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世纪末的旅途 第4章 4

真中剑悟走进实验室就直接一个冷场，圣彰人完全不打算搭理他，而喊他进门的卡尔克萨也又回去继续端详石板，他好像除了打断他们两个的谈话外没有任何用处。

呼……微笑，微笑。人生再艰难也要保持微笑。

真中剑悟给自己加油打气，做足了心理准备，这才小心地把他今天的来意讲了出来。

“彰人，我有一点点……”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个大约2毫米的距离，“问题，你现在……很忙吗？”

“很忙，有什么事情你最好提前向我预约。”圣彰人头也没抬地回绝道，说完他想了想这个只会傻乐的傻小子八成是真的遇到了难题，还是没忍住抬头看了一眼。

果不其然，真中剑悟露出了一副备受打击委委屈屈像只挨了骂的小狗的表情，看得圣彰人一阵窒息。

——这你跟他讲是继承了光的奥特曼？他要举报诈骗了谢谢。

但如果说真中剑悟还有什么是值得一赞的，那必然是他百折不挠的毅力，于是在内心里翻起白眼的圣彰人下一句话听到的就是“那明天呢？”

行，也算预约了。

圣彰人飞快地排好明早的时间表，给出了最终答复：“上午10点再过来。”

真中剑悟瞬间就开心了起来，直接把“好耶”写在了脸上，他也非常识趣地没再打扰不同领域的两位研究人员的交流，道了晚安就抱着拉莱耶返回自己的房间。

分明什么都还没有聊，但已经预约到谈话时间的真中剑悟却觉得关于特利迦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一半，他仔细地给拉莱耶洗干净叶片，又抱着花盆讲了好几个睡前故事，在把自己讲困之后安详地躺平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真中剑悟没能赴约，圣彰人也没计较他失约这件事，因为发生了一些很严重的意外情况——静间结名遭遇了宝藏猎人和黑暗巨人的连环绑架，同时有一只来自云层上的怪兽袭击的空舟市。

单就这两件事撞在一起就足够忙上添乱了，更不要说在追踪黑暗巨人时，真中剑悟还见到了从静间结名体内突然出现的幽莎蕾，震惊之下别说特利迦，就连怪兽都被他忘记了至少三秒钟的时间。

圣彰人把昨天夜里制作出来的特利迦空中型胜利超越之钥扔给真中剑悟，让他用速度去和身手敏捷又会飞的加佐特一较高下。

接过胜利超越之钥的时候，真中剑悟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直到加佐特飞上高空，特利迦的复合形态速度跟不上，他拿出了圣彰人刚刚交给他的空中型胜利超越之钥。

空中型如其名是适合空中战斗速度奇快的形态，在切换形态的瞬间，轻盈如风的感觉让真中剑悟差点以为自己直接飘起来了，这种人类无缘体会的感觉让他带着一种期待的心情起飞，然后……

“这也太快了——”

救命！他晕机了！！！

真中剑悟被眼前超高速移动的景物搞得眼前一片雪花点，然后就被加佐特吐出来的一连串电浆球迎面命中，险些被打落回地面。

天旋地转的时候，真中剑悟看着他自己在空中完成了一个高难度的后空翻，完美地躲开了剩下的电浆球，并且来到更高的空中占据绝对的优势。

说实话，在晕得七荤八素的时候人一般是没法想太多的，但那种身体自己动了起来的违和感却又生拉硬拽着真中剑悟的意识，让他清晰地认知到他此刻操纵的身体并不属于他。

“特利迦？”

真中剑悟小心翼翼地在一片白光中呼唤着光之巨人的名字，然而他等待了数秒也未能得到任何回应，反而是加佐特又向他冲了过来，让他不得不先提起精神应对战斗。

结果这一架直接打到了傍晚，在加佐特之后，遗迹石板上的第三个黑暗巨人希特拉姆也跑出来大闹了一场，最后被卡尔蜜拉和达贡一起绑走。

变身成奥特曼战斗实在是件过于消耗体力的活，真中剑悟累得要死也饿得要死，而圣彰人明显知道幽莎蕾内情这件事甚至让他连吃饭都顾不上，返回基地就直接冲到了他的实验室里。

然后他在这里听了个匪夷所思的故事——那位超古代时期的巫女幽莎蕾，此时此刻正以思念体的形态依附在静间结名身上。

她从超古代存在至今必然有其目的，而她的目的则是圣彰人和静间光国一直以来探求的真相。

说白了就是研究尚未成功，彰人仍需努力。真中剑悟觉得他懂了，但又完全没懂，除了幽莎蕾的确存在之外剩下的都是问号，到最后他除了担心静间结名的安全外，能做的也就是答应把这件事保密到底。

等谈话结束，真中剑悟抱着拉莱耶在房间里陷入情绪低谷，因三千万年前遗留的谜团而感觉自己的未来充满迷茫。

他迷茫了大概半个小时，然后突然惊醒自己没顾得上说特利迦的事。

虽然现在返回去似乎不太合适，但被加佐特攻击时那短短一秒内完成的不可思议的动作又仿佛一只手把他往门外推。

最后真中剑悟说服了自己，这不是出于抢夺了他人身体的负罪感，而是特利迦可能拥有自己的意识这件事必须让正在研究石板的彰人知道。

毕竟比起破译一个写满了超古代语言的石板，由特利迦亲口对他们讲述不是更方便吗？

然而真中剑悟显然是和圣彰人缺乏一些默契，他再次回到实验室的时候，圣彰人和静间光国都没在了，显然经过乱七八糟的一天，把要预约聊天谈心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的人不止他一个。

不过房间里并不是没有人。

卡尔克萨站在破损的石板前，用手指摩擦着上面特利迦和幽莎蕾的图案，他的手指沿着石板断裂的边缘从特利迦仅剩了一半的脸缓缓移动到他胸前的幽莎蕾，停留在超古代巫女手中发着光的东西上面。

这一幕有一丁点违和，但研究植物出身的真中剑悟一时也说不上哪里不对，他也会在确认拉莱耶状态的时候用手撸叶片，考古……摸一摸石板也没问题？

把古怪的感觉抛在脑后，真中剑悟尽量压低声音，以最不会打扰人的音量打了个招呼：“打扰一下，卡尔克萨，你知道彰人在哪里吗？”

“和静间先生一起出去了。”卡尔克萨回答，目光仍然不离石板，“今天怕是不会回来了，要找他的话就打电话吧。”

“哦……谢谢。”真中剑悟有点失望，打电话……圣彰人并没有把私人电话告诉过他，为了一个还不确定的事情用TPU的内部通信把人喊回来显然不太行，看来他只好重新预约聊天时间了。

目的达不成，真中剑悟准备回去给拉莱耶喂喂饭，再看情况吃顿宵夜，最后躺平睡觉。

不过在他离开安静的实验室前，全身写着“不想被打扰”的卡尔克萨却叫住了他。

“怎么？你碰到难题了？”

真中剑悟是很爱说话的，火星的人口不多，人际关系相对也简单，在所有人都在互帮互助努力开拓火星的人文大环境下，他对于人际交往中的语言技巧毫无概念，并且也对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缺乏一定的判断能力。

举个例子就是他刚来地球的时候直接把自己就是特利迦挂在了嘴上，还好当时他身边只有静间光国一个知情人在，并且立刻给他下了封口令。

特利迦的事情是不能对卡尔克萨说的，但真中剑悟又不太好意思拒绝对方的好意，苦思冥想许久，他决定聊点别的来岔开话题，这样就可以避免让卡尔克萨觉得自己好意白费。

“嗯……卡尔克萨你觉得特利迦奥特曼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首先你这个定语不正确，他不能叫做‘人’。其次，如果你是指两个个体间的相互了解，那我对他的了解范围只有这块石板和这两天被他打死的怪兽和打跑的黑暗巨人，但如果你仅仅是指他在和怪兽和黑暗巨人战斗这一点，可以得出的结论是，无论他出于什么理由在行动，其行为缘由的确是在‘保护’。”

卡尔克萨的回答非常的冷淡，让真中剑悟有点不自在，但考虑到他并不知情，会用旁观者的视角来进行分析并不是过错，这种有所保留的认同和绝对的理性甚至让他更显得靠谱，让他不自觉地想要多说一些，这样或许就能得到一些耳目一新的思路。

关于特利迦的新的思路和视角，这也是真中剑悟此刻迫切想要的。

于是他想也不想就问了：“卡尔克萨你觉得特利迦……他是像我们……我是说，至少是像马璐璐那样的，就是……可以跟我们交流的宇宙人吗？”

卡尔克萨露出了一个标准而又毫无情感在内的空洞微笑，这礼貌的假笑仿佛是在说“你这个问题好蠢。”

真中剑悟被看得尴尬无比，用蚊子一样的声音为自己找补：“……因为特利迦他完全都不跟我说话的……”

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用错了词，把与特利迦交流的范围从“地球人”变成了“我”，但卡尔克萨也没有指出这一点。

有着仿佛非人类的美丽绿眼的青年缓步走进真中剑悟，他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眼神也变得漠然，丧失了任何一个活着的生物都会有的生动气息，在那个瞬间，这个黄色帽衫之下的人类躯壳变得如同宇宙另一端深邃的黑暗一般遥不可及。

“交流不畅请自己内部解决，不要用这种小事来打扰我。”

这是真中剑悟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冷漠高傲得像是与他讲出这样的话都已经是纡尊降贵的恩赐了。

卡尔克萨向他的腰间伸出手，而下一秒他就失去了意识。

苍白修长的手指从胜利超越之钥的表面拂过，无形的力量将隐匿其中的光从中生生拉出，光粒子一闪一闪地似乎是想要反抗这一暴力的行为，但在相对它们而言的庞然大物手中毫无反抗之力，被动地被青年握于手中捏成小小的光球，又干脆利落地推进已经失去意识的真中剑悟的身体。

真中剑悟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待他稳住身体重新与卡尔克萨对视的时候，他脸上平静的神情与一秒之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