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昏暗的房间。
壁炉前的地毯上卧着一条蛇,一个矮个子的男人——彼得·佩迪鲁正推动着一把椅子。
“卢修斯,我狡猾的朋友,”一个冰冷而尖细的声音从椅子上发出,“我听说你宣称自己被夺魂咒控制,在学校的董事会里获得了一席之地。我以为你已经习惯了安逸的生活,再也不愿意把精力花在寻找和帮助你的主人上。”
卢修斯·马尔福站在房间的一角,他的双手交叠在蛇头手杖上,“主人,我一直非常留意您的消息,绝不放过任何线索。”他说道。那双无法隐藏鄙夷的灰色眼睛扫过彼得·佩迪鲁,“……我想您一定需要一个更得力的下属来为您效力。”
“那倒不假。你带来的两个消息都非常有价值,比虫尾巴有用多了。”
“可是,主人……”
彼得试图说些什么,但被卢修斯打断,“我必须要确认你的身份,虫尾巴。还是说比起马尔福庄园的地牢你更想要一个摄魂怪之吻?”
“好了,虫尾巴,”那声音说道,“我们还有好多事得慢慢计划。我保证,你也会变得一样有用,我有一个十分重要的任务允许你去完成,不过……在那之前,我还得再杀一个人,把我另一个忠实的仆人召到身边。”
格里莫广场12号。
哈利从睡梦中惊醒。他猛地睁开眼睛,能感觉到额头上的闪电形伤疤正火辣辣地疼。他试图回忆起方才在梦境中看到的画面,他认出了卢修斯·马尔福——德拉科的父亲,还有彼得……以及伏地魔的声音。
那是怎么回事?他们得到了什么消息,又要去杀谁?
这是真实发生的事还是纯粹只是他的噩梦?
不等哈利思考完这些问题,身边就传来几声埋怨的咕哝——德拉科不耐烦地翻了个身,对他扰人清梦的动静很不满意。
事到如今,哈利都不想吐槽为什么自己的单人床上还会有另一个人存在。西里斯明明为他们安排了两个房间,可德拉科似乎有离了他就没办法好好睡觉的毛病,几乎大部分的夜晚他都会悄悄摸上他的床。
“德拉科……”
哈利凑过去推了推他的肩膀。德拉科没有睁开眼睛,只是双臂一伸将坐起来的哈利重新拽回被子里,“再睡一会儿嘛。”他嘟囔着。
“……我不是你的抱枕。”哈利勉强从他的怀里探出一颗脑袋,“我梦到了你爸爸。”他说道。
几秒后,德拉科睁开眼睛。灰色的眼瞳中没有丝毫刚睡醒的惺忪,反而清明得很。
“你没梦到我,但梦到了我爸爸?”德拉科发出惊叫,质问的语气明显且理所当然,“波特,你最好有很好的解释……”
“我看见他和彼得·佩迪鲁在一块儿,可能还有伏地魔……”哈利描述道。
德拉科轻吸一口气,用食指抵住哈利的双唇,制止道,“别说那个人的名字。”他眉头紧蹙。
哈利这才想起不是每个人都敢对神秘人直呼其名,“哦,抱歉……”他没什么诚意地说道,“我没看到他的样子,但我确信听见了他的声音。”
德拉科撇开目光,“他对自己的名字下过禁忌咒。如果你一直坚持直呼他的名字,哈利,他会很容易知道你在哪儿。”
“好吧,可是你怎么……”
话问到一半,哈利自己得出了答案——因为卢修斯是一个食死徒,所以德拉科知道这些细节。
“我以为你说他有了新的立场。”哈利小声道,他谨慎地窥探着德拉科的表情。
“我猜,他可能是在当卧底。”德拉科说出自己的想法,但老实说,这话没有几分底气。
他了解自己的父亲以及马尔福家族。他们的立场通常只和利益保持一致,就好比如果哈利真的是比黑魔王更强大的黑巫师,他的父亲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踹开曾经的主人,转而扶持“大难不死的男孩”。
哈利没有怀疑他的话,不过感到几分疑惑,“为谁呢?”
德拉科摇摇头,不知该怎么回答。如果卢修斯真的打算潜伏在黑魔王身边的话,那么这多半与莉莉·波特的计划有关。
就在这时——
“咚、咚、咚。”
门外传来象征性的敲门声,德拉科意识到自己今天早上没能及时回房。他左右四顾,慌乱地一头钻进被子里,试图将自己隐藏起来。
西里斯·布莱克走进房间,“哈利,你最好早点起床,我们今天……”
灰色的眼眸精准地捕捉到被子下不自然的拱起,西里斯挥动魔杖。伴随一个精湛的无声咒,德拉科被头朝下地倒挂在了半空中。
那张苍白的脸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充血的缘故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总之,德拉科现在充分体会到了詹姆·西里斯在接受类似惩罚时涌起的不甘和羞耻心。
更糟的是,这发生在他喜欢的人面前。
“如果你管不住自己的腿,小马尔福,我不介意让克利切每晚守在你的床边。”西里斯警告道。
哈利试图帮忙,“别这样,西里斯。我们在宿舍的时候就一直睡在一起,德拉科只是习惯了……”
“你没有在帮忙,波特。”德拉科痛苦地捂住眼睛,拒绝面对一个布莱克的怒火。
当然,德拉科试图抗议过。
他认为西里斯很清楚他的内在是一个三十四岁的灵魂,而他和哈利之间的关系远不止普通朋友那么简单。
然而,西里斯只是冷笑一声,“你要不要试试是你先把哈利重新骗到手,还是我先把你送进画框里和我的母亲作伴?”
不,德拉科不想试,不想知道,更不想和沃尔布加作伴。
“准备一下,小尖头叉子,我们今天出发去营地。”西里斯说道。
“真的吗?”哈利兴奋地从床上蹦下来,“魁地奇世界杯决赛就要开始了吗?”
“没错,我们有顶层包厢的票。”
两人边说边走出卧室。德拉科发誓,他看见西里斯在离开前漫不经心地朝自己瞥了一眼,而后像是什么都没瞧见似地关上了房门。
整整两分钟后,咒语才失效。德拉科“扑通——”一声狼狈地跌落回床铺间,他一边揉弄着撞疼的肩膀,一边将除了自己母亲以外的所有布莱克家人都问候了一遍。
他在考虑要不要对着沃尔布加的画像多练习几道昏迷咒,还是算了吧,这只会让西里斯·布莱克更高兴。
德拉科走下床,就见不知何时折返回来的哈利正倚在门边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灰色的眼眸眯得细长。
“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波特?看你的教父像个恶霸一样欺负一个十四岁的无辜男孩,能让你感到有趣?”
哈利翻了翻眼睛,“你和‘无辜’这个词从来没有关系,马尔福。”他把从隔壁房里取来的衣服丢到德拉科身上,“好了,快换衣服,我可不想再耽搁了。潘西前几天给我写信,说她和达芙妮已经在营地了。”
德拉科哼哼几声,解开睡衣的纽扣。而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余光瞟向门边——哈利依旧站在那儿,没有避开的意识。
于是,他故意让丝绸般的布料缓慢地滑下那苍白的皮肤,露出底下完美的身体线条。德拉科很得意,因为他注意到哈利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动作。
一副非常容易引诱的模样,就像他们十八岁第一次亲热时那样。
“想摸一下吗,哈利?”德拉科丝毫没有吸取几分钟前的教训,他得寸进尺地将哈利抵到墙壁上,“你看起来对我的身体很有兴趣,难道不想试试它们有没有你想的那么光滑?”
哈利舔了舔嘴唇,他用食指指尖从对方分明的锁骨右端缓慢地滑向左侧。
德拉科的喉结滚了滚。他忽然有些后悔,因为他忘了他们两人之间,更受不住诱惑的那个人通常是他自己。
指尖游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产生了令人心痒的酥麻感。
德拉科仍然意犹未尽,但哈利的指尖已经利落地停在了他的锁骨之间。
“如果你不想再得到一个‘倒挂金钟’的话,最好不要再在西里斯的眼皮子底下和我**。”
哈利露出一个恶作剧得逞般的笑。德拉科一下子清醒过来,赶在哈利逃脱前,他捉住他的手腕,那双灰色的眼眸无比深邃。
“你说‘**’。”
哈利挑挑眉,没有对这个词做出任何解释,但德拉科从那张理所当然的面孔中读出了“不然你以为我们在做什么”的意思。
他扬起唇角,更放不开手了。
他以为他会更迟钝一些,却忘了他们之间最先给出暗示的那个人一直都是哈利。
在那久远的旧时光里——
是哈利先为他做了一份酒浸果酱布丁,德拉科才决定要把他骗上床。
是哈利先满怀担忧地关爱他,为他的母亲寻找治疗师,德拉科才放弃抵抗,决定放纵自己对他的感情。
是哈利先提出他们必须是彼此的唯一,德拉科才鼓起勇气邀请他出去共进晚餐。
是哈利先在朋友之间公开他们的关系,邀请他以舞伴的身份出席魔法部的舞会,德拉科才开始考虑也许他该安排一场与纳西莎、卢修斯的正式会面……
此时此刻——
注视着那双清澈的绿色眼睛,德拉科莫名有一种回到昔日的怀念感。他是不是已经抓住他了?又一次……不过很快,楼梯间传来的“哒哒——”脚步声浇熄了所有滋生出的暧昧和悸动。
德拉科飞快地换好衣服,尽量忽略哈利·波特在旁笑得开怀到几乎让人想揍他的模样——不过,是的,德拉科不想再被倒挂金钟一次。
霍格沃茨为什么还不开学呢?他十分遗憾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