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年春 第2章 小苍兰

五月的雨是柔和的，细细飘下，紧而密，像江南绣娘绣的线。

秦安言听着外边的雨声，在床上辗转几次，起了身。

梳妆打扮好，她拿着伞出了门。

五月的天不热，下了雨又增添了一丝凉爽。清新的水汽伴着青草的芳香飘在空气中。雨滴落在伞面上，听着倒也舒适。

店离家不远，秦安言不打算开车去，打着伞漫步在雨丝中。

甜品店很大，占据了两个店面的位置。装修风格偏新中式，木质的桌椅板凳流露着古香古色。在现代化的城市里突兀确新颖。

秦安言笑着和前台打了招呼，自己做了杯咖啡，坐在窗前慢慢喝着。

咖啡的苦涩蔓延在口腔，像是她的内心。她打开手机，看着无人发来信息是界面，又暗灭。

雨倒是没有继续下大，只是淅淅沥沥地落，时间久了也让人心生烦躁。

因为宣传和开在城市繁华地段的原因，即使下雨天气还是有很对人来买东西。

秦安言看着陆陆续续来的客人，面包的香气和奶油的甜香萦绕在店内。

突然，一杯咖啡放在她旁边，秦安言抬头，对上了来人含笑的眉眼:“这里有人吗？”

秦安言一愣，随即脸上浮现红晕，轻声说：“没有。”

女人坐了下来，也看着窗外。

秦安言有些局促不安，她起身，想去柜台那边帮一下忙。

女人拉住她的手腕，可能觉得有些冒昧，又放开。她拿出手机，笑说：“加个联系方式好吗？”

秦安言脑子晕乎乎的，点了头，和她加了好友，快步去了柜台。

前台看见她来，有些惊讶：“安姐，你怎么过来了？”

秦安言说：“帮下忙。”

秦安言和她们站在一起，有条不紊地收款。

“安言？”有人喊了她的名字，秦安言抬头，发现是黎隋。

秦安言笑说：“好巧啊。”

黎隋笑眯眯的：“你在这工作啊。”

秦安言点头：“对啊。”她看了看黎隋挑的甜品，都是些芒果口味的。

秦安言拿出袋子，帮她装好，说：“这次当我请你的，正好谢谢你昨天帮我。”

黎隋接过，说：“你这样不会被扣工资吗？”

秦安言轻笑：“我就是老板。”

黎隋眼睛亮亮的：“那我以后都来这家店能不能打折啊？”

秦安言笑说：“当然可以。”

“阿隋，你结过账了嘛？”一个女声响起，女人顺其自然地揽着黎隋的手臂。

秦安言看向女人，又看了看黎隋。

黎隋介绍：“女朋友。”

秦安言笑着点点头，但是女人并没有理她的意思，嚷嚷着要去逛街。

黎隋冲秦安言不好意思地笑笑，和女朋友一起走出了店。

雨势越发大，人也少了很多。秦安言去了裱花间，做了几个甜品，准备回家。

她穿上外套，看见上午加她好友的女人还坐在那。黑发散落，她双手交叉，下巴抵在上面，看着外边的雨滴。

女人察觉到了秦安言落在她身上的视线，转头冲她一笑。

秦安言连忙低头，从柜台处拿了伞。

女人起身走到她面前，说：“我没带伞，外面雨下的大，能不能送我到最近的公交站台？”

秦安言没想到她那么直白，微微一愣，点头。

离这最近的公交站台正好在她小区旁边。

秦安言撑开伞，和这个初遇的女人并肩走在雨幕里。

女人说：“我叫林霖，你呢？”

“秦安言。”

手心一热，秦安言低头发现林霖拉住了她的手。

林霖眼神流露惊讶之色：“手怎么那么凉？”

秦安言脸通红，微微用力挣脱开，放进口袋里：“我体寒。”

林霖也没觉得尴尬，笑笑：“那记得回家熬姜茶喝。”

秦安言点点头。

她的心跳很快，像有一只小兔受惊一般。

对于林霖这种不礼貌的行为秦安言并没有说什么，身边人都说她脾气好得过分。

送林霖到了站台，和她告别，秦安言转身进了小区。

手机突然响起，紧接着是更多的信息。秦安言有些诧异，不知道有谁会给她发那么多信息。

进了电梯她打开手机，看着一个人名下面发来的十几条信息。

“……”秦安言打开，是黎隋。

好几个表情包，后面她发了一句：安言你到家了吗？

秦安言：怎么了？

黎隋：我看你朋友圈发了星座，和我对象一样，能不能当我军师啊？

秦安言想了想，她确实发过一条关于自己性格的朋友圈：可以。

黎隋又发了几个谢谢的表情包。

秦安言失笑。

有时候太闲了，她倒是愿意听一听黎隋给她发牢骚，觉得这样能给自己暗淡无光的生活增添几份乐趣。

黎隋：我对象现在还在上学，家里生活费给得少，我给她她还不要，有时候都吃不饱饭，咋办啊？

秦安言坐在沙发上，小猫蹭了蹭她的脚踝。

秦安言：可能收钱会让她有心理负担，你可以给她点外卖啊。

秦安言想了想，又打字：你们认识多久了？

过了一会，黎隋回：十几天吧。

秦安言笑笑，这个答案在她的预料之中。快餐式恋情在当今时代下是最常见的。

黎隋说：我和她遇到之后就加好友了，第二天就打电话了，然后就暧昧起来了。

秦安言看着那几行字，回：为什么会那么快就建立关系。

好半天黎隋都没有回，秦安言把手机放在沙发上，去给小猫换粮了。

小芙在秦安言旁边转来转去，时不时蹭一下她的胳膊。毛茸茸的触感让秦安言开心不少。

其实她很早就发现自己的性格与周边的人格格不入。内敛，忧郁，这两个词最适合形容她。她也想过去医院做一个心理测试，但是她害怕结果会很糟糕，她害怕自己承受不了，所以一直拖着。

秦安言把小芙抱了起来，小芙窝在她的怀里，哼唧出声。

手机收到了黎隋的信息：我觉得她很像我前任。

秦安言看了一会，笑出声，原来是替身。

黎隋的前任，秦安言想着，对她来说挺重要。

黎隋下面又发：我知道我这样做对不起她，但是我想走出来。

秦安言回复：你越是这样越走不出来。

黎隋秒回：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缺爱。

很直白的语句，让秦安言一瞬间不知所措。怎么会有人那么平静地说出她缺爱，不，怎么会有人蠢得把自己的弱点透露给一个刚认识的人。

被定义为蠢货的黎隋继续发：我需要精神支柱，没有精神支柱我会死的。我对我前任就是，闹分手那一段我吞药了，所以我胃不好，总是疼。

秦安言接过她的话：所以你找了一个和你前任很像的人。

黎隋回：我没有刻意去找，我也很惊讶她和她那么像。

秦安言回：你们有缘分啊。

黎隋语气多了分不快：什么缘分啊，她好喜欢不理我。

秦安言笑笑：可能有事吧。

黎隋转移话题：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秦安言想了想：暂时没有吧。

黎隋来了兴致：我帮你吧。

秦安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

黎隋推来了几个名片：有喜欢的告诉我。

秦安言被她这种操作整得一愣，随即笑出声。小芙听见她笑，“喵喵”叫了几声，宝蓝色的眼珠看着她。

秦安言回复：我不喜欢交友，也不喜欢快餐式恋爱，可能会孤独终老吧。

黎隋回：你看看嘛。

秦安言无奈，点进了几个，都是很漂亮的女人，可爱，冷酷，御姐，什么类型都有。

秦安言对这些人没兴趣，倒是对黎隋哪来的这些感兴趣：这些都是你朋友吗？

黎隋回：对啊。

秦安言不禁感叹到她交际圈广。

黎隋回：言言，你眼光挺高啊。

秦安言看见这个称呼一怔，好像……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过她，还有点稀奇。

秦安言回复：我现在还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黎隋那边又陷入寂静，可能是她女朋友找她了吧。秦安言摇摇头，把小芙放下了，去卫生间洗澡去了。

温暖的水从头顶流满全身，黎隋看着自己带着一道伤疤的右臂。

“啪！”响亮的一声，杯子四分五裂，父母的争吵在外面，女孩颤抖的手摸到了碎片，抬起手朝着胳膊狠狠划过。血液顺着手臂流在瓷砖上，染红了雪白的瓷砖。母亲的哭声由远及近，她被抱了起来。

自从她记事开始，家里没有一天太平。一点小事就会被批评，她最开始不会还嘴，只是木讷地站在那边，默默流眼泪。在学校也被针对，男生大声嘲笑着她的发育的身体，老师因为她家里的情况并不想多管。只有几个朋友的她格外珍惜友谊，可惜少年时期的友谊是最脆弱的，几句流言蜚语就会让昔日无话不说的好友变成陌路人。

她很害怕自己一个人，她觉得像异类一样。路过的同学看了她一眼她都会多想。渐渐的，她喜欢把自己包裹起来，到了高中更是。频繁的分班让她适应不了，每次下课，周边的人都成群结队地出去，她只能趴在桌子上佯装睡觉。连小学最喜欢的自由活动都成为了她最讨厌的课。她坐在石阶上，她记得是三月，树上叶子稀疏，月亮如虚影一般在天上。那边是同学的笑声，他们笑得那么刺耳，像针一样扎进了她的心里。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没有朋友，明明自己很讨好她们了，开始她们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风吹过，吹干了她的泪。

后来她有了能力，迫不及待地逃离了那个充满她悲伤的城市。

水雾氤氲，秦安言穿好衣服回了卧室。

夜在慢慢变短，外边雨已经停了，晚霞与出来觅食的鸟相衬，城市一片安谧。

秦安言喜欢这种氛围，寂静得让她感觉舒适。她打开窗户，雨冲刷掉了灰尘，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手机响起来，她拿过一看，是黎隋打来的电话。

秦安言接过：“喂。”

黎隋笑笑：“你干嘛呢？”

秦安言看着外边，有不少户人家都开了灯：“我在看风景呢。”

“兴致那么好啊。”

秦安言察觉到她语气里有一丝失落。

秦安言坐在床上：“怎么了？”

黎隋轻轻叹了一声：“还不是因为我对象的事情。”

秦安言说：“怎么？不合适吗？”

黎隋说：“觉得……不是很像情侣吧。”

秦安言说：“觉得不舒服的感情趁早结束。”对面好久没有说话，她又补充一句，“当然，选择权在你。”

黎隋摇头：“我知道。但是我心疼她的遭遇，我怕我离开她，她会更糟。”

秦安言沉默片刻，说：“讨好别人，让自己难受，不见得是一件什么好事。”

黎隋叹气：“我要想想。”

双方都缄默，秦安言觉得这种气氛太过压抑，想着怎么开口。

黎隋突然说：“言言，你有没有对谁是那种发了疯地去爱。”

秦安言想了想，笑说：“没有吧，我的感情一直淡淡的。”

这句话是真的，谈了的恋爱，秦安言的情绪都不是很大，虽然也有大喜大悲，但是没到疯了的地步，平常的她对这些很淡漠。

黎隋喃喃自语：“没有吗……”

“嗯？”秦安言没有听清她说话。

“没什么。”黎隋回过神，轻笑，“你觉得那样傻吗？”

秦安言看着窗外，太阳消失了，只剩几片被它染色的云朵点缀着天空。

“挺傻的。”秦安言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如果我是当局者，我可以也会这样。”

一条信息发来，是今天加的那个人。

林霖:安言，你明天有空吗？请你吃顿饭，当谢谢你今天帮我了。

秦安言说：“我今天加了一个人。”

黎隋来了兴趣：“谁啊？”

秦安言回复林霖：好。

她说：“在店里加的，她明天要请我吃饭。”

黎隋笑说：“不会喜欢你吧。”

秦安言脸红说：“怎么可能，我们今天刚见面。”

黎隋说：“一见钟情嘛。”

秦安言嘴唇翕动，没说出话。

黎隋说：“你喜欢吗？”

秦安言小声说：“才认识……”

黎隋兴奋说：“你默认了！”

“我没有！”秦安言连忙说。

黎隋说：“我帮你追吧。”

秦安言忙说：“不用……”

黎隋突然安静，她说：“等一下，我对象给我打电话了。”

“好。”

挂了电话之后，秦安言看着她和林霖聊天界面，短短几行字，让她脸颊发烫。

“胡思乱想什么呢。”秦安言批评着自己，“只是请你吃饭而已。”

秦安言拿了本书躺了下来，看起了书。

小芙蜷缩在她胳膊旁边，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秦安言看得有些昏昏欲睡，信息声音让她清醒过来，是黎隋：我和她说了分手的事情，她缠上我了。

秦安言不解：怎么了？

黎隋发了语音过来，声音里满是疲惫：“她说我钓着她也行，不要离开她。”

秦安言笑出声，果然，在爱情里的人头脑就是那么不清醒。

她手指在屏幕上敲着:你怎么想？

黎隋：“我觉得这样不好，但是我对她真的没有感觉。”

秦安言开玩笑到：你好渣啊。

黎隋语气带了一丝不满：“哪有。”尾音上扬，秦安言搁着屏幕都能想到她微微蹙眉的样子。

秦安言发语音：“你住在衡州吗？”

黎隋回：“在，但是不是在市中心。”

秦安言说：“出来走走吗？散一下心。”

黎隋答应了，两人约了地点。

秦安言简单地穿了长袖和牛仔裤，长发随意地扎起。

两人见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夜空中的繁星像是笔刷上的白色颜料随意撒下。

黎隋穿了一身纯白的裙子，站在公交站台等着她。

秦安言把车停在她面前，摇下车窗，对她说：“今天打扮好好看啊。”

黎隋一笑：“你快去找地方停车吧。”

秦安言笑笑，把车停在了附近的停车位。

她向她走来。那天在酒吧，灯光昏暗，再加上酒精的作用，她没有看清楚黎隋的长相。

黎隋属于那种纤细的身材，不高，站在灯光下有种弱不禁风的样子。风吹过她的裙摆和发丝，在光下镀上金色。头发蓬松，她的双眼很大，有神，鼻子小巧高挺，薄唇微张，五官轮廓清晰。只是下巴处有一道疤，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秦安言说：“你看起来好小啊。”

黎隋瘪嘴：“说得像你很大一样。”

秦安言和她互报了生日，黎隋笑到：“我比你大一岁呢。”

秦安言莞尔：“看不出来。”

两人并肩漫步在夜里，黎隋比秦安言矮了半个头，可能只有160。

秦安言正想着，黎隋说：“安言，我该怎么办啊。”

秦安言知道她说的是关于她对象的事情，沉吟一会，说：“你可以说不合适，语气婉转一点。”

黎隋一副很头疼的样子：“我试试吧。”

手机适时地响起来，黎隋接起：“小晓。”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黎隋皱起眉：“多少钱？”

对面报了一个数。黎隋沉默片刻，说：“小晓，我要和你说个事。就是我觉得我们不是很合适，你经常忙着打游戏，没有时间陪我，我和你在一起，没有觉得是谈恋爱，我想，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那边半天没有说话，黎隋刚想说话，就听女生哭到：“阿隋，我不要了，我不想做朋友，不要做朋友！”

声音很大，让秦安言和黎隋都一愣。

秦安言有些尴尬，掏出耳机放起了音乐。

黎隋解释说：“小晓，你知道的，我最近在吃药，我有些分不清我的感情了，我不想耽误你。”

女生抽抽噎噎说了什么，黎隋眉间多了份疲惫：“好，再试试吧，但是我觉得我不会改变主意，你这样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值得吗？”

对方又说了几句，黎隋应付着挂了电话。

两人走在街边，沉默了好久，秦安言开口：“后悔了吗？”

黎隋烦躁说：“我真的不喜欢她，那些感情就是上头时候有的。”

秦安言低笑：“现在甩也甩不掉喽。”

黎隋有些愠怒：“你还笑话我。”作势她就打了过来。

秦安言笑出声，黎隋这些拳头像没用力一般：“好了好了，不笑你了。”

黎隋翻了个白眼，嘟囔：“真不明白为啥要一直缠着我。”

秦安言轻咳两声，说：“你魅力大。”

黎隋瞪了她一眼。

秦安言说：“你吃什么药啊。”

黎隋说：“我有精神问题，吃那个药吃得我现在都分不清感情了。”

秦安言点头：“看出来了。”

黎隋转头看她：“你呢？怎么不谈恋爱？”

秦安言想了想：“没有喜欢的，也没有人能受得了我这种脾气。”

黎隋不满嚷嚷：“我不是人啊？”

秦安言笑说：“等时间长你就知道了。”她话题一转，“你们现在分手了吗？”

黎隋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我觉得应该分了吧。”

秦安言说：“你还找女朋友吗？”

黎隋摇头：“先不找了，我没有恋爱的念头了。”她又说，“她现在用死来威胁我，说实话，有些恶心。”

黎隋长叹了一口气：“是不是我前任那时候也这样。”

秦安言心中有些不快：“你怎么又想起她了，不是说放下吗？”

黎隋苦涩地说：“哪有那么容易，你呢，有没有忘不掉的人？”

秦安言被问的一愣，耳机里的歌悠扬：“可惜就算梦能成真，有谁猜得准，能分到多少福份。”

秦安言低头，双手插兜：“有吧。”

黎隋好奇地问：“谁啊？”

秦安言说：“大学同学。”

黎隋问：“怎么分开的？”

秦安言说：“我觉得她不爱我，然后我就冷落她，她受不了就和我分手了。”

黎隋点点头，总结：“有误会。”

秦安言笑笑：“你挺会总结啊。”

黎隋嘿嘿一笑。

路灯的光被叶子撕裂洒在地上，街边的小摊陆续撤了摊子，承载着一天的汗水和付出回了家。

近处的高楼灯光亮起，是温馨和幸福。

有卖糖葫芦的摊子，黎隋停了下来，开心地挑了一串。她拿给秦安言，秦安言笑着摆手：“我不喜欢吃山楂。”

黎隋又拿了一串水果的，秦安言无奈笑笑，接了过去。

两人吃着糖葫芦，走在暮春的风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你是第二十七朵玫瑰的水珠，你是第三行诗的隐晦……”

黎隋走在路缘石上轻声哼着歌。

那是一首最近很火的歌，秦安言也听过，她低声跟唱。

两人的歌声伴着鸟虫的叫声融入风中。

感谢收藏这本书的宝子们，里面第一首歌是林倛玉老师的同花顺，第二首是我临时编的歌词。谢谢宝子们喜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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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苍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