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年春 第1章 薰衣草

衡州暮春的夜是舒适的，夜空繁星点点，月光慷慨地撒下拥抱这座城市。

秦安言看着戛然为止的对话，陷入沉默。今天是她和孟夜认识的第一个月，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这场毫无准备的恋爱让她很烦闷。

一只布偶在她腿旁边转悠，躺了下来。

孟夜的语气让她格外难受，颐指气使让她感觉自己不像是谈恋爱。

越想越烦。

秦安言抓了抓刚洗过带有香味的长发，掀开被子，走到了客厅的冰箱面前。

寒气直扑，她拿起一罐酒，坐在了沙发上。

手指在屏幕上跳动:阿夜，我们需要谈谈。

秦安言拉开拉环，猛的喝了一口。辛辣的酒让她咳嗽起来，眼尾都泛了红。

手机没有收到消息，秦安言在输入框上打:能不能不要不说话。

她看着这一行字，泪无声流了下来。有几次的吵架都是她在哄她，这次她有些自私，想让孟夜来哄一下她，哪怕就一次。

秦安言把手机放到一边，闷声喝起了酒。

她不明白，为什么孟夜会觉得她不爱她，她花费时间给孟夜做的礼物没有收到她一丝赞叹，而在孟夜暗示她转钱的时候说了那么多好话。

她越想越头疼，拿着酒瓶的手都开始发抖。

不知喝了多少瓶，最后她晕晕乎乎地在沙发上睡着了。

“叮”，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随后熄灭，屋内再次回归寂静。

秦安言皱了一下眉头，一只手往下，摸索着手机。手与地毯触碰，随意摸两下，摸到了那个冰冷的方块物。

秦安言打开手机，想念的人并没有发消息，而是她的闺蜜发来的。

秦安言点开语音，范雨的声音传来：“我刚才去你店里了，你这几天怎么请假了啊。”

秦安言发送语音：“心情不好。”

声音很低，带着失落，带着哭过之后的沙哑。

范雨顿了顿，沉声说：“因为孟夜？”

秦安言沉默，没说话。

范雨的语音再次发来：“你没有找她？”

“找了啊……”秦安言双眼无神地看着天花板，“不理我。”

“不理你？”范雨嗤笑一声，“朋友圈发的挺勤啊。”

“什么……”秦安言一愣，“我没有看见啊。”

范雨笑了：“把你屏蔽了呗。”

秦安言猛的从沙发上坐起来。

这时有一条信息发来，是一个不熟的朋友。她的声音传来：“你和孟夜分手了？”

秦安言奇怪她为什么这么问，如实回答：“没有啊。”

对方骂骂咧咧说：“我前任在朋友圈和她官宣了，不是啊，孟夜是直女啊。”

“砰”，秦安言愣住了，手机掉在地上，眼泪无止境的下坠。

秦安言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恶心感，连忙跑去厕所吐了起来。因为长时间不吃饭，她只是干呕了几声就跌坐在地上。

眼泪顺着脸颊落在地上。

手机掉在地毯上，信息不停地发来。

秦安言撑起身子，来到客厅，拿过手机。

女生说：“罗诀在朋友圈说和孟夜搞暧昧，说要追孟夜，把背景图都换成她了。”

“他俩还互发红包呢，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俩没分手他俩搞什么暧昧啊，这不是绿你吗，怎么那么恶心。”

“受不了了，我必须帮你，太恶心了。”

秦安言抬起头，她的眼睛已经肿了，眼泪不知疲倦地一直留着，她已经说不出话了。心中莫名堵塞，浑身发抖。

过了好久，秦安言终于爆发出一声尖叫，似乎是感觉不到痛，她抓着头发，目眦欲裂。

她觉得自己的理智被撕扯着，身上发热，胸脯大幅度地起伏，像一只被拉上岸的鱼。

范雨的信息也发来，她说：“你俩有矛盾了吗，要不我帮你说说。”

“但是我还是觉得你趁早分手好一点，你没有觉得她不爱你吗。”

“就那一次我给她说你的情况她根本没有在意你啊，一直在说自己，就是卖惨啊。”

秦安言手抖得拿不住手机，她点开了和孟夜的聊天框，昨天给她发信息她还没回。

她点开语音框，说：“孟夜，要么解决问题，要么解决我。”她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抖得不像话。

孟夜的信息很快过来：你想解决什么。

秦安言打了电话过去，好久才接通。

她努力平复自己心中的情绪，轻声说：“你觉得我们为什么吵架。”

孟夜语气很淡：“我的错吗？”

“不是你的错吗？”秦安言仅剩的一丝理智没有让她失态，“你前几天在闹什么。你说，让我给你买东西，为什么你每次都是这种态度？”

“是钱的事吗？”

“不是吗？”秦安言自嘲地笑笑，“你闹的目的，不就是让我给你东西吗。”

孟夜皱眉：“我要的是钱吗？我要的是你的心意。”

“心意……”秦安言笑着，却是那么凄惨，“我花了三天的时间给你做的星星瓶，你连句谢谢都没说，倒是你让我给你点外卖的时候那么殷勤。”

孟夜语塞，没有说话，好久，似乎是抓到了秦安言什么把柄，说：“我那天无意给你闹，你为什么要骂我。”

秦安言提高语调：“我说了啊，不要再发了，一直发一直发，一直重复一句话真的很烦。”

孟夜说：“我很烦？”

秦安言理智的最后一根弦断了，她吼道：“你他妈的一直发一句话不烦吗？你一直向我要钱不烦吗？你和罗诀搞暧昧，你想过我吗！”

孟夜皱眉：“你听谁说的？”

秦安言苦笑：“你不知道吗，他朋友圈发了你，甚至背景图都换了你的照片，你是知道的吧……”

“嘟。”电话挂断，打断了秦安言的质问。

秦安言再次打去电话，无论打了多少个孟夜都不接。

秦安言哭着说：“阿夜，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分开吧。”孟夜发来语音，“到此为止，我不爱你了。”

秦安言手颤抖，拿不住手机，回了一个好字，手机滑落在地上。

秦安言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看着前面。

“砰砰砰”，门被砸着，范雨的声音在外面吼着：“秦安言，开门，秦安言！”

秦安言起身，摇摇晃晃地想去开门，眼前突然天旋地转，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

秦安言眨了眨眼，听见了范雨的声音：“你有没有心啊，你算什么东西？让她给你转钱然后去给那个男的花吗？还开亲属卡，你算她的什么？”

“小雨……”秦安言开口，这才发现她的嗓子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了。

范雨听见她的声音，挂了电话，弯腰问：“有哪里难受吗？”

秦安言摇头，撑起身子。她只觉得头晕眼花。

范雨说：“你们结束了吧。”

秦安言笑笑，满是悲怆：“结束了。”

戴斯聆“哼”了一声，说：“我把孟夜骂了一顿，以后也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

“谢谢。”秦安言垂眸，下了病床。

范雨说：“我送你吧。”

秦安言摇头：“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待一会。”

范雨还想说什么，却没有说出口。

走出医院，外边天气很好。已经是春天了，生机勃勃的一片。街边的树已经有了绿叶，小径上的孩子嬉笑奔跑。

秦安言双手插兜，低着头踢着一块小石子。心中有种悲伤说不出口。她长舒了口气，想让自己舒服点不被憋死。

路过她开的蛋糕店，她推门进去。甜品的香味萦绕。店员看见她，有些惊讶，说：“安姐，你好久没来了。”

秦安言点头：“最近怎么样。”

前台是个大学刚毕业的女孩，她笑着，露出两颗虎牙：“挺好的啊，只是这甜品没有安姐你做的好吃。”

秦安言勾了勾唇角，没说话。

她拿了一块小蛋糕回家，想着甜品应该会让心情好点。但是到家之后她呆呆地看着那块蛋糕，一点胃口都没有。

秦安言躺在床上，看着范雨发来的信息：“别难过了，晚上去拉吧吗？”

秦安言看着这条信息，失神好久才回到：“好。”

范雨发来语音：“别那么丧啊。你没谈恋爱前多风流忘了吗？桃花那么多，选了一个烂的。”最后一句戴斯聆有些不满。

秦安言笑笑。确实，没谈恋爱前一群女人在她身边，一个比一个漂亮，她都不上心。

秦安言起身，打开衣柜，第一件衣服是一条黑色的礼服裙。

秦安言摸着它，觉得自己需要从这段恋情中走出来。

秦安言去了浴室。

因为几天的睡眠不足，她的面色有些憔悴，嘴唇也泛白。秦安言拍拍脸，看着镜子中的人。眼波流转，眉眼间萦绕着几分忧郁。鼻梁挺拔，右侧鼻翼有一颗痣，让人很容易就能记住她。嘴唇很薄，双唇自然张开，被主人染上颜色。

秦安言拿了一对耳钉，那是一对蝴蝶，银色的，很大气。

秦安言走出浴室，拿出了那件礼服。丝绵的布料摸起来很舒服。着装之后，右侧是开叉的，一直到大腿根部，白皙的腿因黑色更加明显，若隐若现，给人一种禁欲感。衣服是一字肩，完美地露出了秦安言的深凹锁骨。

摆弄完之后，已经是晚上八点了。戴斯聆给她打电话，说已经在楼下了。

秦安言连忙拿着包下了楼。

范雨看见她，笑着：“这才是秦安言嘛。”

秦安言红了脸，拉开副驾门坐了进去，说：“我想开了。”

范雨启动车子，点头：“想开就好。”

上次秦安言分手也是朝她倾诉，有些话范雨已经给她说了很清楚了，她很明白秦安言也不想听，所以她只能带她出去玩玩，暂时忘掉那些痛苦的东西。

夜晚的风吹着秦安言的发丝，给她增添了一种凌乱美。她看着夜景发呆，问：“范雨，谈恋爱好累。”

范雨耸肩：“那就不谈。”

秦安言看着路边过去的行人，或戴着耳机独自散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或情侣手牵手幸福耳语。她有些迷茫：“可是，那样会很孤独。”

范雨说：“人本来就是孤独的。”

秦安言没有说话。凉风吹着，似乎也吹到了心里。

到了地方，秦安言和范雨一起进了拉吧。

推开门，酒香和烟草味袭来，还混合着香水味。那味道不算太难闻。

两人到了吧台，秦安言点了一杯玛格丽特，范雨随便点了一杯香槟。

秦安言喝了一口，范雨说：“还是喜欢喝这个酒啊。”

秦安言笑说：“好喝啊。”

范雨端起酒杯，起身说：“你喝吧，我去玩一会。”

秦安言摆手，又喝了一口酒。

她左右环视，热闹的人群，说笑声传入她耳朵里，还有几道炽热的视线。

秦安言长相出众，170的个子，她身上独特的气质让人难以靠近。

秦安言点了点桌子，头有些疼，她扶额，皱眉闭上了眼睛。

“Hi。”

一道声音传来，秦安言睁开眼看向那人。

女生穿着纯白的衬衫，配着牛仔裤，简单的穿搭在她身上独有一番韵味。

女生坐在她旁边，笑着说：“独自喝酒，心情不好吗？”

秦安言轻轻“嗯”了一声，看着她。

她双眼明亮，一双桃花眼生得多情，眼含秋水。嘴唇上扬，看起来就很开朗。

秦安言低下头。她一直觉得这种人和她在一起会显得她特别阴郁。

女生也点了一杯酒，秦安言没有听清。她说：“分手了？失恋来这喝酒吗？”

秦安言内心有些苦涩，喝了口酒：“嗯。”

女生抵着头看她：“像你这样漂亮的女生不应该啊。”

秦安言一笑，随即收敛笑容：“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没人爱。”声音很低，在嘈杂的酒吧里模糊不清。

女生说：“可以再找啊，这世界那么多人，不可能一个合适的都没有吧。”

秦安言说：“没人会受得了我这种性格的。”

那女生笑着掏出手机：“加个微信吧。”

秦安言抬头看她，眼眸含笑，加了她的好友。

“你叫什么。”

“黎隋。黎明的黎，隋唐的隋。”黎隋笑着介绍自己，又问，“你呢。”

“秦安言。平安的安，言语的言。”

黎隋眼睛亮亮的：“你名字好好听啊。”

秦安言笑了：“谢谢。”

黎隋带着一对很好看的耳钉，是金字塔型，用几颗绿色的钻镶嵌而成，很是显眼。

“你怎么在这啊。”一个女生上前，拉住黎隋。她很是小巧，长得但也不算漂亮。

黎隋冲她温柔一笑：“聊聊天。”

那女生嘟嘴：“走嘛，去那边玩。”

黎隋没办法，无奈地看了一眼秦安言，说：“信息联系。”

秦安言点头。

黎隋起身，她这才发现她不是很高。大约有165左右。

黎隋被那女孩拉走，秦安言又独自一人坐在吧台。期间也有人搭讪，但她们的眼神太过炙热，让秦安言很不舒服。当有一个人想摸秦安言大腿的时候，她忍无可忍出了酒吧。

五月的夜还是有些凉。满身的酒气让秦安言的头越发疼。街边是暖黄色的灯光，笼罩着城市，增添一丝温暖。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路上的行人零零散散，大部分也是朝着家的方向走。秦安言抬眼，看着不远处的灯火阑珊。万家灯火，她迷茫地站在原地。

孟夜的笑颜浮现，秦安言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姐姐，你看这个玩偶，一脸不开心，好像你啊。”

秦安言茫然地看着她。

“姐姐，我好喜欢你。”

秦安言往后退了几步，脑海中都是她的声音。

“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永远吗……”秦安言苦笑一声，“孟夜，你的承诺，只是情绪上头时候哄我开心的吧。”

“孟夜……”

眼前画面一转，她走到了天台，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秦安言身体一颤，猛的睁开眼睛。

床边的人察觉到了她醒来，关上手机，问：“感觉怎么样了？”

秦安言转头看向那个人，是黎隋。她嘴唇翕动，但什么也没说出来。

黎隋说：“你晕倒了，在酒吧门口。我刚出来就看见你倒了，然后开车把你送来了。”她歪头看她，说：“我以为你是喝醉了，但是看你嘴唇发白，脸色也不好就急忙把你送医院了。”

秦安言支起身子，说：“谢谢了。”她拿出手机，“费用多少，我扫你。”

黎隋笑着摇头：“不用了，当交个朋友。”

秦安言垂眸，不敢看她那双亮晶晶的双眸。

黎隋看了一眼时间，说：“医生说你低血糖，以后身上带着糖，按时吃饭。”她起身，“你回家吗？我送你。”

黎隋的话像春风飘进她的心脏，秦安言说：“不用了，我打车吧。”

她拿出手机，却怎么也按不亮。秦安言觉得自己的脸逐渐发烫。

黎隋察觉出她的窘迫，笑着说：“我送你吧，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秦安言咬着嘴唇，小声说：“谢谢。”

两人走出医院，秦安言给黎隋说了住址，系上安全带。

黎隋笑着启动车子:“我们正好顺路呢。”

秦安言笑笑，看着窗外。已经凌晨，路上没有行人，城市一片寂静。

黎隋说：“你是不是不按时吃饭啊，所以才会低血糖？”

秦安言说：“我通常不吃早餐。”

黎隋不认同地摇头：“要吃早餐啊，毕竟早餐是三餐中最便宜的一顿。”

秦安言被逗笑了，她转头看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哦。”

黎隋有些自豪：“对呀，所以以后一定要吃早餐。”

秦安言看着黎隋。她是一个不喜欢社交的人，有人找她她也只会两三句敷衍过去。但是，眼前这个人，给她的感觉不一样，她很乐意去接触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黎隋说:“你做什么工作的啊？”

秦安言说：“开了一家甜品店。”

黎隋“哇”了一声：“你会做甜品啊。”

秦安言点头：“对。”

黎隋笑说：“有空我去你店里尝尝。”

秦安言说：“好啊，欢迎。”

黎隋说：“你一个人住吗？”

秦安言说：“对啊，怎么了？”

黎隋说：“一个人住要小心点，你有低血糖，一个人晕倒了也没人知道，多危险啊。”

秦安言说：“我不经常犯病，就是这几天没吃东西。”

黎隋问：“是因为分手吗？”

秦安言一愣，没说话，转头继续看向窗外。外边起风了，把树叶吹得乱颤。

黎隋察觉到，连忙道歉：“对不起，我……”

秦安言打断她：“没事，都过去了。”

黎隋说：“分了就分了，下一个更好，没必要为了一个人那么作践自己。”

秦安言长舒一口气，问：“刚才那个女孩是你对象吗？”

黎隋怔了一下，笑说：“对啊。”她话头一转，“你看我，也刚结束一段恋情，这不走出来了？”

秦安言察觉到她言语中有一丝悲伤，问：“你和你前任……”

黎隋苦笑：“她啊，说不合适，就分了。我挽留她好几次，她也不耐烦了，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

秦安言点头：“想走的人怎么留也留不住。”

黎隋笑着摇摇头：“我真的很爱她，我一直都在想她。我甚至拿生命挽留她，但是她还是把我删了。我想，陪完我妈过完这个母亲节就去死。”

秦安言有些震惊地看着她，她没想到看起来那么开朗的人，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有些语无伦次：“别做傻事，你不也说了吗，世界上那么多人，总有一个合适的，你现在还有人陪呢，不要想她了。”

黎隋笑着：“我知道了。”

秦安言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还是有些担心她。

车子拐弯进入小区，秦安言到了谢，打开车门，说：“路上注意安全。”

黎隋说：“知道啦，拜拜。”

“再见。”

秦安言关上门，走进了电梯间。

看着上升的数字，秦安言脑海里都是黎隋刚刚说的话。她用余光看见了她手腕上有几道疤，结合她说的话，秦安言感觉她有心理方面的问题。

秦安言叹气，靠在墙面上。自己都这种情况了，还有闲心想别人呢。

“叮”，电梯到了相应的楼层，秦安言自嘲笑笑，走出电梯打开门，在玄关处换鞋。

一阵猫叫吸引了她注意力，她才想起来没有给猫放猫粮。

秦安言连忙过去换上了新的猫粮和水。她摸着乖乖吃粮的小猫，看着外面仅剩的几盏灯。

她想她会一直孤独。

无不良影响，察觉到有心理问题要主动去医院检查，积极治疗，愿宝宝们天天开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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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薰衣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