
在他们闭眼的同一瞬间,那些黑白交织的血液骤然凝固成一个又一个花苞,又在下一瞬间傲然盛开,溅起的、散落的……飘飘转转落在地上,又一个带一个再次绽放,成了一片小花汇成的花海。
一时间,整个房间里,生机盎然,如在林中。
“花……”
沁人的香气钻入鼻腔,柔软的花瓣顺着霜风的脸颊落下,让他一时有些失神。紧接着,他又听见关落的细咳与颤颤巍巍的话语:“求你了,什么也别问……”
关落似乎在极力隐藏着什么,可他每说一个字,剜骨之痛如那吐着信子的蛇,缠绕地、贪婪地顺着经脉游向心脏,撕扯着他的理智,一会儿被扯入岩浆中,一会儿坠入冰川的裂痕深处。
他瞬间抓住了一个念头,一个这瓶药代表了什么的意义,但他不能说。
因为会被听见。
他也被这突如其来是意义逼出了一些藏了很久的东西,一些会被诟病与怀疑的东西,他也不能睁眼。
因为会被看见。
待他终于从苦海中游出来,有了能呼吸的空隙,才发现自己被紧紧抱着,额头贴着额头,温凉的气息环绕着他,轻飘飘的,又无比厚重。
“别紧张嘛,我只是想问你喜欢花开山野的主宰之欢,还是孤芳一支的独一无二。”那人温声慢慢道。
“我……我不知道。”关落回了神,忙叫寻卿绸裹住那些花,出了窗,也不知送到哪里去了。
“你爱哪个?”他问。
霜风想了想,笑道:“我想,如果你送我的话,我都会喜欢的。”
“嗯……”关落模模糊糊地搂住霜风的腰,头埋在肩窝里,贪婪地呼吸着微凉的空气,小声问:“当真吗?”
“当然了。”
“好。”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不再说话。
而在霜风耳畔,一朵白里透红的腊梅悄然开放,清香淡淡。
好想开游客的下一个副本以及沙鸥,可混沌梦最想写的地方还没写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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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