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混沌梦 第19章 天界来人

又过了些时日，树上的叶子落了个干净。

霜风也终于能磕磕绊绊地吹出首简单的曲子，刚想开心地说两句什么，被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咳嗽了好一阵。

“我打算去旅游。”他将自己之前的计划提上了日程，并告诉了长椅另一侧的关落。

“是吗，打算去哪？”关落随手捡了块石子，扔向被风吹起层层涟漪的湖面。

“我也不知道，”霜风听见一连串的点水声，“你在打水漂？”

“试了试。”关落默数着一二三四，石头在第六声时沉了底。

霜风起来伸了个懒腰，声音拉长了许多：“边走边说吧，起风了，怪冷的。”

“成。”

霜风在路上说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就是从小有个梦想，能开着车去环游世界。但对于小孩来说，世界就是个极其抽象的概念，那十几个孤儿院便是整个世界。他又看不见，不知道哪的风景好，好风景对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只是想出去转转罢了。

关落听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我陪你去吧，我有车的，正好到了年末，这些年攒的年假和新年的假加起来可以歇好一阵了。”

他自己都没想到自己答应得这么快。回过神才思考车的问题。

问题不大，去买就行。

他又回忆起《融入人类三百事》里的内容。

自己好像还需要一个叫“驾照”的东西。这让关落不禁感叹：上回来人间的时候可没怎么麻烦，车也没这么多，更别提那些交通规则了。

让八殿帮忙办吧，要相信八殿这些年积攒的人脉和钞能力。

霜风闻言轻笑道：“那是不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关落轻轻摇头。进了小区，打闹的孩子们叽叽喳喳地穿梭在花园里，手里拿着各种型号的玩具枪。他怕这些孩子撞到霜风，将寻卿绸虚虚挡在霜风身侧，自己在前面开道。“虽然不知道旅不旅游的有什么意思，但若你想去且需要人陪的话，我就去，不然你一个人去也不方便。”

进了楼道，空气中带着微微的凉意，回荡着他平淡却认真的话。

“那我真是荣幸。”霜风笑着，鼻翼翕动，道：“谁家煤气忘关了，好难闻的味道。”

关落闻言只是帮他按了电梯，附和一句：“确实，你先上去吧，我忽然想起有东西没买。”

“哦，好。”

霜风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合拢的自动门内，关落的身形也原地消失，转而出现在空旷的天台上。

寻卿绸兀得铺开，纯净的天青拢住这半边的天，不一会儿，几道身影就被暴力地绑了起来，扔到了这无人之境中。

他们看着是活生生的人，可不过一会儿，人的皮肉迅速腐化，露出里面各式各样的、诡异的躯体。

地界原生地鬼，生来形如灾厄，并无实形，遇到活物后将其致死，活物的死状便是他们的样子。

而从天界堕天或是从人间堕落下地界的“新”地鬼大多是人形，受了堕天的规则惩罚，染了地界的混沌本源，要么像槲宰外貌变成岩浆灰烬那样变得不正常，要么像槲宰能力那样由救人变杀人，都有些自己的特征。

说起来槲宰也真是倒霉，一人占了两份。

“你们，”关落平淡地看着那群地鬼，道：“事不过三，这是你们第三次出现在我眼皮子底下，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其中一些鬼挣扎地叫喊：“明明是你打扰我们复仇！”

“守序天使，鬼鬼得而诛之！是你背叛了地界！”

“就是，我们叫你一声殿主是看在冥帝陛下的面子上，不然……”

也有叫着：“大人，小的不是要打扰您！小的只要找那寂灭枪来交差。”

“唉。”关落一叹气，像是嫌他们聒噪，那寻卿绸骤然缩紧，裹成一个个布茧，声音没了。绸缦展开，一撮青灰，无血无痕，风一吹，那烟散了，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只剩那个要寂灭枪的目瞪口呆地看着。

“你刚才说要什么？”

“……啊？寂……寂灭枪……”

“哦，”关落让天青绸浮起，平视那地鬼，问：“我都找不到，你想怎么找？”

说起这个，那地鬼像是不怕了，若没有绸缦缠着怕是要手舞足蹈起来，兴奋地说：“自然是搜魂提取记忆了！他只是转世，当天使时的记忆肯定还留着，被封存了搜魂**也肯定管用……”

“你是四殿的？”

“对。”

关落了然。四殿主审讯，搜魂**是他们常用的手段，兼顾折磨和获取信息两个优势，一般搭配其他折磨人的法子一起用，挨完一个流程不疯也得啥。

他之前在一次十殿大会上听某个殿主吐槽过北意，也就是四殿殿主这做法太有伤天和了，被北意以一句话挡了回去。

“你我都被天放弃了，还在意那些做什么？”

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三殿抓人二殿关，四殿折磨六殿治，九殿研究刑具七殿负责制作，一套流程无比丝滑。

关落并不清楚那搜魂**是怎样进行的，只知道那是折磨人的，不是好东西。

他转身离开，在天台的沿上轻轻打了一个响指，最后一只地鬼化为灰烬。

所有的灰烬又被虚虚一握团成一团，被捏成个头的形状，穿过无数人间的建筑物砸进地界与人间的通道里，将那看着本就不体面的通道砸了个稀烂，最终落到冥帝殿中那个大笼子里。

看来有必要让其他几个家伙好好管管手下人了——他想着，回到了自己的毛坯房里。

纸笔在空中摊开，八支笔八张纸，同时落笔收笔。

关落捏着第九支狼毫笔，单独给负责人间事务的八殿写了一封信，要车、各种人间旅游的资料和驾照。

停笔，想了想，他又为霜风要了一份驾照。

这样会方便一些吧——他如此认为。

将九封信装好，再一把火烧掉送去接信者手中，空中只剩那股烟熏火燎的味道。

关落微微皱眉，去开了窗。

好像……味道是很大。

就这个公路文，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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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