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混沌梦 第15章 地下的人来捣乱

生活也不是一直这么平静，例如这天，关落收到了地界招待所送来的支援任务。

一张破破烂烂的牛皮纸，上书序列33，背面是一个传送法阵。

关落平淡地将牛皮纸卷起，隔着街道远远望了一眼那个漫无目的走着的身影，手中升起一把火，他消失在原地。

海洋的那一头，一间占地面积巨大的体育场内，人群尖叫着，追逐着，踩踏着，不时有枪响声传来。

在人们不曾注意的地方，几具地鬼的尸体倒在地上，慢慢化成黑水消失。

“你，越界了。”说话的鬓发胡须都乱糟糟的中年模样的“男人”，手中还攥着一个盛着岩浆类液体的酒瓶子。他看着十分狼狈，半跪在地上，数根洁白坚硬的羽毛沿着脊椎骨扎透他破旧的衣服，隐隐有要贯穿的趋势。

在他对面，一白衣青年冷面肃穆而立，持一把羽箭弓，瞄准中年的脑袋，公事公办道：“是你们祸乱人间，我等守序天使惩处祸源，无罪。”

中年晃晃悠悠地站起，额前垂道颧骨的乱发微微让出那双混浊的眼睛，单手一甩，将酒瓶子扔入人群，里面岩浆似的液体溅洒而出，落在人身上，像是让子弹打穿了去。那些人嚎叫着，又冲向更拥挤混乱的人群。

他懒懒散散地站在那里，耸肩咧嘴笑道：“你守序，我乱序，合情合理，何罪之有？”

青年天使皱眉，暴戾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中年地鬼身上，剑眉紧皱，“守护人间乃吾辈之责，你知错犯错，罪加一等。”

羽箭在瞬息间射出，大多让破碎的酒瓶子挡了去。中年地鬼东躲西躲，身上的皮肤随着剧烈动作如岩浆块般裂开，炽热的血迎上洁白的羽，将其稀疏烧为灰烬。

看似游刃有余，实际上身上的伤越来越多，岩浆渐渐趋近于凝固。

周围的人类都逃得差不多了，只有暴徒与尸体还在体育场内迷茫地待着。

中年地鬼有那么几个瞬间想躺下去和他们一起当尸体，但看到那张带着恨意的脸，躺下去的身体硬生生爬了起来，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跑到另一边去。

边跑边喊着：“喂喂喂，这么多年也没个长进，准头还这么差。满口的大义众生，听着比我这个快死了的老东西还死板。早点回家写作业吧小朋友，不然交不上作业，老夫子要打屁股喽～”

逃得狼狈，但嘴上不饶人。

攻击稍微停了一阵，紧接着是花千树般的羽箭当头落下。

中年地鬼眼见躲不掉了，直接原地立正，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手中出现了一瓶酒，咕噜咕噜灌进嗓子里，闭上眼，像是在迎接死亡。

千钧一发之际，天青色的丝绸罩住半边天，那些羽箭像是瞬间失了力，轻飘飘地随风落下。

中年地鬼闻见了什么，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紧接着哈哈大笑道：“我有支援呢，你有吗？黎生啊黎生，又是私自来这人间吧，守你大爷的序，不就是想杀我吗？死混账倔驴。”

叫黎生的青年天使没理他，拉弓指向丝绸来的地方，传送阵光芒散去的地方，关落正缓缓走来。

“你就是位排序列33的守序天使黎生？”关落看着牛皮纸上的信息，平淡地念出：“于五殿人间任务小组DC103号任务『混乱间奏』执行期间出现阻碍任务，造成小组24名队员阵亡，其组长槲宰……”

他抬眸看了一眼中年地鬼也就是槲宰，继续念道：“……重伤。此行为严重影响到地界威严与天地两界的友好往来……什么时候友好过……现派出任务，缉拿黎生，押送去地界二殿极乐地牢，待四殿审讯。”

关落公事公办地给另外两人展示了一下牛皮纸上新浮现的字，道：“有问题吗？”

地界一向是这个规矩，你天界的天使来杀我就把你抓回去研究，抓人的活一般由八殿发出，在人间的地鬼自行选择去不去。

而这位序列33的黎生在地界可谓臭名昭著，实力不低，在其他天使都在摸鱼的当下，他热衷于加班，路见不平就拉弓，每个殿都有他的仇人。

本来早就该被绑去地界的，但在人间的这群地鬼没一个能打过他的，复仇的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慢慢关于他的任务也就没人管了，就当吃了个哑巴亏，遇到别的天使再报复回去就是了。

也就导致了黎生的人缘特别差，真被抓走了也没人去赎的那种。

“就凭你？”黎生天生长了张平等地蔑视所有人的脸，对于关落也羽箭搭弓，照打不误。

“关落！”槲宰大声喊道，连滚带爬地跑到这边，没管周围的寻卿天青丝绸，半身挡在两人中间，咧嘴笑道：“好久不见啊！”

关落点头打招呼，转眼间那搭弓的人影已经消失，只留下一根飘飘然落下的羽毛。

“跑了？”

“哎呀，谁抓得住他啊！”槲宰扶正因为跑得太快而错位的头，顺手抓住那羽毛塞兜里了。

关落也不追，手中牛皮纸燃成灰烬，淡淡地问：“你怎么成人间任务组组长了？”

“这不学你吗，特殊任务KPI不够，遭了三四次剥源之刑，让后浪拍岸上了。”槲宰打了个响指，那些散落的岩浆变回纯净的酒水，顺着人的身体缓缓流到地上。

他则是拍了拍身体，恢复那个邋遢的样子，问关落：“聊会儿？”

“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