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赤红之恋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惩恶

见城内冯洪两家的争斗逐渐明了，伊万当机立断，“所有人！子弹上膛！上刺刀！”

憋闷了三天的义军将士们早就按捺不住，一时间，林地里亮起一片森白的金属光泽。

“小伍，跑步把命令传到每个人耳朵里！”伊万扭头喝道，“攻进南门后不要分散，跟着自己所属连排！一连拿下城内制高点，二连拿下北城打谷场，优先保证打谷场中的难民安全，三连拿下北城冯府，安源民团的跟着我拿下县衙！”

“是！”小伍凭借瘦小的身躯在人群中弯腰疾奔，不断复述命令，各连通讯兵在听到以后也马上转告连内所有战士，几百人蓄势待发。

还有一件事要做。伊万又吩咐韩副队长，“你再检查一下所有战士起义时候围在领口的红巾是否齐备，到时候除了这个作为标识，其他的一律当做敌人！”

“明白！”

他抬头看向天边已经逐渐泛起的鱼肚白。九月末的天虽然亮得没有当初盛夏时候快，但也总比莫斯科那边要快得多，刚刚好有助于他们冲进城收尾。

这时，小伍也从队折返，“万队长，全都通知到位了！”

伊万攥紧手中步.枪，“所有人跟我冲！以最快速度结束战斗，还来得及在城里吃顿早饭！”

嘹亮的冲锋号声响彻天地，义军将士们个个如同猛虎下山般扑向城池，从大开的南门口杀向敌阵。

早已被夜战折磨得精疲力竭的冯洪两家哪里还有余力抵挡住充分养精蓄锐过的起义军战士，一时间听得四周杀声四起被震慑得胆寒，纷纷撇下武器四散奔逃，即便有想要负隅顽抗的散兵游勇，在看到闪亮在眼前的明晃晃的刺刀后也最终战心崩碎，临时组织起的战线很快就被冲破。

而这些逃跑的溃兵一下子起了连锁反应，本来冯家军找不到主心骨已经濒临崩溃边缘，只是因为洪家战力太差才勉强维持着最后的军纪，结果被那些溃兵的呼号再次动摇，彻底没了士气，纷纷以为己方已经落败，躲的躲逃的逃，再无任何人能够有效组织。

冯盛还在县衙里发疯般寻着洪峙，忽然听到外面杀声震天，还伴随着排山倒海般的冲锋号响，顿觉不妙，“妈的，省府兵进来了？！”

直到这时，冯盛才猛然醒悟自己受骗，若是坚守北城，说不定还能支撑些许时候等来转机，可他单单因为一个人的花言巧语而动了歪念，率兵主动出击，就像被瓮中捉鳖一样，一伸头，早就架在顶上的菜刀就会落下。从一开始，王翟就没打算过和他合作，那个看似年轻的笑面虎从始至终的目的就是把他从北城引出来，好当那只黄雀！

“王翟！你作弄老子！早在第一天就该把你剐了！”冯盛咬牙切齿道，一把扯下胸口的党徽，看着周围剩下的几十名兵士，“我冯盛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们，好酒好肉几个年头，到现在也该还了！跟我出城，以后你们就是我冯盛东山再起的最大功臣！”

“冯团练恐怕是等不到出城的时候了。”

清冷的年轻声音伴随着枪响，冯盛心里一惊，刚好一颗子弹擦着面门飞过，在他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他忍着钻心的剧痛翻身躲到堂柱后。然而身旁的亲兵就没那么幸运，被十几条枪打得抱头鼠窜。

“别乱！找掩体给我狠狠打回去！”冯盛吼道，探出头用手.枪朝着声音来源倾泻子弹，“王翟！老子死也要拉你下去垫背！”

王耀不再废话，指挥战士们还以颜色，狭小的县衙花园内爆发了激烈的枪战，瓦砾碎屑和流弹四处横飞，在室内扬起了不少烟尘。

青年弓腰以勾栏做掩体，迅速穿过双方对射的枪林弹雨，就地一滚到了侧边，但当他抬头之时，一发子弹打碎了旁边的花瓶。王耀骤然缩回身子，抖掉身上沾到的泥土。

正对面的烟雾后传来冯盛嚣张的嘲讽，“感觉怎么样，王‘先生’？！”

王耀利用眼角余光侧身观察。现在县衙内一片鸡飞狗跳，到处都是烟尘，不太好辨认方位，但要不说冯盛虽然警惕心重但没什么脑子，刚才的喊话无疑暴露了他的大致方位。

“何毅！花园西边堂柱！丢手雷！”青年的声音沙哑但又有穿透力，何毅立刻毫不犹豫地拉开拉环就往堂柱方向丢。

“你疯啦？！这种地方丢手雷，你巴不得所有人都炸死！”冯盛惊得一下子从柱子后面滚了出来，慌不择路地想找个新掩体。

不料，这一滚刚好让王耀透过尘雾看到了身形，王耀即刻朝着那个狼狈的影子连开数枪。

手雷爆炸，巨大的冲击力震得所有人都脑袋发昏，青年也被气浪震得跌倒在地。

耳朵里一片嘤嘤嗡嗡，但王耀依然坚持着撑起身子，隐约透过尘土看到一团黑影仍然颤颤悠悠地从地上爬起来想逃出门去，但还没直起身子就又栽倒在地，重复了好几次后便没了动静。

这声爆炸也同时炸碎了冯家军最后的抵抗决心，一排的战士们冲进花园，将还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冯家亲兵全部缴了械。

王耀颤巍巍地走上前确认那团黑影的身份。待走到那人旁边，那人却突然咳出一口血，气若游丝地咒骂着什么。

似乎是听到了靠近的脚步，他用尽最后力气翻了个身。

的确是冯盛，青年确认了一下他的伤势，刚才的几枪有一枪打进了腰腹，还有一块弹片嵌在胸口，估计是扎穿了肺部，算是致命伤。

冯盛只剩了进的气没了出的气，却还是撑着挤出一丝狞笑，“王翟……老…老子做鬼都……都不会放……”

砰！

诅咒戛然而止。几滴血溅上了青年的脸颊，王耀收起枪靠在柱子上长出了一口气。

“王营长！县衙已经清空，俘虏三十人！”何毅小跑过来报告，顺便啐了地上的冯盛一口，“作威作福那么多年，身上不知背了多少条血债，死有余辜！”

王耀点点头，“听动静外面也打得差不多了，先把俘虏都关到县衙大堂，让同志们守着，然后你去通知一下万队长，让他派人来县衙转移俘虏和清扫战场。”

“是！”

何毅刚要出门，但门外马上有个高大的家伙冲进来，差点跟何毅撞了个满怀。何毅赶紧避开，敬礼道，“万队长！”

“王营长呢？”

王耀闻声探出头，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触。

伊万叹了口气，“北城和南城的重要据点我们都拿下了，敌人被分割成了几块，现在只剩下零星的抵抗，何毅会去负责好的。”

青年立刻与没气儿的冯盛拉开一段距离，抹掉脸上的血渍，“那就好，辛苦了，伊万同志。”

“没什么其他的要和我说了？”伊万低声道，慢慢迈步靠近。

王耀没来由地急着岔开话题，“其他的……冯盛和洪峙都已经伏诛，接下来对他们囤积的库房也需要清点，比如粮食什么的……”

“还有呢？”

“北城客栈的火势控制住了吗？没有的话需要马上派人去，要不你现在就去确认一下？”青年见眼前人越靠越近，想悄悄往后退几步，结果退着退着又靠到了柱子边。

“三连刚刚拿下了冯府，派人和我报告说客栈那边的火势已经得到了控制，战士们现在正在抓紧灭火。”

“那有波及到百姓的房子吗？我没想到冯盛会加派这么多人手，所以才出此下策，如果有波及到百姓的住房需要及时赔偿……”王耀挤出一丝笑，但语速却不自觉地加快。

伊万的步伐陡然加快，王耀一惊，看着越来越近的紫色眼眸，下意识地捂住脸，“没在纸条里告诉你这些让你担心了真的很抱歉，下次……”

然而伊万后续却没了动静，王耀等了半天，小心翼翼地把手从脸上挪开，“你没……生气吧？”

“什么告诉我？”伊万歪头，疑惑道。

“……没什么，你去做你的工作吧。”青年恼火地扭头。

“好。”伊万突然袭击，一个熊抱将王耀箍在怀里。

王耀猝不及防，瞬间涨红了脸，“你……你这是干什么！”

得逞的伊万嘿嘿笑了一声，“这就是我后续的工作。”

“这算哪门子工作！松开！”

“不松，多抱会儿。之前久别重逢见面不都要抱一抱的吗？”伊万一脸理所当然。

这傻子是不是把这种拥抱当成礼仪了？！王耀羞恼地挣扎开来，转身往门外走，“没这回事！劝你全都忘了！”

伊万停在原地，“有这回事，每次抱完你你的状态都会好很多，所以我觉得这么做你会高兴。”

“能让你高兴就够了。”

青年突然刹住脚步，伊万也没动作，静静等待着他的反应。

“……谢谢。”

王耀没有回头，伊万看不到他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但从放软的声音上，伊万能辨识出来。

他应该是在笑吧。

那一切都值了。

“王耀同志，等一切安定下来后，我有话对你……”伊万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但刚说出这句话他就有些后悔。他能说什么？说自己喜欢他？这种歪念居然从一个来自把同性恋视为洪水猛兽的国家的人口中说出来，王耀听到后怕是要直接为内务部代劳拔枪毙了他。

毕竟一直以来，王耀都没意识到自己对他抱有不正的情感，否则也不会纵容自己频繁地搂搂抱抱了。他甩了甩头，想要撤回自己说出口的话，然而他确信自己的言语已经随风一字不落地飘进了背对着自己有些不知所措的人的脑中。

快点用什么来岔开话题，随便安排点活儿给我也好，我就能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了。伊万心中默默祈祷。

“好。”

好什么？伊万大脑宕机了。

没有更多的后续，王耀径直走出了门。

伊万抓狂地扇了自己一嘴巴。

这下怎么收场？！

远处，朝阳慢悠悠从地平线下爬上来，将第一缕阳光映照在走在大道上的青年脸上。

此刻，枪炮俱寂，他们终于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至此起义初篇终于结束，中间还因为工作等原因不得不断更了很长时间，在此向各位赔罪。

这几天工作比较闲，因此能每天更新，但进入九十月份之后就又不好说了QAQ。

后续的篇章就是队伍开拔到达井.冈.山与其他两路起义军会合，王耀和伊万也因为党中央和湖南前委的调动而暂别指挥岗位，转而担任部队学校的教官与识字老师，获得了难得的空闲时光与“感情交流”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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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三十七章：惩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