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看到,她被抹了一脸奶油,气鼓鼓的样子啊,可爱死了。”
廖聪趴在按摩床上,兴致勃勃的说着话,她的身上骑着一个年轻的女按摩师。
而在她身边的躺椅上,坐着一个记者模样的女子,一边做着足浴,一边拿着本子在奋笔疾书。
“你喜欢她,她知道吗?”
“……我不在乎,我既要定了她这个人,还要她带着老万所有的产业陪嫁。唔、唔,力道轻一点啊……!在聊事情,你不要加戏。”她对按摩师吼了两句。“至于那兄妹的两条命,我会作为我兄弟丢掉的两根手指的赔付。”
“你要杀了那两兄妹?”女记者惊呼,把洗脚盆中的水扬了一地。
廖聪:“不一定,看我心情吧。有时候人活着比死着更难受。”
女记者:“听你的描述,他们和陈老板关系可不一般。就算她不承认自己和万小五的婚约,她也永远不会原谅你的。你们注定是敌人,你又怎么可能得到她?”
廖聪:“你以为现在浮于表面的合作关系能稳定多久?你觉得她现在就能原谅我了吗?”
女记者:“嗯……你看的倒清楚。”
廖聪:“我要让她失去自己在乎的人,再失去在乎的事业……下一步,失去她的原则。再下一步,剥夺她的自由——身体自由、还有精神自由。最后,她会发现,除了‘我’,她什么也没有了。你猜猜,这个时候,她会不会爱上我?”
女记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要让她疯掉啊。”
廖聪:“女人不疯,才不可爱。”
女记者:“你很幽默。这一系列计划,你要怎么实现?”
廖聪:“你知道为什么我和她的对决中,我一直能处于上风吗?”
女记者:“不知道。”
廖聪:“她有软肋,我没有。她有良知,我没有。她有底线,我也没有。——她注定赢不了我。”
女记者:“不得不说,我欣赏你的自信,同时,你也很……变态。”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廖聪大笑,笑的停不下来。
“哈。” 气氛欢脱,女记者也笑了。
“你跟着笑什么?”廖聪撇撇嘴,把头侧向另一边,“你不懂。她是太有魅力了,做我们这一行,从没见过她这副气质的。但是一颗完美无瑕的璞玉,拿在手里便只能捧着。只有一颗血痣融进去,成为真正的视觉焦点,这块玉才真正变成无价之宝。”
女记者:“Interesting, 这个观点,我喜欢。
廖聪幽幽道:“我见她第一面,我就知道了。别看她表面书生气,实际上她内心住着一个魔鬼。每个人心里都有阴暗面,我要做的,不过引诱她自己把魔鬼放出来。”
女记者:“你很懂心理学啊。”
廖聪:“确实。我可是潜心研究过心理学的。……我不仅要她这个人,还有她贴贴伏伏的心,我要她对我死心塌地。”
女记者:“如果你不能如愿呢?”
“那我就杀了她。”
廖聪笑眯眯的说到。
“哈!”女记者合上笔记本,不再记录了。“——你这个人,的确是没有爱人的能力。你爱一个人的方式,就是毁掉她。”
“——哈哈,哈哈哈哈,也许吧。”
廖聪又开始大笑,在狭小的按摩室内回声四起,不禁让人毛骨悚然。“饵已布下。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且看着吧。”
女记者:“嗯,那我等着看好戏了。”
廖聪:“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要开启下一场活动了,你不方便在这里了。” 说罢,她朝按摩师摆摆手,然后坐起身。
女记者不解:“下一场?”
廖聪从包包里翻出一沓钱,丢给女技师。“下一场你继续?”
女技师紧忙点点头,见廖聪又拿了一叠钱出来,撒在床头。
“你不走啊?要我给你也安排个老师吗?”
“什么老师……?”女记者仍然没有反应过来,她不理解廖聪是要做什么。——刚刚按摩完,还要继续?
“小芸记者啊。我答应你的好故事。你答应我的,报社的通讯资源……”
“当然。我是真的很欣赏你这个人。9岁设计杀父, 15岁精通6国语言,18岁接管□□,22岁自修大学四门专业课……你是不折不扣的天才。”
“倒不用报我的履历,如数家珍似的。”廖聪哼笑道,“你不妨说说实话,你觉得我是天才,还是疯子?”
“Both.”
“嗯哼——”廖聪从一个药盒子里不知拿出来什么,放在鼻孔下面,轻轻一吸。接着,她摇晃着脑袋,似乎对小芸记者的答案非常满意:“所以,只有阿尘配得上我。”
她解开浴袍,枕着手臂,赤身躺下。“也只有我,可以得到她。”
直到廖聪的酮体展示在小芸记者面前,她方才意识到廖聪要和这女技师做什么。她赶快慌乱的转过身去, “对、对不起,我……我可没看到啊。”
“无妨。” 廖聪色眯眯的目视着女技师把衣服脱掉。她闭上眼,合拢手指邀女技师到枕边,轻抚着她的脸,“从现在开始,我叫你阿尘。”
此刻,几公里外,陈星尘正在酒吧外的马路边坐着醒酒。虽然她也没真的喝醉,只是嫌酒吧太吵,出来清净清净。
她手中握着的是罗雨同学的帆布包。她细细抚摸着上面的油画,心里不仅琢磨:早上菩萨面前折断的两根香,应该是提醒她要注意两件事。一件确定的是不速之客廖聪,另一件,或许就是这个叫做“罗雨”的女生。
她的身体做出了反应,她应当跟着这反应继续作出选择。
“老板,我买了两个冰淇淋。你喜欢的口味。”阿福从不远处走来。
“啊,解酒确实要吃甜食,谢谢。” 陈星尘接过冰淇淋,含住尖端,一大口奶香进肚,她不禁发出美味的感叹。“好吃!”
阿福憨笑着看向陈星尘,正准备把另一只冰淇淋放进自己嘴里,不料万小易从身旁杀出。
“呀!——谢谢阿福哥!” 她一口咬下阿福手中的冰淇淋。
“喂,我的祖奶奶,你要吃冰淇淋自己去买啊,就在隔壁街……”
“你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啊?这么晚让女孩子自己去买?”万小易倒是理直气壮。
“我、我没有啊,我哪知道你在这啊。”
“去去去,你再去跑一趟,我陪我姐。”
“好吧。”阿福锤丧着头离开了。
万小易紧挨着陈星尘,在台阶上一起坐下。
陈星尘:“小易,我明天,刚好要去你学校一趟。”
万小易:“哦?”
陈星尘:“嗯,去找个人。”
万小易:“学校里?你要找谁啊?有什么事情吗?”
陈星尘:“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就是刚好想去学校里走走了。”
万小易:“哦?你总是叫我读书、叫大家读书,你自己却不上大学。这会儿后悔啦?”
——上过了。
——还上过两遍。
陈星尘上辈子实现了北江大学的梦想,对于考学和读书再无半点热情。
她无奈摊手,“我没时间上学。要管这么一大堆事情。”
“姐,你是天才,不用上学就什么都会。其实不瞒你说,连我都时常觉得,老师讲的太慢了。临考试再复习,一周也就自学完了。”
“考试自然不要紧。你啊,应该多花时间听听讲座,或者在图书馆看书。帮派里的事情,有我和你哥看着,不会有问题。”
“不行。” 万小易神情忽然变得很严肃,用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语气说道,“姐,你是我们的精神领袖,你不可以再出任何事。”
陈星尘摸摸万小易的头,没有再说话了。
“——诶,姐你看,这么晚了,怎么巷子口还有人摆摊啊?”
陈星尘一看手机,都夜里1点多了,除了卖卤味的推车还亮着灯,在旁边竟有一个老头子坐在一块白布上,脚边散落着几本书,身后的幡上不知写着什么。
万小易话音刚落,阿福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巷子口,似乎他被卤味的香气吸引了。
“走吧,我刚好也想吃点豆干了,我们去看看。”
陈星尘带着万小易,一起走去阿福身边。
“两位美女,要不要算命啊。” 地上的老头先开口了。
“算命的?”万小易表现的很感兴趣,“你开在大学路,不知道现在学生流行的是塔螺牌嘛?”
“什么,什么牌?”
“哎,总之,这么晚了,你也不会有生意了呀。”
陈星尘则在一旁和阿福挑选鸭翅和豆干。卖卤味的大叔听得万小易和算命老头的对话,忍不住插话,“他啊,本来也无家可归,没有生意也就在这睡了。”
“流浪啊……” 万小易忽然对老人家泛起一丝同情,毕竟她也曾和小五度过几年流浪的生活。
“小妹妹,不用同情我。我因知天命,透露了太多秘密,早就被上天诅咒啦。我自个的命,离不开穷苦——”
“你的钱不是耍牌耍光的么。” 卤味大叔暗戳戳的说道。
“嘿。你就这么急拆我台。”
“阿姐,阿福,我们算算命好了。”万小易拉过陈星尘的胳膊,“喏,今天是我姐生日,你帮我们仨都看看,算的不准不给钱啊!”
“呵呵……人的命,从出生一刻就写好了。从来没有‘准’与‘不准’的说法,呵呵……只有我愿意告诉你多少。来吧,先看谁的?”
“先看我的。” 万小易拾了板凳坐下来。
算命老头:“姑娘是有福之人。小时受过一些苦,往后的日子,是享清福之人啊。”
万小易:“我还没报生辰八字呢?”
算命老头:“不必。看面相便可知一二。”
万小易:“……行。帮我看看姻缘。”
算命老头:“生辰八字给我。”
万小易:“不是不需要嘛?!!”
算命老头:“看具体的东西,当然要了。”
“行行行。” 万小易在纸上写了自己的出生年月日,和具体时辰。
见那老头子打开手机,戴上老花镜,在一个网页上输入了这一串数字。
“APP?” 陈星尘直呼离谱,“你是这样算命的?”
算命老头:“要么你等我半小时,我给你把这命盘先排完。” 他点了点地上散落的旧书,“先排盘、再解盘,懂不懂?现在这些网站真好用,省时间。”
陈星尘:“……”
万小易:“……”
阿福:“……”
卤味大爷:见怪不怪。
算命老头:“好了。可以问三个问题。”
万小易回头看了一眼陈星尘,想了想说到:“还是先帮我看感情吧。”
“你的正缘还没出现。”
“……好吧。我就知道。” 万小易有些失望。
算命老头:“还有呢?”
万小易:“那,在遇到正缘之前,我没有桃花吗?”
算命老头:“你不缺桃花,尽管是有缘无分居多。”
万小易长叹一口气。“你刚刚说我是有福之人,我在意的人,他们会幸福吗?”
算命老头:“这问题,有趣啊。一般算命之人,都只会关注自己,你倒是博爱啊。”
万小易:“你且说答案就是。”
算命老头:“你是能为朋友两肋插刀之人。”
万小易点了点头,“算你说的准了。”
算命老头:“但是。”
万小易:“但是什么?”
算命老头:“你命中有劫数,就在不远的将来。似乎要你自己做选择了。”
陈星尘:“……?”
万小易:“……这是什么意思?”
算命老头:“我只能说这么多咯。你的三个问题,问完了。”
万小易:“什么跟什么啊!我不会给你钱的!!!”
算命老头:“呵呵……另外两位,要算算吗?”
阿福:“我不信命,我不算。”
算命老头饶有兴致的看着阿福:“这位先生,命中注定是个痴情的人啊。”
阿福:“啊?!!”
算命老头转头看向陈星尘:“那么这位小姐呢?”
其实陈星尘并不知道她穿越来去,应当按什么时辰算?就算都是1990年9月17日出生的,具体生辰也不应该相同。当然,她本身就不信周易这一套。什么「紫微斗数」、「周公解梦」,无非是古人编出来的东西罢了,毫无科学依据。她宁愿相信“DNA决定命运“和”闪烁元超载体“,也不愿相信塔螺牌和十二星座。
陈星尘于是开口道:“我不知道具体生辰,算了吧。我妹妹的钱结给你。”
阿福从口袋里摸出200元,刚想递过去,没想到被卤味老板直接截胡,一把夺走:“当你这老头子还掉这个月欠我的伙食费!”
算命老头笑嘻嘻的,也不在意。他反倒是一边摸起下巴的胡茬,一边注视着陈星尘的脸,看了许久。“我看不透你啊。小姑娘……你的命运,似乎很复杂啊。”
陈星尘:“……”
算命老头:“你……似乎有很多重影子。几重盘叠在一起……我从业四十余载,从没见过。”
——哎!!!
陈星尘指节点在鼻梁上,直勾勾盯着算命老头,想看出个所以然来。——他是故弄玄虚?还是真的被他瞧出什么?
可是老人家拍拍腿,竟起身离开了。
卤味大爷:“你去哪咧?”
算命老头:“道行不够深,该回炉深造咯。”
万小易:“满口胡言啊这个人。”
陈星尘:“是……”
卤味大爷:“你的书都不要了?”
算命老头:“我上厕所。”
陈星尘:“……”
万小易:“……”
阿福:“……”
卤味大爷:“……”
三人随后在海边沙滩上寻了处高地,阿福又买了一提啤酒,坐下边吃东西边听海浪声。
半晌,阿福跑去海边,边扔石子边吹海风,陈星尘和万小易则平躺在沙滩上数星星。
万小易:“星辰大海,好浪漫……怎么没有流星啊,我想许愿。”
陈星尘:“别眨眼,兴许就能看到了。”
万小易:“我好想看一次流星雨啊,落雨星辰,一定很壮观。”
洛雨……星尘……
“小易,其实我从前的名字,很好听的。”
「——我叫陈星尘。」
「——是‘星尘’,不是‘星辰’。还蛮有趣。」
「——星尘,你的名字,当真是很特别。」
“姐……我今晚不想回学校了。刚看到海滩有租帐篷的,我们要不要就在这里睡了啊。明早起来看日出。”
“从小便在海边长大,你怎么看不厌日出的。”
“我想到刚刚算命那老头说的了。”万小易把头凑在陈星尘的肩上,手臂环住陈星尘,声音懒懒的。“姐,我能找到自己的爱人吗?”
“当然。”
“可如果我找到了爱的人,我不敢开口怎么办?”
“如果他也爱你,他会开口的呀。”
“可如果他永远也不会对我开口怎么办……”万小易紧紧攥住陈星尘的衣襟,竟颤抖着流下了眼泪。
“小易……是不是洋酒啤酒混着喝,把自己喝多了?别哭了啊,没事儿的……”
“呜......呜呜......我可能不是正常人,我......”
「——阿福,别傻乐着吹海风啦!小易不行了——我们回去码头吧!」
陈星尘把万小易放在她卧室的床上安顿好,自己则拾掇了被褥去书房的小沙发上随便凑合一晚上。
第二天,等万小易起来的时候,陈星尘已经海滩上晨跑了。
「——啊……竟然喝断片了……昨晚,我应该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陈星尘换了一套学生装束。湖蓝色T恤,配上一副平镜,把帆布包叠放在了随身的斜挎包里。出发前,还不忘喷了几下香水。
“呼!希望酒味都盖住了。”
因为起的晚了,万小易赶着上午第二节课,要先回宿舍拿书本,到了校园两人就分开了。
“——后山有个湖,我们叫它情人谷,姐你要是忙完了可以去那边看看风景。等我中午下课了一起吃饭!”
“——好,你快去上课吧,我自己走走。”
“——姐,你今天的打扮,真特别......我是说,真好看!”
“——显年轻是吧......!”
坐落在小岛上的大学,风景秀丽,靠山临海。昨夜几人露宿的海滩,本身也隶属于这所大学。
陈星尘寻得一个空教室坐了下来,距离下节课还有些时间,只有几个自习的学生。
她翻出布包里的学生证。
其实她想找到这名同学,并不难,只要带着电脑,黑进教务处的后台直接查学生信息就好了。
但是不知怎的,看着手中的这张学生证,她忽然不想用高科技走捷径。
许是太久没在校园里了吧。——她想慢一点找她,顺便感受一下轻松久违的学生氛围。放下负担,放下压力,且像个学生一样吧。
陈星尘有点想找间教室听听课。
她走到教室门口,看到电子屏上写着下节课的名称——《西方建筑史》。
不错,算是个知识盲区,她于是回到教室,寻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等待着学生和老师的到来。
半小时后,上课铃打响。
陈星尘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摘掉眼镜,认真的看着讲台的人。——这和自己手中学生证上的,不是一个人么?
——没错啊,是罗雨同学啊。她对比了眉眼和立挺的骨骼曲线,真人……比学生证的照片还要好看许多啊!
——好有气质的女孩子啊!长发长裙,落落大方。清澈、冷艳,又睿智。
陈星尘甚至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她不敢承认,这位罗雨同学的样貌,完全不输梁洛雨。和昨晚酒吧里迷醉撞人的女生,判若两人。
——可她不是学生么?干嘛站在讲台上?
“同学们好,这节习题课,杨教授不在,由我来为大家上。”
——习题课?所以罗雨同学,是……这节课的助教?唔。
“前两节课的知识点,我先带大家复习一下。”
——好吧。
陈星尘耸肩。虽然她本意并不想听习题课,但是她要找的人就在眼前了,她也只好等待罗雨讲完这堂课,课后再交还背包了。
“……古希腊的建筑,作为西方建筑的最早、最具影响力的贡献是什么?”
“……没错,是‘梁’和‘柱’。这种建筑方式,一直到柯布西耶,都还留有深远的影响。”
陈星尘听着还觉得蛮有趣的。她从前跟着梁洛雨,学习了很多艺术绘画的知识,但对于建筑史的了解,确实是近乎空白的。
柯布西耶这个名字,是为数不多她认识的建筑大师。他设计的别墅,曾经也是陈星尘最梦想住进去的房子。如此被罗同学讲的知识贯穿起来,她听得越发入神。
罗雨拾起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板书。
字迹娟秀而工整,却写的极快,笔触连贯。
「希腊文明」、「梁与柱」。
梁与柱。
——等等,这个梁字!
陈星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右上两个点的连笔……这个字她不知道看过梁洛雨写过多少遍了。这是梁洛雨独有的笔顺和写法。
陈星尘长大了嘴巴,她欲站起身看个清楚,但是这是课堂,理智让她坐好。她目不转睛的看着罗雨的手。
——接下来,罗雨写在黑板上的每一个字。
每一个字。
“唰、唰、唰。”
每一记笔划。像一把刻刀,将一副尘封地下已久的油画,一片一片的泥土挂掉,露出原本的绚烂色彩。
陈星尘心头尘封的记忆,随着黑板上一笔一笔的落下,被一点点唤醒了。
「你的字是练过吗?这样写作文,老师阅卷恐有难度。」
「却不曾想,还有你这小贼。偏偏还认得我的字。」
“洛雨。你怎么会......”
陈星尘的心跳都要停了。她的心尖感觉到一股温暖在蔓延,又带着稍许潮湿。
不知何时,她的眼泪已经浸湿了衣衫。
“同学,你还好吗?”
她身旁的女孩子递来一包纸巾。
陈星尘连忙用手背擦擦脸蛋,可是泪腺好像水坝决堤一般,不受她控制,泪水只一个劲的向外涌。
“我……大概是过敏了。”
“啊?”
“花粉、花粉过敏。”
“哦。那……等下可以劳烦你帮忙交课堂作业吗?我画好了,要提前溜走,中午约了朋友……”
“好的,好的,交给我吧。”
陈星尘接过这位同学的作业,上面是一副铅笔绘制的建筑构图。左上角写着这位同学的名字,“闫丹”。
罗雨同学布置了课堂作业,是让学生根据罗马建筑的特点,设计一款“下方上圆”的教堂。
下课了。
陈星尘把学生证收回到背包里。她双手紧张的捏着这幅图纸两侧,排在了交作业学生的最后一位。
她有千百个问题要问罗雨。
“罗……罗老师。不、不是,学姐。” 陈星尘开口就打了结巴。
“香水不错。” 罗雨淡淡道。她一边整理学生交上来的作业,一边漫不经心的看了眼陈星尘。
“这款香水是我……从前的爱人,她曾亲手调制过一款香水送我,后来我从市面上挑了一款最像的。” 陈星尘一瞬不瞬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尽管她还没有正眼瞧她。
“从前的?你们分手了?”
“是……人潮汹涌,我们走散了。” 陈星尘声音颤抖。她向前迈一步,就要问出自己的问题——“洛……”
“——罗雨!” 教室门外,一个阳光爽朗的男生朝罗雨招手,大声的对她讲话:“——等什么啦,快走了!”
“来了。” 罗雨的声音从陈星尘头顶越过,隔空朝他点点头。
然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陈星尘手里的“课堂作业”。
“——闫丹是吧?作业给我。”
陈星尘语塞,局促的将手中的图纸交过去。
她目送着罗雨从讲台走下去,门口的男生熟练的接过罗雨的挎包。“这么慢!”
“这不是因为有学生。” 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留下陈星尘愣在原地。
——男朋友?!?
“……洛雨,你又不记得了吗?”她低声喃喃道。
众里寻她千百度,暮然回首,洛雨就在灯火阑珊处啊~~~
这一章节的setting在码头,也在大学校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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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大学路