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哈]远望 第10章 Chapter.10

十一岁的哈利心中有许许多多愿望，有些时候，他的一些小愿望会被实现，这会带给他快乐——但这些快乐短暂而又经不起回忆。

那时候的他是真的希望能突然有个人来敲响德思礼家的门，把他接走。

哦，对了，哈利小时候曾经很羡慕很羡慕达力，他甚至幻想过自己和达力一样……至于哪些方面一样哈利没有细想，因为他只想要和达力一样被宠爱和偏爱，甚至变成一个小胖子也可以接受。

后来的哈利庆幸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自己脑袋里短暂存在了那么一会儿，他没有表现出刻意的乖巧去取悦任何人——因为哈利知道自己并不是想做佩妮姨妈弗农姨父的孩子，他只是想要有宠爱自己的爸爸妈妈，一家人开心地住在一起——不过到霍格沃茨之后，哈利就不再幻想这些了。

他知道人不能太贪心。

后来，他有了很好的朋友，哈利努力让自己忽略掉那种如影随形的孤独感，特别是在朋友都去和家人团聚的时刻。

再后来，哈利也有了真正的家人……虽然能够跟小天狼星住在一起的时候，哈利已经成年了。

十七岁的哈利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愿望，他依然会感觉到孤独……但是哈利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人是不孤独的，每个人都要独自走过一些路。

只是他独自走的路要比别人多一点而已。

哈利不想承认自己的情绪被成为男女朋友的罗恩赫敏影响着，他极力地控制自己，但幸好，向导总是善于控制情绪。

赫敏或许是最了解哈利的人，她是一个足够聪明的女孩和一位足够好的朋友，但是哈利没有听从她的建议：“亲爱的，我想你是不是应该和西里斯聊聊……关于你的职业规划之类的。”

“他说会支持我的任何决定。”哈利微笑着说。

赫敏转换了方向：“你还记得乔治和弗雷德说过的那句话吗？没有恋爱的霍格沃茨学习生活是不完整的——哈利你要不要趁最后这段时间大胆表白？你有喜欢的人吧？”

“金妮还挺喜欢你的。”嚼着粘牙糖的罗恩含含糊糊地说。

赫敏一拍手：“还有拉文克劳的秋·张，小组学习的时候她一直找我问你的事。”

哈利笑着摇头，他换了个话题，把这件事带过去了。

但是……喜欢的人……

当那个人的影子出现在脑海，哈利同样摇了摇头。

……

现在，哈利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被那个人拥在怀里。

他是十一岁的他，也是十七岁的他，还是二十岁的他。

“我……”哈利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他知道自己的盔甲，自己的壁垒，自己的屏障在这个温柔的拥抱下破碎，他的手在剖白的时候下意识抓住德拉科的衣襟。

“你知道吗？储物间里看不到蓝天，看不到流云，看不到鸟。我只能看到蜘蛛和爬虫。”

德拉科将他抱得更紧。

“我这样生活了十一年，我的往后余生，都为了摆脱这十一年。”

“你摆脱它了，哈利。”德拉科捧着哈利巴掌大的一张脸，凝望着哈利幽绿的眼眸，郑重地说，“你当然摆脱了。”

哈利也看着德拉科，他的脸上有一点释然的笑。哈利不知道，德拉科看着这样微笑的他，觉得他好像壁画上的小天使。

这真是有够酸的比喻……德拉科腹诽自己，哈利当然比天使更可爱。

“你现在看得到蓝天，看得到流云，看得到鹰头马身有翼兽这种说鸟也不是鸟的鸟……”德拉科真想咬自己的舌头，这都说的是什么？

“而且你还有我。”他轻轻，轻轻地把一个吻落在哈利额间，“我说过，我为你而来。”

“我……”哈利瞪圆了眼睛，觉得自己额头一片火热。

“那……我可以不再远望你，而是参与进你往后的人生中去吗？”哈利虽然坚定，但是他觉得自己的声音比金色飞贼振翅的声音还要小，他不知道德拉科听不听得见自己说了什么。

德拉科呆住了。

“真应该多向过来人吸取一些经验……”德拉科心想，“那样说不定就不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刻词穷。”

此时此刻，还有一种渴望……一种幸福环绕着德拉科。

他不知道那感觉究竟来源于自己还是来源于这精神世界的主人，或许干脆是他们两个人的思想汇聚在一起。

“我当然愿意。”德拉科听到自己词穷至极的答案。

然后，更多的渴望和幸福将他包裹，其中还掺杂一点其他的……

是哈利的呼吸声。

是哈利越来越近的呼吸声。

哈利也学着德拉科的样子，踮起脚，轻吻在他眉间。

德拉科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得偿所愿的欣喜和激动中掺杂着一些……我刚才就不应该那么绅士的懊悔。

但哈利，哈利已经抿着嘴移开视线了。

“哦对。”哈利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又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注意到他耳朵飞快地红了。

“我们这就算……是情侣了吧？”哈利这样问。

德拉科挑起眉：“说是准新郎也没差。”

哈利瞪了德拉科一眼——哦，说起来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德拉科经常被哈利瞪，但是从来没有一次他像这样心花怒放。

“我是想介绍它给你认识。”哈利的声音还是轻柔的，他摊开手，一点金色在他手中浮现。

是那只德拉科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小鸟。

它真的很小，哈利小小的手掌似乎就是它可以栖息的鸟窝。它也是真的很精致，似乎梅林在创造它的时候也格外用心描绘那每一根羽毛——然后世间手艺最高超的工匠用金子镂刻出这羽毛，用最好最剔透最闪亮的红宝石，镶嵌为它的眼珠。

“金飞侠。”哈利的手掌轻轻托起，那金色的小鸟振动翅膀，悬停在德拉科眼前。

“我的精神体。”哈利介绍着它，“一种已经灭绝的古老神奇动物，最大的特点是它们的外形和奇怪的飞行速度，虽然一般而言没有什么天敌，但也同样拥有着一项奇特的保命本领。”

哈利手中的金飞侠快速振动着翅膀，一些残影包围着它——然后，那些残影似乎改变了形态，圆润的身体慢慢拉长，最后变成了一个德拉科很熟悉的生物，落在哈利的手掌中。

但德拉科还没有来得及仔细观察，哈利手掌中的生物就再一次变化。

一条巨大的蟒蛇攀附在哈利的手臂上，嘶嘶吐着蛇信。

“拟态。”哈利的声音重叠在蛇的嘶叫之上，“这是我第一次交谈的动物，动物园爬虫馆里的一条巴西蟒蛇。”

“那次的事情让我收获了一个星期的禁闭。但当我被关进储物间里的那天晚上，在我回忆白天的神奇经历的时候，它出现在了我的手里。”

德拉科下定论：“你在那天觉醒了。”

“是啊。”哈利点点头，“但它只出现了一秒钟，等我再一次眨眼它就消失不见了，所以我很难确定那是不是我眼花或者说……我在做梦。”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你身边没有一个能教导你的人。”德拉科说。

“我们可以把这一事实略过，不然我们总会反复地提起它。”哈利摸了摸那巨蟒的脑袋，巨蟒就化为烟雾，金飞侠又重新凝聚成另一样动物。

一只白色的猫头鹰。

“海德薇，我的猫头鹰。”哈利摸了摸猫头鹰的下巴，“你们见过的。”

德拉科也伸手摸了摸面前那呆头呆脑的动物，羽毛的触感柔而滑，就好像一只真正的猫头鹰一样。

哈利的猫头鹰此刻应该远渡重洋，飞回了伦敦——因为哈利偶然间找到了一些用来熬制狼毒药剂的珍贵草药，他连忙收好给莱姆斯邮过去了。

“这些东西即使对角巷买不到，斜角巷也能搞到好几条货源线吧？”德拉科费解。

“或许野生的药效好吧？”哈利漫不经心地回答。

“你的猫头鹰还真是辛苦。”德拉科嘲讽道。结果海德薇起飞之前狠狠抓了他一下。

德拉科在哈利装作没看到的心虚表情下，觉得自己好像隐约明白了猫头鹰的意思：“我愿意，要你废话”之类的吧。

哈利也不想沉浸在那些让人哭笑不得的过往矛盾中，他的金飞侠很快又变换了形态，变成了一只黄白相间的小猫。

“西里斯说它叫汤姆，是我父母养的猫。”哈利从猫咪的脑袋摸到尾巴，又摸了摸那软乎乎的肚皮，“我小时候跟它玩过，虽然我不记得这件事，但是我在西里斯那里看到了照片。”

“它很可爱。”德拉科说，“也很特别——哦，我是在说你的精神体。”

“谢谢。”哈利打了一个响指，金飞侠变回原样，“它很喜欢你夸奖它。”

“那你喜欢吗？”德拉科下意识问。

“我？”哈利指了指自己，“应该喜欢吧……但是对于来自德拉科·马尔福的夸奖，我可能还需要适应一阵子。”

“不过现在应该不是探讨这样问题的时候吧？”哈利看着德拉科，像是在等什么，“马尔福先生，你不准备把你的精神体介绍给我们吗？”他这样，用轻松而调侃的语气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